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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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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辛用力抓住莱斯的肩膀,急迫道:“那个黑色火焰是什么样子的?!”

    巫辛满脸焦急,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莱斯心里更确定皇帝要去把纹身再给弄回到身上,摇摇头:“这个可真的记不住了。”

    巫辛失望的放开莱斯,紧接着不死心的又问:“火焰中心是不是紫色的?看起来格外诡异,好像随时能着起来似的?”

    莱斯怔了一下,皇帝比喻的一字不差。继而悲愤道:“陛下,您既然还记得又问我做什么?”

    巫辛顾不上安慰莱斯受伤的小心灵。谜团又扩大了一层,皇帝的身上怎么会有黑巫的印记呢?仔细回想,唯一只有黄炎国来的黑巫可能有联系,可是他知道的毕竟有限,过去也没从爷爷口中听到过类似的消息。或者是,那里是巫族子弟堕落的地方,所以爷爷不愿意提?不管怎样,必须眼见为实,他不能姑息任何有关黑巫的情况。

    巫辛瞬间下定决心:“我要去黄炎国!”

    莱斯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是阻止:“陛下,您开什么玩笑?”莱斯发现皇帝现在特别爱一会儿一个新花样的折腾他。

    巫辛郑重道:“我没有开玩笑,我必须去追查某件事。”

    莱斯:“什么事这么重要,需要您亲自去?陛下,您的想法是不现实的,您醒一醒吧。”

    巫辛就是满身嘴,一时半刻的,也说不清巫族复杂的历史啊,道:“这种事说了你不懂啊。”

    却不料,莱斯反应更激烈,紧紧抓着巫辛的胳膊,好像他稍微放开一点儿,巫辛就会跑没影儿似的。

    两个人正在拉拉扯扯,却有人来报:“卡洛琳殿下在等候陛下共进早餐。”

    莱斯和巫辛瞬间看向对方,同时在对方眼底看到了惊讶,齐齐打了个冷颤。两人也顾不得纠结刚才的事儿,赶忙给巫辛换好衣服。一前一后赶赴餐厅。

    皇帝的餐厅自然也不寻常,奢侈华丽、金碧辉煌,处处彰显皇家气度。皇帝和皇后、大皇子共进晚餐时,用的就是这样的大餐厅。而在平时只有皇帝一人时,是在小餐厅用餐,而卡洛琳正在小餐厅等着皇帝。

    莱斯一路上,想破脑袋也想不透,卡洛琳几十年足不出户,竟然连着两次来看望皇帝,实在太反常。让他有一种宇宙末日似的难以言说的恐慌。

    小餐厅位于一楼向阳的一角,巨大的双面落地窗,让这里几乎12小时沐浴着温暖的阳光。

    巫辛进去时,卡洛琳正坐在窗前遥望远处的风景,碎金般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恍惚有一种现世安稳的闲适和自在。

    听到巫辛进来的声音,卡洛琳满脸笑容站了起来,迎上前拉着巫辛的手,柔声道:“休息好了吗?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今天卡洛琳把头发整整齐齐的在脑后梳成一个圆髻,画了淡妆,身上一件淡紫色的优雅套裙,气色显得格外好。和之前那个死气沉沉的她判若两人,仿佛重新活过来似的。

    巫辛面对她还是会不自在,下意识的挠挠头,半晌结结巴巴道:“殿……殿下。”

    听到这个称呼,卡洛琳心里有几分失落,但并没有表现出来。捏了捏巫辛的手,说:“傻孩子,你和我生分什么,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了。”

    巫辛以为过去的皇帝也是和卡洛琳这样亲密互动,悄悄松了口气,从善如流道:“好的……卡洛琳?”

    卡洛琳眨眨眼,笑着拉起巫辛的手落座。

    角落一人高的花瓶里插着时令的鲜花和宽阔的绿叶;就餐的白色方桌中央,银器里堆满了淡蓝色的绣球花,细小的花瓣热热闹闹挤在一起,格外赏心悦目。这泼满阳光的温馨小餐厅,和流光溢彩的宫殿比起来,倒像是另一方小小的天地。

    早餐很快上桌,简单的日常菜系。煎蛋荧黄圆润、烤番茄酸甜可口、培根和烤肠满齿留香、炸面包酥脆味美,最后是软糯的燕麦粥。巫辛埋头吃的津津有味,用叉子一把抄起烤肠和培根同时送进了嘴里,脸颊登时撑起一个大包,随着嚼动,一鼓一鼓的,有些孩子气的天真。

    巫辛享受的嚼了一会儿,不经意的抬头,才看见卡洛琳没有动面前的食物,而是一手支着下巴,笑吟吟的看着他,巫辛瞬间脸红,赶忙用力咽下去,说:“你怎么不吃呀?”

    卡洛琳拿起叉子把她盘子里的烤肠和培根放到了巫辛盘子里,巫辛傻乎乎的问:“你不喜欢吗?”

