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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小跑到达山头,因为这次负重的关系,本已体力得到极大提升的张念山也有些吃不消,扶着一棵大树不停喘气。
稍微缓了缓,张念山掏出水囊灌下几口水,就走下药田开始劳作。
张念山先引水浇灌已经种下润骨草的那几十块药田,随后从竹筐中取出今天需要播下的药种。
“益血草、拢气草、淬骨果。”这三种药材均为炼气境修士需要的。
鉴于三爷目前需要的凝晶花已经足够,近期暂时为自己储备些需要的药材。这三种药材中的淬骨果极难培育,同时也是巩固和提升炼气境修为不可多得的佳品。
加快手中的动作,益母草和拢气草先播种完毕,最后只给淬骨果留了一块药田。
淬骨果需要先育苗,然后移植苗株,通过细心打理幼苗方有机会存活。
幼苗需经二十次日照,二十次月夜方能长成。照看之人需每天关注天气情况,算好时间,及时做好遮阳避阴的工作。
幼苗到成树后还有开花、结果两个阶段。长出花苞后需每日查看,花苞盛开时会毫无规律地脱落,掉落的花瓣又需及时收取。
因为采摘淬骨果时需用花瓣包裹,如若没有使用花瓣包裹,淬骨果会立时变为齑粉,且淬骨果的果树也会在最后一颗果子被采摘后马上枯败,消散于天地之间。
张念山最开始读到这淬骨果的书籍时,并没有打算马上种植,实在是种植过程异常复杂,只是如今自己这情况特殊,急需这味药材,才赶鸭子上架。也是因为这复杂的过程,打算先少量种植,积累些经验。
忙完这几十块药田的播种后,张念山照例拿出一颗藏灵果咬上一大口。虽然三爷已经告诉过他这藏灵果的妙用,对他目前来说没有什么用处,但张念山依旧把它当做一个普通野果吃着。三爷现在已看不上这藏灵果,凝晶花的大丰收已经够三爷挥霍一阵子,这藏灵果不像药材,不宜过久存放。
水果嘛,总是新鲜时候的好吃。
另一个原因,张念山虽然现在被认定为“斥灵体”,无法正常吸纳外在的灵力。但张念山每次在吃下藏灵果时,总觉着有一股细微的暖流在身体流转,这种感觉让他十分舒适。
张念山晃晃头,不再多想。
待恢复了些体力,张念山紧了紧身上绑着的布袋,往山脚走去。
这一路张念山只是正常步行。经过一上午的锻炼,他也想通了,修行也不可一蹴而就,操之过急恐事倍功半。
又到了水潭边,张念山取下水囊咕噜咕噜狂饮了几口,顺着石阶走下水潭又把水囊装满。
环视四周,上次遗漏的出水口下游依旧被淤泥和杂草堵塞着。抬头看了眼天空的太阳,时辰尚早。
张念山卸下竹筐,提着锄头就顺着出水口一路清理起来。
出水口的下游蜿蜒曲折,有几处地段本是一块平坦的地面,水道竟也是弯弯曲曲,本来直线不足百米,被硬生生多出了好几倍的距离。
“咦?”
张念山停下手中的活儿,双手撑着锄头,疑惑地看着眼前这段水道。面前是一个颇有些陡峭的土墙,足有一丈高,可旧时的水道顺着土墙由下而上,翻过了这土墙。
“水亦能往高处流?”
张念山对着自己悻悻笑道,只当这土墙是后来地势变化而隆起。
这般想着,张念山往自己的手心唾上两口唾沫,举起锄头就打算把这土墙给挖平咯。
“锵——”
金石碰撞之声,同时张念山双手虎口被震的一阵疼痛。
张念山松开锄头,蹲下身仔细查看起来。用力按压一下地面,泥土的质感,还略显松软,用手扒拉了一下,杂草带着泥土应声而出,可泥土下方并没有看到任何金属物件。
张念山立马起身,拾起锄头朝水道旁边的泥土挥下去,锄头深深扎进泥土中。
不信邪的他提起锄头再一次挥向水道里的泥土。除了又是将自己的虎口震疼了外,下方的泥土如精钢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自从随师傅回了宗门,总能见到这些让我摸不着头脑的事儿。”
张念山放下锄头,徒手清理起水道。
不一会儿清理好这边,张念山一个助跑,攀上土墙,打算清理另一边。
刚起身,张念山便看到远处的药园庭院,那棵需几十人合抱的菩提树在这个土墙上看去,一览无余。
“居然到家了,这条水道离家……”
张念山嘴里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严重的问题,低头看着水道思忖起来。
“按第一幅舆图所绘,现在我站的位置应该那粒朱砂对应的地方。”
“可那条细线未注明是该条水道,不然当初我取水也会跑那么远的地方。”
“另外四幅舆图并未有朱砂印记,莫非是后人不小心粘上去的?”
“……”
越想问题越多,却又无人解答,索性不想了。张念山继续清理水道。
“小山,你怎么跑那去了?”
突然传来三爷的声音,张念山向庭院看去,三爷手里举着一个黑漆漆的巨物朝他挥着。
他正想大声回话,三爷却已经出现在他面前,只能赶紧压低了声音:
“三爷,我在那片药田忙完后顺路清理了一下水道。”
三爷听完,才发现这“土墙”上的水道已经被张念山清理好。
三爷顺着这水道看向尽头的菩提树,眉头微微皱起。他想起来十年前药园那个永远板着脸的王老头儿,离宗时跟自己说话的场景:
“小三,我们五人此行难断吉凶。窥天镜内朦胧一片,其他四位师弟亦有不好的预感。”
“如若我们五人暂时无法返回药园,你需看管好药园,待我们回来。”
“若我们身死,在你突破炼神境前不得离开药园。”
躺在屋顶的三爷漫不经心的打断道:
“说什么屁话呢,你们这几个老头在一块儿,谁能杀你们?你们要真死了,嘿嘿嘿,我麻溜地走!”
刚说完,王老头儿右手微动,三爷就从屋顶掉了下来,摔得满嘴是泥。
“注意你的用词!”王老头不怒自威。
“臭老头儿。”三爷把这话憋在喉咙里。
“我说你听,勿要多言,突破炼神境前不得离开药园,若我们五人无人归来,你速速离开庭院,前往叩道潭。”
“还有一事。”王老头儿突然加重了语气。
“庭院前的菩提树无需再照理,让其自生自灭。”
听到这,三爷壮着胆子爬起身说道:“这可不是你王老头儿能干出来的事儿,平时可对它宝贝得紧。”
“砰——”
三爷再次撞回地面,同时身上似有一座无形大山压得他有些喘不上气。
“勿再多言!”
王老头儿这下感觉真动了肝火。
三爷本想求饶,却被压得完全没法动弹,只能看着王老头儿信步走出药园,同等候在菩提树下的其他四个老头儿交谈了几句,便齐齐原地消失不见。
从回忆中醒来,三爷再次看了看已经枯败的菩提树,眉头舒展开来。
“走,小山,我们回家,给你好好看看我的新宝贝。”
三爷兴奋地提起那黑漆漆的巨物,在小山面前晃了晃。张念山往后退了退,生怕三爷手滑把这巨物砸在他身上。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对了,你留的那纸片我看了,写的不错,就是以后别那么煽情,像个女娃娃似的。”
张念山摸了摸自己的头,顿时有些腼腆起来。
“三爷,您先回去,我去水潭那取取东西就回。”
说完也不待三爷回应,扛着锄头向着水潭方向小跑而去,身上绑着的布袋有节奏地发出石子碰撞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