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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不如人,便该好好自省。你这样的身手,莫说是梅家的暗卫了,便是梅家普通的侍卫将你围上,只怕你也难逃一死。”
“顾白!”李倾月急喝一声,面有不悦,看到莫离被打击这样儿,她就觉得已经很过分了,现在顾白又凭白地加了一句,这不是急着要他的命么?
仍然沉浸在自己的自卑中的莫离并没有注意到李倾月所喊出来的名字,反倒是怔怔地看着对面的男子,纵然对方刚刚的话如此伤人,可是对方的表情,却是十分的温和,不见丝毫的鄙夷和不屑。
“你说的对,我的确是该好好自省。”
看到莫离无碍,李倾月松了一口气,还真怕他一时想不开,再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留在这里,好好地练武,提升你自己的实力才是正事。这里相对而言,还是比较安全的,只要你不出去,我保你无事。”
莫离此时才注意到,这白衣男子的气质不同与常人,不仅仅是高贵,似乎是还有几分出尘若仙的气势。
“行了,我留几个人给你,一来可以陪你练功,快速地提升你自己的武功,二来,万一有什么急事,也可帮忙应对。”
莫离低头,抿了抿唇,真的是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之前,明明觉得自己已有了独当一面的本事,报仇雪恨,已是迫在眉睫,可是现在看来,自己的本事还差得远呢!
就如眼前的这名女子,身手明显是在自己之上,可是她要对付梅家,仍然是大多数时候选择了智取,而非武力强取。
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莫离冷静地深吸了几口气,目光定定地落在了李倾月的身上,“我们谈谈。”
李倾月下意识地看了顾白一眼,随后点点头,“好。走吧,就在前面的亭子里。”
顾白没有马上跟过去,直到李倾月走了两步后,回头看看他,他这才唇角含笑,心情十分愉悦地跟了过去。
莫离看到二人的十指紧扣,眉心微微一拧,看来,他二人的关系,已是再明显不过。
“我知道,你是李倾月,是苍溟嘉阳帝唯一的嫡公主。”
对于他知晓自己的身分,李倾月并不意外,笑道,“早知道你聪明了。我也没打算瞒你,没错。我便是荣华公主。”
“你的仇人,应该是当今皇上。”
李倾月怔了一下,苦笑一声,摇摇头,“不!我的仇人,不止是一个皇上。梅家、汪家,还有当年曾参与宫变的那些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莫离紧了紧眉,“这就是你与梅家势不两立的重要原因?”
“如果没有梅家的大力支持,当年的宫变根本就不可能会成功。特别是梅文宪的参与。所以,梅文宪的人头,我必须要亲自取下来。就算我们是盟友,我也不会允许你来插手。”
莫离显然有些失望,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李倾月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他看在眼里,并非是自己想像的那样,只是一个女人在肆机报仇。
她有着强悍的实力,而这些,都是自己所无法匹及的。
“只要你真心与我合作,不坏事,我可以保证,在梅文宪死之前,允你刺他一剑。这是我所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你考虑清楚。”
莫离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下,再抬头时,眸底已是一片清明和坚执。
“我说过,要帮你。”
李倾月挑眉,她知道这个莫离是一个不擅言辞之人,现在说这番话,显然是在提醒她,他不是一个不遵守诺言的人。
“所以?”
“你答应过我的事,也不要忘记。”
“好。”
顾白始终垂眸坐于李倾月的身侧,连一个眼神都极为吝啬地赐予莫离,这让莫离莫名地就有些恼怒。
同为男人,他太明白自己心底的那份火气,来源于何处了。
“李倾月,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嗯,你可以叫我倾月。都没问题。”
“你想让我怎么做?”莫离的一张脸上仍然是不见喜怒,只有眉梢,似乎是略微有些愁绪。
“你现在最好就是什么也不要做,安心在这里提升自己的实力。另外,等时机到了,我会送你去一个地方。在那里,你的本事,将会得到真正的拓展。”
“什么意思?”莫离虽然相信李倾月,可是不代表了,他就愿意做一个聋子瞎子。
李倾月抿了一下唇,看到身侧的顾白没有任何表示,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十分肯定道,“我送你去神策营,你可愿意?”
