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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口枯井,它有些深,从上面看下去看不到底。就卖玉的人说,井底能站三个人的宽度,井壁长满了苔藓,常年的荒废让这口井下面堆满了枯叶。不过上次下去清理之后,现在下面应该什么都不剩了。
卖玉人大方地让木封与嬴逆下去一看究竟,“听说我们家的这口井从民国开始就不出水了,几年前那什么来查家里有没有藏文物时,我们把有些东西藏了下去。这次挖的时候,没有想到挖到了那块玉,这玩意儿可不是我家的,不知道怎么混了进来。我说你们当心一些,这井壁有些滑,动作慢些!”
“我先来探路!”嬴逆布置好了软梯就先上了,他看着木封的消瘦身材,“你还是要多练练,没有二两肉的样子,这体格我怕你一不小心摔在井底。”
木封瞪了一眼已经下井的嬴逆,他这是成长过程中外部环境不好,现在已经努力在补回来,总要有个过程吧。木封对比着嬴逆有爆发力的身材,暗中决定要多吃几顿肉,彻底摆脱瘦竹竿的称号。
木封借着手电的光看到嬴逆灵活的动作,这样的身手矫捷一定是练过的。他难免有些好奇,老板从前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听两句,现在两人毕竟还不太熟,而且是上下级关系,突兀地问这些私人问题不太好。
井底什么都没有,只能看到一些凌乱的脚印,还有被翻乱的土,应该是上一次翻找井底古董时留下的痕迹。
除此之外,嬴逆什么也没有发现,既没有古怪的血迹,也没有特殊的标记。“底下什么都没有,你还要下来看吗?”
木封当然要下去看看,哪怕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发现一些什么。
“还真的什么都没有。”木封下到井底后并没有异常的感觉,也没有产生什么共鸣,这并不是梦中他见过的场所。他抬头看了看天,那么这块古玉又是怎么到井底的呢?
嬴逆看到了一只红毛麻雀飞了过来,这是木封养的鸟,也不知道木封为什么要养一只麻雀,哪怕它长着红毛脑袋,但并不能改变麻雀这个过于普通的身份,而且总觉得这只麻雀看自己的眼神,不像是鸟的眼神。这变相说明木封身上有些问题。
帝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暴露了,它并不放心木封与嬴逆一起下井,虽然只有极低的可能,嬴逆在井底对木封动了什么非分之想,不过防备一下总是没有错的。
“也许是被一只贪财的鸟叼着然后扔到了井底?”嬴逆无视了停在木封肩上的帝江,语气平淡地说出了一个抹黑鸟类的猜测,“你知道鸟类有时候会做一些小偷的事情,比如说把那些亮晶晶的东西叼到它们的窝里。这块玉佩也许就是它们本来要叼走的东西,但是因为太重了,叼到一半叼不动了,就落到了井底。从前皇城里面可是养了不少的乌鸦。”
木封可以感到嬴逆的意有所指,“老板,火球它不好这一口,只会偷瓜子吃,不用担心它把店里的东西叼走。”
“我并没有说你的鸟,你这什么球看上去就和你一样,都是属于肩不能抗的类型,要它叼走金银珠宝还是为难它了!”
“唧!唧!”帝江冲着嬴逆就是一整狂叫,这人什么眼神?!它这是化形懂吗?不要说金银珠宝了,就是叼起一把铁剑都没有问题,少看不起鸟了,总有一天露出真身吓死他!
