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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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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回到九河村的夕穆引起了强烈的轰动。

    赵家在九河村落户不是什么新闻,在这个年代没有什么事情能绕过宗族,同样一个村子里的人或是团结或是分裂总是相互关注的,任何改变都可能让不同姓氏的人产生利益纠葛。

    赵家的到来自然引起强大的反响,以前不是没有逃难者来这里立足,可惜无根无源终归没能立下。赵家之所以获得户籍全因为穆家现任族长是当下的里长,这也是一种权势。另外两姓人总要给些面子。

    这些日子因为赵父腿伤与外界接触不多,接触不多,不等于不了解。夕穆在村子里进出总是能碰到人的,村里人虽然觉着一个姑娘总穿着不合适的衣服在村里行动有些不妥,却也理解,毕竟知道的明白赵家现在只能靠这个姑娘了,至于不知道的,现在好多还以为夕穆是个男孩呢。

    但是这次夕穆回来轰动就大了,赵家女孩打了两头大野猪,那么大个,好家伙,那肉干就有几百斤。还有七只小野猪。

    一时间关于赵家女孩的传奇传遍了九河村。

    夕穆没有办法掩饰,也没打算掩饰,她用了三天时间才把野猪和小猪弄回来,实在是山路不好走,有的时候她不得不把车上的东西一点点抬到前面,来回四五趟才挪动一点。也亏着她力气大,不然真弄不回来,扔了就可惜了。

    穆家人看到夕穆的收获也吓呆了,母猪就不说了,那只公野猪的皮毛十分完整,箭矢从眼睛钻进去,一点没伤到皮毛,铺在地上几乎把堂屋的屋地铺满了。

    那些肉就不说了,那猪腿已经腌制风干了,那个长度重量就能看出野猪有多大。更何况还是两头。

    穆家都没有语言了。就连夕穆姥姥看了,只是深深叹了口气,脸上再也没有表现出来。

    如今说什么都完了,只看村里人看夕穆的眼光,就知道夕穆的婚事难了。赵父也是满脸灰色,前些日子他还想着让夕穆学学女红,女儿还带回来银子,家里也不用她整日抛头露面了,哪想到女儿太厉害,这样一来凶悍的名声传出去,恐怕没有人家敢娶了。

    夕穆真没想到那么多,她只觉着村里人对她好像不一样了,怎么说呢,以前进出村子,因为是女孩遇到人不认识也不必打招呼,村里年岁大的小的男子,走对面总要往边上靠一靠。躲避一下,这次事情之后村里人再见她大多数人也不躲了,年轻男人有时候还有点崇拜似得看她几眼,年纪大些的还会跟她打招呼,村里大妈们看见她虽然笑着说着却不像以前那么总打量了,这让她感觉更自在些,却觉着有点不对劲。

    直到有一阵子,秉乾心事重重,突然有一天浑身是土的跑到她旁边对她说,‘阿姐不用担心,将来我养阿姐,等我有了儿子,送给你养,让他给你养老送终。’说的夕穆有些莫名其妙。

    等她详细了解了,才知道,村里人竟然接受了她猎人的身份,甚至把她当成一个强人,野猪在山里是比熊更加可怕的野兽,她竟然能同时打两头,这分本事不说十里八村的猎户,就连折冲府的兵勇也没那么强。知道她本事的人没有不翘大拇指的,不过因为她是个女人,在古代大环境下,她的彪悍几乎绝了她嫁人的道路。又佩服又不相容,加上夕穆从一开始就抛头露面,最后就造成现在这个结果,整个村子里的人都不把她当成一个普通女人了。甚至因为能力关系把她放在跟男人差不多的位置。

    这样一看好像夕穆的生活空间扩大了,可实际上她在某一方面已经被隔绝了。

    不过这些夕穆根本不在乎。

    夕穆姥姥似乎已经对这个孙女不抱希望了,又或者她也跟村子里其他人一样不把这个孙女当孙女了,这样一来祖孙俩倒是相处越加融洽了。以前那么点隔阂也随之不见了。

    夕穆送回野猪肉的第二天又去了山里,不过这次去还带了几个表哥,这次事情还有个收获,就是家里几个表嫂不再对她有防备之心了,或许对他们来说一个凶悍的女人是不会得到男人喜欢的。

    带几个表兄进山,是夕穆一开始就决定的。山里不但留着不少野猪肉,还有那么一大片芋头等着收货。得趁着现在野兽还没占领野猪领地的时候收回来。

    几个表兄除了五表哥穆明秀,其他几个都不常进山,就算进山也不会走很远。不过他们都是常干农活的,不用他们做什么只是走路还是能跟上夕穆步伐的。

    两天后他们一行人来到临时营地。

    “夕穆你可真行。”穆明秀进了山洞,看着挂在山洞里的肉,简单的木头架子几乎占了洞里一半的地方,上次表妹带回去那么多,他就估算了一下两只大野猪到底有多大,现在一看他还是估算小了。

