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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里的汤底沸腾跳跃起来,仿佛都好奇另外半锅里的世界,互相挣扎着翻到对方锅里去。
就像梁阙和汤芫。
汤芫想知道这梁阙的菜里有什么猫腻,不然白惠心的老公不会好好地,吃了一道糖醋鱼就要急救。
估计梁阙也在白惠心脱离他的掌控的时候,就开始对汤芫的菜好奇上了。
邱绮妮看着眼前依然不温不火的三个人,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歇斯底里像一拳打进了棉花,泄了气地把自己摔回椅子上。
她喝了一口酒,深吸一口气,像像即将奔赴开场的死囚:“我爸很早之前就吃过寒江雪的菜,不是一般人吃的那种……”
邱绮妮在一片涮羊肉的香气,吞吞吐吐了说出她一直难以启齿的秘密——
邱盛,就是邱绮妮她爸年轻的时候被人绑架过。当时她爸妈刚结婚没多久,她爸被绑架,原因当然是为了钱。
邱太太深知不能报警的硬道理,自己开的公司卖了,还从娘家那儿借了一大笔,加上邱盛加的钱,三方人凑够了钱把人给赎了回来。
绑架期间发生的事情,至今邱盛都不肯跟家人说。只是回来之后,他就遭遇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大的打击。
他不举了。
当时邱绮妮还小,邱盛也还年轻,但邱盛想要个男孩。
邱绮妮她妈陪着邱盛去了各种医院,他那个地方是完整的,甚至一点儿损伤都没有。
一开始他们没往心理方面想,就主打看中医,甚至还有什么针炙都试过,邱绮妮记得当时家里的阿姨整日地在厨房煮药,家里也是一阵挥之不去的药味。
然而这些药一点儿用也没有。
后来正经的医治不行,邱盛还特别胆大地试了很多偏方,吃过很多奇奇怪怪听起来毛骨怵然的东西,邱绮妮虽然不懂那是什么,但是从家里阿姨和爸妈那讳莫如深的表情里,她多少都可以猜得到,那得是平常人不敢入口的东西。
后来她慢慢长大了,她就知道得更多。
除了人血,很多盛传能那啥的动物血,她爸都闭着眼喝过。
后来药都没用了,他们就开始从心理方面入手。
然而心理医生转了几手,催眠什么的都玩了不知道多少转,还是没法子治好。
邱盛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生气,一个不满意就骂人。
两夫妻的感情从开始的互相扶持鼓励,到了最后降到冰点。
两人吵架,打架,分房睡,住在同一间屋子里,不是异地却胜似异地。
然后突然有一天,邱绮妮她妈就发现不举的邱盛找了个小三。
邱太太费尽周折,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日夜不眠不休地蹲点,才找到这个小三。
小三身材一般,相貌平平,各方面都不如邱太太。
然则小三却怀了孕!
但是邱盛就是特别迷恋这个女人,天天一下班就去这个女人家里泡着,三餐都要吃这个女人煮的,以往去外边乱吃东西的习惯都改了个彻底,甚至为了这个女人一度提出离婚。
邱太太遭逢巨变,最大的打击就是这个女人能轻易让丈夫为她改变,而自己花了半生的时间,丈夫却依然无动于衷。
然后像大多数女人一样,邱太太先是崩溃,继而开始从疯狂的思绪中进入了更疯狂的理智里。
她从一个从前满脑子购物包包美甲护肤的小女人里挣脱出来,化身为一个表面委屈求全为求婚姻美满,内里杀气腾腾随时做好手撕小三准备的女强人。
平日里,邱太太美容健身购物照常做着,私家侦探也叫着,还默默地由私家侦探搭上了一个黑客,把邱盛的电脑翻了个底朝天,终于把这个被邱盛藏得密不透风的小三给翻了出来。
不翻出来还好,翻了出来邱太太就大受打击——小三是个服务员。
气质一般,虽然不乡村,也好不到哪儿去。
邱太太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自己竟然被这么个玩意儿抢了老公!
是的,邱太太就是觉得——“这么个玩意儿!”
