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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葚沐好烦躁!
她的计划还没实行,从不露面的姑奶奶忽然使人叫了她去训话。说什么要在这座荒无人迹的大山底里,找到一个年纪在十五到二十岁左右的男人,这个人可能死了或者已经重伤。
死要找到尸骨,伤要带回去。
上一世,文葚沐是找到了,就在这个地方,可那是个丑陋的怪物,全身流脓,一身奇怪的恶臭,说话也含糊。
即使回去的几天里他身上奇怪的疹子消失了,臭味也没了,但还是留下了一身红痕,满脸满手都是,看上去特别吓人。
那个怪物还给了她一只蛊作为礼物,来报答救命之恩。
真是糟糕的回忆!
文葚沐两辈子都不想再遇到那个让人看一眼就想呕吐的怪物!
她知道,那人最后成了一个哑巴药人,被姑奶奶炼药炼得看不清面目。
总之,他并不像姑奶奶说的那样事关文家的兴亡,只是一个无用之人罢了。
就连上一世他送给她的那种蛊虫,她也养出来了。
找了三天三夜,别说师弟师妹们不耐烦了,文葚沐自己也不耐烦!尤其是知道要找的并不是个美男子,而是个……不说也罢!
文葚沐在回去的一路上不断地交代几个小的,若是姑奶奶问起来,一定要说那人已经死透透了,尸骨跌落在悬崖的树上,只看到骨架子和破烂的布条。
师弟师妹们早就厌烦了找寻,当然非常乐意地答应了。要知道,初冬虽然不算很冷,但阴雨绵绵的天气里在大山里找个不知死活的人,太辛苦。
到家后,并没有太困难就过了姑奶奶的关,文葚沐后背出了些许冷汗。
姑奶奶喜欢穿肥大的黑衣黑袍子,蒙面,只露出一双眼,她的屋子不开窗,也不点蜡,她整个人都似乎住在昏暗里。
文葚沐有时候会觉得,姑奶奶其实也是一个怪物,就如同赵梨花的妹妹一样,只是姑奶奶会让人觉得阴森可怕。
不过,总算她没有怀疑,只是似乎挺遗憾的。文葚沐对于不用去接触怪物,非常的愉悦,不再管姑奶奶的破事,约了莫淮瑱见面。
她想要知道赵家内部的近况,也要给他挖个陷阱。而莫淮瑱也想见见她,他手下查到的蛛丝马迹,都有指向文葚沐——她在破坏他与赵家的和谐关系。
这一次见面并不友好,两人各自想要挖到的情报均为到手,短短时间便分开来。
文葚沐摸着空了的盒子笑弯了眼,她早就知道,莫淮瑱这个人不好控制,但是,等十天半个月后,他会完全的属于她。
只要她想要,他的身心都逃不了。
她坐在文家的马车里,忽然腹痛难忍,这种症状,上一世她尝过。文葚沐忽然浑身发抖,眼里充满了恐惧。那些很不好的记忆,铺天盖地席卷了脑海。
前一世,她爱莫淮瑱爱得发狂,不顾武林盟主的千金身份,想要去感化他。
她怀着一腔爱意,可最终成了天下人的笑料。
莫淮瑱本性并不恶,他只是年少轻狂而已,倘若他真的爱上一个人,那么一定会因为那个人变得成熟。文葚沐希冀着,若是自己就是他命中的女人,该是多么美好。
可惜,他爱上的人是赵梨花,那个样样比她出色的女子。
他最终还是爱上了一个女子。
她记得她嫉妒得发狂,她给赵梨花下了药,赵梨花变得痴傻,狂躁,甚至不断的攻击莫淮瑱。
莫淮瑱被闹得不行,却始终没有放弃她,不断的医治,但最终,赵梨花还是被魔教护法杀了。
护法的理由是不想看到教主继续魔怔下去了,莫淮瑱气疯了要杀他,全部的教众跪下求情,莫淮瑱还是杀了他。
这个时候,文葚沐只是是莫淮瑱的侍者,卑微没有地位。
但她手上有一只蛊,是一个怪物送她的礼物。
她勾引了那个护法,给他喂了蛊。
就像莫淮瑱不久前喝下那杯酒一样,那种无色有醇香的酒。
文葚沐咯咯咯地笑起来,捂着腹部大口喘气,笑得直掉眼泪。
她是害怕莫淮瑱的,很怕很怕。
前一世,他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当然很快就查到了下手的就是她。
他捏着她的下巴给她喂了一杯酒,这种酒有个美得熏人的名字“三日醉”——早中晚每天腹痛三次,就像生产的阵痛一样,让人恨不得去死。
也好,她给他下蛊,他给她下毒。
终归也是一对怨侣。
这厢莫淮瑱却一点儿都没有发觉,只为折磨了一个自作聪明的女人而得意洋洋。他自认不是好人,但对赵梨花却是真心,但凡杵在两人之间的障碍,他都要消除,更何况这种故意捣乱的女人。
