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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又至,刘子滢从学校领来假期作业,五天昼夜赶工写完,大部分copy毫无技术含量,这年头想动个脑子都那么难。
晚上九点关灯睡觉,明天约好与大姨一家去水上公园,得养足精神玩更多项目。
午夜刘子滢口渴醒来,听见卫生间屋瓦有细微响动,她刚光脚跳下床铺意图走到窗台看仔细时就听邻居李奶奶那边大喊抓小偷。
她心底一惊,开门跑对面敲门:“爸妈,李奶奶家进贼啦!”
刘爸抄家伙往外蹿,刘妈在后面叫他:“小刘,你先把鞋穿上,咱家手电筒放哪了?”
“这里这里。”刘子滢从收纳柜取出手电筒递给刘妈,娘俩在胡同里打着光源,省得自己人误伤自己人。
刘子滢忽然智商上线,跑回过道开启户外门灯,那些大人才惊觉摸黑抓贼是多么愚蠢的举动,喊打喊杀中刘爸高声道:“全把灯打开,堵住前后胡同口,别让这孙子跑喽!”
小偷抱头蹲地,哇哇哭叫:“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
李奶奶儿子放下举起的铁锹重重戳在地里,厉声审问:“敢偷东西,偷嘛了拿出来我看看。”
小偷从兜里掏出揉得皱巴巴的几百元,双手奉上:“今天就偷这些,全给你们我一分不要。各位大爷大姐行行好,求你们放我走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从外地来这儿不容易。”
蔡洋爸冷哼:“看你身强力壮身手矫健,干点正经工作不好非当盗贼,你爸妈孩子不替你丢人么。”
刘子滢斜睨一眼出来看热闹的蔡洋:听见没,说你呢。
李奶奶欠点给他一大嘴巴:“呸,个缺德厚脸皮,饶了你?告诉你没门,报警抓你蹲监狱,省得放虎归山祸害其他居民。”
给李奶奶点赞,谁说妇人之仁,咱长在红旗下的跨世纪老太太奏是不一样。
警车把盗贼扭送进警车,李奶奶儿子随之录口供,抓贼看热闹的纷纷道别洗洗睡,反锁房门检查窗户是否关严。
刘家三口头顶炎炎烈日站车站等大姨一家,刘妈用湿纸擦擦女儿红透的脸,转身跟刘爸抱怨:“咱家啥时候买车啊,上个月看的那辆黑色桑塔纳不行吗?你出差不能总租大张当司机吧,好歹是位副总,让客户瞅见坐面包车多没份儿。”
刘爸折起广告单扇风:“不急不急,有好的肯定买。”
刘子滢蹲阴凉处腹诽:挑来挑去还不是买走桑塔纳。
十几年刘爸换过五六辆车,一辆比一辆高档,却越来越没有当年买第一辆车时候的兴奋喜悦。男人初恋情结不仅体现在搞对象上,任何地方首杀带来的威力都不容小觑。
大姨他们姗姗来迟,六人坐上近郊线路的公交车直抵水上公园。
刘爸从黄牛那换来六张通票,进去后小妹吵着玩旋转木马。刘妈举着相机在栏杆外指着一个大白马说:“大滢,你坐它,妈给你照相。”
她爬上马,死死揽住马脖子,马鞍为嘛这么滑,屁股直打出溜啊。
大姨夫站两马中间扶着她与小妹,音乐开始机器上下旋转,刘子滢面对镜头笑得极浮夸,美、开心、太刺激啦有木有!
