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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夜半遭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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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子话中有话,莫说王列现下醉酒,便是如今清醒着也不一定能明白君子画外之音。君子说过之后,王列未有反应,再见他两眼迷离,俨然醉的不清,君子便未再留他。一旁的王律见君子送客,利落的扶起兄长,兄弟二人相携而去。

    那二人走后,君子在窗边背手而立。寒风迎着发烫的面颊而过,让人清醒不少。也不知有意无意,君子立着的那面窗正对着王羡鱼的寝屋,外面风光正好,墙边隐隐有绿意向春,只可惜客院离内宅距离不近……

    “主人心悦王家小娘子?”新来的仆从见君子远看,倒是胆大的开口试探。其实此人并非出身卑贱,而是卫衍招揽的幕宾,别看此人年岁不大,但是与卫衍已相识多年,二人更是有生死之谊。此前卫衍入将军府时他还未来金陵,如今那一位手下被主人训斥逐出,他正好赶上因此便替代而来。

    卫衍临窗而立,听见问声却是笑道:“以青可知什么是心悦之情?”

    唤做以青的幕宾一噎,他年岁尚小,自跟了主人后便一直痴迷武学,哪里来的闲情去招惹小娘子?倒是主人……去哪都能引得一众小娘子痴迷,只未见他对哪家小娘子上心便是。这王家小娘子也不知有什么本事,竟让主人另眼相待,甚至不惜为那小娘子换了身旁之人。

    小郎君倒是活泼,丝毫不惧君子,见主人未正面回答便笃定自己的猜测:“这般说来主人果然心悦王家小娘子?”

    卫衍简直要被这小郎君气笑了,也不知他从哪里得出的结论。生怕他胡来,卫衍故意皱了眉头道:“这里不比燕国!”行事最好收敛些,卫衍话尽于此。

    小郎君知晓主人剩下未说之言,乖巧点头,道:“以青知晓的。”

    可惜卫衍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对于这小郎君的震慑力……

    王羡鱼从阿母处出来后,天色已经漆黑如墨。想到阿母听说杨千千拽着自己汲汲而去竟是到那种地方时候的表情……王羡鱼又是叹一声气。这种事情,便是王羡鱼自己都难以接受,更逞论阿母他们。

    回屋后,王羡鱼已是精疲力尽,桑果过来回话,王羡鱼知晓兄长王列并未迁怒旁人,一颗心安了下来,待梳洗过后便去床上歇息。本以为倒床就能睡下,却不知为何久久不能入眠。脑中翻来覆去的都是君子音容,王羡鱼也惊讶自己何时已是将君子看的如此之重?

    正想着,外面传来一阵响动。王羡鱼以为是婢子她们起夜,便未在意。却是不想没一会儿一道影子直接过来掀开帷帐,影子来势匆匆,等王羡鱼发现不对为时已晚。王羡鱼甚至未看清来人是男是女,便被人兜头裹了起来。王羡鱼大惊,慌忙挣扎起来,来人却是咦一声,似是终于发现王羡鱼醒着,一个手刀彻底让王羡鱼陷入黑暗。

    黑影一路急行,直奔外院而去。至君子客院时翻墙而入,又从悄声从窗户跳进去,将扛着的娇娘放到自家主人的床上。

    他这一番动静自是没有瞒过房内的君子。卫衍眼皮一跳,阴沉着嗓音道:“卫以青!若我没记错。不足两个时辰前我告诫过你这里不比燕国……”

    黑影,也就是卫以青闻言还以为主人怕事情败露,自信笑道:“主人放心,属下点了安神香。”说罢也不再扰卫衍,从窗户翻出去,道:“待丑时,属下再来。良宵苦短,主人好好享用美人。”说罢人已经消失不见。

    卫衍鲜少有喜怒现于形的时候,但此时脸色俨然已经阴沉的吓人。只是将卫以青留在那人身旁三载,这都学了些什么回来?

    卫衍念头起时,终于将注意力放到横陈于塌的美人身上。身旁之人应着方才一番动静,包裹着的被子已经松散开来。不仅是被子,内衫也有几分不贴身,如今美人香肩半露,带了几分白日里没有的风情……卫衍心跳乱了一拍,却是抬手按住太阳穴,好半晌才从愤怒中平息下来,沉声吩咐:“送王家娇娘回去,明日将卫以青送去冉宅,告知冉公,可做药人。”顿了顿又说:“与冉公说此子于我有旧,不可伤其性命。”药人,顾名思义便是试药之用。冉覃一身医术了得,只是苦于无人试药,为此没少与卫衍耳旁唠叨。

    卫衍话音落下,有一人悄无声息现身,抱起卫衍身旁的王羡鱼很快便消失在卫衍眼前。这一夜小插曲无人可知。只有王羡鱼第二日醒来时见自己完好睡在榻上心起迷惑,试探婢子,婢子却又一脸不知,最后便被王羡鱼当做梦魇一笑置之。

    吃过早食后,暖阳和煦,王羡鱼与虞氏母女二人正在缝制春衣。其实二人的身份,完全不用亲自动手,只是往年将军不在家,母女二人思念之情无处安放,便亲自动手制衣聊表心意。后来这便成了母女二人之间的默契,家里郎君们虽是不知晓,但每到换季之时,与那些衣裳料子一起送过去的总有母女二人亲手缝制的衣裳。

    母女二人闲谈,虞氏状似无意说起:“不知阿鱼以后会为哪家儿郎缝衣制裳。”

    知晓阿母又是愧疚起自己未嫁一事,王羡鱼心中一恸,脱口而出:“阿母做主便是。”

    王羡鱼话音落下,虞氏一脸惊讶的看过来。也是,往常王羡鱼或是羞涩垂首,或是避之不谈,哪里会如今日这般作答?想到此处,王羡鱼展颜一笑,道:“阿鱼如今已过二八之龄,阿母莫要将女儿嫁远了,日后郎君欺阿鱼之时,女儿还能请阿父阿母做主。”

    王羡鱼这话说罢,引得虞氏笑出来,王羡鱼也跟着呵呵直乐。只是这一会儿二人未笑许久,有仆从匆匆而来,伏在门外哽咽道:“郎君归来时遇袭,如今……如今生死不明。”

    母女二人大惊失色,一齐起身,虞氏脸色惨白,张嘴想说话却是说不出来,竟是急的一时失了声。王羡鱼也是脸白如纸,此时见阿母面露凄凄,强自将泪水都咽下去,冷静情绪,问:“阿父是在何处遇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