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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祭夜坐在屋里一边喝闷酒一边眼神凶狠的瞪着面前的那盏琉璃灯。
怎么能让萧韧熙彻底摔个跟头就是他反复考虑的问题。被萧韧熙玩弄于鼓掌之上这件事简直已经让他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了。
本来他的心里刚生出来点和萧韧熙的惺惺相惜的感觉,结果让这个家伙的阴谋诡计一下子全都给破坏了,甚至让他都快要跑出愤怒的范围。
他知道福九嫁给他的几率本来就非常小,但是即使如此,他依然不愿意放弃这最后的机会。而且,就算萧韧熙最后获得了胜利,他也绝不会轻易的就这么让他们两个两情相悦的过自己的神仙日子。
结果,萧韧熙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风祭夜这幅咬牙切齿的样子。
微微一笑,萧韧熙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惭愧和内疚的坐到风祭夜的对面,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酒,亲切的笑着说道:“小侯爷满脸愤然,不知道正在心里诅咒谁啊?”
“你少明知故问!”风祭夜恶狠狠的说道,“这世上除了你,我认为谁都很可爱!明着告诉你,我正在想明早是把你扔粪坑里,还是扔在猪圈里!”
说着,风祭夜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萧韧熙看着风祭夜微微摇了摇头,好像有点可惜的说道:“你这些办法听着就上不了台面!我要是你,就想点更实际的,比如说如何利用萧韧熙得到最大的好处。这可要比把我扔到猪圈里有内涵多了!”
“你少在我这穷拽!”风祭夜没好气的把酒杯嘭的一声砸到桌上,“劳纸就是信了你的邪,才上了你的恶当,给你当了走火枪。否则,现在你还不得乖乖的给皇上当女婿!”
想到这件事,风祭夜就觉得胸口堵得难受。
“你要是老掉着这一件事没完没了的,可就没意思了啊!”萧韧熙抓起酒壶给风祭夜把酒倒上,“这事情反正已经发生了,你要是真的心里有口气顺不下去,也行,等回头咱们完成薛老太爷的第三关,咱们再继续斗。你怎么折腾我都随你。不过,眼下这个关口咱们要是再继续用狗咬狗,那小九可就真的要进宫当太子妃,一辈子要哭死在宫里了!难道你真想让小九哭死啊?”
说着,萧韧熙挑着眉头看了一眼风祭夜。
风祭夜冷冷一笑,邪魅的看着萧韧熙说道:“萧韧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让我和你合作去让皇上改主意,结果到最后你渔翁得利的把小九娶走。你告诉我,最后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当然会有好处,要是连一点好处都没有,我怎么好意思来让小侯爷和我合作呢!”萧韧熙把握十足的说道。
“哦?看来是有备而来啊。说说吧,到底是多大的好处啊?”风祭夜举着杯子,斜睨着萧韧熙,满脸挑衅的说道。
“小侯爷只要帮我做一件小事,我就保证小侯爷能回到封地!不但如此,而且未来还会前程似锦!”
“噗——”风祭夜没喝酒,但是却还是一下子笑了,“萧韧熙,你看着劳纸像猴吗?”
萧韧熙笑着摇了摇头,“小侯爷是名副其实的狐狸眼。连三皇子也说您是小诸葛了,怎么能像猴!”
“劳纸不像猴,你天天拿着劳纸当猴耍!”风祭夜猛然将酒杯嘭的一声砸到桌上,发出一声巨响,酒杯里的酒全都洒了出来。
“你这性子就是急,你把我的话听完了,再生气也不迟啊!”说着,萧韧熙极其有耐心的又给风祭夜倒上一杯酒。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风祭夜看萧韧熙居然能一直心平气和的和自己讲条件玩猫腻,便也沉住气,看他到底能说出什么好玩意,“说吧,我倒想看看你能说出点什么好办法!”
萧韧熙微微一笑,看着风祭夜说道:“其实很简单,只要小侯爷去三皇子和宋大人面前说几句好话便可以了!小侯爷的好话只要说到位,这宋大人一旦被皇上解禁,让他回朝继续处理政事,这心里一高兴,岂不是能马上就能让下面的几个王爷站出来支持小侯爷?!不过,小侯爷,我的意见是一旦下面的王爷开始发现侯爷的重要性,您可要抓紧点时间,多和人家攀攀交情,这样也能更快点回到封地!”