顾白的指尖儿微颤了一下,动作太细微,怕是连顾白自己都不曾察觉到,更惶论是旁人?
“神策营?岳倾的地盘儿?”
“不错!那里训练将士,自有一套。你若去了,不仅仅是能得到一个提升自己的机会,更是可以接近朝堂,将来,你或许还有机会接近梅文宪。”
莫离的眼睛一亮,只要是能接近梅文宪,那么,便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好,我听你的。”
“你既然从穆府出来了,也就不必再回去了。二力弟弟那里,我会再派其它人过去。大力现在是御林军中的一员了,以他的本事,很快就会在那里得到提升,再加上了皇上的念旧,所以,你们大仇得报,已是指日可待。”
李倾月明白,只要梅文宪死了,那么,梅家就等于是彻底地瘫痪了。
就算是还有一个门生遍地的梅文成,不过是一些文人书生,已是翻不起太大的浪了。
当然,这也是为什么李倾月迟迟不肯对梅文成下手的重要原因。
若是梅文成先死,梅文宪,未必就会老老实实地再恪守边关了。
而一旦边关有异动,苍溟的江山社稷,势必将会迎来危机,这不是顾白愿意看到的,当然,也不会是她这个正经的公主愿意看到的。
自己家里的事情,关上门,怎么做都不会过分。
一旦牵扯到了外邦,那就不是她所能容忍的了。
“现在梅文宪受伤的消息,是假的。如果是真的,皇上早已收到了密报,所以,你这次若是真去了,只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莫离面色略红,自己竟然还不及一个小姑娘观察入微,心思缜密,实在是汗颜。
“我知道你急于报仇,同为身负血仇之人,我又何尝不是?我一介女子都能忍耐,更何况是你呢?”
莫离起身,冲着李倾月便是一揖,“是我先前太过感情用事了,险些给你也惹来了麻烦,还请公主见谅。”
真是很难得地,莫离竟然又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的话。
李倾月笑了笑,“行了,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那便无需如此见外。”
朋友么?
莫离的唇角闪过一抹苦笑,早知道她的身分尊贵,早知道她这样一个风华绝代之人,身边定然是有着无数的男子为之倾倒,想不到,却是如此优异的一个人。
虽然不曾与他交手,可是仅凭气息上便能判断,此人的身手,绝对是在自己之上。
如此儒雅,且气质超群之人,自己败给他,倒也不算是太过丢脸。
“我如此匆忙地离京,不知道是否引人注意了?”
“你放心,先前跟踪你的人,已经被我的人解决了。现在你住在这里,很安全。我还有事,就不再陪你了。回头天一会带人过来,你们好好切磋武功吧。”
“多谢。”
李倾月起身,动作自然地牵起了顾白的手就往外走,待走出十余步,李倾月顿住身形,低头看了一眼二人紧紧扣在一起的手,脸色一红,急忙甩开,足尖轻点,离开了。
顾白好脾气地笑了笑,没有急着追过去,倒是回头看了莫离一眼。
只一眼,便让莫离感觉到了一股极为强大的压力,向他袭来。
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在警告他,不要打李倾月的主意么?
莫离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顾白的身影早已不见,看到了如此超绝的轻功,莫离心中微叹,如此云端高阳之人,自己,又岂能及得上人家的一片衣角?
略有些自卑地摇摇头,苦笑一声,如此也好,断了自己的念想,也便能专心地练功报仇了。
因为李倾月暂住玄清宫的缘故,绿袖和绿芜二人也都到了玄清宫。
而荣华公主在这里一住便是十余日,在京城内外,自然是引得流言蜚语不少。
李乐已然出嫁,李敏被禁足,这宫里能引起人注意的公主,还真的是不多了。
宋娇得知李倾月竟然赖在了玄清宫不走,自然是极为气愤。
可是她身为一介臣女,却是毫无办法。
想想当初自己连玄清宫的大门都不曾踏进去,现在,那个李倾月竟然是堂而皇之地住了进去,不肯走了,简直就是太不要脸了!