    “还好没有被蛇虫野兽吃了。”夕穆查看了一下挂着的肉条。

    前几天带回去的肉已经被好好地挂好了,他们还搭好了简单的熏房,等这些肉弄回去一起熏一熏,那样味道更好,这些肉也解决了许多问题,现在冬小麦已经种下了,正是农闲的时候,赵父准备把房子盖起来,其实按照他的计划盖房,几天就能盖好了,他寻思着随便盖一座房子先住着,等以后他腿脚好了,孩子大点再盖新房,现在世道乱了还是留些银钱防身的好。

    不过夕穆没同意。要盖就一步到位,盖房就要那种能住一辈子的。尤其她们有这么好的天然资源,为什么不利用,所以夕穆坚持下,决定了就用后山的石头来盖。

    在夕穆出门前已经让三表哥帮着弄石料了。这工程就大了,这些肉正好给盖房子的人做饭吃,等搬了新家,他们还要请村里人吃一顿饭,算是正式见面,这消耗就大了。

    因为到的晚了,夕穆几个也没急着去干活,她去芋头田挖了几个大芋头,又打了一只野鸡。

    “表妹你怎么拿这个东西,这个有毒的。”穆明宇看着夕穆拎着的芋头叶子眉头紧皱着。

    “这是芋头,没毒,很好吃,我还是跟着野猪才发现的,有那么一大片,够吃挺久了。”

    “夕穆这个不能吃的,咱们村顾家上一辈人有个不小心吃了,结果喘不上气憋死了。”穆明秀跟夕穆关系最亲近,看到后也赶紧劝。

    夕穆一听摇了摇头,“放心吧这个我都吃了,这是芋头,你说的那个人吃的可能是野芋,跟这个很像,那个是有毒的,这个没毒,不过洗的时候小心点,粘液沾手上会有些痒痒的,如果那样用姜擦一下也就好了,你们放心吧,等会我给你们做一顿好的。”

    穆家几个表兄也不知道说什么,相互看了看,穆明宇接过夕穆手里的野鸡,跟着一起去了小溪边。

    他一边收拾野鸡,一边看夕穆将芋头皮从溪水中把皮削掉,露出里面白色带红丝的果实。看着倒是挺好,不过真的能吃吗?

    回到营地夕穆将野鸡还有白天路上打掉的一只兔子剁成块,放到大锅里炒一下,然后倒水炖上,没过多久一股肉香就溢了出来,夕穆将芋头切成小块,看鸡肉炖的差不多,将芋头放到锅里,虽然调料很少,可这天然味道,还是不错的,只看着就觉着有胃口。

    “开饭了。”夕穆拿着木头勺子在锅里搅拌一下,又拿过三表哥刚刚做好的大木碗,不过没等盛碗里,五表哥和二表哥快速的从锅里夹了一块芋头“我先尝尝。”两人速度极快几乎同时吃到嘴里。

    夕穆看着大表哥也有先吃一口的意思,心里莫名有点感动。

    “呼呼——好烫。呼——好吃。”穆明秀边吃边呼气,刚出锅有点烫嘴不过带着肉味的芋头十分好吃。看他的样子这东西还真没毒,几个表哥松了口气,同时又高兴起来。

    夕穆小小,给每人盛了一大碗肉块加芋头,她直接找了个石头坐在上面开吃。

    “夕穆这东西在村东河那边的山上还有好多呢。”几个第一次吃到芋头都觉着不错,芋头本身没什么味道,可是跟肉一起炖了,就带了浓浓的肉味,口感相当不错。他们砍柴的时候经常能看到呢,如果挖回家也是一种食物不是,听表妹说,这种叫芋头的保存好了能放很长时间呢。

    “是吗,那倒是不错,不过得好好认认,别再把野芋头当成芋头,这东西也能种。收成也不错呢,现在家里买地了,我想开出一些种上。”

    “等回去了,盖好房子,我们去帮你们种。”大表哥穆明宇接着说道。

    夕穆这次没有拒绝,亲戚间交往也是必须的,她自然也不会亏待帮助她的人,更何况她对种地真是不太精通。

    吃了这顿芋头餐,让夕穆几个表哥干劲更足了。三表哥更是发挥专长,用腾枝编了好多的筐装芋头,这些芋头太多了,他们根本装不走,最后将芋头存在山洞中,有会木工活的三表哥,很多事情都好做了,他在山洞两边弄了两道木门,这样也可以防止野兽进入,夕穆他们又挖了许多小溪下面的沙子,晒的干干,框里用大叶子铺好,然后再铺上干沙芋头埋在沙子里,防止地下返潮,他们还在洞里放了架子,筐都放在架子上,一排排的几乎把山洞装满。

    因为有了这个天然储藏室,他们也不急着把这些芋头都弄回去了。

    再次离开,他们推着七个车,每人车上至少有两大筐芋头,只有夕穆那里最多,所有风干肉不算,还放了两袋子芋头,那重量让几个表兄十分咂舌。

    果然不愧是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