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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柯跟杳云硬闯通关时,白莲花确实在用穹光镜监看他们。直到妖帝和欲奴闯入视线,杳云被戳了一指,顿时落在那妖将的下风,性命堪舆,白莲花当即带儿子瞬移过去。
确然,白莲花拿杳云当亲儿子教养,等他救下杳云,摩柯已走没影儿了。
白莲花跟莫失莫离定有契约,分隔多远他也能感应得到。可是妖帝除了在修罗天出口处打伤杳云,还命十几名妖将潜伏在那里。
等白莲花解决掉拦路的众妖将,带着两个小鬼匆匆寻到莫失莫离,妖帝已对摩柯做完手脚。没等白莲花跟妖帝交手,欲奴就装模作样缠住他,他就没再与妖帝纠缠。
欲奴自称中了未知法术,以至她记不清事。白莲花以“严厉”在玄清山、欲奴不便与她相见为由,带欲奴去了姒檀那里。半天之内,欲奴巧言没探知什么秘密,心思倒动了很多。白莲花读到一些关键之处,虚情假意地哄着她。
至于妖帝所言,他的洗脑之术被白莲花以穹光镜反弹这事,纯属子虚乌有。白莲花倒是确实在摩柯身上使了一门能抵御洗脑术的秘术。
“难道你早就知道我会再次被洗脑?”
“然也。”
“为何你会知道?”
“并非是我知道你会被洗脑,而是预见到,极有这种可能。”
“预见?”
“无极宫真正掌行天道的奥义,并非那许多密不外传的功法,而是平衡与推演二术。所谓推演即是,尽量多的收集起各种内部和外部因素,推演事件发展。换言之,就是预见未来几天、几年,甚至几十年、几百年将会发生之事,或者顺其自然,或者插手扭转。当然,以我初修之功,也只能八丨九不离十地推演到未来几月而已。”
摩柯听得咋舌无语。白莲花从袖管掏出一摞纸,递给她道:“吃掉。”她也不翻看,使灵读术一读,顿时觉得头都有些大了。
那摞纸写的内容过于繁复,有很多人名,地名,功法名,每个人的性格,背景,经历,所处情境,这些人各自曾经处置过什么事,相互之间有什么关系以及矛盾,等等,无数让她莫名其妙、完全摸不着头脑的东西。
哦不,她还是认得诸如妖帝凌柯、龙君迦昱、欲奴、桑寒等人的名字。她也隐约看出,她似乎正处于一张巨大的关系网中,并且她是所有人事的中心。她的相关很详细,写得也最多。
“我就是根据这一摞纸推断,你会被再度洗脑,以及被易魂。”
“所以我跟明亮在屋外练功时,你偷偷躲在屋里,就是在鼓捣这个东西?”
“然也。”
“那你也预见到,我会歪打正着?”
“然也。”
“我信你才怪!”
摩柯嘴上虽这么,心下却信了泰半。与其说是白莲花推演出这些事情,不如说,正是他起了一个开头。而所谓开始,就是从他传给摩柯脱魂术。
妖帝会起疑恐怕正是因为摩柯每晚都准时跟着屠不评去修罗殿,导致他的头疼之症比别的时候严重些许。并且摩柯隐隐有个猜测,这些事情跟紫阳少君历劫之事几乎赶在一起,恐怕未必是巧合。
“你老实交代,你还对我做过什么?”虽然一次一次显露的事情让摩柯很惊喜,觉得自家男人沉稳可靠,但她并不喜欢这种完全被蒙在鼓里、凡事给她全权做主的感觉。
白莲花干咳一声。确实他还偷偷做过其它事,并且几乎每天都做。
他就像是只饿了很久的猫,或是蜜蜂,摩柯则是一条他最爱吃的鱼,一朵他最爱采的花。白天他围着自己唯一的食物转圈,晚上则抱着它睡觉,却除了干看着,只能闻一闻味道,下嘴也只限于舔一舔,而不能把它吃掉,同时还要殚精竭虑地防止别的馋鬼来抢食,简直是极要命的折磨!