宋娇越想越气,可是现在自己没了生母,虽说姑姑现在晋为淑妃了,可是三公主被罚,现在想必姑姑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宋娇除了拿自己身边儿的人撒气外,就去欺负那个曾经敢算计自己的宋乔出气。
此事被梁氏知晓,颇为恼火,直接就下令将宋华青给请了过来,当着宋华生的面儿将事情的原尾说了一遍。
当然,梁氏也只是说了宋娇是如何欺负已经痴傻的宋乔,并没有说之前自己和老爷房中发现的那些个脏东西。
宋华青听罢,只觉得面上无光。
如今二房没有一个主母,这后宅之事,的确是有些乱了。
就算是有这个长嫂在,可到底不是一个房里的人,她的手也不好伸地太长了。
“二弟,亲事既然已经订下了,那就早些成亲吧。总拖着,对谁也没有什么好处。早些成了亲,这后院儿有个主事儿的,二房的女眷们,心里头也就有了个主心骨。”
“大嫂说的是,但凭大嫂做主。”
梁氏轻笑一声,“这话倒是说的对了。长嫂如母,你的婚事,原也该着由我来张罗。只是,你还是先将宋娇好好地教导一番,免得将来新妇进门,又有争执。”
“是,大嫂。”
宋华青这阵子都在忙着别苑的那些事儿,每日都是早出晚归的,现在被大嫂这么说了两句,内里是觉得没面子。
回到了二房,二话不说就将他的几个孩子都叫了过来,无非就是让他们都安分些,不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自己添麻烦。
宋华青到底没有太糊涂了,当着庶子庶女的面儿,倒是没有让宋子桓和宋娇太没脸了。
待人都走了,宋华青只将他们兄妹留了下来,迎面就给了宋娇一巴掌。
“父亲?”
宋子桓也懵了,“父亲,妹妹做错了何事?以致您大动肝火?”
“你问问她!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你现在都多大了?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虐待庶妹,传出去还有哪家的公子敢娶你?我问你,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常伴青灯古佛了?”
宋娇怔了怔,明白过来,落了两滴泪,有些委屈道:“父亲,您只知女儿虐待了宋乔,您可知道这个宋乔到底做过了什么事?您以为女儿愿意去虐待自己的亲妹妹吗?女儿这不是也没有法子?”
宋娇经过了上次的事情之后,倒是学聪明了。
宋华青听她这么一说,先是怔了怔,随后拧眉问道:“你自己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欺负人,倒还有理了?”
“父亲,您可还记得母亲是如何没的?”
宋华青一愣,宋子桓也跟着惊了,难不成,这里头还有宋乔的事儿?
其实,宋娇哪里知道这事情是不是与宋乔有关?
不过是因为现在宋乔疯了,所以才想起来将这些罪责都推到她的身上,如此,将来就算是有新妇进门,父亲也仍然会念着她娘亲的好。
“父亲,当初就是宋乔派了人将那毒药藏入女儿的闺房中的。当然,女儿原先并不知情,在母亲走后,还一直与她交好,这一点,想必父亲也是知道的。”
对于之前两姐妹感情要好,他也是听说了一些,也正是因此,现在猛地一听说她虐待宋乔,这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更是怒火冲天了。
“父亲,宋乔假借女儿之手,给大伯母和大伯父送东西,说是要打好两房的关系。起初女儿也并不在意,便都依言而行,而且,许多东西,还是宋乔帮着女儿一起挑的。”
宋子桓的心底微寒,“可是那些东西有问题?”
宋娇点点头,“这还是之前表姐过来说话时,无意中发现了。后来,便又请了一位名医来府上,仔细地看过之后,才确定这些东西有问题。女儿也不知道何故,第二天,宋乔便痴傻疯巅了。女儿知道,这定然就是表姐的手笔。”
“你说是李倾月?”宋子桓是有些不信的。
那样看起来一个柔弱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就算是发现了什么,也不至于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让宋乔疯了吧?
