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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
这个词遥远的和曾经的自己一样,他沉睡了很久,久到醒来后这个世界已经陌生得面目全非。
庄令的沉默让江曦微微的尴尬,她局促地扳了下手指,故作轻松地摆摆手:“没事儿,我就是一时好奇随口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
万万没想到,庄令默然片刻后竟然“嗯”了一声点点头。
“……”
江曦彻底失语了,为他坦然的耿直,和多嘴的自己。如果不问的话,自己不会那么尴尬,也不会……有点点的伤心。
喜欢一个人,就会身不由己地想去接近他,了解他,知道他的过去知道他的秘密。江曦觉着自己的心态大概是不对的,因为每个人都有秘密,包括她自己,又何况本身就是个迷的庄令。
她闷闷不乐,又忍不住好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家庭,能养出庄令这样的人。身边走过一对父子,小孩拽着爸爸的衣角吵着要买刚才看到的奥特曼玩具。江曦多看了两眼,实在难以想象庄令小时候会是个什么样。
“江小曦,发什么呆哪!”阿宁顺着庄令的伞三两下一跳,蹦到她的肩头,尾巴亲昵地扫扫她鼻尖,凑在她耳边说,“少爷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要是你知道了过去的事,多半会不开心的。”
“啊哈?”江曦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黑漆漆的猫脸上两只眼笑成诡异的弧度,嘴巴一张一合:“我没有骗你哦,你真的会不高兴哦。哦哟~看谁来了。”
它突然转过脸去朝着前方,胡须一抖一抖的:“少爷,是你把这讨人嫌叫过来的吗?”
阿宁的话没什么毛病,但江曦一点障碍都没有得听出了它语气中的不爽,她诧异地顺着它视线看过去。
沉沉覆盖住大半天空的阴云不知何时被风吹走,朗朗晴空之下一个戴着墨镜,衣着休闲的年轻人靠着车门正朝他们挥手,看见庄令一行人走近年轻人摘下墨镜,明朗的面容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灿烂得胜过空中艳阳:“小庄!!!”
啊哈?小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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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也不早打声招呼,幸好今天起我开始休假。”年轻的男人一手打开车厢,一手提过江曦的行李箱放了进去,啪嗒干脆地合上,转头看向江曦,脸上的笑容十分的耐人寻味,“你就是江曦吧,久仰大名啊。跟在这小子身边,很辛苦吧。”
“……”这话怎么听都怎么不对劲啊,江曦讪讪地看了面无表情的庄令一眼,含含糊糊地嗯了声“还好”,眨巴眨巴眼看他,“您是?”
年轻男人笑了起来,这种人似乎天生就自带一种与谁都能自来熟而且还不招人厌的气场,他大大方方地伸出手:“你好,我叫林镜,双木林,镜子的镜。”他揶揄地看了已经拉开车门坐进去的庄令一眼,“虽然只比他大半个月,但这小子得喊我一声哥。”
“啰嗦。”庄令冷冰冰的声音传来,“走了。”
“嘿,这小子从小就爱装酷。”林镜笑眯眯地重新架上眼镜,“走吧,奔波了这么久也该歇歇了。”
出人意料的是,身为庄令“哥哥”的林镜是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至少表面上江曦看来是的。他是名法医,刚从别的市调到当地市公安局的刑侦一队,家底丰厚一来就在市中心买了空中别墅,二十八楼上下两层两百多平,北美田园的装修风格,如果忽视了壁炉上方摆放的颅骨,整体上还是充满了温馨的生活气息的。
与庄令的家相比,这里倒是更像个正常人应该有的住处样。
“自家人,随便坐,我没什么讲究。”林镜将包随手扔在了沙发上,随之也将自己仍了进去,他惬意地架起了双腿,“怎么样,我这儿是不是比那古墓派风格的古董小洋楼有人味多了。”
“骚包的人到哪都骚包。”阿宁趴在江曦耳边嘀嘀咕咕。
江曦半黑着脸戳了一下,示意它收敛一下自己毫无遮掩的恶意,庄令将伞在门边挂好,慢慢走到江曦身边坐下,一丝不苟地理了理袖口和衣摆:“你看到了吗?”