风祭夜一皱眉头,“怎么让你给我说的云山雾罩的呢?!你到底要怎么办?不说清楚,我是绝不会帮你的!”
“好!那我就说的简单点。我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从恕空下手。你要让宋清仰派恕空去皇上面前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太子和福九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反正这事是闹得动静越大越好。
现在皇上最爱听的就是福九和太子相配,所以,如果恕空能顺着皇上的这个心思来,弄出点动静让天下皆知。那么宋清仰马上就不用再为尹照的事背黑锅了。一旦宋清仰回朝官复原职,你立时就要管他要回报,他一定会给你马上引荐那些王爷的。
剩下的就要看你小侯爷的手段了,怎么能好好的结交下王爷。
我和你保证,只要过了八月十二,宋清仰必定大树倾倒,到时候,你要第一时间告诉这些远离京城的王爷只有你风祭夜才能继续在京城里做他们的耳目,也只有你回到封地才能和他们更加同仇敌忾。
这样,他们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帮你回到封地。咱们一举两得了!”
“等一等!”风祭夜摆摆手,虽然喝了酒,但是他的脑袋却很清醒:“你说让恕空将福九和太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弄的天下皆知?你有病吧!如果他们是天作之合,那咱两是什么啊?”
“难道你还真怕我把福九嫁给太子啊?”萧韧熙冷冷一笑,“你觉得那可能吗?!这样不过都是一些障眼法而已。你不要多问,否则在宋清仰面前很容易露馅!”
“好!这个我可以不问,但是后面那个就更是矛盾了!你让我给人家在京城里当耳目,想来就是让我替代宋清仰的位置。宋清仰倒了,那些人自然会找一个新的替代品来替他们看住皇上。可是我一个都要回封地的人还怎么给他们当耳目啊?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你是回封地了!但是难道你的关系也跟着你回封地了?!”萧韧熙斜睨着风祭夜说道:“小侯爷,别人不知道,但是我可是知道的。你在京城多年,可算是经营的树大根深。这京城朝廷中的事就没有你不知道的。虽然在皇上面前,你不能和宋清仰一样给他们又是说话又是贪污的,但是好多事情您却可以在暗中操纵的比宋清仰更好。
而且很快袭月要嫁到薛家去,就从这一点,宋清仰和你比起来就是天差地别。你说如果要是你当王爷,会不会选这样一个既能深深隐藏,又能无往不利的棋子?所以我说,您只要做好回封地的准备就好了。”
“可是,皇上那边……”萧韧熙的话总能让风祭夜有心动的感觉。
“只要皇上不撤番,你这个侯爷还是会当的名副其实的!放心吧!”萧韧熙说的非常笃定。
风祭夜看着萧韧熙忽然长长叹口气,然后邪邪的笑着看着他:“萧韧熙,你这个舌头要是不去当士大夫来个舌战群儒什么的简直都算是屈才了。
你这个计划虽然还有些地方不清不楚,但是我想那跟我可能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也不用告诉我。想来那就是你在薛老太爷面前赢我的地方。不过没关系,对于福九我是永远也不会死心的。
还有,现在我虽然还可以和你合作,但是未来会不会那可就说不准了,我可还没忘被人当猴耍的感觉呢!”
“小侯爷想比试,萧某随时奉陪。但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是咱们二虎相斗的时候,那岂不是便宜了皇上!”萧韧熙笑得特别无公害。
风祭夜没好气的指着萧韧熙说道:“我告诉你,我这个狐狸和你这白眼狼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你说皇上怎么就这么不开眼偏偏相中你了呢?!狼心狗肺!”
萧韧熙竟然不生气,淡淡一笑说道:“皇上要是不抢我媳妇,那我还是忠臣孝子!”
“屁!”风祭夜立时嗤之以鼻,“打小就没看出你有忠臣的样!皇上千错万错,小时候就应该直接把你一刀咔嚓的!”
