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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么也没做, 凤城寒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冒犯她。
微山秘境统共开启五天时间,算上今天,只要再熬上四天时间, 他就能得到救治。
晚上的时候,金羡鱼特地在洞口落下了几重结界,又去找了些柴火。
她搬着柴火回到了山洞:“我回来了,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没?”
凤城寒正靠在石壁上, 神情专注地静望着洞顶的蛛网。
蛛网其实没什么好看的, 但他必须要给自己找点事来做,以转移心底那丑陋的欲—望。
金羡鱼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垂下眼,摇摇头:“我没事。”
金羡鱼把火升起来, 火光映照着凤城寒清俊的轮廓,她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孤男寡女的气氛太过暧昧。
她叹了口气, 在凤城寒身边坐下。
与救人相比,贞操算什么?
金羡鱼一直以为这是世界上最一文不值的东西。
可面前就有个敬她的君子。
她坐下的时候,袖口掠过凤城寒苍白的手掌, 凤城寒指尖动了动, 低垂着眼将手指缩入袖口中。
这个小的细节金羡鱼甚至都没能察觉。
金羡鱼扭头问:“你渴不渴。”
凤城寒:“还好。”
伤重又中了蛊毒之后,他说话便不自觉地言简意赅了许多。
多余的话会耗费他的精神。
少女朱唇亲启,清沥沥的嗓音对他而言更是一种折磨。
他袖口垂落在身侧, 如收拢霜翎的鹤翅,困鹤一般紧张、防备。
指尖不自觉地捏紧了点儿,一点一点回味着方才的余温。
“疼不疼”、“渴不渴”、“饿不饿”,都是一些没有意义的问询。
……她还能问些什么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金羡鱼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从刚刚那龙首豹身的玩意儿问起。
“你觉得那是什么?”
“恕……某不知。”
“不知道就不知道, 我又不怪你。”金羡鱼拎起裙摆,在他对面坐下。
凤城寒却忽然侧了侧身子,表现出了显而易见的抗拒。
金羡鱼:“……”
他低垂着眉眼,轮廓如暖玉。
模样反衬得她实在是很像绞尽脑汁要和他这样那样的色中饿鬼。
但实际上,他敬她如生命。
金羡鱼甚至觉得她根本配不上凤城寒如此温柔的敬意。
“你是怎么碰上弄花雨的?”金羡鱼道。
其实非止弄花雨。
她并不知道自己有多受欢迎,男人们爱她,追求她,私下里却互相倾轧,对待情敌无所不用其极,恨不能对方能死在这秘境里。
凤城寒摇摇头,不发一言,并不打算将这件事告知于她。
看来这并不是个好问题。金羡鱼又换了一个,“对了,有关那位玉氏长老玉追云你知道什么吗?”
可能是玉龙瑶ptsd,一旦周围出现了什么蹊跷,金羡鱼很难不联系到恶迹斑斑的他头上去。
凤城寒这回说的话倒比之前要多了不少:“我知道的也不多,据说,那位玉氏长老曾常年驻守天星漏某处隐蔽的大阵。”
“什么大阵?”金羡鱼心里一跳,故作自然地追问道。
“这是玉氏秘辛……”凤城寒思忖道,“似乎是处封印。”
封印!!
金羡鱼心跳如擂鼓,脑子里电光火石间地掠过个猜测。
难道说和那位玉家先祖有关??她之前就猜测过这人和玉龙瑶关系匪浅,玉龙瑶或许替他做事。
……玉追云肯放下大阵行走江湖,难道说玉龙瑶得手了?
不,不可能。如果那位大杀器真被放了出来,天星漏玉氏绝不会如此沉稳。
掰下一根树枝,金羡鱼凝神在地上写写画画。
难道说,是有比玉追云做的更好的人出现,接替了他看守封印?
精通阵法的修士,天星漏玉氏内,除却最近深得玉家信任的玉龙瑶外,她不作第二人想。
……玉龙瑶成功升职加薪,接替了玉追云?