“你为何不怀疑是大伯母所为?”
“哥哥,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二人知道。当时表姐将东西带走,特意警告了我,还说再有下次,她便将我送去见官。我后来也差人打听过,大伯母对此并不知情。想来是李倾月担心大伯母受惊,所以才瞒着她的。”
宋华青的脸色已是一片铁青!
真是没想到,他在外头拼死拼活地为了他们二房争荣耀,可是这后宅里头,竟然是敢给他使绊子了?
若是此事被大房以为这一切都是他指使的,那岂不是让他落个里外没脸了?
难怪宋娇刚刚一直强调,她也不是故意要去欺负宋乔呢,敢情这孩子是担心李倾月担心是她主使的,所以才会故意如此?
这孩子,倒是有着几分的聪明。
宋华青哪儿知道,这些话,都是宋娇临时灵机一动,顺嘴而说的?
若是宋娇单纯人提及了齐氏的死和上次给李倾月下毒一事,或许宋华青不会那么容易就信了她,可是偏偏她又说到了给大房送的东西里头发现了问题,那宋华青心中已是信了*分。
“无论如何,此事既然已经惊动了长房,以后,你还是莫要再去理会那个宋乔了。既然她脑子不正常了,明日就差人送到城外的庄子上去,让她好好养病吧。”
“是,父亲。”
兄妹二人出了房门,相视一眼,他们明白,宋乔算是彻底地被父亲舍弃了。
送去城外的庄子上,那也就别再指望着能活着回来了。
“哥哥,宋乔疯的实在是有些邪门儿。我瞧着李倾月也不像是个好惹的,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有看出问题来的东西,她却发现了,你说,她这些年在庵堂里,到底都学了些什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宋子桓的眉峰猛地一紧,先前总觉得有些困惑的地方,现在似乎是看到了那么一小缕的亮光。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以后无事就好生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咱们二房不比大伯一家,总是要小心着些。”
“我知道了,哥哥。”
李倾月再次进了长生殿,现在既然是在玄清宫养病,倒是也省了她再出面应酬那些所谓的贵女们了。
李倾月不放心皇上这里,便再度以岳倾的身分回到了宫里。
时至今日,李倾月都没能猜明白了,皇上所属意的未来继承人,究竟是哪一位。
皇上似乎是对哪一位皇子都不太上心,可是又似乎对靖王比较满意,总之就是让人觉得什么样的心思,都有可能。
“给大人请安。”
李倾月看了一眼阿布,脑海中迅速地浮现出了莫离的脸,如果自己将莫离弄到了神策营训练些时日,再将他给塞到了梅文宪的营帐中呢?
梅家人绝对不会想到,他们千方百计要找的人,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边关可有消息传回来?”
“回大人,现在只能确定梅将军并未受伤,不过,梅将军似乎是很小心,除了他的几个心腹外,军中所有人都以为他受伤了。看来,他这次倒是装的很像。”
李倾月冷笑一声,“受伤了?只怕他伤地还不够重呢。飞鸽传书,就说梅将军的伤势严重,记住,尤其是要让驻留在那里的监军知道,然后再盯着他,直到他有所动作再来报我。”
“是,大人。”
“梅文宪,你想以自己作饵来诱捕莫离,那本座就先帮你一把,让你如愿。”
李倾月的法子,其实也很简单,无非就是要让梅文宪诈伤的消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罢了。
如果这个消息直接由岳倾送过去,只怕皇上会多心了。
可若是由监军八百里加急送回来,那可就热闹了。
原本李倾月还在发愁,要如何将梅文宪从京城给弄回来。
毕竟边关大将的更换,那可是不能儿戏的。
如今既然是他自己要作死,那她若是不能好好地帮人家一把,那可就太浪费资源了。
果然,几日后,皇上得知了梅文宪在对敌大战之时,竟然身受重伤,自然是颇为焦虑。
皇上一道旨意,将几位重臣都叫到了御书房。
一听说皇上要将梅文宪给调回来,这梅文成头一个便慌了。
梅文宪已是他们梅家目前最大的倚仗了,若是手上几十万的兵权没了,那他们梅家,岂非是成了刀上鱼肉,任人宰割?