倘若被他妻子知道,魂交这事只是隔靴搔痒,哦不,是越搔越痒,精神上得到快慰的结果是*上更加如*,所以每次从妻子梦里出来,他都忍不住,呃,利用她的贴身之物、或是她的手,脚,以及其它让他有性致的部位,做让他自己快慰之事,她会不会再也不叫他上床……
遂,白莲花坚定道:“除了偶尔读一下你的心思,绝对没有其它事了!”
摩柯瞪眼道:“你居然会读心?”
“咳……”白莲花轻咳一声,“这是我的先天本性之一。”
听他把这个本性的功用简单解说几句,摩柯瞠目无语,瞪他须臾才冒出句话:“所以你不但每天都用你那破镜子偷窥我,还利用你的先天本性把我的心思一览无余?”说到这里有些炸毛,她几乎是吼道:“你这个龌蹉的家伙!”
白莲花幽怨地看着摩柯道:“假冒你那个有些难缠,我想继续龌龊地偷窥你,极不容易,能来见你这一面,还是假称被众妖将围攻,受了点伤,需要打坐静养。眼下她正坐在我元神对面,我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她阴毒的眼神箭一样扎在我身上,好像要把我扎成马蜂窝。”
摩柯心知白莲花并非夸张。
被妖帝一手教出来,欲奴的心性确实歹毒不输妖帝。就拿她失势那几天来说,纵是见了她行礼不够规矩的妖姬力士,后来也被她施以极刑,非死即残。对于把她“玩残了”的白莲花,她一定会有更阴毒的报复。
仙道的元神出窍是世上最能一心二用之术,纵使分隔千万里,元神也可与真身遥相感应。只是元神与真身两者不可同时行动,一者动则须另一者打坐相辅,否则便会元气大伤。
身边守着一条不定何时就咬人的毒蛇,白莲花确实无暇再“偷窥”他的妻子。
“你就不能让她离你远点?”摩柯一来担心自家男人的身体,二来实在对欲奴这个人膈应死了。
“姒檀嫌污了他的山,他也跟你当年一样,太直爽,不能演戏,两个小鬼也跟着他在洞中不出来。只能是舍上我这个人。”
摩柯心说什么叫跟她当年一样?难道她如今就不直爽,很会演戏?呃!确实她会演戏了……明明心里苦大仇深,她居然能跟仇人谈笑自若。
“事情你都预见到了,也做足准备,我又没什么事,你还急着来做什么?”
白莲花叹口气道:“我知道你没事啊,但我就是忍不住想来看看你。”
“对了,”摩柯想起重点:“你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来了?”
