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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管一个候爷府对于现世的红衣来说,那真真是小菜一碟,不值一提了。这是历经千百世唯一的好处?
“呵呵,”老太太笑了起来,她知道这是媳妇给她留面子说人和物不好带:“你都做了这么多年了,做得很好。我一个老太婆在穷乡中哪有什么可以教你的!只要你不嫌我是个老厌物就好了!”呵呵的笑声中,红衣连连道不敢,说还要托老太太的福呢,还要请老太太多看顾看顾呢。
“至于人嘛,婆子和粗使的你看着来吧,只要老老实实就成,至于丫头们嘛,仔细耐心的,手脚干净利落的就好。买就买吧,看仔细就成了。不行就让人牙子领了回去就是了。”
“是的,老太太。”红衣应道:“老太太跟前用多少人呢?人少了可不行,我看贴身的四个大丫头,再加上掌管梳流与衣服还有钗环以及财物的各一个大丫头并一个小丫头,其余茶水上的值夜的洒扫的针线上的”红衣计了一个人数与老太太,老太太点了点头:“也罢了,我这样一个老婆子,不值这许多人的。”
“要的,一定要的,这些人我还担心不够使呢,”红衣接过话:“您看还缺什么人?”
“这样就好,你想得很周全。”老太太笑眯眯的道。
“老太太您看,这些丫头与云娘的月钱?”
“依府里的规矩就成,你做主就好。”
“谢老太太体谅,依我看呢,跟老太太的人比府里的定例都再加一成,云娘的份例我看就按老人们的月钱拿吧。这也是他们能孝敬老太太的体面。”红衣看了看云娘道。
“我看也行。”老太太迟疑了一下,听到红衣说的关于体面的话才答应了下来。而云娘连忙向红衣蹲了蹲,他们是红衣长辈跟前的老人儿了,见了红衣他们还是有一些脸面的,不用跪下行大礼的:“云娘可不敢,太太厚爱了,抬举云娘了。”
红衣连忙站起来,虚扶了一扶“应该的,这些年来一直是你在老太太跟前代替我们尽孝,这点体面是应该的。”
说完,坐下后对着老太太又道:“老太太的月例我看不用照府里的旧例,还是按老封君的例好了。还有其它一应用具我都让人送了过来,我年纪小经得事少,您看要是短了什么立时使人说与我,这也是老太太对我们小辈的关爱了!只望老太太不要恼了我。”
老太太的脸上笑开了花:“好的好的,就依你。好玲珑的一个人儿。我不是贪图那几个银钱,只是这个,嗯,很好很好。祺儿有你这一贤内助,阿弥陀佛!那真是祖上保佑。短了什么自会使人与你要的。”
说完老太太的事后,红衣平平静静的问:“香姨娘跟前也没有多少人,老太太您看?”
“喔,依府里的规矩就是了。”老太太不经意的说道。
“是的,老太太。”红衣答应着:“香姨娘有了身子,除了规矩里定下的人数,还请老太太指两个嬷嬷照顾香姨娘。”
“你这孩子,真真是。好的,我知道了。我明儿会让嬷嬷们过去的。”老太太看了看红衣答应了下来。
红衣禀完了事,告了退回自己的梅院。在梅院门口却看到香姨娘房里的双儿立在那儿,双儿看到了红衣,犹豫了一下,过来给红衣道了万福,告退后飞也似的走了。
红衣摇了摇头,布儿道:“这双儿不在香姨娘房里伺候着,到这儿来做什么?”
绸儿接过话头:“想是香姨娘在房里等着给太太请安呢吧?咦?也不对,香姨娘在太太屋里,这双儿不进去怎么反而跑了。”
红衣笑笑,没有说话,进了院门。
纱儿和缎儿带着丫头们迎了出来:“太太可回来了,可感觉乏了么?早饭正温着呢,现在用嘛?”
“现在摆上吧。”红衣吩咐着。进了屋,看到只有几个丫头,香姨娘并没有在屋里,绸儿低声问了纱儿缎儿什么,纱儿缎儿都摇头。
绸儿来到红衣身边嘀咕:“也不在厢房,这也太奇怪了。”
纱儿过来拉绸儿:“嘀咕什么呢,还不快给太太摆饭?”转过头来问红衣:“今儿早上备下的是杏仁酥、人参小米粥和燕窝碧玉粥,太太用哪样,还是每样来一些。”
“碧玉粥好了。”红衣笑了笑道:“其它的你们几个用了罢。”
“谢太太赏。”几个大丫头并几个小丫头笑嘻嘻福了下去。
红衣正用着早饭呢,院门的婆子来报说香姨娘来给太太请安。
“先引到厢房坐了,”红衣看了看高高的太阳:“我用完了早饭,再引香姨娘过来。”红衣在老太太那儿立了半天规矩,又禀了一会子事儿,这会儿确也饿得急了。婆子应了下去了,红衣笑了笑,看看绸儿也没说话,心道这不是双儿的作用嘛?双儿不在这儿,香姨娘又怎么知道我在不在呢?