“咔嚓了我,福九就彻底跟你没关系了!”萧韧熙觉得这个厉害关系还是应该和风祭夜说清楚的好。
“现在和我关系也要不大了!”风祭夜想到前尘往事又要开始发飙了。
“得!这事我不和你争辩。你赶紧的,一定要在没回京城之前让宋清仰把事情和恕空说明白了,否则,这一回宫,他们两个接触可就不那么方便了!”萧韧熙也不想和风祭夜瞎纠缠,还是赶紧办正事比较好。
“什么时候回去?”风祭夜阴沉着脸问道。
“后天!太子那边已经和皇上商量好了。后天就回去了!”
风祭夜点点头,长叹一声,“也对!这幼诗的葬礼还没办呢!幼诗还没有行成年礼,估计宫里也就会按照一个早疫的公主处理了。而且又是这么不体面走的,怕是皇上也不会大操办。意思意思的也就过去了。皇上的心思现在一定都在福九的身上,而且对上次的事也肯定还心气难平,估计你回去之后,怕是要被皇上给看住了!你自己还是要注意点,我也可不想让皇上在收拾你的时候把我也给连带上。”
“放心,我一定会千万小心的。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说着,萧韧熙站了起来,“小侯爷的闷酒还是少喝点为妙,否则弄的神志不清,就更是棋差一招了!”
风祭夜立时大吼:“滚!赶紧滚!劳纸一看见你就没棋品了!”
“哈哈哈哈——”萧韧熙转身大笑着离开。
风祭夜看着萧韧熙的背影却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脸上闪动一副沉思谋算的神情。
也许这一次萧韧熙的计划真的能一举多得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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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九和袭月头一天晚上偷偷出去打猎的事到底还是在第二天早上穿帮了。
事情都怪薛文。
实在是昨晚薛冰冒着生命危险弄回来的那个野猪肉太香了。晚上烤了一块没吃够,便琢磨今早也让爹娘老祖他们一起品尝一下,结果就偷摸让厨子给做了。
结果刚一端上来,就被薛昆给识破了,一问之下,众人只好将昨晚的事说了。顺便还把晚上打到的各种野味都上交了。
薛朗看几个孩子竟然如此顽皮,而且还险些让袭月和福九受伤,不由得就更是生气,将他们几个集体出外面去面壁思过,不许吃饭。
福九看哥哥们都被罚不能吃饭,便也不吃饭,乖乖的站起来要和哥哥们一起去罚站。
袭月更是委屈,一边嘟囔薛冰腿受伤还要罚站,一边迅速的站起身也到外边去站着。
“诶呀,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好好的一顿饭,全让你给我搅了。是不是看我老人家吃了两顿好饭,你就心里不舒服?”
薛鼎天一看一群孩子呼啦啦的都走了,立时便冲薛朗发起火来:“打猎的地方你让孩子们在家里圈着,你说他们心里能舒服吗?这半夜溜出去玩一会怎么了?你和薛昆小时候就老实了?也不知道是谁大半夜的带着弟弟去翻墙结果掉到猪圈里了!哼!”
看父亲说起儿时的糗事,薛朗立时哭笑不得的喊了一声“爹!”
“爹什么爹!”薛鼎天一点也不买账的指着外面说道,“你把孩子们都给我叫进来!我要他们陪我吃饭。我今天看你就堵挺,这早饭我看你也别吃了,去吧,去吧!和薛昆你们两去外面吃。带着老二他媳妇回你们自己屋吃去,鸣凡、明秀他们陪着我吃就行了。让四娘留下来照顾。天天的早上起来就教训人,谁还能吃得下饭!都说孩子们怕你!怎么都不怕我!”
薛鼎天吹胡子瞪眼睛的连薛昆带薛朗一起给一顿收拾,然后赶紧又伸着脖子冲外面喊:“小九啊,我给你爷爷他们都赶走了,你快带着你哥他们回来陪老祖吃饭!”
福九一听爷爷被撵走了,立时跑过来,探出脑袋看着里面,也不进来的把着门说道:“老祖,你怎么把爷爷撵走了?爷爷他们也没犯错啊!”
