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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各种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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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气很平静,却有命令的口吻。也不等颜悦有反应,叶斐就已下车。每个人都不在乎自己的反应是么?颜悦忽然之间觉得很生气。

    为什么一定要等你呢,为什么我要觉得心虚呢?明明我好好的做我的工作,碍着你了么?现在赵可儿那边肯定泡汤了,都是拜你所赐你知道么?如果助理不是我的工作,那么等你也不是我的工作。

    叶斐前脚走,颜悦后脚就打开车门,她要赶紧回去收拾烂摊子,或者,让赵可儿再虐自己一顿?

    颜悦不知道,她的所有样子,都落在了两个人的眼中。

    是恒亚集团的最高统治者谢恒亚与他的大儿子、同时也是恒亚地产的总经理谢云霖。谢恒亚年逾六十,但是你若是用“老人”来形容他,显然太不适合。他看上去顶多四十多,保养极好。若按照严苛的眼光来看,他其实容貌并不出众,但不知道为何,即便是站在年轻二十多年的谢云霖身边,你还是会第一时间注意到他。所谓气场,大概就是如此。谢云霖长得比父亲出色得多,估计是遗传了母亲的姿容——谢恒亚的妻子郑秋叶当年是很出名美人。三十七岁的他眼角已有皱纹,不知为何,他看起来比他的父亲疲惫得多。

    五分钟前。谢恒亚与谢云霖将一个与恒亚集团交好的政府官员送到门口,今年政府收紧对地产的政策,谢家父子不免要找些门路探听口风。却意外看到了这一幕:叶斐下车后神色匆忙,竟然没有看到门边的谢家父子,直入恒亚大门;更出人意料的是,竟然有一个女人随后鬼鬼祟祟地下了车,然后慌慌张张地跑掉了。

    谢云霖觉得颇为好笑:“父亲,这是怎么情况?叶斐也惹了风流债回来?”

    谢恒亚冷哼一声:“你以为叶斐是你那不成器的弟弟么。我让叶斐去恒亚影视,就是知道他为人极为自律。不像云辰,净学那些花花公子的做派!谢家家教如此之严,怎么还是养出了云辰这样没出息的!”

    谢云霖心中腹诽,大概就是父亲您管得太严,所以弟弟谢云辰才会格外叛逆吧。但这些话,自然是不会说出口的:“云辰已经改了很多了,多给他一些时间。”

    叶斐已经在会议室等待谢家父子了。偌大的会议室,不知为何显得他格外孤清。原本是放松沉思的状态,谢恒亚一进来,他就立刻挺直了背:“谢叔叔好。”

    谢恒亚一副慈祥和善的模样:“小斐,听说你到了恒亚影视之后工作很卖力呀。”

    听说,是听秦沁心说的么。叶斐脸上却不露声色:“谢叔叔给了我这么大的一个重担,我又怎么能不好好干活辜负您呢。我这次来就是向您汇报,恒亚影视准备收购两家小规模的经纪公司,已经初步与他们的负责人谈妥了收购协议。”

    一直以来,恒亚影视虽然发展势头良好,但是艺人资源这一块却是恒亚影视的软肋,这次收购一旦成功,这两家经济公司里所有艺人的经纪约都会转到恒亚,对于恒亚的艺人储备力量增强是绝对的利好消息。

    谢恒亚却似乎完全没有在听这些话:“恒亚影视交给你,就由你全权负责,这种小事你不必向我汇报。我也知道让你接手云辰的烂摊子是为难了你,但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

    叶斐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心中却云涛汹涌。如果是在两个月前,他听到谢云辰这个名字一定会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然而,也是因为谢云辰,让叶斐来到了恒亚影视,找到了颜悦。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说起来,还要感谢谢云辰呢。

    谢云霖拍拍叶斐的肩膀,笑着道:“云裳很想你,如果不是设计学的课程没有完结,恐怕早就飞回来找你了。”

    叶斐脑中浮现出谢云裳明媚的笑脸,绷紧的神色也放松起来。如果云裳知道,自己找到了一直在找的人,也会为自己高兴吧。想起还在车子里等待的那个人,他再也坐不住,与谢家父子又聊了几句,便匆匆下楼了。

    谢恒亚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沁心是不是说过,叶斐在恒亚影视遇到一个故人?”

