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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扇门,通常可以阻断两个世界。
如果说门外给人一种简单的朴素感,门内给人的就是奢靡的精致感。
甬道用上好的灵玉砌成,宽阔笔直,散发着微弱的光。地面上的每一块玉砖都印着无常谷的标记,玉质的墙壁上则雕满了壁刻。穹顶的弧度极为圆润,从玉砖的间隙里垂下吊兰样式的植物,翡翠叶、白玉花,骨瓷一样的质感,发出清冽的光,照亮了整个甬道。
罗琨的神识扫过两面的墙壁,发现一面雕刻着无常谷的建立,另一面雕刻着无常谷的毁灭。
无常谷建立的那一面墙壁,描绘了六个画面。
第一个画面是一个身着儒衫的年轻男子遇到一个衣着随意的老者,两人坐在一棵银杏树下把酒言欢;第二个画面是老者将一块玉简交给年轻男子,男子恭敬地躬身接过;第三个画面则是男子修行那块玉简里的剑法,老者在一边指点。这几幅画描绘的都是男子的正面和老者的背影,罗琨只能看清男子的长相,觉得有一些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第四个画面是男子半拥着另一个青年,表情极为悲愤,而他怀里的那个青年,浑身是伤,长得竟有七八分像罗琨的父亲;第五个画面是男子领着三男两女,站在云雾缭绕的山巅之上,上个画面里的那个青年也在;第六个画面便是那山峰上印上了无常谷的标记。这几幅画面,老者不见了,出现了几个新的人物。
老者是什么人?后来他去了哪里?那个青年会是自己的祖先吗?
罗琨怀着这样的疑问,神识细细扫过另一面墙壁上的壁画,发现这边只有两个画面。
第一个画面是郁郁葱葱的森林之下一座巨大的地宫,地宫附近是尸骨堆积成山,鲜血蜿蜒成河,沉沉的死气与那生机勃勃的森林形成最原始最鲜明的对比,给人一种阴森诡异之感。但这些并不是画面的全部。在那森林之上的天空中,一个身着道袍的男子,手执一把雷光环绕刻着古怪云纹的剑,将那名长相有七八分像罗琨父亲的青年生生劈成了两半,内脏从空中倾泻而下。
这画面里那个持剑的男子只是个背影,反而让罗琨毛骨悚然。
第二个画面尸山血海不见了,只有地宫里一处大厅,一只羽墨雕被无数锁链所在正中间,活灵活现的眼神里透出刻骨的仇恨。罗琨知道,这恐怕就是门外大厅里那只羽墨雕了。
无常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变成这样子?那个持剑的男子是谁?那只羽墨雕让自己来取东西,目的真的那么简单?
无数的疑问自罗琨心头划过,最后他将目光移到刚刚提醒自己完成了任务的游戏界面上。
【你已完成了任务[探寻地宫]。】
【你获得8100点阅历。】
【你获得130块下品灵石。】
【你已获得[《无常谷地图》]。】
这个任务奖励让罗琨更加确信系统和无常谷有所联系,但是现在他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望着甬道尽头又一道大门,罗琨猜测着若是自己现在不迈进甬道,而是转头就走会怎样。
【你已接受了任务[物归原主]。】
任务描述:世间事,因果轮转,终有必然。而天下神兵有灵,请你取得沥泉剑,将此剑交给它命定的主人。任务限时,三年。任务失败,抹杀。
好迅速的系统,他只是想了一想,便发布了第三个抹杀任务。
罗琨不得不去怀疑这个系统和顾珀瑛有什么关系,自己在系统的眼中,到底是怎样的角色?棋子?又或者是为顾珀瑛排雷涉险的前锋?他是笨,但也不至于一次次被系统硬逼着舍命去救顾珀瑛还不知反思。
他现在无比怀疑,这个系统找上他,正是因为他不爱计较、神经大条。
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光看系统给他的任务奖励,他就有理由相信系统完全有能力直接抹杀他。配合着羽墨雕对他释放的善意,甜枣加大棒,早已经上了贼船的他是不可能这么简单就下来了。
一步迈入甬道,听着身后大门关闭的轰隆声,罗琨竟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半夏套外观,步履悠闲地走向那扇金碧辉煌的大门。
推开门,罗琨细细打量着眼前的景象。
门内的宫殿依旧奢华,云顶金丝白玉石作梁,水晶玉璧为灯,鹏海鲛人泪为帘幕,雁水沉香金为柱础。四周洁白无瑕的墙壁上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殿中宝顶上悬着无数夜明珠,熠熠生光,组成一幅周天星斗图。地铺青玉,内嵌金珠,在地面正中雕着一个巨大的无常谷谷徽。谷徽之上,一张墨石贡台托着一剑一玄晶。
这宫殿如此穷工极丽,简直不像万花谷文人雅士的风格,倒让人在第一时间有些怀疑万花谷的前身竟是这样的品味。
罗琨眼见那沥泉剑和沉沙玄晶就在不远处,却没有急着上前去取,而是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缕神识,向贡台方向伸展。这缕神识甫一接近贡台,就被吞噬,但罗琨却半点事没有。
又是如此。
这地宫不知是用了何物,简直处处可以吞噬人的神识。吞噬神识的材料大都昂贵非常,到底是何人如此大手笔,这座宫殿到底谁所建?
