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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着身旁之人回到季青身边,月老道,“小半仙,事态紧急,想要破除这血祭大阵,我们必须在五日之内,找到两处阵眼。这样,我与太白去寻找阵眼,你先去取钟馗上仙留下的东西。找到后,在这处汇合。”
上古仙魔大阵季青听说过不少,这血祭大阵便是其中威力最大,连太白金星都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他自然也是答应下来,直接朝土地庙的方向而去。
血祭大阵之所以能克制所有仙佛,首先便是隔绝灵气,一旦大阵中没有丝毫灵气,便是仙佛也会渐渐如同凡人一般,而血祭大阵真正的危险还在晚上。此时季青尽量减少法力消耗,从迎客楼后的小路,直接拐入了土地庙中。
狐九命扒着季青的袍角,生怕一不小心便掉入下方的骨头堆里,想必一旦掉下去,下面的骨头都能将他活活埋了。
感受到自己腿上小妖不断收紧的爪子,季青心道,明明是狐妖怎的如此胆小,妖魔之间的关系不应该十分融洽吗?伸手将挂在自己腿上的狐妖拿在眼前,季青道,“不如你下去看看。”
狐九命本来以为道士转了性,终于知道自己挂着很累,要抱着他让他休息一下,没想到男子才将他拎在眼前,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便将他从空中扔了下去。
眼看下面无数张牙舞爪的尸骨不断逼近,狐九命浑身的狐毛都立了起来,近日来,随着八月半的接近,他的法力越来越弱。此时经季青这么一丢,浑身法力都有些迟滞,待他终于能调出一丝法力时,一只面露獠牙的尸骨已经扑了上来,尖尖的利爪也伸向他的脖颈。
知道这下一定是躲不过了,狐九命猛地在空中转了个身,决定保住自己的脸和小命要紧,其他地方随便抓,随便咬好了,只要留一条命在,明日便还是一条好狐!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狐九命只觉得尾巴一紧,便已经落在了一人的怀里。嗅着那股熟悉的味道,狐九命不知是该感谢还是该气愤。银色的眸子瞥了那人一眼,却见那人面上闪过一丝疑惑。
季青也是看着那只浑身紧绷缩在自己怀中的毛团,他扔狐九命下去,确实想知道妖魔是否能和睦相处,但他没想到这只平时傲慢到不行的狐妖,妖力居然这么弱,连最普通的飞行术都不会。
将毛团放在自己肩上,季青有些疑惑这只小妖是如何长这么大的。扫了一眼下方尸骨如山的土地庙,季青决定下去看看,在冲入下方的尸骨堆之前,他淡淡道,“抓好。”
虽然心中对方才悲哀扔下去的事情还有些介怀,但看在道士将他置于肩上的份上,狐九命决定原谅他,而且在这个诡异的地方,他可不想被道士扔下,成为这尸骨大军中的一员。默默将手下的袍子抓紧,狐九命便看到眼前大片剑光闪过,然后下方便被清出一大片空地,而空地右侧则有一朱红色的木门显露出来。
施施然落在地上,季青在满地碎骨重新凝聚成形之前,便推开那扇木门,走了进去。随着季青身形的消失,那扇木门便又轰然闭合,门页闭合之间将一个尸骨的手臂夹断。
进入土地庙后,狐九命便被迫从道士的肩膀上下来,虽然他觉得那地方不错,想要多呆一会儿,但奈何道士不同意。跟在那人身后,从挂满黄色符条的外殿穿过,来到内殿,狐九命便看到一个身形矮小的老者,正倚在殿内的柱子上瞌睡。
料想常乐都出现如此异景已有些时日,季青看到土地庙外的禁制,再加上外面大堆的尸骨都涌入此处时,便意识到土地老儿会在殿内。此时见那人竟还在瞌睡,季青便直接将一旁的酒壶从桌子上拨了下来。
只听得一声脆响,土地立刻一个哆嗦,从地上跳了起来,混乱中他没摸到自己的拐杖,便拿了个酒壶横在身前聊作防范,想当初他可是用酒壶,生生拍飞了一只尸骨的。
手执酒壶一阵乱挥,直到挥的胳膊都累了,土地才停下来。伸手扶起遮住自己眼睛的布帽,土地这才看清眼前之人。只见一身白衣的男子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而男子身后则跟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狐妖,此时狐妖狭长的眸子里满是戏谑。
恨不得立刻扑倒男子身前,土地一张老脸都泛着光道,“季青,你终于来了,小老儿我等到花都谢了。”
将凑到自己身前的人推开,季青道,“钟馗上仙留下的东西还在吗?”