“把你们都撵出去不让吃饭还不是错?得啦,得啦,快进来陪老祖吃饭。你爷爷他们都不饿!不饿!”
说着,薛鼎天冲着福九一顿挤眉毛弄眼睛的。
福九骨碌碌的转了一下大眼睛,看着爷爷似乎也没说什么,只是站起来拉着薛昆叹口气的要往外走,便嘻嘻笑着冲老祖一摆手,然后立时转过去拉着薛文和薛武的手就往屋里冲。
结果,走到跑到屋里正好和薛朗来个面对面。
福九立时撒开哥哥的手,然后跑过去,抱住爷爷的脖子,就在爷爷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
薛朗听见,立时便笑了,连连点头,还极其开心安慰的摸摸小九的脑袋。
“小九你过来!坐到老祖身边来!一会不许给你爷爷和二爷爷送吃的去。让他们两个一早就骂人!”
薛鼎天一看小孙女的表情就知道她刚才在说什么。
“爹!刚才我没说话!”薛昆觉得自己这个锅烙吃的很冤枉。
“你嘴上没说,心里也说了!”薛鼎天半点不给人留机会的说道:“你当我不知道呢!哼!你和你哥从来都是穿一条裤子的,他说啥你干啥。你刚才嘴里没说让孩子们挨饿,但是也没说一句你哥不对!赶紧的。快点走,我饿了,还要带孩子们吃饭呢!”
薛朗和薛昆没把饭,只能摇着头叹着气的和金羽西一起走了出去。
碰见薛英他们,挨个瞪一眼,却什么也没说的走了。
“呀?老祖,你当神仙了?刚才好厉害,竟然知道我和爷爷说了什么!”
福九坐到薛鼎天的身边便拉着老祖的手亲昵的靠在他身上,“老祖,你别生气了!爷爷也是为了我们好。要是昨晚真出事了,爷爷会伤心的!所以呢,一会你就让我去给爷爷拿点好吃的行不行?就一点!
刚才四娘说了,这行宫不比咱们家里,可不是说想吃就能吃到的。要是这顿不吃,那下顿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呢!爷爷和二爷爷年岁也大了,要是不吃饭饿肚子会不舒服的。你也不想看到他们两个生病吧?所以,一会你就让我给爷爷他们送点吃的过去好不好?四娘说了,现在只剩下硬邦邦的馒头了,那要怎么吃啊?!”
薛鼎天被福九腻歪的很开心,但是又不想马上松口,便捋着胡子说道:“硬邦邦的馒头也没什么不能吃的!那以前打仗的时候能有馒头吃就不错了!”
此时袭月走了过来,从四娘手里接过来一个盘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往盘子里夹着着各种好吃的,边夹边说:“现在又不是要打仗,为什么还要吃硬馒头?这不是自己没事找罪受!”
说着,还夹了一个雪花豆沙包先放在老祖的碗里:“老祖,这个豆包很好吃。您先尝尝。”
薛鼎天刚要夸一句袭月有孝心,结果剩下的豆沙包便被袭月整个给倒在了自己手里的盘子里:“好了!这些给送过去也就差不多够了!”
说完,便抬手准备将盘子交给福九,“福九,你去给端过去吧!”
“好哒!”福九立时开心的跳起来,接过盘子就往外跑。
薛老祖看得一愣一愣的,等福九都要跑了才反应过来,吹胡子瞪眼睛指着袭月说道:“你老祖还没吃呢,你就都给端跑了?!简直不像话!那个,那个你给我拿回来!”
袭月奇怪的看了一眼薛鼎天的碗里,指着那个豆沙包说道:“老祖,你的不是在你碗里吗?你吃那个就好了啊!您每天不是只吃一个的吗,说是养生!”
薛鼎天气的啊,一拍桌子不讲理的吼道:“老头子我今天要吃两个!”
袭月叹口气,微微皱着眉头走到薛鼎天身边坐下,给老太爷端了一碗小米粥,语重心长的说道:“老祖,咱们不能和晚辈一般见识。您看,您的豆沙包已经有了,那剩下的就是大家平分。去掉您,当然是大爷爷和二爷爷最大,所以要让他们先挑,对吧?尊老爱幼嘛!所以,要让小九先给他们拿去。剩下的才是叔伯和我们的。要是您还吃不够,我就再给您弄去。没事,我家里那边有的是豆沙包。我哥经常是连早饭都不吃的人!”