“皇上不可呀!皇上,边关大将岂可随意更换?身为将军受伤之事,乃是在所难免,岂可因为受了些许小伤,便调回京都?还请皇上三思。”
宋华生没有出声,这本就是军国大事,他乃一介文臣,还真是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倒是刘义一则是一脸的不赞同,反驳道:“梅大人此言差矣。为将者,乃三军之主心骨。如今主心骨重伤,若是不能调换人手,岂非是致致军中人心大乱?皇上,微臣同意将梅将军暂调回京,好好休养。”
梁公此时也附议道:“回皇上,微臣也同意刘将军的说法,梅将军现在还年轻,又是我苍溟的栋梁之材,若是如此年轻便殒世,实在是我苍溟的损失。理当命其好好休养,待过上三五个月,身体康健,方可继续为我苍溟效力。”
三五个月?
能不能再回军中还是个事儿呢,三五个月后,估计军中的将领也都被人给换得差不多了。
梅文成正是因为深谙此理,所以才会拼命地阻止皇上下达这样的旨意。
“皇上,主将伤重,的确是有损我军威和军心,可若是直接将梅将军调回来,只怕再派了新的主将去,这三军未必就会心服口服呀。”
宋华生的顾虑,倒是正戳中了皇上的心思。
原本皇上也是有意要将梅文宪调回来,可是也考虑到了若是边关不稳,军心不齐,那可不是他乐见的。
“皇上,宋大人所言极是。还请皇上三思。”
梅文成一看,总算是有人站出来为他们梅家说句公道话了,连忙趁热打铁。
“这样吧,既然梅将军受了重伤,就暂且在边关休养,不必回京,着梁平即刻率十万大军前往边关,梁平任大将军,暂代边关的一切军务。”
“是,皇上。”
“皇上圣明!”
梅文成总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总算是保住了边关的军务。
只要梅文宪不离开军营,那么,任凭何人去了边关,都没有什么多大的作用。
那里的部将,绝大多数都是梅家的心腹,不可能会轻易地被外人收服的。
再说了,梅文宪不走,人就在那儿镇着,谁敢对他不忠?
对于这样的结果,李倾月倒是并不意外。
红叶扶着她在榻上坐了,又拿了一个大红色的福字软枕过来,给她撑着身子。
“主子,这梅文宪不曾被下旨调回,您说,咱们是不是还得再想别的法子?”
“急什么?既然他受了重伤,一时半会儿,自然是不能再主理军务了。你没听到吗?圣旨上说,皇上命梁平带了那十万人马过去,皇上的用意,再明显不过了。”
红叶愣了一下,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主子,您就好心地提醒奴婢一声吧。奴婢怎么就没有听出什么不一样来呀?”
“边关的大军不少了。只是守关,又非真的有什么大战。如今四国安定,边关亦是平稳。偶尔的一些蛮荒之族袭扰边关,也犯不着驻守那么多的兵马。梁平的十万大军过去,边关,怕是要被皇上给抽调回二十万来。”
红叶一惊,眸中亮光闪闪,“您说真的?”
“其实皇上对梅文宪,也有些不满了。至少,对于梅家现在的状况,他是十分的不满意的。原本皇上对梅家就没有什么好感,多年来,也不过是利用而已。如今既然有机会能将梅家的势力削弱,皇上又何乐而不为?”
“主子的是意思是说,皇上过几日还会再下旨意?”
“你瞧着吧,等到梁平到了边关,用不了多久,新的旨意就会带到,到时候,边关大军看起来似乎是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实际上,这里头的一应将士,可是会有大幅调动。”
红叶的眼神一亮,“主子,那这一次,宋世子是不是有机会了?”