接着乘坐需脚蹬的大鹅游船,拼老命与小妹比赛同时到达终点。一天下来腰酸背痛腿抽筋,出去玩必须付出代价,没赶国庆五一已经非常满意,上辈子清明节爬泰山简直被动位移,几乎站着睡一觉醒来到山顶。
刘子滢回家缓几天,赖床上当富贵闲人,不爱看动画片又没有美剧的日子好难熬。刘妈见她成天躺着不动便来气,听说文化馆的图书室整顿开放立马撺掇她和小妹去接受文化熏陶。
刘妈送她去小妹家,她立台阶上轻轻敲门。小妹爷爷是退休老将军,抗战时期捡回条命却落一身病,她只记得老人家心脏脆弱不能闹大动静,他们家基本保持静音,电视不许超过十格。有次刘子滢忒激动,与小妹高音辩论,她爷爷一声大吼吓得俩人不约而同闭嘴定格。
“哟,是你们啊,进来进来。”小妹奶奶开门,给他们让出一条通路。
“奶奶好。”刘子滢打完招呼走进房子,格局问题他们家占地面积没有刘家大,房间窄小阴暗。小院里种着棵很粗的石榴树,7月花期最盛吸引蜜蜂马蜂,她曾经在摘石榴时被蜜蜂蛰过胳膊,麻痒肿痛酸爽得不可告人。
进屋先给爷爷问好,其实她对这位老将军印象不佳,因为他特嫌弃刘子滢一家子。某次他重病入院没人照顾小妹,刘妈就要接小妹住几天,本来是好心哪想老人家听说后难过得直掉眼泪怕刘家缺吃少喝,委屈他掌上明珠。
刘子滢怄气死,多大仇值当我们黑心肠苛待个小娃娃,又不是一贫如洗多拿不出二两饭。
大姨给她们灌好两瓶凉白开,往刘子滢兜里揣几块奶糖:“到图书馆教教小妹识字,她该上一年纪还嘛都不懂呢。”
她点头应声,小妹性格温和受外部环境养成喜静的习惯,只要给她任意一个玩具她能不吵不闹专心于此。
图书馆看书有两种证,儿童分借书与阅读,对应的房间对门隔一条走廊。刘子滢交50块钱押金办张借书证,阅读那屋几乎全是低龄读物适合不识字的小妹不适合她。
大姨把小妹托付给刘子滢便与刘妈上二楼成人借阅室看书。刘子滢看看一脸懵懂的小妹,叹口气帮她找本卡通图画嘱咐道:“你坐这儿别动,我去对面借两本书马上回来,有事去对过叫我,千万不要乱跑昂。”
小妹听话嗯声,翻阅着儿童读物印的彩图,饶有兴致比划里面的迷宫。
刘子滢转悠几圈手中拎着一本《鸡皮疙瘩》,这系列是她接触惊险恐怖小说的启蒙读物,没掉入青春校园小说魔爪前立志把全套看完。欧美制造恐怖的手法偏血腥,血呲呼啦震撼眼球,一吨兑水红色素喷完整部剧结尾。亚洲偏向心理战,整个白衣女鬼时不时出来吓吓观众,有时也可能是主角精神分裂臆想出的假象,总之噱头卖点全在超自然具象实物上玩心跳。
如今回顾也感觉挺好看,没有言情撕逼等狗血桥段,单纯讲述从小孩子视角讲述诡异奇遇加之恰当好处的内心描写,不愧为经典。小时候眼光不俗嘛,妥妥业界良心书虫。
旁边一位十三四岁女生手捧本封皮花里胡哨的小说,刘子滢转身瞬间瞟眼书名:《丑小鸭公主的贵王子》。哦,瞧书名都能把剧情猜个八|九不离十。
什么16岁贵族学院特招生贫困女主开学第一天迟到碰见个同样迟到狂拽酷炫*炸天的男主,女主对发色亚麻or深棕再不济火红的杀马特校园王子一见钟情芳心暗许,之后频频会面结下梁子,好巧不巧男主名顶某某跨国集团太子爷光环,wuli女主仇富且面对生活倔强不服输的精神深深感动了男主,进一步受伤晕倒必杀技致使冰山男主三月化春水,死心塌地绝爱灰姑娘,再来个倒霉催胸大无脑未婚妻女配与痴情不悔男配综合搅混水,矫情矫情美满大结局。