说着,把筷子递到薛鼎天的手里,“您吃吧!我伺候您!”
福九看着袭月把老祖安抚下来,趁着这个机会,脚底一抹油,端着盘子就跑了出去,而四娘也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把热粥和其他东西都送了过去。
薛鼎天被袭月给弄的没办法,拿着筷子一边吃饭,一边念叨:“这还没嫁进来就来抢老头子的豆沙包,这要是嫁过来了,还不得让老头子挨饿啊!哼!有狐狸哥哥的就有狐狸妹妹,一天天的净给我玩兵法,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事老头子没用过吗?哼!”
“老祖!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否则会呛到!”袭月假装自己完全不知道老祖在嘀咕什么,给老太爷夹了一块秘制雪菜后,又给薛鼎天拨了一个鸡蛋。
薛鼎天小孩子似的咬了一口鸡蛋清,然后将蛋黄扔到一边,死也不吃。
薛冰看袭月竟然能将老太爷伺候的这么周到,不由得心里舒坦高兴,连喝两大碗粥之后,将老太爷扔出来的蛋黄一口吃了,嗷嗷香。
薛鸣凡看着袭月也觉得心里舒坦,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告诉苏舞秋,他们娶了一个好媳妇。不但会孝顺公婆,还会伺候老祖,这一条太重要了。以后自己媳妇就可以歇一歇,不用那么操心府里的事了。
果然是家和万事兴。
早饭吃完后,薛朗和薛昆便去了晏澈那边,研究着这几天就回去了。
薛冰因为腿受了伤,便也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养着,正好给薛锋做个伴。
福九和袭月一边和金羽西四娘动手剥核桃,一边陪着薛鼎天说话聊天,偶尔薛鼎天高兴了,还哼哼两句京戏小曲。
福九和袭月听的哈哈哈大笑,便央求着金羽西回去之后一定要请戏班子回去唱一回。
金羽西却调侃着袭月,说着要等到薛冰定亲成功的时候才会请戏班子,到底能不能听上戏,可要看袭月了。
袭月被说的不好意思,便不依的靠在金羽西身上撒娇,害得还被福九羞羞来着。
正在大家说笑的时候,薛伯忽然进来禀报说道,北昭五王爷苏缇求见。
“谁?”薛鼎天因为年岁大了,很久都不和这些人接触了,所以听到苏缇的名字就有点陌生。
金羽西却一点也不陌生,赶紧对着薛鼎天说道:“爹,这个苏缇现在是北昭的五王爷,更是他们的兵马大提督。手握实权的人物,这次也来参加狩猎了。不过他和咱们家一向没有接触,不知道他这次是来干什么了?”
苏缇?福九努力想了半天,才一下子想了起来,伸着指头恍然大悟的冲着薛鼎天说道:“老祖,就是那个蓝眼睛,抢了漂亮哥哥他们大雕紫珠的那个!”
薛鼎天立时恍然大悟,微微坐起身和小九心有灵犀的说道:“夺人所好的那个?”
福九立时点头,“对!对!对!就是他!”
薛鼎天皱了一下眉头,“这样的人到我们家来,怕是没好事!薛诚,你让他进来吧。我倒要看看,他这个王爷到底来干什么!”
“是,老太爷!”
说着,薛伯赶紧出去将苏缇带了进来。
今天苏缇穿了一身淡蓝色的长袍,绣着白色的花边,配上他的蓝眼睛,简直让人眼前一亮。
苏缇看见薛鼎天,立时微笑着躬身过来行礼,“晚生苏缇拜见薛老太爷!”
说着,按照北昭的礼仪,右手放在胸前微微低头行礼。
薛鼎天此时已经下地,也站了起来,拄着拐棍点点头的说道:“五王爷来访,薛家深感荣幸啊!来人,看茶!”
说完,薛鼎天便率先做了下来,苏缇也微笑着坐到旁边,对薛鼎天恭谨的说道:“老太爷叫我苏缇便是。无需太客气!”