    卡洛琳笑道:“我只喝点粥就行了,你吃吧。”

    巫辛并没有多想,美滋滋的多吃了一顿。卡洛琳临走前,又叮嘱巫辛要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卡洛琳的言下之意,是关于政务方面的问题。落在巫辛耳中,他却想起了黑巫师的事,顿时想到如果鲁莽的赶去黄炎国,只怕弄不好就是羊入虎口,目前最重要的,是他必须重新修炼巫力。

    巫族奉行与自然的深度结合,风雨雷电、日升月落、草木枯荣,所有天地间的变化,都能融合为自身的力量。可白天,莱斯总围在巫辛身边不肯离开。

    只有等到半夜,莱斯看见他闭上眼睛,巫辛才有独处的时间。莱斯走后,巫辛拉开卧室厚重的窗帘,清冷的月光瞬间倾洒进来,如水一般铺在地毯上。

    巫辛盘腿而坐,全身沐浴在月光下,闭眼捏诀,口中低声吟诵着古老的巫咒。奇异的一幕渐渐出现,只见月光在巫辛身前仿佛化成了实质性的淡金发丝,千丝万缕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围绕着巫辛的身体扭转跳跃,最后灵蛇似的钻进七窍从而顺达五脏,慢慢溶进巫辛的血脉深处。

    直到天光熹微,月亮隐没在遥远的天际,巫辛才得以休息。一觉睡到中午还不见醒,莱斯只好进来叫他。巫辛没有睡好,脑子昏昏沉沉,闭着眼睛不倒翁似的坐在床上摇来晃去。

    莱斯看到巫辛后惊奇道:“陛下,怎么才一晚就突然长出头发了?”短短一夜间,原本光可鉴人的大光头,竟然长出了黑黑的短发茬儿。

    “嗯?”巫辛瞬间清醒,立刻翻身下床跑到落地镜前,只见真的有几乎一毫米的短发。巫辛也没料到竟然长得这么快,也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不像小时候似的,什么都要爷爷反复教。巫辛美滋滋的宝贝似的摸摸头,下定决心,以后决不可再浪费时间。

    巫辛兔子似的蹦蹦跳跳,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准备下楼吃饭。结果到了小餐厅,卡洛琳竟然在里面等着,而且,面前的早餐一动没有动!

    巫辛这才想起卡洛琳说要每天陪他吃早饭,慌忙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睡过了,你怎么不去叫我呢?”

    卡洛琳心疼的摸摸巫辛依然苍白的脸,道:“你需要多休息,没关系的。”

    巫辛边坐下边随口问:“那你怎么不自己先吃啊?”

    卡洛琳本想说:“想尽可能的陪着你。”但是知道说出口,这孩子会不好意思,敷衍道:“不是很饿。”转而说:“直接上午餐吧。”

    巫辛摆摆手:“不用,不用,不然多浪费。”

    卡洛琳笑着点头,巫辛的要求自然满口答应:“好,听你的。”

    自此,巫辛晚上坚持修炼,但早上也不敢再睡懒觉,每天准时起床,生怕卡洛琳等急了。这样一周下来,睡眠不足,巫辛的脸色反而更憔悴了。

    终于有一晚,拉开窗帘,看见月亮隐在厚厚的乌云之后,巫辛有一种天上掉馅儿饼的错觉,终于可以有借口好好睡一觉啦!

    巫辛兴奋扑回床上,安心的睡了下去。

    借着今晚的月黑风高,卡洛琳再次在深夜潜进了巫辛的卧室。

    坐在床边,卡洛琳摸摸巫辛的鬓角,接着将巫辛的手臂从被窝中拿出来。巫辛迷糊中感到有人在动他,半睁开了眼睛,卡洛琳轻声道:“是我,你睡吧。”

    “唔……”巫辛低低的嘟囔了一声,闭眼又睡了过去。卡洛琳试着捏了捏巫辛的手,见他没有再醒来的迹象,另一手举起闪着银光的注射器,撩开衣服,将某种浓稠的透明液体,推进了巫辛的体内。

    很快,浓郁的alpha信息素,渐渐的充斥了空旷的房间。

    卡洛琳又依依不舍的看了会儿巫辛安然的睡颜,俯身亲了亲巫辛的鬓角,才悄声离开。

    迎着浓黑的夜,卡洛琳缓步走回自己的小屋。凉风吹来,不自觉的双手抱臂,消瘦的身影此时显得格外单薄。她心里笼罩着深深的忧愁,这样下去总不是长久之计,不管那个恶魔是如何掩盖真相的,但是现在这个孩子显然什么都不知道,被别人发现后,一样没有好下场。

    卡洛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耳边却忽然传来一个毫无感情的冰冷声音:“你去哪儿了?卡洛琳?”

    卡洛琳一惊,抬头一看,原来她已经走回了自己的小屋前,塞西尔正倚在铁门边等着她。

    四周昏暗,连虫鸟之声也听不见,两人之间仿佛横亘着一片死寂的深海,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从塞西尔的话中,卡洛琳已经察觉出浓浓的不满,从容道:“散步,你怎么来了?”

    塞西尔跨近一步,站在卡洛琳极近的前方死死盯住她:“你最近和艾狄的关系好像很不错。”

    卡洛琳沉默不语。

    在塞西尔眼里,沉默相当于默认,塞西尔焦躁的在原地来回转了两圈,最后狠狠一脚踹上了小铁门,低吼道:“卡洛琳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卡洛琳半晌淡然道:“我知道你担心梅耶,如果你还愿意相信我,你应该明白,我绝不会做伤害你们的事。”

    卡洛琳一语中的,塞西尔冷哼一声:“对于一个认不清自己的女人来说,我更愿意相信我自己!”最后留下一句谈不上威胁的威胁:“卡洛琳,希望我们,不要有成为对手的那天。”

    望着塞西尔离去的背影,卡洛琳稍微抬高声音,道:“塞西尔,如果……我能劝服皇帝即刻册封梅耶为皇位继承者,并且我会带着皇帝离开。你能做到将过去的怨恨一笔勾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