一时用完饭,漱口净手,却没有人奉茶,红衣看了看几个大丫头,嗔道:“茶呢?”屋里的大丫头与小丫头都笑了,布儿回道:“姨娘来了不是奉茶的嘛。”
“你们几个!讨打!”红衣笑着说了几句,吩咐纱儿去引香姨娘过来,纱儿却指了一个小丫头去。
红衣也没有怪她,姨娘的身份是比丫头们高些,却并比丫头们金贵:都是要伺候老爷太太的人,不过姨娘比丫头还多了一个活计:还要在床上伺候老爷就是了。所以丫头们都是金贵的女孩家,而姨娘们就不是了。
就听门口的缎儿道:“香姨娘来了,姨娘可要注意脚下,婢子给姨娘打帘子,呦,姨娘小心头上了!”红衣分明听缎儿把姨娘两个字咬得重了几分,屋里另外三个丫头扭脸偷笑。红衣瞪了她们几个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香儿给太太请安。”香姨娘福了福,站了起来,脸上有些怏怏的。
“哦。”红衣淡淡得应了声。都不用叫起,人家自己就起来了,这真省了我红衣不少事,香姨娘还真是体贴人哪。想着,红衣冲香姨娘笑了笑。
纱儿已经把茶端到了香姨娘的面前,香姨娘拿起茶来,喝了一口:“太太的茶淡了些,我较喜欢有花味的。”说完又把茶盏放在了纱儿手里的托盘上。
纱儿愣在那儿看着她,其它的丫头们也看着她,红衣咳了一声,纱儿回过神,把茶端走了,布儿给红衣奉上了茶:“太太喝茶。”
“嗯。”红衣接了过来,放在了桌子上。
“姨娘这么早来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事,只是按规矩来给太太请安而已。”看看日上三竿的太阳,红衣笑了笑,心道这安请得早啊。照这个时代的规矩,这妾嘛,妻不睡她是不能困倦的;妻起床之前,妾就应该在正房外候着了;妻未用饭前妾只能饿着,还要服侍妻洗漱、用饭、铺床叠被等等不一而足,总之是一个高点身份的全能女仆就对了。红衣看着香姨娘不知为什么想起了西厢记上的一句戏词:怎舍得你铺床叠被。那是张生对红娘说的。莺莺要是嫁给了张生,红娘就是张生的通房或者抬举了她做妾。你看你看,红娘那么一个大名顶顶的腕儿,做了妾还不是一样要给人铺床叠被!布儿拽了她衣袖一下,很轻很轻,她马上从神游中醒了过来。
“以后姨娘不用过来请安了,我一向早起,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得闲还要到老太太屋里请安。”红衣顿了顿,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才道:“没什么事就不用特地来了。”
“啊?啊。是的,太太。不过”
“没有什么如果,就这样好了,有人问起就说是我的意思。”红衣打断了她,必竟是二十一世纪待过的人,而且人家也不情不愿的,还是算了吧,这样两个人都好:没听人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退一万步说,人家是妻礼迎进门的平妻,而不是妾不是?暂时做妾只是对她红衣有个交待罢了。
“是的,太太。”香姨娘福了福,又道:“那我就回去了。”转身出去,在门口扶了宝儿的手走了。
要说古代最大的特色就是这家庭成员的关系了。一家之长是男人就不用说了,妻妾都是围着这个男人转。妻是法定的配偶,妾并不是。妾在这个时代的法律上与货物等同。再次等的还有通房啊什么的,连个妾的名份都没有。至于她们的孩子,对于嫡子们与其说是兄弟,不如说是高等的奴仆更贴切。妻如果没有孩子,才能轮到妾的孩子继承家业,不过妻是这个孩子的娘,妾对孩子来说只是一个身份卑下的姨娘而已。孩子长大后呢?孩子长大奉养的双亲之一是父的妻而不是他自己的生身之母,否则,哼哼,等着律法来吧。妾的地位有多低下可想而知了。可是这么大牌的妾应该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了吧?!
“这也太摆架子了。哪有姨娘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太太也不过如此吧。”纱儿吐了口气,说道。在这个时代中,王公与大户人家是有区别的,区别是什么?那就是低一等喽。
“人家必竟是大小姐出身,”红衣说:“而且孩子出世后,她就不是姨娘了。”
“太太说得是什么意思?”布儿看了看其它几个丫头问。
“意思就是,那时候她就是平妻了。”红衣淡淡的说。是啊,平妻。会不会以后还会有侧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