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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北到达餐厅时,看到面前的这一幕,熟悉得让她发愣。
依然是一张小木桌,上面摆着的火锅里的红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熟悉的香味,几乎让他想起了自己意气风发的时候,只是四周的座位空荡荡,没有当日那番拥挤热闹的场景。
是啊,这里不是当初那个小餐厅了,只是为了体现怀旧风而修建的私房菜馆而已;约他的也不是当初一起吃火锅的兄弟,而是工作上的交集。
他的一愣过后,终于恢复了固有的冷,平静地朝对面的人打招呼:“胡导演,夏小姐,晚上好。”
“怎么这么严肃啊。”胡导率先开口,缓和了一下气氛,“来,先吃点儿暖和暖和身子咱再说。”
颜北点了点头,夹了一些丸子与青菜,放进火锅里,咕嘟的泡灭了,只剩下火的余温,他继续沉默不语,在夏之萱眼中,显得特别高冷沉默。
不过,面前的火锅课是她加过系统出品的调料的,希望颜北看在美食的份儿上,能够稍微缓和一下吧。她想着,率先夹出了一个鱼丸,笑道:“大家倒是赶紧吃啊,火力足,东西煮得很快的。”
胡导响应号召,夹出清汤里面一片薄薄的牛肉卷尝了尝,不禁赞叹:“小夏你这个店找得很不错啊!清汤都挺醇厚的!”
而被报以期望的颜北,除了吃第一筷子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之外,毫无波动,依旧是沉默地吃着,但是屋内食物的温度,却让他的脸色缓和了些许。
这是一个好时机。于是夏之萱开门见山地问:“我们来讨论讨论电影的问题吧,胡导,你先说说呗。”
“我看了你们两儿以前演的《灰姑娘》,觉得挺好的,感情戏很有张力,很小清新的感觉,但是在拍我这个戏的时候,却有点儿缺乏那种温情了,大概是我自己拍摄的问题吧,我也在想,怎么改变一下。”
聪明人,当面的时候,还是会把问题归咎于自己,让听话的人吸取意见也轻松一些,只要不是情商低到下限的人,这个时候也会出来自我检讨了。
果然,颜北沉着声音说:“胡导,是我的问题,我最后一次演戏了,可能心态放的不是很平稳吧。”
夏之萱被这句话惊了一惊,颜北居然不演戏了?他才二十几岁,甚至还没有到达传说中男星的“黄金年龄,居然要退圈?她追问道:“你为什么不演戏了?你不演戏了,要干什么去?”
“怎么说呢,演员这个职业太‘飘’了,大起大落的。我大学学的专业还没丢,继续捡起来,还不至于没饭吃,到时候找个稳定点儿的工作,结婚生子,走完正常人的一生,他们也会欣慰不少的。”颜北回答说。
夏之萱被他如此平淡的叙述口吻震了一下,问:“你……你难道不喜欢演戏吗?”
“喜欢啊。”他淡淡地说。
“既然喜欢的话,为什么不继续坚持下去呢?年轻的时候要是不从事自己爱好的事情,等到老了,可是会后悔的啊。”夏之萱很迷惑。
“怎么说呢。”颜北轻描淡写地说,“我是喜欢演戏,可是我不喜欢喝酒,应酬,以及一切演戏的前期工作。”
夏之萱不理解:“也有不用应酬的剧组吧,像是胡导,就挺不错的。”
“你被保护得太好,可能感受不到吧,呵呵。”而颜北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好了,我知道了,冲在你们花了这么多心思的份上,我也会调整好自己,把这退圈的最后一部戏演好。给我点时间。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感谢。”
他把能说的话都说了,夏之萱还真不知道说点儿什么才好。这次晚宴,看似起到了一定效果,但其实并没有什么用。颜北给的道理,其实是说不通的,讨厌应酬,那为什么这么多日子都忍受下来了,单单现在就忍不了了呢?想要稳定的生活,不想让父母操心,这根本不像是颜北的性格啊。
不过,纵使是这些都还是疑团,夏之萱也知道,自己也只能做到这里了。毕竟,说到底,她也只是个一起拍戏的“同事”而已,胡导拍了拍她的肩:“算啦,小夏,又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解决的,你看开点儿,大不了咱电影少拍点儿男主镜头,啊?”
夏之萱被这另类的安慰弄得哭笑不得,摆手表示自己还没那么脆弱,火锅吃得差不多,天色已晚,夏之萱也不准备再回剧组,和胡导口头请了个假,就准备回自己家里。
天色已黑,她走在小巷子里,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前几天看到的新闻有女性被非礼的事情~~~~(>_<)~~~~不过嘛,她可是有带辣椒水的,在山上和师父也学了几招,不怕不怕!