如果真如她所想的那样,那岂不是让耗子看管粮仓?绝壁是要出大·问·题的!
金羡鱼腾地站起身,将树枝丢下。
这一番动作引得凤城寒不由微微侧过目光望她。
“我、我没事。”金羡鱼怔怔地揪了把头发,又坐了下来。
冷静冷静。
这些总归是她的猜测。她现在非但出不去,身边还有个需要照顾的病号。
“时候不早了,你要不要先休息?”金羡鱼提议。
凤城寒不会拒绝她的提议。
金羡鱼长舒了一口气,起身按剑走到洞口,“我去守夜。”
她一走,凤城寒这才又动了动,像是在小心翼翼让自己透气的小动物。
脊背的疼痛初时还不显,但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滑过,他必须要分出十分心神来抵抗意识的逝去。
凤城寒甚至觉得自己与洞顶的蜘蛛产生了共鸣。
他就像那攀着蛛网的摇摇欲坠的蜘蛛。
不同的是,蛛网能承受蜘蛛的重量。可欲—望的蛛丝不知什么时候会断裂。
金羡鱼一转身,微薄的喘息声这才从他口中抖出,嘴唇这才又开始哆嗦。
凤城寒费劲地转过身,低眉反手去摸脊背上的伤口,
伤口溃烂得有些严重。
听到凤城寒微弱的喘息声,金羡鱼还是有点儿不大放心。
“需要我帮忙吗?”
凤城寒似乎顿了一会儿,才回答道:“你……勿要转身。”
“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将……师母你的手递给我?”
隔着巨石的遮蔽,金羡鱼将手伸了过去,
旋即就感觉到被轻轻触碰了一下。
干干净净,白皙柔软的手指,亦如凤城寒干干净净的这个人。
分明小心翼翼地触碰,可金羡鱼却好像感觉到了一股滔天的,压抑着的欲—念。
不过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但他好像又获得了足可抵挡寒夜侵袭的温暖。
昏黄的篝火在山洞石壁上照耀出两道模糊的人影,像是贪恋那点热度的依偎。
将手递过去以作支持之后,她身后就没了动静。
……太安静了。
金羡鱼心口一跳,忙喊道:“凤城寒?”
没有回答。
“凤城寒?”
金羡鱼站起身往回走。
绕过那块巨石,终于看清楚了凤城寒的状况。
他比她想象中还要糟糕!
或许是她一走,他终于卸下了防备,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紧闭着的双眼似乎是昏睡了过去,血迹顺着袖口滴落,在身下洇出了一汪血色,看起来像是一只独自舔舐伤口的伤鹤。
高洁、克己、持重,又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
大抵上这些心性美好,处事端方的君子身上总有股脆弱性。
……
脆弱个头,这是二百五吧!
金羡鱼气呼呼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暗骂了一声。
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还不清楚吗!
金羡鱼气不打一处来,可就在这时,手腕却被人一把攥住,整个人都跌入了他怀中。
凤城寒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愣愣地和他四目相望。
两个人距离极近,近到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眼睫的触感。
“我无事。”
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找回心神,凤城寒猛地移开视线,第一反应就是推开她。
可是他没能推得动。
金羡鱼握住了他的手掌。
凤城寒心头不可自抑地一阵剧烈跳动。
金羡鱼是个下定决心就会贯彻行动的人,这一次也不例外。忍到现在她已经忍无可忍。
她真的不在乎贞操,如果可以她不保证不会对这该死的贞操观骂一声去他妈的。
她只是犹豫一旦付诸行动,她之前为了和凤城寒保持距离的所作所为都会付之东流。
但救人要紧。
至于她这次这么做了,会将她和凤城寒的关系推往什么方向,这便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金羡鱼眼睛眨也没眨,伸出手拉开凤城寒的衣襟,往左右一分,将他的上衣整个都剥了下来!