比起相信无常谷的人早就预测到外面墙壁上刻画的毁灭,罗琨更愿意相信这座宫殿并非无常谷人所建。
但那些人建造这座地宫,是用来做什么的?仅仅是关押羽墨雕?
正在罗琨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一个可能突然出现在罗琨脑海,无常谷可能有人修的是外八道之中的诡道——也就是俗称的占卜。
罗琨对外八道了解不多,只知道外八道不像普通的修士,他们一旦入了其中一道,基本就固定了未来的道心。每个人区别虽还有,但也只能说是大同小异。
外八道难学难精,除了特别有天赋或者特别感兴趣的人外,很少有人会选择这种近乎死路的道。
罗琨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毕竟无常谷的历史已经太过久远,就连文献上也只有寥寥几笔记载,他没有证据证明去证明无常谷就没有人修诡道。
若是真有修诡道的能人异士在无常谷,罗琨倒要思索思索这座宫殿的真正用途了。从外面壁画的顺序来看,是无常谷先毁灭,羽墨雕再被羁押于此,无常谷人没有理由专门修建一座用来关押羽墨雕的地宫。
想到羽墨雕所说的两样东西,罗琨认为这地宫八成是用来存放它们的。
既然羽墨雕被人锁在这里,那为什么这样两件宝物没有被人取走?又是谁关押了羽墨雕?
从小说的情况来看,顾父能取走这两样东西,其他人应该也能。按照一般修真小说的规律来推测,至少顾家人能取走,但它们被放置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年。
要说是因为没有等来命定的主人,罗琨一点也不相信。就算神兵有灵,想一想如今修真界人士的贪婪,它怎么能确定顾父就一定会将它交给顾珀瑛?
除非,顾父有必须将它交给顾珀瑛的理由。
罗琨目光灼灼地望着那墨石贡台,也许他要找的答案,就在那里。
缓步走到那石台边,罗琨终于看清了沥泉剑和沉沙玄晶的样子。
沉沙玄晶的样子罗琨在游戏中见过,自不必说了,却说那沥泉剑,倒是让罗琨吃了一惊,脸色一下变得青白。
沥泉剑长约三尺七寸,剑身并非纯银白,透着青紫,缭绕模样古怪的云纹。墨色的剑柄上一只雷吼兽,双眸血红,紧紧咬住剑身。那样子不详极了,看起来不像神兵倒像是妖兵。
如果仅是如此,罗琨倒不至于脸色如此难堪。
这剑,竟是壁刻上那穿一身道袍男子所用的那把!
难道那男子竟是顾珀瑛的祖先吗?
一瞬间,罗琨仿佛醍醐灌顶,终于想起那个建立无常谷的男子长得像谁。他那眉眼,赫然是在点苍山顾珀瑛获得《分魂诀》那洞府里白衣修士的翻版!
他看到那壁刻的时候,不是没有回想过点苍山的事情。按照修士强悍的记忆力,他不可能连这个都记不起来。更何况那白衣修士的所作所为,可以说让他印象十分深刻,他怎么可能忘记。
罗琨的脸色愈加难看,他可以肯定是有人对他的记忆动了手脚。这个人,不是那白衣修士,就是顾珀瑛。
罗琨嘴唇颤抖,手脚发软,只觉得一阵阵寒意涌上脊梁。
若那个人是白衣修士,他还可以安慰自己。但他只要想到那个人可能是顾珀瑛,他就难以接受。这么些年来,他自认算是照顾顾珀瑛了,甚至数次舍命相救,和顾珀瑛关系应该还不错。
如果这样顾珀瑛还能对他下手,那么他的心到底是有多硬,城府到底是有深?
这个残忍的世界,还有什么人是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