别问她怎么那么清楚,中二时期全靠这些狗血小说滋润心灵,常常半夜咬着被角暗狠为啥没有个帅气转学生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相中自己,单膝下跪求嫁做现成豪门大夫人呢。
刘子滢踮脚从书架随手取下本科普解密,排那女孩身后登记。图书馆管理员大妈见到她借的是这种无营养烂俗小说,致以毫不掩饰的轻蔑与讥笑,转头朝同事抱怨:“哎哟喂,你说咱们管里负责采购的那帮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买的叫个嘛玩意儿,我那天翻开瞧两眼给放回去,满篇的不好好学习谈恋爱,这不教坏小孩儿么。”
借书姑娘脸臊得通红,支支吾吾将书装袋子里埋头走人,后面几位借小说的几个学生嘀咕一阵全把书放回去换成了《百科全书》和《十万个为什么》。大妈接过刘子滢的两本书抬头说:“对嘛,多看些有益身心健康的读物,我从不叫我闺女看那些乌七八糟的。”
刘子滢笑了笑,不知喜忧。虽承认校园小说粗糙无涵养但不能约束某人阅读取向,刘妈四十多岁天天看总裁文刘子滢不也没笑话,可能人家研究史书名著的还瞧不起一般读者呢。
一星期后手头两本书看完,她催促还书,刘妈靠床头翻过一页纸,懒懒道:“着什么急,我看完再说。”
“不行不行,等您那本《京华烟云》看完估计一个月以后啦。”刘妈看书细嚼慢咽爱抠字,逐字推敲较真,学习大作家的斟酌用词好附庸风雅,后来喜欢在朋友圈写写心灵鸡汤人生感悟,要不是老妈不转发些养生假新闻,她早屏蔽掉了。
“嗷,你姥爷打算去图书馆借书来着,你让他托你走吧。”刘妈被女儿烦得读不进去,便顺水推舟把任务推给姥爷。
夏日午后阳光毒辣,老先生慢悠悠骑着二八大铁驴哼曲儿,刘子滢坐横梁上扶车把发愣,东想西想心里沉甸甸。脑海里尽是见姥爷最后一面的情景,那时私以为他患的小病,进屋喊人后就退出去看电视,几天后刘爸告知姥爷作古噩耗时整个人难以置信,一瞬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找不到发泄点,握紧双手期盼这是场荒诞的梦,姥爷还会醒来教她画画。
“子滢不开心?”
刘子滢克制好几乎夺眶而出的眼泪,摇摇头:“没......”
“有什么伤心事可以和姥爷说。”老先生将车停好,牵着她慢慢登上图书馆台阶。
刘子滢欲言又止,咽下话头扯起个笑脸:“咱先借书,我想去二楼瞅瞅。”
姥爷抽出一本《山海经》,看了看放回去再拿《资治通鉴》,老先生偏爱正史,胡灵精怪一类入不得眼。她受影响先后读完《史记》《左传》《资治通鉴》三本,长大后再读《战国策》和《三国志》,高中文言文课文从不抄译文,当初《过秦论》站起来直接流畅翻译,从此全班只有她享有语文课不记笔记特权。
姥爷侧头询问:“看得懂《聊斋志异》?”
刘子滢如混蒙初醒,刚刚走神端着本不知名旧书凝神很久没反应,讪讪笑道:“瞎看看。”火速物归原位再手欠挑出一本。
姥爷睨一眼,中肯评价:“小孩子看《□□》不大健康。”
她内心炸毛我勒个大槽,好端端清代小说用篆体写什么意思,竟然还混在一堆严肃文学中无辜卖萌,坑你没商量。
姥爷摸摸刘子滢发顶:“子滢长大了啊。”
不解,仰头疑惑地瞪眼,长大?
“好像一夜之间变成大姑娘似的,懂事又明理。子滢心中是不是住着一个小大人儿?”