她这番动作实在太过惊世骇俗,凤城寒僵硬着被她压在身下,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白皙的肩头,如暖玉般皎白动人的肌肤。
凤城寒惨白着脸,剧烈地挣扎起来,“你无需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金羡鱼玩笑道:“看来你很清楚我要做什么嘛。”
凤城寒呆愣愣地望着她。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药石罔效了,否则怎么会听到金羡鱼说出这样的话?
以防万一,金羡鱼还是提前打了个预防针:“这是在救人,没什么可怕的。我希望你不要误会。”
“我不愿你做到这个地步。”凤城寒低声说,他的嗓音极其的苍白微弱,“我救你,也并无绑架你的意思……”
金羡鱼忽地打断了他,“我问你,你在害怕什么?”
“我很可怕吗?是师母这个身份很可怕吗?但实际上,我和谢扶危的关系其实并不如你想象的那样。”
……简单、纯洁。
说出来说不定会震碎凤城寒的三观。
“好吧,如果看着我,会让你有压力的话。”金羡鱼喃喃着,“嗤”地扯下了凤城寒的一片衣角,蒙住了他的双眼。
少女因为紧张而干涩的嗓音在耳畔轻柔地响起。
“别说话,你躺着就好。”
凤城寒的的眼前立即陷入了一片黑暗,忽闪着的眼睫轻轻蹭过柔软的布条。
在这黑暗的海洋里,唯有金羡鱼是他唯一的依靠。
唇—瓣犹豫了一下,轻轻地落在了他额角、鼻尖、唇前。
与其说是调—情,倒不如说是在安抚。
毕竟她的目的不是为了和他颠—鸾—倒—凤,而是为了救人。
为了救人……
凤城寒一直以为自己的自制力很好。
在凡人界短短的十多年来,他的行立坐卧无一不是如尺子丈量过般的标准。
靠窗的那一张案几,便是他少年时期的整片天地。
在无数个骤雨潇潇的黄昏,少年如玉的面容朦胧在雨雾中,脊背挺直,有些刻板地温习着今日的课业,预习着明日、后日、大后日的课业。
他的吃喝离不开这张小方桌。
他不在乎饭食的精致粗糙,茶水的浓淡,只尽其可能的将先生布置的课业做到尽善尽美。
后来他离开了家,来到了十二洞天,还曾经因为刻苦自制在十二洞天扬名。
可当少女的柔软的唇瓣落在他唇间时,凤城寒闭上眼。
他的神魂仿佛分裂成了两半,其中一半钻心刻骨地提醒着他。
她如今已非当日荷花池初见的金道友,她如今是他的长辈,是师母。
他不可不顾人伦大德。
可另一半,却驱使着他趁人之危,下意识地给予回应。
凤城寒其实不太懂要如何去做,他摸索着扶住了她的腰腹。
很好,这是个好的开始。
凤城寒只要不抗拒就行,否则她会有种在强迫他的错位感,金羡鱼脸色发烧地长舒了口气。
看着自己的掌心,金羡鱼微微一愣,她这才意识到她自己在发抖。
说起紧张,她其实也没比凤城寒好多少。
凤城寒不愧是个少年成名的天才,很快就摸索出了自己的道路。
就像是当初学习剑招一样,遵循着本能,一板一眼,快而不浮,散而不乱。
大雪中的少年修炼得太过专注,回过神来的时候,乌发、双肩已经覆压了层厚厚的积雪,险些成了个雪人。而现在这耐心和专注都被用在了她身上。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金羡鱼脸红得几乎能煎蛋。
“师母。”
“师母。”
每一次低声的呢喃,仿佛化作软鞭,自虐般地鞭笞着自己。
炽热、占有欲、挣扎。
他情难自已,乌发散落,蒙眼的白布堪堪地挂在眼前,唇瓣水光润泽。
金羡鱼不太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抬起胳膊,帮他重新系上了,指尖不停地哆嗦。
被压在身下终究不大方便,反客为主只在一念之间。
金羡鱼睁大了眼,她的脚踝被拽住,耳畔响起凤城寒犹豫的嗓音,他摸索着在她耳垂下送出了个分量极轻的吻。
“因为我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师母。”
他在清醒着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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