然而这就是她最伤心的点,她越看不起这个人,就觉得自己输得越惨。
“我妈说,她当时就想把那贱人片了当羊肉涮来吃。”邱绮妮淡定地吃下一片瘦嫩的羊肉,接着说,“不过后来她发现了,这女的也不是一般的服务员,她可是寒江雪的服务员。”
邱绮妮这么一说,汤芫就懂了:“怕是有什么特殊才艺吧?”
汪琪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夹了一大箸黄瓜条下去狠狠地涮,没两下红肉就泛白,羊肉的香气就摇晃着飘了起来,她轻咳了一声:“有人说这是羊肉骚味,当然骚味儿大了不好吃,可是没这种味儿就更不好吃了……那个,你们接着聊啊咳咳咳……”
庄时泽倒是很淡定,寒江雪他去过,他知道邱绮妮是什么意思。
“寒江雪的服务员全部都是本科及以上毕业,而且一般具备特殊才艺,精通各种乐器会骑术会品酒的不在少数。而且在那里面,我说的这些才艺,只是很普通的才艺。”庄时泽边涮羊肉边解释,他点的是芝麻酱加辣椒油,再加点辣椒圈,没辣他吃不了羊肉。
汪琪的三观再一次被刷新,默默地自我反省去了,这污得不要不要的脑子是时候该消停一下了。
邱绮妮喝了小半杯的米酒,这会儿有点醉意,才一鼓脑地把话说出来。
她酒量不错,只是心情不好再加上这么个环境,结果就是容易上头,也容易多话。
不过如果没有酒,她是万万说不出今天的话来,她打了个嗝:“别打岔……我爸喜欢这女的不是因为她的什么品酒什么才艺……而是因为她会做菜……”
汪琪刚想说“难道你妈妈不会做菜吗”,邱绮妮就说:“……会做让他能重新……站起来……的菜。”
这下除了微醉的邱绮妮之外,另外三个人都有点不自然。
大家都不小了,不用邱绮妮作进一步解释,大家也明白这个“站起来”是什么意思。
邱绮妮说到这里,又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接着就疯狂地笑起来。
汤芫赶紧把她手里的酒杯给抢了过来,汪琪给邱绮妮碗里夹萝卜:“萝卜好了快吃一块解解酒。”虽然她自己说完觉得自己有毛病,萝卜解个毛线酒啊?!
“反正后来我爸就离不开那个女的,那菜要吃的时候才有用,不吃就没用……后来那贱人自己病死了,我爸就知道了梁阙这条线。他拉人进来,梁阙就给做菜或者买菜单……而且要拉到有用的人,我爸才有菜吃……”邱绮妮苦笑,“后来我妈也……”
邱绮妮从包里掏出照片,里面一个衣着十分有品味的女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
邱绮妮笑:“这是我妈,看不出来吧?”
汤芫听得心都沉了下去,问:“是因为吃了梁阙的菜?”
“竟然有效果这么逆天的菜?!”汪琪咋乎着把照片拿过去一张张看,照片里的女人完全看不出来有邱绮妮这么大的女儿!
庄时泽没说话,然而看着这些照片,眼睛也不由得睁大了。
照片是很简单的生活照,几个人却像看灵异照片一样,全身鸡皮起了一层又一层。
汤芫拿勺子撇掉锅里的浮沫,想了想,说:“然后你也吃了,也带着宁菲吃了,是吗?”
“我妈是本来就保养得好,然后再加上那些菜……我……”邱绮妮哭着点头,眼线液糊了一脸,这次是真哭。
庄时泽说:“我舅舅那边也正在查梁阙这个人。其实这个人特别自负,他在国外也有几间空壳公司,专门投资一些不出名的电影,然后号称大制作,之后钱就源源不断地进了他的口袋。估计牵涉的人很多,他一时半会倒不下。”
“这种人,迟早会把自己作死。”汤芫问,“有他的照片吗?听声音,估计三四十岁。”
庄时泽想起自己查的那些资料,说:“寒江雪是五十年的老字号,而且据说是梁阙回来之后将寒江雪推到一个新的顶峰,就是不知道他是哪一年接管寒江雪的。”
邱绮妮趴在桌子上,声音闷闷的:“没有照片,他从来不接受采访,凡事很少自己出面。刚才来监视咱们那女的就是他的传声筒,他做决策,让那女的替他把策划宣布下去,自然会有人替他执行好。而且他应该在娱乐圈那边有一定的影响力,八卦杂志从来都没报道过他,报道也是正面的简单官方稿,照片没有,连个背影都没有。”
如果一个人能做到一点儿痕迹也不留的话,也就绝对不是巧合,而是有意而为之了。
看来梁阙不想让人知道他的样子。
“不过,我见过他。”邱绮妮说,“我小时候见过他一次,长大后也见过一次。两次都是我爸的病特别重的时候,梁阙把他煮的菜拿过来……他似乎自己煮的菜,都不会让人经手。”
汪琪好奇地问:“那你是看到他正脸吗?大概什么样子?”