最然被季青推开,土地也不在意,他随手将酒壶丢开,并捡起自己遗落在一旁的拐杖,从拐杖的顶端取出一个闪着蓝光的小瓶,邀功似的冲季青晃了几下道,“小老儿我什么时候弄丢过东西。”
将那东西接,季青能够感受到里面传来熟悉的波动,正是钟馗上仙的气息不假。而瓶子中装着的,则是钟馗上仙的一缕魂魄,现在钟馗上仙被困,若不凭借魂魄的感应,恐怕难以寻到他的踪迹。
将东西收好,季青问道,“我走以后,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万里冥海之滨,涛涛江河之上,一座万丈高山的虚影一闪而逝,此处是一处名为狐丘的游离界。这处游离界着中,四处充斥着晶莹的灵气,无数精怪都在其中出没,只要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在这座游离山的最高处,矗立着一座黑色的宫殿。
宫殿完全用黑色的冥石铸成,每一块冥石之上都刻满了繁复的纹路,显得十分古朴神秘。宫殿之外方圆数百里草木极为繁盛,且不时传来嬉笑打闹之声。
一道粉色的身影从树丛中掠过,很快来到了大殿之前。随着殿门打开,一道明亮的光从里面射出,照在那道身影之上,而随着殿门再度闭合,那道身影也迅速消失不见。
进了大殿,桃溪偷偷瞧了上方王座上的男子一眼,便立刻跪拜下来道,“王上,云沧山擎天妖王死了。”
大殿之上,玉石所制的宝座上一男子斜倚其中,红色云袍半敞,露出其蜜色的胸膛。男子黑色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此时听了下方的答话,便睨着眼睛看过来,狭长的凤眸中闪动着欲念之色。
单手将低头在自己身下的人推开,花卿吸了口气,嘴角挂了抹笑道,“死了便死了,这种小事也值得禀告。”
察觉到一道危险的视线从自己身上扫过,桃溪大气未敢喘,刚想要答话,却忽然感觉周身一紧,整个人已经被提起迅速朝王座上的那人飞去。
伸手将人搂在怀里,花卿的双手从男子粉色的衣襟中摸进,不过片刻便感觉到怀中人一个颤栗,他动作仍是不停道,“若答案不能让我满意,你知道后果。”
桃溪面上带了丝绯红,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妖皇定然会不高兴,但他偏偏就是赌对了,只要能够躺在这人怀里,这就足够了。感觉到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越来越用力,几乎要将自己的下颚捏碎,桃溪才重重喘了口气道,“王上......啊......云沧山的妖精们都传开了,百年前云沧山有一九尾妖狐现世。擎天妖王动用私权,虚瞒不报,近日因为那只狐妖下界,却是死了......”
闻言,花卿神色微动,手下的力道也是越来越重。尽管桃溪用力抿住嘴,却仍是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直接无视那人的反应,花卿便将嘴唇附在怀中人耳边,轻轻吹了口气,声音低沉道,“不要耍小手段,机会只有一次,你可要好好把握。”
感觉到男子话语中的寒意,桃溪薄唇微张不断喘着粗气,想要适应那人的动作,却只是徒劳,只得失声道,“王上.....那狐妖是只男狐。”
话音刚落,桃溪便感觉桎梏着自己身体的手臂,陡然用力,力气大的几乎要将他生生勒成两截。幽深的凤眸中波澜不定,花卿下意识的停下动作,再度将怀中人的脸捏住,放在自己眼前道,“那只狐妖现在在哪里!”
桃溪艰难的动了动嘴唇道,“在凤麟洲一带。”
看着男子毫不犹豫转身离去,桃溪黯然跌落在王座旁。他知道真正能够得到那人真心的人,已经不在了。默默整了整衣衫,桃溪便一瘸一拐的出了大殿。
站在大殿外的高台之上,他能看见下方随风翻涌的碧浪翠海,而这方天地的皇者早已乘风而动,往那凤麟洲去了。
千年前,他只是离魂山中的一棵桃树,因生在溪边,化形后便名桃溪。他曾亲眼见过这座游离山的另一位王,那人是只狐妖,生的倾国倾城,最终却被一道天雷劈的灰飞烟灭。自那人死后,妖皇大人便性情大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是自那时起,这座游离界便有了新名字——狐丘。
花卿腾空于万里之外,尽管周围流云纷扰,却阻挡不住他的身形。他乃是一条烛龙,生自离魂山里炙热的岩浆中,吹为冬,吸为夏,有着滔天的本事,才做了整个妖界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