    叶斐回到宾利车前的时候,距离他离开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看着空空如也的车子,叶斐没有震怒,只是没来由的一阵心酸。自己等了那么多年,而她,却连二十分钟都等不了吗。

    不要紧,只是因为她都忘记了,所以就要从头开始。从头开始也没什么不好,至少那些坏的记忆可以被改写。他这样安慰自己。

    人来车往,唯独叶斐在其间岿然不动。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气力,斜斜地依靠在冰冷的车窗边,凝固成一座雕塑。

    颜悦回到办公室,办公室里气氛阴沉得很。颜悦知道是因为自己搞砸了的缘故,果然又挨了卢燕的一顿批评,以及被路馨幸灾乐祸的笑容搞得郁闷不已——自从上次文档丢失事件发生后,颜悦与路馨其实心里都很清楚发生了什么,因此在办公室几乎形同陌路。

    职场如此艰难,颜悦内心沮丧不已。不过,也许正如黄子华栋笃笑里所说,你的薪水,一半是付给你做事,一半是付给你受气的。食得咸鱼抵得咸,如果不想辞职,那么就只能——忍着。

    但是,颜悦的倒霉,似乎还远远不止于此。

    颜悦被人遗忘在发布会的化妆间整整一夜。

    事情是这样的,丹尼尔、黄鹤、李铭铭等恒亚影视的艺人一起参加一个商业广告发布会,颜悦明明记得自己坐在灯火通明的后台化妆间,因为有些困而睡了过去,可是睡醒的时候,却已伸手不见五指。

    颜悦是被冻醒的——时值深秋,气温在五六度徘徊,颜悦却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针织罩衫,冻得瑟瑟发抖。她原本是穿了一件白色厚外套的,但因为化妆间有空调她就脱了下来放在化妆间外面桌上。

    黑暗之中,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还好,手机还在针织衫的口袋里。打开手机一看,颜悦才真正吓了一跳。凌晨两点,没有信号,真正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大家工作结束也没有叫醒她吗?颜悦来不及去想这些问题,直接跑到门边开门,然而不管她再怎么用力,还是打不开——门被锁住了。“有——人——吗?”颜悦用力拍打着门,但是直到她筋疲力尽,依旧毫无反应。她傻傻地一个人在黑暗中坐了五六个小时,在疲惫与孤独中,硬生生等到天亮,才有保安来开门。但是化妆间的外头,还是没有她的外套。

    回去问同事们,竟然都以为颜悦已经先走了才没有等她,至于她的白色外套就更加没人看到了。

    本来疑心是路馨捣鬼,可人路馨就根本没去这个活动,这笔账怎么都算不到她头上。

    如果说这是意外,那么一个月后的突发事件,就更像是一场预谋。

    颜悦陪丹尼尔去拍摄一本时尚杂志的封面。由于是恒亚影视动用不少关系才谈下来的合作,自然也分外重视。不仅丹尼尔的经纪人、助理等全员到齐,连颜悦也被派去写宣传稿。

    拍摄在一个大酒店的室内游泳池进行,杂志社包了场地。虽然时值深秋,却开足暖气。摄影师这次的创意是让一群穿着比基尼女孩围着穿着光鲜的丹尼尔,营造出花花公子的雅痞范儿。

    颜悦在人群中也没闲着,在一边看拍摄情况的同时,也给摄影师打打下手。拍摄间隙,她站在泳池边放空,却突然感受到来自背后的一股子力道,还没来得及反应这是什么,她已经掉下了泳池。

    而她,不会游泳。

    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寒冷迅速将颜悦包围,颜悦感受到自己的身躯在下沉,没有终点。她想要反抗,想要抓住些什么,她拼命地扑腾着,本能地叫着“救命啊”,却更显徒劳。所有的思绪与精神仿佛都被抽离,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死亡,就是这样的无助吗?

    这一刻的恐惧,她不是第一次面对,然而,当年她活了下来,现在,也一定不能死!否则,这些年的用力活着,又算什么呢?

    泳池边的人们本以为不过是玩笑,看到颜悦叫救命才发现不对,却在一时之间也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两个人影相继跳入水中,相隔不过几秒。竟是刚到现场来探班的叶斐与正在拍摄的丹尼尔。

    颜悦不再扑腾,慢慢沉了下去。两人游到颜悦身边,用力托起颜悦。叶斐一只手勾住颜悦的脖子,一只手使劲地划着。好容易与丹尼尔一起把颜悦拽上岸,早有人拿来大毛巾铺在地上,叶斐将颜悦平躺放在上面,叶斐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给颜悦做急救,在颜悦的胸口狠狠地按了几下,颜悦却丝毫不见起色,叶斐急得团团转。

    看到颜悦昏迷的样子,他的一颗心也狠狠地沉了下去:“颜悦,我才找到你,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失去你。你,不能这么残忍!”

    还是丹尼尔劝住了他:“别急,医生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