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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叽——”在一阵鸟叫中,木封醒了过来。帝江每天报时的时间很准时,早上五点,不会晚一分钟。而这之后宿舍里头的五位就都起床,晨练之后再去未名湖边早读。能有这么统一的行动,也是宿舍关系好的一种表现。
这时的宿舍一般都是六人到八人一间,上下铺放三四张,然后还有一张桌子,和一个大柜子给学生放东西,有些简陋。
木封是几人中行李最少的,就连铺盖都是到学校在准备的,这可让他的四位室友看了一个新鲜,这年头谁家不是自备棉被,没有必要在学校买,浪费这个钱。木封并没有故意遮掩,他透出了一些家庭情况,让四位室友都有些嘘唏。
他们四位家庭背景各不相同,但能来京城大学读书,家中人都是十分支持,并为之自豪的。
说起木封的室友,他们这一间是几个科系的学生混住,还没有住满,一共五个人。高考才恢复了几年,这时到大学读书的人年龄偏大一些一点也不奇怪,木封是其中年龄最小的。
老大曲斌是物理系的,已经三十有五,老家在广西,他已经结婚,孩子也能打酱油了。以前在军队当过兵,但是更加喜欢物理,他从小就有这方面的天赋,考了两年进了京大。
老二贾安舜,中文系,二十八岁,京城人。他带着一副眼镜,一看就是斯斯文文的样子。
老三韩志涛、老四杨梁和比木封大一岁,可是这两人的性子完全不一样。
老三韩志涛是英语系的,是湖南人,他很有语言天赋,除了英语,还会俄语、德语。就他说,来京大读书,就是为了能学习外面学不到的梵文与拉丁语,京大有这方面的教授,虽然不教本科生,但图书馆能借书,与教授熟悉了之后,也能请教一下。
老四杨梁和就读考古系,沪海人,平时虽然不喜欢说话,对人却很亲善。只是木封看到他读的那些书就头疼,谁让帝江总是在没人时在他耳边念叨,‘你多读点书吧,不能让我丢了鸟脸’。
虽然他们这个宿舍的人来自不同的地方,就读于不同的科系,但却意外地相处和谐。甚至受到了韩志涛的影响,大家都觉得要精通一门外语是件好事,就有了每天早上起来早读。而曲斌也说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所以他们每天还去晨练,曲斌还教了一套军体拳。
这种和谐的宿舍关系,让木封松了一口气,他还担心万一室友很不好相处怎么办,他在那个冰冷的家已经受了多年气,不希望大学还在一个不省心的环境中生活。
“焦老师让你有空的时候去一下办公室。”杨梁和知道木封开学前那段被绑十二小时的事情,也知道虽然木封是数学系的学生,但经常出没在考古系与焦桦的关系不错,也顺带认识了其他老师,说起来木封与数学系的老师都没有那么熟悉。
“你没有考虑过转系?”杨梁和却不是开玩笑,他觉得木封的胆大心细挺适考古这一行的。更重要的是,木封与老师们的关系都熟了,毕业以后工作能得到照应。
木封连忙摇头,“我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还希望能破解数学猜想呢?让我去考古,对那些文书都是一知半解,说不准就挖错地方了。”
杨梁和笑笑不再说话。真要勘探古迹怎么会这么容易,审批的程序要走上几道,他们又不是盗墓的,想要去哪里就能去哪里,不用与上面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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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桦找木封还惦记着他需要挣钱这件事情。学校虽然有补贴,对于特困生还能额外增加一些,可是木封的家庭条件又不符合,只能由木封想办法挣学费了。
虽然在这时能考入京城大学的学生以后基本都会进入国家单位或者企事业单位的好岗位,前途无量,不用发愁没有好工作,但是目前来说木封只是大一的学生,要是从专业知识上来看,帮着研究所做研究还早了一些,只能做一些与专业无关的事情。
焦桦考虑得还挺多,不能让打工影响到木封的学习,毕竟木封的学业才是最重要的,那么工作就不能太累,而且工作的地方不能太远,上司最好靠谱一些。这么一圈考量下来,还真没有几处合适的地方。这毕竟不是二十多年之后,大学生能兼职给别人做个家教,或者外语好的做些翻译,或者写一些网络小说赚个零花钱。
在1983年,国家刚刚开始改革开放,就算是在首都京城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也还差不多,商业经济仍旧在萌芽中,哪有那么多能打零工的机会。而且最好还是活少、钱多、离家近,这样的工作在哪个年代都不好找。
就想着三者之中总要放弃一个的时候,焦桦打听到了一个消息。1982年国家出台了第一部专门针对文物的《文物保护法》,其中提到了一条,私人收藏的文物由古董局下的指定单位收购,其他单位或者个人不得经营文物收购业务。这条法规看上去限制挺大的,只是对了经历了破四旧的十年损失后,这一条法规意味着一件事情,个人又可以收藏文物了。
经历过那十年的人都知道,在那个时候,如果家里藏了一个老物件被查了出来,必须马上砸了,否则可要扣上一个大帽子的。虽然去年才出台了这样一部法律,但是已经是放出了一种信号,就看你的灵敏度有多高了。
焦桦有个同学在国家的古董局工作,他们那个地方在大家眼中就是个收破烂的地方,每天要处理的是从一些废品回收站找出文物来,还有把从前查抄的文物还回去。可是这年头,文物在大家眼中都不值钱,绝大多数人都不稀罕这些玩意儿,反而会在古董局的门口转手就把它们卖了。
焦桦这样喜欢古董的人见了,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难过,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竟然就这样被当做垃圾了。他们这个圈子里面听到国家出台了这样的政策,也猜测国家是要放宽这一块了,就想着找找关系,开一家文物铺子。
四九城里面藏龙卧虎,虽然建国后三十快四十年了,那些旧时的老家伙们是虎也断了尾巴,是龙也都快要死了,但八十年代初的时候,总还有一些活着。而且老的死了,总还留下了小的。
“这家新开张的铺子叫遗人斋,里面正好缺了一个能算账的伙计,你有把握吗?”焦桦给木封介绍的这家铺子,其实早年就存在,不过这次借着这股风声要走到明面的路子上。
“背后的东家是谁,我不太熟悉,不过现在的掌柜,是我以前的邻居。章胖子是个和善的人,你在他手下做事,也不会刁难你。”
木封虽然对传统文化不太精通,却也觉得这个铺子的名字起得有些古怪。遗人,劫后余生之人,隐世之人,或者心中还存有前朝之人。既然是古董店,为什么不用多宝斋这样朗朗上口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