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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声,不知道是谁家小孩子的哭声从远方传来,随着冬天的寒风,伴随着飞舞的雪花,在寒冬的夜晚穿越村庄、田野,隐隐约约地传到了正在行军的独立团战士的耳朵里。哭声铿锵有力,充满了对世间的渴望,充满了对人间的向往。
哭声欲来欲近了,孔德卫向走在一边的王仲保说:“又一个生命诞生了,他将预示着我们的抗战事业后继有人呀?”
王仲保还没有说话,小松鼠急忙说:“团长、政委,你们听,这孩子的声音多洪亮呀?一定是一个男孩子!”小松鼠的话里充满了自信。
雪花飞进了王仲保的衣领里,冰冷的雪花沾到脖子上,被身体的热气融化了,一股冷气顺着脖子钻进了后背上,王仲保不由的打了一个寒战。心里想着宋佳婕,自言自语的说着:“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不由得为妻子担忧起来。
孔德卫见王仲保没有说话,急忙问:“卫子,是不是想佳婕了呀?有房东李大嫂的照顾,佳婕应该没有事情的,再说生孩子的事情你也帮不上手呀?”
王仲保看了一眼孔德卫,心里想:“这个老夫子怎么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呀?我想什么他都知道。”嘴上却说:“秀才大人,我哪里想佳婕来得,我是再想三营补充整编的事情呢?”
孔德卫听见了刚才王仲保的话,现在却那么说,知道他在撒谎,便说:“团长同志,想出来什么办法来没有呀?我们的部队整编离不开地方上同志们的配合。现在好了,宋佳婕同志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生产,我们的整训还要等上一段时间喽。”
王仲保想都没想的就说:“可能就在这几天,说不准刚才的哭声就是我儿子呢?”
孔德卫和小松鼠都“嗤嗤”的笑开了,王仲保明白了,是孔德卫设计好了圈套诱自己上钩呐,急忙说:“是佳婕自己说的。”
“革命夫妻也是夫妻呀,想自己的老婆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干吗要躲躲闪闪的呀?”
“政委呀,我的同志哥,我们团只有我一个结婚了,我要是让战士们知道了我整天的想老婆,这部队可怎么带呀?”
“实事求是吗?想自己的老婆与带部队有什么关系呀?按照你的逻辑,结婚的就不能在部队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把王仲保问得没有了下文,他看着孔德卫,说:“秀才,进步不小呀?嘴皮子练的不错,快赶上张笑天了。”接着又说:“也不知道这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孔德卫一听,急忙摆摆手说:“别问我,我可是什么也不知道呀?要问还是回家问我们的校花吧,他们都是做地方工作的。你小子艳福不浅呀,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呀。”
宋佳婕在学校是有名的大美人,不仅人长的漂亮,最重要的歌声甜美,学校里的活动中少不了她,是学校的文艺、宣传的骨干,所以知名度相当的高。
王仲保还没有说话,孔德卫又说了:“张笑天这位自命清高的家伙,如果不把宋佳婕带去给你做卫生员,你能找到怎么好的媳妇呀?说不准会是张笑天的老婆呢?”
几个人说说笑笑之间回到了驻地,还没等他们坐下来休息,宋佳婕的警卫员小马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对着王仲保说:“团长,是个儿子。”
孔德卫一听,急忙说:“什么呀?你怎么骂团长是个儿子呀?”
王仲保还没有说话,小马不好意思的说:“我没有说清楚,团长不是儿子。是宋政委生了个儿子。”
王仲保听完小马的话,也不跟孔德卫计较他在指桑骂槐的玩笑了,急忙向李大嫂家跑去,小松鼠急忙跟了过去。
李大嫂看到急急忙忙跑过来的王仲保,连忙说:“团长,恭喜恭喜!母子平安,小家伙结实着呢?七斤半重,现在刚刚睡下。”
王仲保急忙对李大嫂说:“谢谢了大嫂,辛苦你了。”
李大嫂连忙摇了摇手,说:“谢什么呀,你们都是大好人,应该做的。快去看看吧,轻点,别吵醒了孩子。”说完,急忙向厨房走去。
王仲保轻手轻脚的向屋里走去,见宋佳婕在床上躺着,正在全神贯注的看着里面,一个婴儿用一个粗布制成的小被子包裹着,在她的身边安详的睡着,宋佳婕一面看着婴儿一面笑着,连王仲保进来都没有发觉。
王仲保进来后,轻轻的走到床前,看着婴儿红红的面孔,眼睛紧闭着,均匀的呼吸着,急忙想过去将婴儿抱起来。这时宋佳婕才发现王仲保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她急忙制止了他说:“不要抱他,天太冷了,抱起来容易感冒!”
王仲保想抱抱自己儿子的愿望被彻底打消了,看着宋佳婕煞白的脸,说:“婕,辛苦了,感觉还好吗?”
宋佳婕摇了摇头,说:“辛苦怎么说呀?每个母亲还不都是一样吗?”接着,指着婴儿的脸,继续的说着:“儿子的眼睛挺有神的,大大的,真像你呀。小鼻子、小嘴巴也都像你呀?”