夏之萱哼着歌,路过小巷子的拐角处,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让她一下子安静下来。
“你们够了没。”隐忍的声音,是颜北。
夏之萱一惊,差点儿以为颜北遇到什么彪形大汉打劫了,往前望了一眼,却发现只是一个中年妇女,旁边站着一个她有些眼熟的女孩儿。
夏之萱认出来了,那是颜南,和他们一起拍过戏的颜南,很害羞的一个女孩儿,要不是因为气氛不对,夏之萱恐怕会激动地上前去叙叙旧,可是现在很明显,气氛一点儿都不对。
“你别再想要找我要钱了,我不会给的,威胁也没有用。”颜北冷冷的路灯下,显得有些荒凉。
“你倒是退啊,大明星,你不是还在拍戏吗?大明星,还跟我哭穷,我可没那么傻!”中年妇女洋洋得意地晾晒着指甲,“要是我出去哭诉你不孝的话,那可是会影响你的形象的啊,大明星,你赚这么多钱,这点儿都不舍得给?
“颜北终于忍不住了,他冷淡精致的脸上,终于也出现了怨恨,凉薄地回击:“让别人知道你是个□□,还喜欢赌博,你是不是很光荣?”
“怎么说话了你!”中年妇女不说,“啪”地直接给他来了一巴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这一下打得又狠有急,颜北的脸高高肿起,她也不以为意,继续说着:“要不是老子娘把你生下来,给了你个好皮囊,哪有你今天在这里得瑟!你挣了钱,给你老娘点儿花花,那不是天经地义?!”
看到颜北依旧无动于衷,她又冷笑一声,威胁道:“你不给我钱也可以,我把消息卖给什么八卦报纸的,他们给的还多一些!走,南南,我们回家去!”她说着,她挑衅地看了颜北一眼,见到对方还是没有给钱了事的意思,扭头就要走。
颜南在旁边糯糯的,却没有出声,中年妇女冷笑一声:“差点儿忘了,你喜欢你哥,我们这个家里,就没有一个正常的,谁也别想嫌弃谁!”
她说着,骂骂咧咧地抽着烟,消失在一片夜幕苍茫中。
“哥,你没事吧?”旁边的颜南怯生生地笨拙安慰着,“妈她……最近赌输了,心情不好。”
“她哪一次赌赢过。”颜北冷笑,扭过头来,朝向拐角处:“出来吧。”
夏之萱走了出来,偷看别人的家事,毕竟是不道德的,她挠了挠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保证。”
“随便你。”颜北无所谓地摇摇头,“这深更半夜的,难道要叙旧?”
夏之萱摇了摇头。
“那我们就走了,天色黑了,注意安全。”颜北朝她点了点头,骑上了车,朝颜南:“发什么呆啊,赶紧上来啊?”
“哦,好。”颜南小声地答应着,软软的头发垂下,低敛着眉眼。多年恶劣的家庭环境,让这个女孩的性情也变得忧郁而内向。
刚才那句话,哥哥听到了吗?
她喜欢他。
可是她,不敢问。
颜南坐上了车子的后座,颜北开始发动车子,空气里,仿佛有他后背的味道,清新的汗味,让她有点眩晕。
而驾驶座的颜北,却在思考自己的心事。
他曾经拥有一切,鲜衣怒马,肆意张扬;而如今,家里却支离破碎,不成人形。
一切的起因,大概是他妈迷上了赌博,大把大把的钱往外泼,就像是着了魔一样,没有了,就再找他要,就像是一个贪得无厌的无底洞。他甚至不得不接受冯春的建议,去走了几次穴,虽然每每在那些光怪陆离,乌烟瘴气的地方,恍然如梦。
颜北不禁想,如果没有经历那么多事的话,他似是不是还是当初那个,一无所知,却满腔热血的男孩?哪怕是初进圈子,就敢理直气壮地让助理去买臭豆腐,哪怕是遇见了李妍这样的大咖,却冷冷地拒绝,毫不留情面?
他决定不要这样了。这种状态,就像是毒瘤一样,不铲除,就会一直疼着。
他一直是一个任性的人,这就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对别人足够果断,对自己也足够果断。
他已经想好了,如何割掉这颗毒瘤。
纵使是自己退圈,名声尽毁,也要同归于尽。
他慢慢地笑了,是真正地笑,没有一点儿勉强。
他要来招狠的。
这才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