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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明。”董苑林突然问,“如果你的亲生父亲找你回去,去很远的地方,你怎么办?”
“不怎么办。”
“什么叫不怎么办?”
董苑林很不满意这个答案。
董苑林希望听见自己的儿子很肯定地告诉自己,哪儿也不去。
虽然这看起来并不合情理。
“我干吗要跟不认识的人走?”董岳明说。
“不认识……“董苑林说,“那可是你的亲生父亲。”
“他又没养过我。”
“可是他也没有错啊。”董苑林竟然开始替这个假想中的敌人说起好话来了,“他没有养过你,是因为不知道有你。如果知道了,也会疼爱你的。”
董岳明皱着眉头看着董苑林:“你不想当爹了?净把我往外撵。”
“当然不是……”
“好吧。”董岳明说,“看表现了。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我也可以叫他声爹,当他儿子。”
“……”
“不过我还是不会跟他走的。”
“……”
然后董岳明又抛出了那句话:“不然爸爸就太可怜了。——我说的爸爸是指你。”
“所以……”开玩笑似的问,“你要一直陪着爸爸?”
“嗯。”董岳明低头专心扒饭。
董苑林高兴了。
他心里想着,等过几年,就给董苑林买一套房子,就买在离自己家很近的地方。这样,每一个星期天,都可以把儿子儿媳请过来吃个饭,或者过去给儿子儿媳做饭。平时想儿子了,也可以溜达着看看。当然也不能太频繁,否则还是招人厌。
旁边好像有个楼盘正在开盘,不然就先买下来备着?
“我想起一个笑话。”心情一放松,董苑林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这笑话说,如果有个人发现了自己不是亲生的,那他选择跟谁是有规律可寻的。如果亲爹更加有钱,那就会说,血浓于水,斩不断的亲缘之类。如果养父更加有钱,就会说养恩大于亲恩,积累下来的感情比血缘更加重要,反正最后要去跟那个有钱的一起过。”
“……”
“……”
董岳明说:“不管我那个爹有钱还是没钱,有权还是没权,我都不会跟他走的。”
“……”
董苑林听了有点高兴,往董岳明碗里夹了点菜,“你快吃肉。”
“……”
董岳明最喜欢的就是董苑林炖的红烧肉。
董苑林喜欢用栗子、干豆皮等原料与红烧肉放在一起。挑选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在烹调之前先下锅煸出油,这样才不过使这道菜变得太腻。
自从董岳明表现出对这道菜的喜欢之后,董苑林差不多每个星期都会下厨准备红烧肉。
不管有多忙,这个都是不能省的。
幸好董岳明也一直喜欢,如果哪个星期没有吃到,还会一直念叨,说不想再等一个礼拜。
“你爸爸我吧,”董苑林继续说,“虽然没法让你过上多么穷奢极欲的生活,不过,也不至于太差。”
董苑林的收入,实在不能说少。当然,豪宅豪车还是买不起。
董岳明戳了戳碗里的红烧肉:“就算你非常穷,我也不会抱怨的。”
“哦?”
“你已经给了我最珍贵的东西了,我很感激。”
“……”董苑林愣愣地看着董岳明。
“就算吃糠咽菜,我也还是会跟着你,哪也不去。”
董岳明不懂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抱怨父母,抱怨父母没有财富地位,不能让自己过上奢侈糜烂挥金如土的生活。来自于父母的爱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不是么?
“不是有那么句话,”董岳明由接着说,“不管对方是贫穷还是富裕,健康还是疾病,都会……”
“岳明,”董苑林不禁失笑,“那是形容夫妻的。”
“哦……”董岳明并没太在意,“夫妻还真是说不太准,对有些人来说,贫穷还是富裕、健康还是疾病,重要着呢,只有父母子女之间才会真正做到不在意。”
董苑林笑了笑。
自己和儿子之间,就是这样。
虽然他只是养父,但也能体会这种虽然没有血缘、但却比普通夫妻等等更加亲密的感觉。
“哈哈,”董苑林想起刚才董岳明说的吃糠咽菜,又打趣道,“现在吃糠咽菜还挺贵的呢。”
“……”
“……”
“反正你别瞎担心了。”董岳明又说,“亲生父亲什么的。”
董苑林问:“难道你不想见见你的亲生父亲?”
“我无所谓。”董岳明回答说,“我自己都没想那么多。见见也行,不见也行。之前那么多年都未曾见过面,看起来就是陌生人。就算父子相认,也很别扭,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像别的爸爸和儿子那样。他绝不会来训斥我,我也不会对他撒娇,这么长时间的空白不是可以忽略的。想想就觉得很麻烦。不过,我也确实有点好奇。”
董苑林沉默地看着董岳明。
“而且,可能会将对方的生活也给搅乱,毕竟对方从来都不知道我这么个人。冷不丁一出现,岂不是很不厚道。”
“……”
“妈妈没有提过这事,我也没有要求知道。”董岳明说,“一切顺其自然吧,听老天爷的意思。该见的话总能见着,不该见的话惦记也没用。”
“嗯……”董苑林还是舍不得儿子。
从私心来出发,自然是希望董岳明永远也遇不到他那个亲生父亲。
这样,儿子就还是只有自己一个爸爸。
永远也不会有人来与自己分担这份感情。
……
——在另一边,刘仕诚跟着季蒙这一群人出去用餐。
刘仕诚依然沉默地落在后头。
这时候助理柳絮发来了一条短信:国企改制的案子好像已经立案了。
“……”
刘仕诚告诉过她,有消息一定要通知自己。
等了这么久,终于是批了。
虽然刘仕诚并不太肯定是由于什么原因。
上次去立案庭,对方还是一副不肯立案的样子。
当时,刘仕诚说,如果这么明显的案子都过不了,那就要上诉到省高院。
一切事情,都是处于越早期的时候越好解决,处于越下层的时候越好解决。对于那家老牌国企来说,区司法局和中级法院还容易一点,但是省高院却不太可能明目张胆地护着谁,相比之下,还是比较按照规则办事。对于这起事件来说,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打回市里,要求审理。中级法院的人也都不傻,谁会与上面对着干呢。
而且,刘仕诚知道,他的委托人并没有听自己的话,而是选择了打出横幅抗议等等形式,横幅上写着“没有补偿就下岗,日子过得苦苦苦。”引起媒体注意,制造社会舆论。
说“下岗”其实并不确切,因为工人们只是解除了旧的劳动合同,并签订新的劳动合同。在这期间,没有拿到分毫的补偿金。
其实刘仕诚是比较反对这种做法的。
他同样不喜欢这些取巧的的方法。
因为这仍然使用了法律之外的力量来影响法律,依旧没有顾及法律自身。
现在确实有很多律师喜欢说服当事人去静坐□□之类,利用悠悠众口,来保证最后的胜利。这些律师当中,有一部分是无奈之举,为了道德而选择了牺牲法律,另一部分人本身就认为这样做无可厚非、甚至看作是正确手段,而最后那一部分,就纯粹是为了一己私利,或者为名,或者为钱,因为如果赢了就可以出名,同时可以抽取很大一部分的律师费。
也可能是因为横幅起到了作用。迫于压力,中级法院决定开庭。
不过,这些已经不是刘律师关心的问题了。
既然已经立案,那接下来就必须打起精神来准备这起群体诉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