王仲保嘿嘿的笑着说:“我的儿子吗,当然像我了。”当他再仔细的端详了儿子的时候,立即对着宋佳婕说道:“儿子的整个脸型都像你,眼睛、嘴巴、鼻子三分像我,七分像你。长大后准是个英俊的后生。”
宋佳婕这才想到王仲保刚刚结束了战斗,急忙问:“战斗进行的怎么样呀?有没有伤亡呀?”话语中多出了几分担忧。
王仲保说:“还好,没有多大伤亡,我们将鬼子的汽车给打了个稀吧烂,还有一个小汽车,估计应该是个鬼子的大官。”说着,把战斗的经过向宋佳婕说了一遍,宋佳婕听了,脸上也漏出了胜利的喜悦。
王仲保急忙又说:“我们在前方打了个大胜仗,你在后方也打了个大胜仗呀,给我生了个儿子,我们独立团又多了一个战士。”
宋佳婕急忙反驳道:“什么独立团多了个战士呀?是我们县大队多了一个战士。”
王仲保赶紧说道:“对,对。是我们八路军多了一个战士。”
正在两个人说笑着,李大嫂一个手里端着一碗小米稀饭,一个手里端着十几个鸡蛋走进来了,见两个人说笑着,急忙对宋佳婕说:“政委,赶紧吃点东西补补身子吧。”一面说一面对王仲保说:“团长,麻烦你帮着宋政委剥鸡蛋皮吧。”说着,乐呵呵的把碗放在宋佳婕面前的一张桌子上。
两个人看见了李大嫂端来的东西,急忙向李大嫂表示感谢,李大嫂摆手说着:“一家人不能说两家话,趁热快吃吧。”
宋佳婕一见有十几个鸡蛋在碗里,急忙对李大嫂说:“大嫂,你家里也不富裕呀?哪里来的怎么多的鸡蛋呀?我只喝点稀饭就可以啦。”
李大嫂一听,急忙对宋佳婕说:“不是我家的,鸡蛋是乡亲们凑的,小米是王大婶送来的,红枣是自己家树上结的。傻妹子说啥呢,快吃吧。”一面说着,一面麻利的把两个鸡蛋剥好,放进了碗里。
王仲保傻傻的站在哪里,浑身上下摸了个遍,身上的口袋里除了有一盒缴获的日本香烟外,一个子都没有,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宋佳婕慢慢的对李大嫂说:“大嫂,我们八路军有纪律的,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的,这些东西我不能吃。”话语中充满了坚定的决心。
王仲保的心里更加难受了,李大嫂急忙说:“傻妹子,别说了,我们这里都是这样,我生我们家的狗剩的时候,乡亲们也是送来的鸡蛋、红枣和小米,给钱也不会要的。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你不还是我们的书记吗?我们还不是乡亲吗?”说完,把稀饭和鸡蛋端在宋佳婕的面前,用汤勺一点一点的喂到了宋佳婕的嘴里。
宋佳婕眼圈湿润着看着王仲保,慢慢的吃了起来。王仲保心里更加难受了,自己的老婆生儿子,自己连个鸡蛋也没有办法拿出来,眼圈也湿润了。一时间欢快的气氛被沉闷代替了。宋佳婕吃了一个鸡蛋,喝了半碗稀饭就摇头不再吃了,李大嫂急了,边把汤勺放到她的嘴边边说着:“大妹子,不行呀?咬牙也要吃下去的呀,你生孩子的时候出了好多血,不吃身子骨怎么能吃得消呀,快点吃。”倒像是个母亲哄着自己的孩子。
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王仲保一听,是孔德卫、李长中、余洋、武警秋、冯鲁战和十几个战友来了,急忙迎了出来。几个人吵吵闹闹的要看孩子,说完就向屋里走去。王仲保也高兴,想让战友们也分享自己的喜悦,连忙把几个人往屋子里带。
还没有进去,李大嫂在屋门口给挡了驾,说:“你们这些大老爷们起什么哄呀?不出满月都不能进这个屋门,不能进去知道吗?”
几个人莫名其妙的站在外屋,不知道李大嫂说的是什么意思,尴尬的问孔德卫:“政委,什么意思呀?为什么不让我们见见我们的儿子呀?”
孔德卫说:“别问我,我又没有生过孩子。”
王仲保笑着说:“你们这些家伙呀,什么叫我们的儿子呀?是我的儿子。”
孔德卫立即反驳道:“什么是你的儿子呀?他是我们独立团的儿子,哪里是你一个人的呀?大家说是不是呀?”
几个人齐声回答着:“好。”
屋里突然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几个人没有继续说话,朝着王仲保吐着舌头,王仲保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孔德卫说:“秀才,兜里有钱吗?”
孔德卫明白了,急忙把身上的钱拿了出来,给了王仲保,王仲保也没有客气,接了过来,对孔德卫说:“等发了津贴再还你。”说完转身向内屋走去。
孔德卫急忙对小松鼠说:“让炊事班长去买200个鸡蛋,马上送到这里来。”小松鼠急忙跑了出去。
孔德卫见王仲保出来了,急忙说:“给我们的儿子取名字了没有?”
王仲保说:“没有呀?哪里来得及呀?我们还没有打完仗他就出世了。”
孔德卫和几个人一商量,说:“我们独立团的儿子应该有个响亮的名字,叫什么好呢?”看着政委没有主张,几个人又叽叽喳喳的说开了。“叫阳谷”“叫东平”“叫抗战”“叫狗蛋”没完没了的争辩着。
孔德卫说:“为纪念我们在阳谷歼灭鬼子的大胜仗和保子的家乡,叫平阳好了。”大家一听,齐声说好。王仲保一听也不错,说:“我们独立团的儿子叫王平阳。”
大家欢笑着,李大嫂见这几个还在这里说说笑笑,急忙说:“快走,快走,快走。让她们母子两个好好的休息。”
看着李大嫂坚定的决心,几个人知道见不到王平阳了,说笑着回到了团部,要团长请酒,孔德卫急忙说:“我们今天是双喜临门,喝酒自然是应该的啦,通知炊事班加几个菜,我们也来个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