他回了赵家。
人人都在说,二小姐平平安安地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美少年。
葵花与王傲隽躲过了文葚沐等人的搜查后,又在山里转悠了几天,才不紧不慢地在集镇里买了衣物装扮好,回到赵家来。
王傲隽于人情世故上虽然是个小白,但学习的力度却是极大的,最初的直白许是风俗不同。自从他在集镇里买点心,已经从小小的算计开始学着揣摩人心。
于是出现在赵爹赵娘面前的俊美少年,成长为能说会道的小后生,还带上了不贵重却贴心的各种小吃。
赵家父母原本担心小女儿注定孤苦一生,如今一出门就钓个金龟婿,即使出身还需探明,也足够大肆庆祝一番。
王傲隽以葵花好朋友的身份出现,受到赵家上下热烈的欢迎。成为继莫淮瑱之后的第二号热门人物。
当然,能与鬼眼做朋友做师傅的不会是普通人。
莫淮瑱在葵花把的院子里近距离见到了王傲隽。同样俊朗的少年,看上去赏心悦目。
因为莫淮瑱是葵花师傅的缘故,王傲隽对他相当友好。
而莫淮瑱反之,在他看来,葵花还只是个不理事的少女,少女怀春,看见长得好看的男人便拖回了家。
作为未来的姐夫,他得要掌掌眼,可不能让人随意诓了去。
若是与他当初同样意图的人,切了没商量。
莫淮瑱很有技巧地套话,王傲隽的功力却长得极快,从说出“出门试炼”之外,其他的消息几乎没有露出。
葵花围观两人打太极,极为欣慰,小白只有与教主级的狐狸打交道,才晋升得快。把王傲隽交给莫淮瑱调*教果然靠谱。
只是,形势似乎在反转。
“莫兄,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王傲隽眉头微皱,似有心事。
“但说无妨。”如果是*的事,也许可以勾出他的来路,莫淮瑱当然要引导他说出来。
“观莫兄面部,似有病气,”王傲隽修长略苍白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白瓷茶杯,“看上去,不像毒,倒像蛊。”
勾唇微笑的大魔头一怔。
对面人的这些话,很大程度的暴露了他的来路,但是,自己中了蛊什么的,委实感觉不好。
中原的绿林好汉鲜少养蛊,魔教即便养了虫蛇也是用来制毒之类,蛊却是很少沾的。
唯一把养蛊当成常事,当然只有南疆。
虽然清楚了他的来路,但大魔头对自己何时中蛊,被什么人下了蛊都不知晓非常不爽。
“如果我估计得没有错,莫兄该是这三天之内才被种了蛊,且是随酒入口,那酒,特别美味。。”王傲隽也不卖关子,直接点出关键。
莫淮瑱眉头紧皱,要说喝酒,他是极少的,而两三天里让他记忆深刻的酒水,只有文葚沐请的那一杯。
小院子里只有两个少年、葵花和赵梨花姐妹。对于王傲隽的结论,莫淮瑱与赵梨花是疑虑的,也在忧心。
而葵花,脑海里似乎有灵光一闪,电光火石之间,原剧情里被忽略的真相在朝她招手。
如果莫淮瑱是被下了蛊,那剧情里他后来的性情改变,爱文葚沐爱得痴傻,则可以说得通了。
王傲隽伸出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在白瓷茶杯水面上搅了三个圈,对莫淮瑱道:“莫兄请将右手无名指放在杯沿片刻。”
他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神神叨叨的样子把几人都唬住了。
将信将疑的莫淮瑱依言做了,不一会儿,众人便看到他的指尖处钻出一条丝线粗细的虫子来,光滑长软。
莫淮瑱的脸色顿时变了,他在中原还没有败绩,却不想被人给暗算到了。
葵花若有所思,赵梨花却是惊叫出声,小虫子似乎受惊吓,有缩回去的迹象,赵梨花慌忙捂住嘴。
王傲隽脸色微变,伸出右手,与莫淮瑱一样无名指对着茶杯,顷刻,他的指尖处同样钻出一物。
竟是一只小小的红色蝴蝶,看上去美得不可方物,却又使人禁不住退缩。
人总是对陌生的事物有天生的恐惧,更何况这只小巧的红蝴蝶来得诡异。
美丽的东西,愈加危险,小蝴蝶就给人这种感觉。
它也没有辜负它危险的属性。
小蝴蝶飞到莫淮瑱的手指上,把那只细若游丝的小虫子一口一口吃下去。
饕餮般地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