“我倒是想,可你必定不想。”白莲花摊手无奈道:“所以我是偷偷摸摸、做贼一样来的。”
摩柯心说这叫什么话。
修罗殿中央部位藏了一件厉害法器,名唤锁魂镜,能察辨诸界生灵的真身。白莲花能用隐身术潜进来,却会即刻被它破了法诀。他也不可明目张胆进去,只得用在玄清山的真身去求无照道:“母上去修罗殿演戏时,顺便带儿子进去。”
无照刚收到妖帝传讯,着她速去修罗殿,霄霜和华严正对她婆婆妈妈地叮咛那个,嘱咐这个。耽搁许久无照这才动身。白莲花则将莫失莫离化成镶嵌在淑华衣上的两片碧鳞,然后他将真身附在金铃上。
无照为了取得妖帝信任,在他重生之前就耗费数载,下过不少苦功,甚至做出杀女休夫之举。霄霜父女把戏演得逼真,随后他们便彻底销声匿迹,化身进了血池。
妖帝不疑有它,对无照委以重任。八年来,无照游走于仙、妖、神三大势力之间,给妖帝传递不少真消息。然而因为摩柯之事,妖帝对无照的信任迅速崩塌。无照心知肚明,却仍是听他调遣,当即来到修罗殿。
一进修罗殿无照就挨了妖帝一掌,继而被他罚跪在狂魔镰上。虽然狂魔镰平放在地,无照不是跪在魔刃的锋刃上,可是她的双膝也会遭到极重的邪戾侵蚀,久之双腿必废。
无照早就给自己铺好后路,故此她既然敢来,自有保命良策——她给自己预备了一个替罪羊。
晧睿仙师座下有一得力干将,名唤骏吾。此人有世上最高明的隐身术,除了冥王的鬼眼,无人能看破他的匿形。而他不但有隐身的异能,还能自元气波动分辨出密语传话的内容。
这个骏吾却是一万两千年前妖帝豢养的忠仆。无照且不急着提他,慢慢替自己开脱。
见弄风匆匆到修罗殿报讯,无照趁机献上宝衣。妖帝对她存疑甚大,把衣服好一通查看也没看出异样,白莲花这才近了摩柯的身。
妖帝一走承云和弄风就站到摩柯床边,她们修为太浅,丝毫不妨碍白莲花施法入梦。可是无照那边,确实拖不了妖帝多久。
“我急着来见你,是有件事必须要跟你说说。”白莲花看着摩柯疑惑的眼睛,进入正题道:“你是现在就跟我走,报仇之事交给我办,还是等你亲手解决了妖帝,然后再走?”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话题。白莲花觉得,那件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他就必须面对。摩柯既然歪打正着,知道了一切,那么她也就必须面对。
妻子被别人染指,说白莲花有嫌弃决不至于,只是痛惜之余如鲠在喉,纵是把妖帝千刀万剐,也难消他心头之恨。摩柯暗自想的却是,他们第一次魂交的时候,他几乎洗掉她一层皮。虽然后来他再也没有类似的举动,她也心知他有介怀,如同她自己念及那件奇耻大辱,也恨不得世上能有什么净水,让她洗掉那些肮脏之感。
摩柯忽然有些恍悟,白莲花给她编造假身份,或许就是出于这种考虑?心思转了好几圈,她面上波澜不惊地反问:“你不是极会推演么?你预见我会怎么做?”
“此事不必推演,我认为你必定会选后者。”白莲花没有显露什么情绪波动。他深知妻子的性格,预见她的选择,就帮她做了一些铺垫。她想手刃仇人,指日可待。
“唔,果然深得我心。你就没想过……说服我改变主意?”
白莲花叹口气道:“当年你娶我之前跟我有约定,你自己之事都要你自己拿主意,我只能帮你提建议,分析厉害。之前我会自作主张,是因你自己还没有处置的能力。”
摩柯暗自叹了口气。她能提出这么威武霸气的要求,是因她当年确实资本够硬。反观如今……哎!真是叫她想想就满眼辛酸泪啊。
摩柯不得不承认,如今她也还是没有处事的能力。确实她就如姒檀所评价的,无论是动脑还是动手,她都是废物中的废物。而她若不能报仇雪耻,有何颜面重回大罗天?
“只不过,你虽不至对我言听计从,却十有八丨九都会采纳我的建议。”白莲花笑着补充这句让摩柯顿时拿定主意道:“你也不必提建议、分析厉害,赶紧让我恢复记忆才是正道。”
“你确定自己想要恢复记忆?”
“真的能恢复?你说我是恢复好,还是不恢复好?”