薛鼎天微微一笑,“大礼上的事不能含糊!不知道,今日五王爷所为何事而来啊?”
苏缇微微一笑,看了眼福九,说道:“今日晚生过来,不为别事。乃是来向薛大小姐讨教棋艺的!”
“哦?来找福九的?”说着,薛鼎天倒是有点意外的看了福九一眼。
福九却没感觉什么的笑着说道:“蓝眼睛,你是要找我下棋吗?”
“是!”苏缇从容的说道,“自从那日在校场看见薛大小姐的棋艺,便日日难忘。实在是大小姐棋艺精妙,让人回味无穷。在下本来就喜欢下棋之道,但是却苦无良师益友,深为遗憾。此次能得见大小姐的棋艺,内心钦佩之至。所以,按耐不住之下,只好冒昧前来讨教。还望薛老太爷不要介意,能成全晚生的一片爱棋之心。”
苏缇话说的又委婉又真诚,弄的大家心里都很舒服,尤其是薛鼎天,最喜欢听别人说他家福九的好话,此时看苏缇虽然身处高位,却谦恭有礼,不由得便点头笑着说道:“哦!原来是来讨教棋艺的,那倒也无妨。福九,要不,你就和五王爷下一盘棋,让五王爷也看看咱们中原文化的博大精深。”
袭月也捅咕福九说道:“和他下!让他知道知道你的厉害!”
福九想了一下,便笑着点头说道:“那好吧!我们就下一盘棋。可是我的象棋水平还是有限,可不能说是大家。要是下围棋,我觉得我还是有点把握能赢你的!”
苏缇听福九说的真诚可爱,便立时说道:“正是要讨教大小姐的围棋。我连棋子都已经带来了。”
说着,苏缇让下人将棋子和棋盘都拿了过来。
紫色的绒布被打开,旗盒打开的一瞬间,竟然有淡淡的光芒发出。
福九和袭月都感觉到好奇,走过去一看,那棋子竟然是黑色水晶和白色水晶打磨而成,晶莹剔透中,花光璀璨。
“好漂亮啊!”福九感叹了一声,立时伸手去拿。
袭月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棋子,拿出来一个冲着阳光下看去,竟然一点瑕疵都没有。
“哇,这水晶好漂亮。肯定很值钱的!”袭月拿着水晶赞赏的说道。
薛鼎天看两个孩子都为了人家的东西感到兴奋,不由得咳嗽了一声,皱着眉头说道:“没规矩!两盒棋子有什么好看的。回头老祖也找人给你弄一副来!”
福九和袭月对看了一眼,笑着将棋子放了回去,走到老祖身边,福九摸着薛鼎天的胡子笑着说道:“老祖,我可不要。下棋下的是心思,可不是棋子。放心吧,孙女知道什么东西是我的,什么东西不是我的!”
薛鼎天立时安慰的笑了,拉着福九的说道:“好!好!还是我们小九最懂事!好了,你去和五王爷下棋吧,老祖给你观战!”
“好!”
说着,福九转过身,看着苏缇说道:“五王爷,咱们是在这下还是在院子里下?”
苏缇想了一下说道:“不如去院子里吧。金秋时节,桂花飘香,泡上一壶上好的普洱,想必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好!那我们就去院子里下!”