邱绮妮摇摇头:“没看到正脸,他其实也不算亲手拿进来。从车上拿着食物下来的也是那个女的,但是开车门的时候,我看见车里的梁阙。侧脸线条很分明,绝对不是方脸,鼻梁很高,就那比例来说,应该长得不错。”
这种形容根本让人无法想象梁阙的样子。
汤芫觉得她去问白惠心还好点儿,毕竟白惠心是见过梁阙正脸的。
汤芫还有一点想不通:“我听宁菲说,这些菜会吃着上瘾,就是离开了这些菜,效果就没了,那你们就没想过戒?”
邱绮妮抽了好几张纸巾拼命擦眼泪,想了想,说:“要戒很难,例如你吃一个效果是一个月的菜,过了一个月之后,效果没了,你会特别不适应没有那些菜加持效果的自己。”
汪琪最感叹的是:“可是这些菜好贵啊!”
邱绮妮嘴边带了一抹自嘲的笑:“有些有钱的太太们还追各大名牌的各种新款限量款包呢,相比起来,这些菜算不了什么。而且有时你可以替梁阙做点钱办不到的事情,一来二去,也就这么吃下来了。”
汪琪听得差点儿替邱绮妮她妈打抱不平起来,汤芫也多少受到了一点儿影响,这都是因为这两人上辈子的经历。
但是庄时泽并没有这种经历,他只挑邱绮妮真正针对之前他提出的问题的回答来听。
听完之后,他只是说:“你的意思就是说,你爸现在的健康受到影响,快不行了,是因为梁阙?你是为了你爸而来的吗?”
邱绮妮目光闪了闪,忽然又坚定起来,看了她面前这三个小孩子,说:“不,我是为了我妈。”
“你确定是喝的羊肉汤?”梁阙依然穿着一身西装,只不过不再在办公室,而是在厨房,身后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得手助手兼秘书。
美女秘书依然低着头,说:“我十分肯定。”
“好,你出去等着吧。”梁阙听到身后的关门,脱了外套,穿着一件一次性的塑料围裙,除了头,全身包得严严实实的那种。
他手边就放了新宰好腌了半天的羊腱子肉,肉切条,用酸奶,柠檬汁,大蒜和调味料腌制。
打火,架锅,下油,热稍热下羊肉快炒,直到羊肉的粉红色变深,肉条一翻还能在锅里颤几下,就起了锅。
烧饼是炭炉烤的,炒好的肉塞进烧饼里,就象肉夹馍。
圆形的烧饼用小刀从中间片开,然后加入翻炒过的羊肉和一片生菜,再抹上辣椒、咸面酱,撒上孜然粉和芝麻。
他自己尝了一只,羊肉香嫩爽脆,烧饼外头一皮酥皮,咬下去劲道十足,烤过的面食谷物香犹存。
他戴着透明手套,身后一只白色的纸食盒打开,里面有纸板隔成的六个空格。他把六个烧饼都放进去,用吸油纸垫好。
他笑了笑,暖黄的灯光下,烧饼表皮泛着淡淡的金黄,隐约看见夹在里面裹在深褐色酱汁里的羊肉。
透明手套被他脱下扔在一边,他认真地洗了手,把手伸进外套的内袋里掏出一个瓶子,往还没合起盖子的食盒里,洒下一层像孜然粉一样的配料,最后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合起盖子。
“跟我到案南大学走一趟,把这送给庄时泽和他的室友们吃,你知道该怎么说。”梁阙把那盒烧饼交给女秘书,“趁着他们寝室还没关门,我们快点。”
美女秘书接过盒子,犹豫地问:“今天邱绮妮在汤芫的店里待了一天,她要是说了什么……”
“她不会说的。”梁阙打断,“她妈干的那些事,量她也不也说出去。”
美女秘书又问:“那白惠心在码头那边给汤芫家安排船的事儿,要阻止吗?”
