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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不帮埋。”符予阳没好气道。
周皓吞了口唾沫,目光灼灼道:“那如果真是在这里死掉的话,的确是不用埋的。”
符予阳于是把嘴贴近他的耳畔,感觉着皮肤下骤然的紧张,轻声说:“那我就送你一程。”
说毕,符予阳便抓紧周皓瞬间向前疾射出去!
“啊!——”周皓猝不及防之下大叫出声,刹那间两人就穿过了血气落在了天台上。
周皓一下地就呜哇一声吐了出来,刚才符予阳飞得太猛,那速度比360度的过山车还猛,没有心理准备还真是承受不了。
符予阳警惕地看着血人,漠然道:“你没事吧。”
“没事,我好得很。”周皓把嘴里的残渣都呸干净,又把符予阳的一条尾巴扯过去抹了抹嘴。
符予阳:“……”
天台正中的血人仍犹自哭嚎不已,周皓朝他走了几步,那血人突然大叫:“你别过来!”
周皓试探性地问道:“你……真的是亚飞吗?”
“我不是……我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血人哽咽道,“我不知道!”
周皓:“亚飞,你冷静一下,也许有解决的方法。”
“能有什么解决的方法,他现在没惹出事来是因为他还在诡域中。”符予阳走上前来,“一旦诡域消失,他出现在人间的那一瞬间,周围的人就会因为他身上的尸气而死去。”
血人大吼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人!”
“我也从来没有说过你要杀人。”符予阳说,“但是就算你没有这个心思,周围的普通人依然会因为你而失去性命,这不是恐吓。”
血人充满恨意地看着符予阳,符予阳却把头转向一边。
“哟,刘叔。”符予阳笑着打招呼,“您老的命还真是硬啊。”
“在我的目的没达到之前,我是不会死的。”刘叔气息奄奄道,刚才血人引发的冲击波仍然没有让他死去。符予阳知道,这全是因为他腰间的那条红根吊住了他自己的性命,如果没那件东西,他在这诡域中恐怕要死上几百次了。
符予阳悠然道:“您的目的真的还能达到吗?看看那边,他似乎并不受到你的控制啊。”
“那是他们没有看清你们的真实面目,被你们蛊惑了!”刘叔即使到了这个样子,嘴依然一如既往得硬。
符予阳根本就无心与他争执:“好吧,反正你这样认为,我也改变不了你的想法,你就在这好好躺着吧,一大把年纪就别闹了。”
符予阳这边正说着,那边血人又是一声:“别过来!”
周皓:“亚飞……”
符予阳真不知道周皓是怎么劝的,看这样子那血人的心情是平复不下来了。
路雨晴在天台之外远远道:“狐妖,离天亮只有半小时了!”
“只有半小时了?”符予阳先是一惊,他很快就想起之前周皓说起诡域的时间过得比正常世界快的事来。
这下可不得了,照周皓这样下去估计还要跟血人磨叽不知道多久,到时候捱到时间结束把尸王带到现世还是小事,因为可以快速击杀掉,可要是把天劫带到现世的话,那在这整片雷云之下的区域生活的人就都要遭殃了。
符予阳这边正想着,血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哭泣,他站起来走到刘叔身前,低着头看着他。
刘叔虚弱道:“亚飞……”
血人说:“我会变成这个样子是您弄的吗?”
周皓过去跟血人站在一起,符予阳连忙伸手把他拉了过来。
刘叔闭着嘴,只喘息不答,血人再次问道:“爸,是不是?”
“……”
“爸!我问你话呢,是不是!”
刘叔在血人三番两次的催问下终于爆发般吼道:“是又怎么样!你从小到大,从来就只会让我操心!你的命格克死了你妈,现在让你办这一点点小事都办不到,你说说你有什么用?!”
在场所有人都静了,只听见刘叔仿佛泄愤一般滔滔不绝地说:“你从打能听得懂话开始,我就一直教导你,不是我给你准备的东西你就不要碰,不是你自己的东西你也不要随便摸。可你呢?!”刘叔骤然怒吼,那一嗓子中气十足,实在不像个伤重之人。
“你从来不听我的话,事事都要跟我对着干,我不让你碰的东西你偏要碰,你妈也不听我的话,把你宠成什么烂样子!还说我是封建迷信,咳咳……”刘叔惨笑道,“最后她就被你克死了,死的时候你虽然识字却不懂事,亲戚过来,都问你怎么抱着个皮球坐在她身边玩,你就说,妈妈只是睡过去了,等她醒了,就会陪你玩的。”
刘叔眼角滑下一行泪:“可你妈还是心疼你,临到咽气的时候都在托我好好照顾你,可她就一个普通人,怎么会知道你的底细。”
“我的底细?”血人喃喃地说。
刘叔道:“我们的家族世代研究巫蛊之术,即使是经过了文革与破四旧,也未曾把我们的术法断绝,后来到了现代,我们就对外宣称是苗医,顺便开了个医馆,以掩人耳目。”
“而就是因为文革与破四旧,很多古老的不成文规定到了我们这一代的时候已经忘了,懂巫蛊的老人都已经死去,剩下的人也没几个记得,于是我们这一代就犯了戒,全族都被赐予了诅咒。”
周皓小心对符予阳道:“感觉像听玄幻故事似的。”
符予阳一脚踢过去:“别瞎吵。”
血人没有说话,刘叔继续说:“那时为了能在社会中立足,我们开了医馆,可我们都忘了,巫蛊是不能用来救人的,虽然族里的高手不用法术,只需要配几副药材就能治好一些小病,可是一旦碰到那些身患绝症连现代高科技的医疗技术也救不了的病人,只要那些人施用蛊术救回病人的命,自已的一条血系就会马上被诅咒,全家也会在痛苦的折磨中死去。”
“一开始还没有发觉,只当那人是自己练功行差踏错,可是当所有族人都因救人而被诅咒的时候,我们这才在从后院里挖出来的一本古籍上知道这件事情。”
“于是所有的族人都停止了用巫蛊救人的行为,但是这样仅仅是延缓了诅咒,它已经生效,我们都会死去。”
血人:“那我……”
“你就是诅咒的容器。”刘叔的语气温柔却残忍,“是我们月巫一族商量好的决定。”
“我们当时想了个办法,利用子母蚕将诅咒转移,但是诅咒转移出去是不能凭空消失的,它必须让一个人死掉才会彻底结束,所以族里采取了抓阄。”刘叔淡淡道,“也是我对不起你,二十多支签,偏偏是我抓到了那只红的。”
“你妈那时还不知道,她还沉浸在怀你的喜悦之中,我那时很难过又很害怕,我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她,怕她会伤心,然而子母蚕到底是把诅咒转接进了你的身上。”
“好在族里的人也都十分愧疚,于是集合毕生精力练出一道血蛊,可以保你活到二十五岁。即使这样,诅咒仍然实实刻刻在你身边应验。”
刘叔恨声道:“我恨这个老天,恨他为什么要这么不公平,为什么那么多人,偏偏让我中了那只签。我恨为什么明明做的是救人的善事,为什么却还要被降下诅咒!我恨,我不甘心!所以我背井离乡来到了这个城市,我要来一次顺水推舟,他不是要降下诅咒吗,我就利用这诅咒来凝练你,只要你成为了真正的尸王,就把天上的神都通通摔下来,把他们踩在脚底,碾碎他们的尊严!”
刘叔抬起头来,看着血人早已泪流满面的脸。
“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