说着,福九对秀儿吩咐了几句,秀儿立时去准备茶点了。
先给薛鼎天安排一个舒服的靠椅,上面铺上虎皮,让老天爷能舒舒服服的观棋。
而袭月就负责在旁边和老祖一起凑热闹。
金羽西则带着四娘去安排别的事宜。
都准备好后,福九虽然是女子,但是无论从身份上还是从年龄上,苏缇都是高于福九。所以,按照规矩,苏缇执黑子先行,福九执白子随后。
苏缇拿起黑子,看了福九一眼,然后从容的落了下去。
福九则全神贯注的拿着白子紧随其后,开始进行布局。
围棋讲究的是布局,耐心和技巧。高手过招,就更是一城一池的计较与斟酌。玩弄技术,花巧还是皮毛,在高手眼中立时便会体现出来。更多的是,围棋体现的是下棋人的眼光,气度,胸襟。
福九围棋下的好主要是因为她心胸开阔,能从长远入手,层层防范,布局结构严密而精巧。最重要的是,福九在下围棋的时候能有一种罕见的耐心,从来都是不急不躁,加上多年庄崇技巧的传授,就更是棋艺精湛。
几招过后,福九忽然发现苏缇竟然也是高手中的高手。他的布局不但精巧,更是充满智慧,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如果说开始的时候福九还带着一种悠闲博弈的心情来下这盘棋,但是几招落子之后,福九整个心态都变了。她看着面前的棋子简直犹如千军万马在打仗一样,充满了挑战和厮杀。慢慢的,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而是全神贯注的放在了棋盘上,一种棋逢高手的感觉让她充满了挑战的激情。
开始的时候,薛鼎天和袭月还能好好的围观,但是随着棋子越来越多,两人竟然慢慢的看不懂了棋子的落发。悄悄的自己研究两句,却也看的是满头雾水。
最后,薛鼎天因为坐不住了,便让袭月扶着先进屋休息去了。只剩下秀儿在旁边伺候着。
偏巧,薛英和薛礼、薛忠听说福九在和人下棋,没事闲着闹心便也过来一起围观。
只看了两眼,薛礼便连连叫好,指着棋盘偷偷和薛英说道:“眼前这盘棋是少有的高手过招。简直是招招精妙,意欲深远。而苏缇的棋中不但下出了技巧,更是将几种战略兵法融入到里面,真真是环环相扣,处处杀机啊!”
薛忠棋艺不如薛礼好,听薛礼如此说,便有点着急,小声说道:“那岂不是说明我们小九要输了?”
“那可未必!”薛礼摇了摇头,看着棋盘思索的说道:“如果说五王爷的棋下的诡谲难测,那咱们小九的棋那就是大起大落,胸有千壑!真的是气象万千。怪不得都说咱们小九是天生当元帅的料,这棋要是放到战场上,那可真是抵得上千军万马啊!步步紧逼中还给自己留着余地!好!实在是太好了!”
薛忠听完,就更着急了,“我说老四,你说了半天,也没说出来谁能赢!你是不是想急死谁啊?”
薛礼摇了摇头,“现在谁赢都很有可能!因为他们实力太相近了!就我这水平可看不出来谁能赢!要是庄先生吗,保不齐还能预测一下。咱们啊,都白扯!”
几个人站在旁边一边看一边低声讨论,尤其是苏缇的落子,简直和看见了一场战场对弈一样,让几个人没来由的都兴奋异常。
慢慢的,薛家其他几个兄弟也都出来了,围在一起仔细讨论战略战法。如果要是自己要怎么排兵布阵。
周围虽然有人在说话议论,但是下棋的两个人都和没听见一样,只是紧紧盯着自己的棋盘。
尤其是福九,简直整个人都已经融入到期中了。不但别人说的话听不见,甚至连喝水都忘了。只是拿着棋子紧紧盯住棋盘,丝毫不为其他所动。
苏缇虽然早已知晓福九是下棋高手,但是实在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精灵可爱的女孩子竟然能把棋下得如此风云变幻,让人无可防范,简直是蛟龙出深海,不可思议的事。
越是和福九下得步骤多,苏缇就越是从心里感觉到惊喜。第一次,他有了一种棋逢对手,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这让他内心对福九的渴望更加迫切了。
两个人的棋越下越慢,甚至要等好久才能落一子。
而其他人则最后只是紧紧盯住棋盘,连议论都没有了,显然这棋已经是下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丝毫容不得半点马虎。
秀儿看着小九瞪大眼睛痴迷的盯着棋盘,都有点紧张了。赶紧趁着她没意识的时候悄悄的在她手里放杯水,让她潜意识的喝口水,这一上午的连口水都没有喝,也不怕渴到。
终于,当苏缇将一个角落上特别不起眼的两颗棋子拿走的时候,才抬起头微微对福九笑着说道:“大小姐!你输了!”
而福九瞪着那个缺失的小角落,不由得呆愣了好半天!
良久,才呆呆的抬起头,看着苏缇木木的说道:“是!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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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