江曦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问的不是自己,而是对面坐着的林镜。
林镜脸上的笑容稍稍淡去了一些,弯腰拿起茶几上的果啤,崩开了口喝了一口:“你不要问我这个,我早说了我不愿意插手这些事。”他摇摇啤酒罐无比严肃道,“我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这句话别人说江曦或许会信,但是从庄令“哥哥”口中说出来总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实际上林镜的表情中确实隐含了一丝她不懂的讥诮,她不懂庄令却是懂的,他无喜无悲地看着林镜:“你躲不掉的。”
“好了好了!”林镜连忙阻止他,“这么久没见了,你别一来就对我说教。成,我告诉你,我是感觉到最近这个市里不太平。我才刚来几个月,已经拉回来好几具尸体了,每一个死法……”
“死法怎么样?”江曦心头蓦地一跳。
林镜看看她,砸吧一下嘴:“很特别,你们要想看明儿晚上我可以带你们去趟刑大看看。不过今儿就算了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现在打电话给酒店给你们订顿好的补一补,而你们呢就先去洗漱一下。哦对了,”林镜不怀好意地看了他两人一眼,“你们是分房睡,还是睡一个房呢?”
明知他是在转移话题,喝水的江曦仍被一口呛得直咳嗽:“分,分房睡!”
晚餐确实相当不错,就连对林镜格外有偏见的阿宁都吃得心满意足,最近这两天的经历实在令江曦疲惫得不行,吃完饭不久后就呵欠连天地被庄令赶去了睡觉。
壁炉旁,落地台灯散发着幽黄的光芒,林镜捧着个高脚酒杯慵懒地歪在沙发中:“你这个未婚妻看上去很不错。”
“当然。”柔和的灯光似乎软化了庄令脸上的棱角,整个人看上去罕见地放松下来。
林镜抽抽嘴角:“你这个人就不能谦虚一下嘛?又不是夸你,这么得意。”
庄令平静地回应他:“人是我挑的。”
言下之意,是他本人慧眼如炬从万千庸庸碌碌的凡人之中找到了很不错的江曦。至于林镜是否是客套一下,庄令仔细思考片刻,无论是性格还是能力即便偶尔闹起别扭也并不招人厌烦,江曦确实十分合他心意。
其实在之前,庄令就对自己感到过惊讶,魂魄还是那个魂魄,人也还是那个人,为什么在很久之前他对江曦没有这种感觉呢。
“姑娘是不错的姑娘,你没什么感情经验可别把人给气跑了,”林镜深知庄令的臭脾气,转而想到了什么又露出了白天那种微含嘲讽的笑容,“就算你没把人气走,你家里那几尊大佛恐怕也会穷尽手段地刁难她。”
“那也是你家。”庄令纠正他。
林镜旋转着手里透明的酒杯:“那不是我的家,庄家不是,林家也不是。这里才是我的家。”他斩钉截铁地说,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你不该带她来这里的,我有种预感,这次会很危险。你应该知道,她和你不同,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人类都是很脆弱的生物。”
他轻轻一捏,手中的酒杯霎时如尘屑般纷纷落下:“不过,以前的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你会带着个妹子出现在我面前,啧啧太违和了。”
庄令盯着地上的白色齑粉,过了许久说了句:“一点都不。”
说完后,起身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路过江曦房门前他顿了顿足,最终选择不去打扰她。
应该很累了吧……他想着,林镜的话是事实,可是却莫名让他不高兴。
江曦脆弱吗?他想起第一次看见她时的情景,他在黑暗中,看着她被魂魄惊吓得瑟瑟发抖,无处可逃。
他似乎犯了一个错误,这一世的江曦就只是这一世的她,和从前的她,完全不一样。
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半夜,江曦被尿意憋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只当还是在庄令家中一样,走到客厅,陌生的灯光刺入眼中她才隐约想起来,自己好像是在庄令的表哥家。
表哥……
沙发上林镜捧着本书,侧对她作者,闻声抬起头冲她笑了笑:“是要喝水吗?”
江曦愣了愣,慢吞吞走过去:“这么晚,不睡吗?”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又远又飘,而林镜也是如此,他放下书本替自己倒了杯水,推到面前:“想一些案子想得失眠了。”
江曦呆呆地看着那杯水,没有端起它:“我,也有个哥哥是警察。”
“江怀是吧,”林镜温和地笑着,“我听庄令提起过,你不要太担心,我想有一天你们能再重逢的。”
“有一天吗……”江曦怅惘不已,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懵懵懂懂抬起头,“你和庄令是兄弟?”
“是。”林镜笑着点头。
“哦对……表兄弟,姓是不一样的,可是……”江曦总觉得哪里不对。
林镜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可是,我姓林对吧。你应该听庄令说过,林家与庄家,是宿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