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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谁连走路都那么好看,原来是我家阳阳呀!”
赵小喜紧跑两步,跳着拍了一下云向阳的肩膀,力道却轻轻的。
云向阳的表情淡淡的,她慢慢转过头,勉强挤出一点笑容。
赵小喜的笑也僵在了脸上,最近她家阳阳越来越奇怪了。
她自然地挽住了云向阳的手臂。
突然,目光一滞,她看见云向阳胸前衣服上有大片的咖啡渍。
她脱口而出:“阳阳,你好脏呀!”
云向阳猛得将手臂抽了出来,惊恐地后退了两步,那模样就如受惊的小鹿。
赵小喜被她那么一躲,整个人都处于懵圈的状态。
“什么?怎么了?”
没等她再挽起云向阳,一个欠揍的身影就来到了她的面前。
乔莉上下打量了云向阳一眼,语气里满是鄙夷与轻蔑:“全身上下都被男人摸了个遍,能不脏吗?”
赵小喜的心里立即升起了一团怒火,怒气直达眼底。
她抬腿一脚踹在乔莉的肚子上,紧接着卸下背包,就往乔莉的身上砸。
乔莉根本没想到赵小喜敢打她,错过了自保的最佳时机,也就再没还手之力。
皮质背包的边角十分坚硬,打在乔莉的脸上,疼得她啊啊直叫。
云向阳一动不动地望着面前的两人,视线在她们的身上,可意识早已脱离了眼前的一切。
她整个人都感觉木木的,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因为她们刚进大门不久,很快这边的动静就吸引了保安的注意。
立刻有人跑来拉开了两人。
可赵小喜还不愿罢休,她提拉起背包,挣脱了拉着她的人,又疯了一样奔过去,朝着鼻青脸肿的乔莉补了一脚:“我忍你很久了,医药费我赔你,你要是有种去告我,我等着。”
说完,她蹲下身子,俯在乔莉的身边,低声说道:“不过,想清楚了,我妈妈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们全家在安城待不下去。”
最后,她从背包里抽出一沓钱扔在了乔莉的身上,拉着云向阳准备扬长而去。
只不过,大话才说完,保安就递给了她一张单子,让她拿着找导员,停课准备接受处分。
赵小喜拿着那张纸,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塞进了口袋。
她从来都不是仗势欺人的人,待人接物是极和善的。
平时与别人说话时,眉眼嘴角都带着笑。
可对付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赵小喜感觉哥哥的方法还是最有用的。
乔莉这个人就是仗着自己有点小钱,又有点姿色,结交了一堆社会上的闲散人员。
在蓝海经常欺负老实人,常常以大姐大自称。
她之所以盯上云向阳,是因为她看上了一个已经离职的外语老师,而云向阳是班长,与老师们接触的机会多一些。
学校表白墙上,那张云向阳和不明男子进出酒店的照片就是她发上去的。
赵小喜觉得乔莉就是看她和云向阳平时太低调了,才敢肆意妄为。
虽然那张照片被赵小喜用钞能力撤了下来,但乔莉仍然在背地里散播云向阳的谣言。
不过,这明目张胆地诽谤挖苦还是第一次。
当然,赵小喜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第二次。
赵小喜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视线又落在云向阳的脸上。
奇怪,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时候不应该责怪她太过冲动吗?
难道自己突然这么暴躁,给她吓傻了。
赵小喜轻轻地唤了她一声:“阳阳。”
还是刚见面时候的反应,表情淡淡的,勉强挤出一个笑。
赵小喜轻轻叹了一口气,又劝道:“你别搭理那种人,她以后都不会跟咱们在一个圈里,出国之后一辈子都见不到。”
“所以,她说什么,做什么,你就当看傻子给你表演了。”
在蓝海学两年语言和基础知识,过了明年夏天她和云向阳就要出国了,去一个不一样的国家,过从未有过的生活。
当然那个国家不一定比安国好。
不过,人生嘛,重要的是体验新鲜。
云向阳笑了笑,低声呢喃道:“没有以后了。”
赵小喜表示赞同:“对嘛,我打她这一顿,她以后绝对会离咱们远远的。”
突然,云向阳停下了脚步,转身扶住了赵小喜的肩膀,她眼球微动,认真地看着赵小喜。
“以后,你也一定要像现在这样潇洒快乐。”
“永远做干干净净的,单纯快乐的女孩儿。”
赵小喜迷茫地望着她:“你这突然怎么了?真的让她给刺激到了?”