奈何帝江的叫声再响亮,也不过是麻雀的叫声,这声音烦人了一些,但气势还真没有多少。
嬴逆转过头根本不理会帝江的反抗,但他心中更加确定了这只麻雀能听懂人话,它的饲主也不会是常人。当不合理的地方越来越多,总不能都用巧合来解释。
因为在井底没有发现,木封也不多做停留,他们还需要找找别的线索,这块古玉从何而来?难道真的是鸟类叼来扔在井底的?京城中的鸟不少,这玉是四方形的,说不准就是被乌鸦从宫中偷出来的。
“虽然是鸟叼来了玉这一点也说得过去,但是京城的井这么多,正好落到了这个里面也未免太巧了。为什么不是落到了地上,或者是落到了河里。”从概率上来看,木封认为这个解释太牵强了,应该再要想想其他的解释。
嬴逆对于鸟作案也只是一个猜测,他也觉得这样的概率太低了,还是要从古玉变化上入手。“古玉是遇到水后里面的红色才会有变化,说明这玉与水之间应该有所牵扯。”
出现在井底的古玉、漆黑的场景、听不真切的水流声,木封把这些东西连在了一起,他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这一切一定都发生在地底,水就是最好的媒介。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这块玉就是从这个井中冒出来的。假设京城地下的某处真的埋着某样东西,古玉原来也被埋在了那里,只是地下水的流动中把古玉带了出来,就出现在了这口井里。这事情应该发生在民国之前,井水没有枯竭的时候,但一直都没有人下井来看过,直到这一次王前进想着要把扔到井底的东西重新拿出来,才会顺便发现了古玉。”
嬴逆听着木封猜测却马上懂了他的另外一层意思,“你真的相信北新桥下面锁着某样东西?”
“吾在井底。”木封想着梦中不断出现的声音,“那个声音说明有个东西在井底,就算不是在北新桥下面,那么总会在某一口井底。我们就不能先去北新桥看一看?”
看一看,这三个字说起来容易,实际操作上却总有些难度,下那口井要准备的东西更多,最好有个氧气瓶,这井很多年没有清理过,谁也不敢保证下去遇到什么。不过木封听到了那样的声音,对方也是希望能把木封引到井底吧?
“那就查吧!”嬴逆并不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既然有了猜测,那么就去验证。
嬴逆先去找人疏通一下关系,能让他们光明正大地下井,用的是考察的借口。木封这才知道嬴逆身上还挂着古文明专家的名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北新桥这口井的历史不短,考察一下这下面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东西遗留下来,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借口。
这次帝江没有跟着下来,主要是这口井下面似乎还有水,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活水,但对于有一身毛的帝江来说都不是好消息。麻雀的地盘在陆地与天上,鸟类水中生存的技能还没有点亮。
只是,帝江在木封下井之前,已经在周围徘徊过很久,他努力感受了一下,虽然那丝煞气很淡,但仍然可以通过井口感受到一些。
不行就撤!帝江给出了四字行动方针,现在木封还没有什么自保的能力,不能硬着头皮来。
“这口井不一样。”木封才下了井二十米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他们把强光手电往下照,沿着深不见底的井壁,一路追着锁链往深处走,像是无底洞一样的井似乎要通往幽冥地府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给人一种无形的恐惧。
木封想要找些话说,在漆黑的环境里面,还一言不发,只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这样的感觉并不美好。“老板,想不到你还是古文明专家,我听掌柜的说你是港城人,怎么从来不听你说粤语啊?对了,我都不知道你姓什么呢,刚才听他们叫你温顿,那是英文名吧。”
嬴逆在进入井后也有了一样不同的感觉,当他们再深入了几百米,头顶的光变得很微弱之后,在这个黝黑的地方,他却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他曾经在黑暗中呆了很久一般。黑暗对于他来说并不可怕,反而显得亲近,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放松了。
“温顿是我的英文名。”嬴逆的声音在井中形成了回音,而这时他们也听到了下方传来的水声。“我难道没有自我介绍过吗?可能是老章记性不好没和你说,我和他说过,我姓嬴,月女凡的那个嬴,单名一个逆,逆天而行的逆。”
‘噗通——’木封在听着嬴逆的自我介绍之后,手一抖,他口袋里面的那块古玉就笔直地落到了水里。
姓嬴,这可不是一个常见的姓氏,不会与黄三他们说的嬴爷有什么关系吧?看着老板对于下井这么熟练的样子,木封不得不有了一系列的联想。
等不及木封再多问一句,这时井底的水就发生了变化。嬴逆与木封的手电光都照在水面上,发现从古玉中渗出了红色的血来,然后整片水域都被染红了,水面翻腾后一下子就上涌了。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根本不等两人往上爬一两步,瞬间他们就被淹没了。
还好两人是带着氧气筒下来的,都眼疾手快地带上了氧气罩,而猩红的井水竟然形成了一个漩涡把两人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