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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悦再次把靳明廷接到手心,捏着他的小胳膊上下检查了一圈。
靳明廷被她翻来覆去地弄得窘不行,要隔开她力气也不够,气得整张脸都要变形了:“蠢女人!你干嘛!”
“检查啊。”说话间她又要检他的腿,靳明廷见势不对,立刻往后躲去,火光电石间,何悦的不偏不倚地扯住了给他系在他裤子上的线,将他底朝天吊在了半空中。
“快松手!”然而还是迟了,在他喊出声的片刻,何悦引以为傲的小裤子和靳明廷迅速分离了,靳明廷啪地一下落进了被子里,何悦急忙去捞,视线猛地在他光着的小白脚丫子上顿住。
等等!!
她刚刚脱了靳明廷的裤子?!
那个像牙签一样的小棒子是靳神的腿?
那牙签中间一晃而过的小黑点,该不会是靳神的……那啥啥吧……
啊啊啊啊!
她为什么没为他缝条内裤?
要疯了!为什么她还脑子里划过的全是他变大的样子!好羞耻!咳咳咳!
几乎是一瞬间,何悦把小裤裤丢了出去,正好将他半个身子盖住。
靳明廷活这么大,从没受过这样的屈辱,整个人埋进被子里不动了。
何悦试着开口安慰:“那个……靳明廷,你放心哈,你那么小。我其实也没怎么看清……”
没怎么看清?也就是说她看到了!这个色女!
何悦以为她在嫌弃他小,立刻改口:“不是说你那个小啦……”呸,怎么越说越不对劲呢!
靳明廷恨不得立刻去死一死,她还为什么还要强调说那个啊!!
气氛瞬间陷入尴尬,何悦只好转移话题:“你穿衣服,我……我去刷牙。”
等她翻身下床,靳明廷飞快地整理了衣服,还把那线绑了四个死死的结。
*
因为早上的意外,何悦吃完早饭就把他的小裤裤改成了背带的,这样就算绳子再断也不会这么尴尬了。
给他送裤子的时候,靳明廷还是臭着一张俊脸,何悦自知理亏:“要不你试试新裤子吧,我发誓这次不会有意外了。”
他冷哼一声,再没一句回应。下午上写生课前,何悦剥了瓣橘子,把皮撕掉用纸巾垫着放到抱枕边上:“我去上写生课,可能要晚点回来,这个给你肚子饿的时候吃吧。”
靳明廷猛地从枕头里跳下来:“我要和你一起去。”
何悦这才看清他已经换好上她才做的裤子。
好吧。靳神的气度还是挺大的。
她舒了口气将手递给他。
靳明廷在她耳朵上坐好后,何悦为方便更好的隐蔽他,索性把头发披了下来。意料中的发香并没飘过来,靳明廷一拧眉嘟囔:“你该洗头了。”
何悦:“什么?”
靳明廷:“头皮屑砸得我脸疼。”
何悦“……”
*
何悦她们写生课的惯例,第一堂上理论基础。靳明廷觉得无聊,侧着身子在何悦笔袋里地睡了,蠢女人买的毛茸茸的笔袋真舒服。
何悦拿笔的时候,手一瞬僵住,画面太萌了。
他侧卧着小小的身子,头枕在她用来记东西的便利贴上,呼吸轻盈,一起一伏间带着她笔袋拉链处的一出细线微弱地震颤。细碎的阳光投射进一缕到笔袋中,不偏不倚地撒在他英俊的脸上,那张线条刚毅的小脸因为睡觉的缘故,微微泛红。
不知为什么,何悦想到了那天在公交车上他睡着的样子。
再回神,她已经转脸和同桌借了一支笔。
再看笔袋时,何悦禁不住轻笑出声,因为靳明一个翻身将脸朝向里近旁的一支水笔,他小巧的鼻子瞬间染黑了。
他大约是察觉到了痒痒,手在鼻子上蹭了蹭,跟着他身后的钢笔一瞬滚了过来,何悦一皱眉提着手里笔把那钢笔往后面拨了拨。
嚯,幸好。
有一刻,何悦觉得多了个小宠物的错觉。
然而这个错觉在靳明廷再次醒来的时候粉碎了,因为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蠢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偷看我。”
何悦:“咳咳咳……我只是在考虑该不该叫醒你。”
靳明廷:“哼。”
第二节课要外出写生,何悦等教室里的人都走了才把靳明廷放到了耳朵上。
*
春天才来不久,室外的风有些大,何悦怕忽然来阵大风把靳明廷吹飞了,写生时的时候把他放到了衣服口袋里,没隔个几分钟就看一下他的情况,确定他安全后才放心底继续画。
然而何悦这个动作在她们老师的眼里就是不专心画图,于是,何悦不可避免地被点名了:“何悦,你口袋里有什么宝贝,放到边上的袋子里去,专心画画!”
