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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晨又加了三个多小时的班,按照这势头通宵是绝对的。
年底事多,他这一加班都加了一个多星期,天天晚上十二点往后靠才能回去,真憋屈。
手头上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汪晨伸了个懒腰,精神松懈下来了尿意就上来了,他从抽屉里拿出把手电筒,照着往外走。
这是栋老写字楼,坐落在一个破旧的小区里面,因市政府搞建设周边楼房拆迁了不少,他估摸着这里再过个一两年也得拆迁。
危楼事多,一个星期前,前面一栋楼拆迁的时候发生意外爆炸,几个拆迁工人被埋在了下头,还砸死了几个无辜群众。最近总有人声称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说那些个枉死的鬼魂还阴魂不散。虽然不信这些,但听得多了,大半夜的出来汪晨还有点害怕。
厕所在走廊的那一头,汪晨小心翼翼地推开玻璃门,吱呀一声清响,汪晨一背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壮着胆子四下看了看,没什么人,也不见什么异样。
周遭乌漆墨黑的,走廊上电灯的灯丝坏了,闪闪烁烁,明明灭灭,显得特别吓人。
他想起来那些个恐怖片里头就是这么演的,破房子里灯光闪烁,下一刻不是天花板上掉下来个女鬼,就是墙根下头爬过来一个僵尸。
……他是有病吗?在这儿自己吓唬自己。
然而下一刻,汪晨真想给自己两巴掌!
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出来了!
往茶水间方向的路上正爬过来个什么东西,一滩一滩跟烂泥似的,哗啦一声声响,走廊上的窗户被狂风吹开,月光一瞬间变得明亮无比。
汪晨的手电筒打在那摊东西上面,明亮亮的光让那东西退缩了一下,却让汪晨明显地看到了那东西的全貌。
一滩肢体……各个部位七扭八扭地蜷缩成一团,骨碌碌地蠕动着,在*蠕动间出现一只圆瞪而充斥着血丝的眼球。
“操……”
低骂了一声,汪晨掉头就跑,那摊东西失了光线的镇压向着汪晨所在的地方飞速蠕动而来!
飞奔到电梯前,汪晨看了一眼停靠楼层,拼命地按着向下键,电梯速度快,十八层的高楼下去也用不了半分钟,他很快就会安全了。
电梯到了,汪晨猛地钻入电梯,拼命地按着关门,那东西又出现在视线里,汪晨按动的速度更快:“关门啊快关门啊啊啊啊!!”
咚地一声巨响,那摊东西碰撞在门上,成功躲过一劫的汪晨双腿虚软地靠在电梯门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从电梯的缝隙里蔓延进来一层薄薄的粘液,顺着地板不停地向着汪晨蠕动着,一个东西猛地从缝隙中弹了进来,撞击在电梯墙壁上后又弹了回去,变成一个滚圆的眼珠。
汪晨的心脏都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他根本就没有摆脱这个东西!
那摊东西从电梯中一点点地挤了进来,几个肢体再次拼装在一起,慢慢地向着汪晨靠近,鲜血一直流淌到汪晨脚下,哪怕穿着皮鞋,汪晨还是感觉到了灼热的烫伤感。
他要死了……
巨大的恐惧笼罩了汪晨,他瞪着眼睛看着那摊不知名的东西离他越来越近,一只属于人类却畸形了的手臂缓缓地向他伸了过来。
咚!
又是一声巨响,这次是来自头顶,电梯上像是跳下来什么人。那怪物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整个身体向上拔起,特别紧张。
怎、怎么回事???
汪晨还处在迷茫状态,刺啦的刺耳声炸响,电梯顶端出现了一线火花,一把长刀从火花间戳了下来,随后纵着一划,将电梯顶端剖开一道口子,一只大手就从缝隙中伸了出来,手背上青筋一崩,登时将大半块电梯顶端给掀翻开来!
汪晨顿时目瞪口呆。
我、我操,徒手撕电梯啊这是……
关宗裹着件灰扑扑的棉衣,下巴上留着青黑色的胡茬,嘴里叼着根抽到烟屁股的烟,眼神冷冷的,手里握着一把足有半人高的刀,刀身很窄,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全貌,但是能清楚地感受到刀刃上传递过来的寒意。
“这个时候还敢坐电梯是怕死的不够快?”
汪晨:“……”
感受到男人身上的煞气,那团怪物退缩着往外跑,身子化作一团团粘液想从电梯的缝隙中钻出去。
身材高大的男人纵身一跃跳到电梯里,一脚踩在怪物的一只手上,反手拿刀将烟蒂从嘴边拿走弹到了怪物的身上,随后翻转手腕,将刀正握。
刀光闪烁,惨叫声响彻不绝。
汪晨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等他听到了打火机响闻到了烟味才再睁开眼睛。
男人右手食指与拇指玩弄着一个眼珠,按压松开,按压再松开,跟玩软糖一样玩的不亦乐乎,他见汪晨脸色还是很难看,说:“你还好吧?”
汪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跟不好已经无法表述他的心情。
他的目光却一直落在男人手指间的眼珠子上。
被玩弄的眼珠子发着呜呜的虚弱声音,似乎是在求饶,一挤一压间瞳孔扭曲变形,血丝越来越多。
汪晨:“……”
他一定是疯了,竟然从想要杀死他的怪物身上感受到了可怜,这股同情心是怎么冒出来的?!
男人见汪晨不说话也没什么异样就当他没事了,将眼珠子收进口袋里,说:“先走了。”
“等等。”汪晨叫住男人,“你是谁?刚才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跟不知道没什么区别。”男人抽了一口烟,意味深长地看着汪晨。
汪晨勉强保持冷静说:“我、我是当事人,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顿了顿,他又说,“如果只是个玩笑的话,可能你要坐牢了。”
男人抽烟的动作顿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说:“你中邪了。”
“中邪?”还没有完全消化这个词,汪晨忽然像是被细微的电流击中一样浑身一颤,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几乎透明的蝴蝶在汪晨的周围盘旋着,散下荧荧磷粉。
关宗靠在电梯里还蹦着火花的栏杆上将手里头的烟抽完,摸了摸瘪瘪的烟盒跟裤子口袋,大半夜的出来办公,烟抽完了,钱也没带,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惨?他蹲下来在汪晨身上摸索着,找到了一个皮包,抽出十块钱,关宗又把皮包塞回汪晨口袋里,写了个收据塞到他上衣口袋。
<咨询费>
拾元
星卜社华北分部
关宗
关宗所提到的星卜社实际上是个非法组织,外表看着是家挺普通的注册在案的公司,但实际上却主营星卜命相、通灵鬼神、驱除妖邪。最早在清初时候就建立了,那时候叫“道士联盟”,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四百个年头。
后来改.革开放,联盟受到了国际化潮流的冲击,为了紧跟时代步伐,经上层领导商议将“道士联盟”改名叫“星卜社”,相应的引进西方先进的管理理念,改革了旧有的管理模式,成为了驱魔业界的领军人,后来发展势头太好,就分了华北、华中、华东三部。
社内的驱魔师,大多都是古时候巫觋的后代,即便不是也沾了点边,还有一部分是开化了的半人半妖,关宗是其中之一,更是星卜社里华北分部的第一把交椅。
这张咨询费的单子开出来在星卜社内是有效的,可以凭借这张单子进行客户评价回馈跟售后服务。但是汪晨吸了忘蝶的磷粉,能记得多少事情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