“嗯。极有可能。关键是,梅文宪的人,一定是不会有机会再露脸了。”
“主子您这一招当真是高明!您是一早就料定了皇上会有这样的举措吗?”
李倾月轻声笑了笑,梅文宪手上的军权太重,直接下旨将其调回,皇上自然也担心会引起兵变。
所以,现在这一法子,自然就是最好的。
果然,十日之后,就在梁平的十万大军到达边关的第三日,又有旨意送到。
这一次,皇上下令边关的二十万大军撤防,同时,还有两名副将和三名校尉直接就随同大军调回关内,驻守于涪陵一带。
这几员将士走了,空出来的职位,自然就由梁平的人给补了上去。
毕竟,梅文宪重伤,不过才十日,是不可能会重掌军务的。
如此一来,边关原本是三十万兵马,如今被皇上抽调走了二十万,再加上了梁平的十万,加在一起,总共也就是二十万的兵力了。
就算是梅文宪的伤好了,可以重掌军权,如今的将领更迭,他手中的权力,比起以前,也是弱了不少。
不过,梅文宪倒是并不着急。
在他看来,只要是他曾带过的兵,无论是到了何处,总归还是自己的人。
如今不过就是换了地方而已,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不知道的是,那二十万大军的所有六品以上的将士,在抵达涪陵后,都被做了调动。
更有甚者,还有几人,直接就因为贪墨军饷等罪名,被判了死刑。
当梅文宪知道这些的时候,涪陵的二十万大军,早已有了他们新的主将,也开始了新的操练。从士气到风貌都有了极大的改变。
而成为这二十万涪陵大军的主将的人,竟然会是南宫辉。
李倾月也没有想到,皇上会在这个时候,委南宫辉以重任,毕竟,他可等于是被皇上遗忘在了凤城,长达十年之久的一员老将了。
因为南宫辉的上任,南宫信也随同去了涪陵,一起在军中历练。
李倾月挑挑眉,事情,似乎是越发展,越对她有利呢。
南宫辉手上的军权,不就等于是她手上的军权吗?
梅文宪眼看自己的亲信被撤换了大半儿,自然是十分着急。
可是奈何之前为了引诱他们梅家的仇敌现身,他使了假的苦肉计,现在若是说自己没受伤,那岂非是成了欺君之罪?
要知道,他当初可是连监军都骗了的,欺骗监军,就等于是欺君了。
就在梅文宪按捺不住之时,收到了梅焕良的家书。
看罢,梅文宪倒是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自己也是太过着急了,竟然险些就中了人家的计。
还是这个侄儿冷静聪明,总算是没有做出错事来。
梅文宪开始安安静静地养伤了,对于外头的军务,似乎是不闻不问,日子过地倒是怡然自得。
很快,梅文宪便再度笑了起来。
因为时日不长,皇上便再下了一道旨意,命梁平带五万兵马返回上京。
梅文宪这里,虽然只剩下了十五万兵马,可是至少,军中的主权,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而且,他相信,这里的地势并不算是太好,加派兵马,那是迟早的事情。
现在要紧的,就是要将这十五万兵马,好好地整合起来,别的先不说,至少,要让他们的战斗力,再提升一个档次才成。后头再有战事,总不能说他梅文宪无能,屡吃败仗吧?
红叶端了骨头汤过来,“主子,这边关的大权又回到了梅文宪的手上,那咱们先前的功夫,岂非是白做了?”
对于这个梅文宪,红叶自然也是不喜欢的。
主子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好不容易才将他手上的兵权给夺了一些,可是现在,皇上一旨诏令,一切都等于是白做了。
“主子,奴婢也看过了边关的布防图,那里的地势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优势,只怕朝廷迟早还是要再派兵马前去驻守的,到时候,梅文宪手中的兵权,只怕是又多了许多。”
“你倒是心细,连这个也看出来了。”李倾月笑着夸了她一句,顺带着接过了汤碗,小口地喝着。
“主子,梅文宪此人实在可恶。现在梁将军和宋世子都被调回京了,这可如何是好?”