云向阳摇了摇头,嘴角微动又笑了笑:“没事,走吧,你先进去吧。”
两人刚走几步,赵小喜忽而想到云向阳的衣服还脏着。
她伸出手指轻轻捏了一下那块污渍,发现还湿着,于是赶紧说道:“体育部那边的更衣室里,有一套我的制服,我给你拿,你这衣服又脏又湿的,别回头感冒了。”
云向阳沉着脸,垂着眸子,没有直视赵小喜,好似对自己说了一句:“脏有脏的快乐。”
赵小喜夸张地扶住了自己的额头:“我的姑奶奶,你又在说什么?”
“哎呀,反正别为了那个乔莉动气了,你先进去等我吧,我很快回来。”
云向阳抬眸望向她,眼神中满是黯然,又带着一丝不舍:“我在这里等你。”
赵小喜想了想:“也行,一会儿我回来,咱俩直接去洗手间。”
说完她就迈步向反方向走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莫名忐忑,就回头望了一眼。
却发现云向阳已经迈步向楼里走去,她下意识地喊了一句:“阳阳,你不是在这儿等我吗?”
云向阳停止了脚步,也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快去吧,我就在这等你。”
此时,预备铃已经响起,小喜来不及多想,赶紧跑向体育部。
只是,她才拿到衣服,上课铃已经响了。
完了,完了,迟到了。
刚才打人费了些力气,这一跑感觉有点吃不消了。
反正也迟到了,她索性放慢了脚步,学生们都去教室了,学校里一下子变安静了。
只是走回她们的教学楼时,她发现十分不对劲,楼下乌泱泱地站了一圈人。
楼上的学生也扒着窗户或围栏努力地向下看。
到底看什么呢?
她紧走了两步,也挤了过去。
外围的同班同学看到了她,突然哭着喊道:“赵小喜,是云向阳!”
她下意识地问道:“云向阳?怎么了?”
这时,很多同学都发现了她,他们知道她和云向阳形影不离。
一时间多个声音参差不齐地响起。
她努力地从里面提取到一个信息:云向阳跳楼了!
她疯了似的往人圈里挤,同学们也主动地为她让开了一条路。
因为跑得实在太急,她一脚踩在了一滩鲜血上。
那抹鲜血似乎在顺着她的鞋底逆流而上,变成一条条强有力的藤蔓,牢牢地把她整个人控制在了原地。
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胸口也大力地起伏着。
突然,她大喊出声:“不是,不是,啊——”
赵小喜从噩梦中惊醒,汗水浸湿她额前的发丝,黏腻地贴在她的皮肤上。
她双手紧紧攥着被子,眼前全是云向阳死时的模样。
平时那个优雅文静的女孩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趴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
她黑亮的发丝如黑夜中的枯藤,张牙舞爪地在地上划破一个又一个的口子。
从始至终,赵小喜都没敢去看那张脸。
不用想就知道,那张美丽的脸必定是更加惊悚可怖。
赵小喜用手肘撑住床面,努力地坐起了身,她从床头柜摸到一个粉色的发箍,将黏腻的头帘都拢在了脑后。
而后又找到手机,点开了屏幕。
映入眼帘的全是鹿鸣给她发的消息。
她一条没看,直接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紧接着,她点开李战的头像,给他拨去了语音通话。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声音:“喂,我喜姐,有何贵干?”
赵小喜面无表情:“乔莉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找人接着动手吧,别忘了买咖啡。”
当时云向阳没说,事后小喜才知道,她身上的咖啡就是乔莉泼的。
所以云向阳死后,赵小喜在她的头上浇了几十杯咖啡。
乔莉该庆幸她泼向云向阳的是冰美式,若是热拿铁,她头皮都得烫没。
不过,天气越来越冷,往头上浇冰咖啡也很折磨人。
李战笑着应了下来:“好嘞,喜姐,你来不来?”
赵小喜:“我不去了,没心情。”
李战:“好嘞,喜姐,你今天怎么没来射击场?”
赵小喜:“不想去。”
李战:“好吧,哎,我跟你说,果然入你眼的不是一般人,我服了,以后我叫鹿鸣鸣哥了。”
“你不知道,他那枪法跟不逊哥都有的一拼。”
赵小喜狠狠地盯着眼前的被子,既恼怒又不甘。
她鼻腔内突然有酸涩的东西要涌出,她赶紧丢了一句:“别跟我提他!”