“你的修为难以恢复,只能慢慢重修。你若能拿回一万年之久的深厚见地,确是好事。重要的是,你的记忆当中有我们美好的过去,那些美妙感觉并非我能用言辞表述,我想你能统统记起来,从而改变对我的成见。”
“我对你有成见么……”摩柯摸着自己的后脑,暗自认真反思。
“你有。”白莲花幽怨道:“别人都当我是吃软饭的,这无所谓,唯独你不能这么认为。”
摩柯讶然一愣,瞪眼道:“如今我怎会这么认为呢?分明我得抱你大腿才是。”
“你认为我如今是翻身在上,必然就认为过去我是在下。可见你不只对我有成见,还很深。”
“呃,若说我没成见,那是瞪着眼说瞎话。”摩柯有些窘迫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所以我希望你能记起来,过去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在床下,我都是在上那个。”
摩柯恨不得揍白莲花一拳道:“你能不说大话么?”
“因为我们成亲之后有另一个约定,在你为皇之前,由我来当家,与你有关的大事小情一律由我做主。唔,这是我们婚后你采纳的我的第一个建议。”
“婚前呢?都是你听我的?”
“婚前我对你除了男女之爱,多少也有些孺慕之情。本着尊敬老人家的心思,我一向不违逆你颐指气使。婚后就不同了。作为视彼此为唯一的夫妻,我们是平等的,相处的时候就该彼此尊重,不分上下高低。可是你仗着武力高我许多倍,总爱压我一头,不得已我就用了点智慧。”
“智慧……”
“你公爹一向教我的是,待人处事时,能动脑绝不动手,跟妻子相处则是,能动手绝不动脑。你比较特殊,我既得动脑,也得动手。你虽然混不吝,却跟我岳父一样是一言九鼎之人,我岳母也没少帮着出谋划策,故此我取得极好的成效,虽不至让你对我言听计从,起码也算能拿得住你。”
摩柯大概其听懂了。这就是所谓的扮猪吃虎么?
一本正经地侃侃而谈之后,白莲花从袖里掏出一块叠的四四方方的白绢,两手捏着两个角,抖开给摩柯看道:“空口无凭,你先看看这个。”
摩柯上眼一看。噗,怎么她还立了字据呢!怎么开头写明由谁当家做主,下面还有这么多附加条款?一条,两条,三条……一共十条家……家规?这都写得是些什么鬼!
摩柯面无表情道:“只有落款,没盖戳,不算数。”
“有盖。”白莲花指着白绢上那两点殷红醒目的印记道:“这就是你独有的戳。”
“连我的名讳都没有,这算什么我的戳?这个颜色好像也不是印泥的颜色。”摩柯凑近仔细端详,两个仿佛小花朵一样的印记隔着约莫有她一扎远,什么戳这么古怪?
“是野樱桃浆的颜色。至于这个戳……”白莲花附耳低语道:“是用你这里盖上去的。”
胸前一坨肉被一只冰凉的手掌握,摩柯险些喷出一口老血。可以想象,她究竟是在什么状况下立出这种字据,还盖上这种羞臊人的——戳。
摩柯不禁在心里嚎了一句。大爷的,到底她这是挑了个什么样的小驸马!
摩柯伸手要抢,白莲花飞快把白绢丢进袖管里,解说道:“那时你中了丹田气,欲丨火焚身,欲求不满,欲罢不能,纵欲三天三夜还意犹未尽,对我这个解药百依百顺,我……”
“少废话!”摩柯扶额打断道:“马上让我恢复记忆!”
“马上可不成。”白莲花摇头道:“想要恢复记忆,需我每天帮你行功九个时辰,八十一天之后才行。我来是为告诉你,我可以容许你留在这里,但是仅限于紫阳少君历劫之前。”
摩柯伸手要抢,白莲花飞快把白绢丢进袖管里,解说道:“那时你中了丹田气,欲丨火焚身,欲求不满,欲罢不能,纵欲三天三夜还意犹未尽,对我这个解药百依百顺,我……”
“少废话!”摩柯扶额打断道:“马上让我恢复记忆!”
“马上可不成。”白莲花摇头道:“想要恢复记忆,需我每天帮你行功九个时辰,八十一天之后才行。我来是为告诉你,我可以容许你留在这里,但是仅限于紫阳少君历劫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