刘子滢猛地垂头,脑袋警铃炸响,她清楚姥爷不做无根判断,说出这句话肯定已经观察很久。从来不认为自己演技过关,刘爸刘妈大大咧咧好糊弄,可她是姥爷姥姥一手拉扯大的,儿童成长再迅猛也不可能骤然成熟,除非经历某些重大打击。
终骗不过心思细腻的老先生。
一连几天刘子滢闷闷不乐,像地里霜打的茄子搅和成滩烂泥。刘妈最近要把店面转租预备上班,二爷打通各方关系给寻着保险公司副经理的位置,不谈每月工资福利分红仅时间宽裕一条足够她动心,故没注意女儿复杂的心理变化。
刘子滢被送到姥姥家,那副苦逼相叫姥姥以为刘妈给孩子气受,没留人在家吃午饭便将人轰走。
逗逗弟弟心情稍微明媚,只是未料凯哥笑着笑着突然哭闹不止,她凑近闻见臭味赶紧叫舅妈换尿介子,老舅拎着黄糊糊的脏布片经过刘子滢,吓得她麻溜滚远。天惹,凯哥你光吃奶都能拉出这么臭的屎,我选择原谅你长大后在我身边投射五谷烟雾|弹了。
飞机场小树林的蝉鸣传入小院,姥爷蹲下|身看着坐小板凳上画画的刘子滢,大手理了理她午睡睡乱的短发:“去机场看大飞机吗?”
默默点头,她也希望和姥爷多待会儿,哪怕只有一分钟。
树林长满各色野花,她装模作样采一捧用青草系好,小心翼翼放在兔子窝边。上辈子不懂事绝掘了人家窝,抓着兔宝宝回去养结果它们太虚弱扛不住秋寒,接二连三全死掉,这股愧疚感跟随她很久,直至看到邻居养的雪白兔子活蹦乱跳才走出阴影。
“子滢心里有事,能和姥爷说吗?”姥爷靠坐在一棵粗壮大树底下,说话的功夫一只麻雀扇动翅膀从他面前飞快掠过。
“昂......”刘子滢挨着姥爷坐下,手指交叉纠缠。重生这件事憋在心中太久,如今姥爷勘探蛛丝马迹,她想和盘托出。内心尚不够强大到独自负荷一种超脱自然的物理事实,老先生是她全心信赖的精神支柱,倾诉的唯一人选。
“姥爷......您听说过重生么?就是死后发现自己带着前世的记忆又在过去醒来,可能正常人无法理解,但是......”刘子滢陈述不下去了,如果转换身份突然有人面对她说这些,估计立马亮手机拨打安定医院电话。
“子滢是为这个不高兴呐,怕我知道你是从未来重生的就送你去疯人院么?”
“唉?”刘子滢转头,吃惊于第一次看到他露出新奇的表情。
姥爷摇头:“怎么会呢,你永远是我的外孙女儿啊。话说你能预测明天的彩票号码吗?”
纳尼???画风突变如龙卷风,姥爷您这么快接受我是重生的设定是否有些迅速,难道不应该摸着我额头幽幽说出类似“你发烧了”或“没做梦吧”的台词嘛!
姥爷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几张体彩摊在她脚边:“这是我昨儿买的彩票,帮我瞅瞅哪个能中。”
刘子滢咽口唾沫沉吟片刻,收起彩票还给老先生庄重道:“不晓得,但咱可以赌赌球啥的,14年巴西......”她使劲眨眨眼,可是您不在了。
“哦,那好吧。”姥爷略失落。
“不过中瓶酱油钱还是有哒!”赶紧安慰老人家,上辈子她不买彩票,过期彩票就是张废纸。谁能想到会重生过去,早知如此她嘛都不干提前一年背中奖号码,届时穿着毛绒人偶包揽所有大奖。
“酱油钱也是钱,明天跟姥爷买彩票去。”
刘子滢阴霾一扫而空:“yes,s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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