何悦眉头紧蹙,但还是依言把靳明廷兜头拖在了掌心,他那么聪明,去袋子待一小会应该也没事吧。
靳明廷倒是乐得自在,何悦带的素描纸很大,走上去平平整整的,靳明廷干脆在这纸质的操场上,借由何悦的画笔,健了会儿身。
细碎的阳光从隔着白色的、略带褶皱的袋子里照进来,折射成了一道道彩虹。他躺在那彩虹下面,听着何悦笔尖在纸上的沙沙作响声……
不知过了多久,何悦上去交画稿。那老师故意拿乔,说她的画角度好,应该画图书馆的正面。
何悦用自己的解释诠释了下她的素描,老师没再说什么,她的话靳明廷听得很清楚:“建筑是用结构来表达思想的科学性艺术,一百个城规大师有一百个设计思想。”呵,这丫头还挺会狡辩。
然而何悦她们老师也不是吃素了,你不是要一百个城规大师么:“再去画两幅来,让我看看城规大师的基本功,再顺便上个色,自己送去我办公室。”
整个草地上爆发了一阵嘲笑声。
何悦脸色绯红地走到了袋子旁,弯腰拿画纸的时候,靳明廷盘着腿,一副悠然自得地神情看她,那敢情是特意等她的一般。
何悦伸手过来托他时,靳明廷却没像往常一样爬上来,而是拍拍屁股站了起来,黑葡萄一般的眼睛看向她:“你喜欢赖特?”
何悦咬了下唇没说话,赖特的这句话还是当年许诺说给她听的。
靳明廷笑:“其实你挺有设计天赋的。上次你考试的时候,我观察过,你的设计很好,很有灵气,只是因为缺乏必要的基本功,才没得到高分,不过基础这些东西都是可以训练出来的,灵气却很难训练。”
何悦难得听见他说句正能量的话,不禁莞尔:“谢谢鼓励,所以,你得再等等我了。”一幅画要一个半小时能完成都不错了。
靳明廷点了点头,抬腿走到了她手边,双手抱住,身子紧紧往上跳了下。
何悦拿完了纸再次把靳明廷放到了袋子里。临走前,何悦怕他无聊,从口袋掏了枚松子,剥好了给他。
靳明廷睨了一眼,骄傲地无视了她放在素描纸上的松子仁。
那么大一个,怎么吃啊?
*
太阳渐渐西沉,草地上的风换了方向,靳明廷直觉得后背发凉,不仅如此,他还饿了。靳明廷走到袋子边上看了眼何悦。
她真专心致志地往画好的图书馆轮廓里上色,算了,再等等吧。要不把那松子吃了?
他走到那粒松子前,研究了半天,还是决心抱起了它。牙齿找了个最小下嘴的地方咬了一小口,唔,味道不错。
不知是不是因为松子的缘故,袋子里爬进了三只蚂蚁。
第一次以这种视角距离看蚂蚁,靳明廷不禁抽了抽嘴,这蚂蚁看着倒是像马,据说它们能举起比它自己重四倍的东西,也不知自己够不够重。
其中一只蚂蚁走到他近前使劲嗅了嗅,接着探究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确定它有没有见过这样的生物,也不知能不能吃?不知是不是它发出了讯号,立刻有更多只蚂蚁围了过来。它们头靠头,触角碰触角,似乎在商量着搬运策略。
靳明廷想到了小时候看蚂蚁搬死苍蝇的情景,和眼前的万般相似,这下麻烦大了了。
他立刻扯了嗓子往外喊了句何悦,但她毫无反应。
靳明廷小手一挥,飞快地把围着他大腿上的一只蚂蚁打走了,接着三五只蚂蚁又围了过来,他依旧来一只打一只。
但是蚂蚁渐渐多了起来,素描纸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简直跟看恐怖片差不多,靳明廷清晰地听见胸腔里发出的响声,他想踩死它们,却发现力气根本不够,而且他连打架的力气也都用完了。
终于……
几十只蚂蚁扛着他的腿把他抬了起来,他试着挣脱,但毫无效果。有力气大一点的蚂蚁,紧紧地抱住他的胳膊。
没过几分钟,靳明廷就发现到了袋子外面,要是何悦没发现他今天就要喂蚂蚁了!
他转了眼睛,看到何悦的水彩盒子,身子猛地发力,带着一群蚂蚁一起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