“调回京才好呢。若是不调回京,一直让他们驻守边关,我才真的要担心了。”
红叶一愣,对于小姐的话,她还真是理解不了。
“等着看吧,皇上的心思,岂是能让梅文宪那样的武夫摸地透的?”
李倾月闪着那双狡黠非凡的眸子,笑得更是多了几分的张狂,若是有顾白在此,怕是又要指责她得意过头了。
如今已是五月,天气也渐渐地热了起来,李倾月看着长生殿院子里那一簇簇的月季都开了,颜色各异,美不胜收。
“主子,刚刚御书房那边儿送来消息,梁平和宋世子都已经到了城外。皇上下旨,由梁平接掌神龙营,宋世子任神虎营的副统领了。”
李倾月淡淡地应了一声,似乎这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了。
“可知神虎营的大统领是何人?”
“回主子,神虎营的大统领是白家的人。”
长长的睫毛轻眨了两下,白家的人呢,看来,皇上这次做了如此大的军事调动,分明就是在为下一位的继承者铺路了。
只是,她现在还弄不明白,皇上重新启用了南宫辉,到底是意欲何为?
镇守在涪陵,只是为了看看南宫家对他的忠心?
跟在了皇上身边这么多年,李倾月清楚的知道,皇上绝非是一位昏庸无能的帝王。
恰恰相反,他是一个头脑冷静,且行事果断,永远都不会拖泥带水之人。
他做任何事情,必然都有他的目的和道理!
无端地启用了南宫辉,这一点,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至于宋子夜不过是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便能升任到神虎营的副统领了,除了他自己的本事之外,只怕皇上更看重的,还是护国公府这个名头。
皇上到底要做什么?
神龙营和神虎营各有十万兵马,分别驻扎在城外东西两处。负有守卫京城的职责。
这两个地方的十万兵马,可是比边关的二十、三十万,不知道要珍贵多少了!
梅家听到了这个消息,只怕是要气得吐血吧?
先是派人去分了梅文宪的兵权,后来又将人调回,将兵权还给他。
可是他现在还没有高兴得完全动起来,这京城的消息,就足以令他夜不能眠了。
梁平接掌了神龙营,而神虎营又是白家的人,据她所知,这两家,可是都没有支持安王的意向。
当然,目前来看,也没有支持靖王的意向。
不过,现在京城还有辅国大将军刘义的人马,怎么算,现在都是靖王于军事上,更胜一筹了。
李倾月勾了勾唇角,也不知道梅文宪听到了这个消息,会不会气得撞墙?
至于边关是否会增添兵力?
李倾月笑得更灿烂了些。
她记得,不久前,皇上还曾召了宋华生和梁公进宫,商议如何能使边界安定,甚至是对于那些蛮夷部落,还起了招安之心。
只怕,这一次,注定是要让梅文宪失望了。
弄不好,这十五万的兵力,还得再次消减了。
这样想想,心情还真是不一般的好!
李倾月一眼扫过了开得正艳的月季花,想到了那位新任的苏后,抿唇笑笑,“红叶,去折几支含苞待放的月季,插入瓶中,本座要带去给皇后娘娘。”
“是,主子。”
数日前,这位苏后,已经搬至承乾宫。
这一次,朝堂上再没有了任何的异议,后宫也是宁静得宛若一滩死水。
之前也曾有大胆的妃嫔们,想要借着给皇后请安的机会,一睹龙颜。
可惜了,皇上一道旨意,就将她们的心思都给打入了谷底。
圣旨言明,皇后身体不适,不宜操劳,所以,后宫诸事,由德妃代为主理,这晨昏定省,也都一概免了。
不过,李倾月倒是发现,经过了上一次那位颜充容的事情之后,皇上对她的宠信更甚。
现在,她已经是可以自由地出入承乾宫了。
也就意味着,她能与那位神秘的苏后娘娘,有了更多的接触了。
------题外话------
这边又是雾霾天…我可爱的太阳公公,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