然后直接挂断了手机。
*
自赵小喜晕倒之后,她再没有去过蓝海,鹿鸣给她打了很多电话,发了很多消息她都没回。
星期天的早上,鹿鸣早早地赶往了他和小喜早就约好的射击场。
保镖将车门打开,鹿鸣迈腿下车,眼睛却一直盯着手机屏幕。
他抬眸又张望了一圈,没看见平时接送小喜的那辆车。
鹿鸣回头冲保镖说了一句:“王哥,在车上等我,我自己进去。”
保镖恭敬地回道:“好的,少爷,慢走。”
只是,鹿鸣还没有迈开步子,就听到了一阵不友好的笑声。
李战为了今天压鹿鸣一头,还特意穿上了专业射击服。
半布料半皮质的衣服硬邦邦,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个不灵活的木偶。
鹿鸣烦躁地皱起了眉,他自然是不愿意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可这个李战从小和小喜一起长大,一直暗恋小喜,所以处处和鹿鸣过不去。
李战已经行至鹿鸣的面前:“哎呦呦,有个漂亮姐姐可真好,泥腿子都能当少爷了。”
鹿鸣身后的保镖一听话头儿不对,向前一步,挡在了鹿鸣的身前。
鹿鸣拍了拍保镖的肩膀:“没事,王哥,你去车上休息吧。”
说完,他没搭理李战,直接进了射击场。
李站明白自己被无视了,十分恼火,他紧追两步,又挖苦道:“你牛什么牛,等林家老大玩腻了你姐,你想继续在蓝海上学都不可能,癞蛤蟆还妄想吃天鹅肉。”
鹿鸣依然没搭理李战,他只想快点找到小喜。
李战气得脸颊都有些发抖,他用力掰住了鹿鸣的肩膀,沉着声音说道:“本少爷跟你说话,你耳聋了吗?”
鹿鸣回头一下子甩开了他的手,没怎么用力气,对方却一个踉跄,差点被带倒在地。
李战心里的怒火彻底被激了出来,他挥起拳头就朝鹿鸣打了过来。
只是还没近鹿鸣的身,就被赵不逊一声给吓止了。
“李战,住手。”
赵不逊快走两步,揽住了李战的肩膀:“臭小子,长本事了,还敢打同学了。”
李战一口气硬生生地堵在了喉咙里,他咬牙说道:“不逊哥,你也向着他?”
赵不逊漆黑的眼眸都染上了笑:“傻孩子,我是向着你,他跟我打都不一定输,收拾你还不是小菜一碟,要是被打得爬不起来,你明天还上不上学?”
赵不逊的出现就如清晨的阳光,迅速驱散了鹿鸣眼睛中的晦暗。
他脸上的笑直达心底,声音也跟着欢喜起来:“赵哥,小喜来了吗?”
赵不逊那张痞帅的脸,忽而慢慢收起了笑容:“没来,我出来的时候她还没起床,应该不会来了。”
他自然看得出鹿鸣对小喜的心意,可现在小喜的心好似一个破碎的瓷娃娃,就算粘好,也无法恢复如初。
赵不逊原本以为鹿鸣可能是一剂良药,可以慢慢医好小喜的伤。
可这两天,小喜不知为何,都不愿哥哥提起鹿鸣这个名字。
刚刚成年的孩子本就阴晴不定,喜恶不定。
今天喜欢,明天又不爱了,似乎连个理由都找不出来。
鹿鸣听完眼神又落寞了下来,垂下头,许久才抬眸对赵不逊说道:“赵哥,我先走了。”
赵不逊刚才说的话,李战是一个字都不信,见鹿鸣要走,更是着急。
他向鹿鸣逼近一步:“这就要走,难道还没比试就怂了。”
鹿鸣没想到这个孩子还要纠缠,他也没了耐心:“好,我把你打服,室内还是室外?”
这个射击场有两个场馆,屋内都是一些假把式,室外有一个真枪实弹的靶场。
李战急于给鹿鸣一个下马威,毫不犹豫地选了室外。
到了靶场,李战开始不紧不慢地戴护目镜,降噪耳机。
而鹿鸣就穿着自己的冲锋衣,休闲裤,直接拿起枪,上膛,摆好了准备射击的姿势。
李战一看直接笑出了声:“哥们,你摸过枪吗,一会儿耳鸣,你可别哭。”
鹿鸣一句废话不想多说,他盯着靶子,扣动了扳机。
随着砰砰砰地一阵响,枪里的子弹全部打完,枪枪正中靶心。
李战刚才的气势完全不在,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圈成一个正圆形。
一种还没有开始就结束的无力感将他彻底包围。
鹿鸣走到他身边,一下扯掉了他的耳机,视线落在他身上,上下打量着他的那身射击服。
“学习不好没关系,电视剧看过吧,一百年前,我军有时候连棉衣都穿不上,哪来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装备。”
李战其实已经佩服地五体投地,只是嘴上不愿服软罢了。
他指着鹿鸣:“你……”
鹿鸣直接打断了他:“别你了,我玩枪的时候,你还没转生呢。”
赵不逊双手插兜,原本在乐呵呵的看戏,听到鹿鸣的话,他瞬间变了脸。
那感觉好似灵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得抽出一缕,心跳停止的一瞬,浑身的血液也停止了流动。
他的声带好似被尖锐的石块狠狠摩擦过,又糙又哑,他盯着鹿鸣叫道:“章允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