梁阙已经坐进车后座,美女秘书在车门外候着。
等了一会儿,美女秘书才得到回应——
“看你这样子,似乎对邱绮妮母女的事儿感兴趣点儿,白惠心那儿先搁着。”
美女在前面开着车,梁阙坐在车后面。
气氛有点儿凝固。
没一会儿梁阙对着后视镜说:“你不用看那盒烧饼了,没有你想要的效果,千万别吃。”
美女惊慌地把视线调回正前方,不知所措地说:“我知道了。”
梁阙大概是心情不错,话也多了起来:“你大概还有多少天到期?”
美女飞快地回答:“还有五天。”
“答得倒挺快。”梁阙眯起眼,从后视镜打量着这个气质外貌俱佳的美女秘书,满不在乎地说,“你家有钱有什么用呢?谁叫你长得不漂亮?你家里还是把你扫出门么?你要记得,当初是我把你带到我店里当服务员的,没有我,就没有你今天。”
美女挺直了背,如芒在刺,认真地说:“是的,梁先生,我一直记得,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梁阙还是没有停下来:“还有,你别以为你现在脸漂亮了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跑回去耀武扬威。对于他们来说,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美女僵了僵,过了好一会儿才咬了咬牙,说:“我知道的。”
直到车子驶入了案南大学,美女拿着那只白色的纸食盒从车里出来,才突然觉得全身都松了松,感觉刚才在车里五脏六腑一直紧紧地绷着,下了车才会呼吸。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食盒向男生宿舍走过去,毫无悬念地被一个脸色腊黄的阿姨给拦下了。
她礼貌地笑笑:“阿姨你好……”
“阿什么姨!我才23岁!看着比你还小呢!”23岁阿姨脸的女青年忿忿地打断她,“干什么?男生宿舍不让进!”
美女自知自己那声“阿姨”已经得罪了人,赶紧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近视很深的,没看清楚你原谅我哈。”
美女这么连续道歉,23岁的阿姨倒觉得过意不去了,既然人家近视也怪不得人家是吧,语气缓了一点儿:“你要找哪室的?还是打个电话让人下来吧。”
美女把食盒交到“阿姨”手上:“妹妹,我可真比你大多了,这盒子是汤芫给503室的庄时泽的,说是做羊肉汤的时候本来给大家配着吃,可是忘了拿出来了,现在补上。”
这美女,“阿姨”不认识。
汤芫,“阿姨”却是认识的,她最早是在其他栋的宿管口中听说这个女孩,说她家在学校侧口开了间店,经常给她们带东西吃。
后来有次汤芫要进男生宿舍打边炉,给她带了一屉的牛肉包子,那包的香软牛肉的入味脆口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一听是汤芫给带的,她就小心接过:“行,我肯定给带到,放心吧。”
美女往回走的时候,就看见那个大妈长相的宿管招呼一个男孩子去拿食盒。
宿管的噪门大,美女听到了那男孩子是庄时泽宿舍的,放心地走了。
她最后再看一眼那张大妈脸,回头就更加坚定地走向车门。
是的,她今天的一切都是梁阙给的,她的外貌,她的地位。
她不要跟那个大妈宿管一样,23岁的年纪,却顶着43岁的脸!
晚上寝室关灯前,却正是男生宿舍一天最热闹的时候,各种错过时间打不到热水洗冷水的怪叫声,含着泡面对着电脑的喊杀声,还有各种无聊的口哨声响成一片。
庄时泽刚跟他舅通完电话,李一军就拎着一只白色的食盒走进宿舍,边进来边打开——
“哎哎哎!快来看看大仙的宵夜!都闻闻香不香!据说是一个叫汤芫的女孩儿把这盒烧饼放楼下宿管阿姨那儿的,说晚饭本来做了这个给大家配羊肉汤吃,忘了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