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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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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森特过了一会儿才注意到一直喋喋不休的超级英雄已经沉默良久,他把回味陌生食物的事情暂且抛之脑后。

    “你还好吗,彼得?”

    “事实上不太好,我刚刚得知在我原来的世界未来的我会死的故事。说真的,这就是我的未来吗?在我帮助了那么多人以后,我就那样死了?……”彼得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冷静点,纽约市民的好邻居。”文森特抬高双手按住他的肩膀,不过他力气不大,完全没办法阻止有些激动的彼得。他只好转而双手按住了彼得的手,同时半抬着头直视着那双充斥着混乱的不见平日清澈的琥珀色双眸:“彼得,不管这个故事是怎么发展的,它现在只是个故事了,而且不再是属于你的故事了。现在,你和我,我们活在这里,任何未来都是尚未发生且不可知的。”

    冰冷的手背因为文森特双手的温度慢慢回暖,彼得垂眼看着眼前的小法师,后者诚挚而坚定的话语就像入侵的温度一样直抵大脑,他深吸了一口气,有些颓废地坐回椅子上:“抱歉,文森,我只是……有点没办法接受。”

    “没关系,如果一本书预言了我的人生并且写到我死了,我也会很不开心的。”文森特说,他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所以,不要管这些乱七八糟的故事了,我们还是继续我们该做的事情吧。”

    彼得点点头,他刚开口,楼层里的灯光忽然消失,一切都沉在黑暗之中。彼得有些迟疑地环顾四周:“停电了?”

    像是狂风骤雨一样响起的蜘蛛感应给出了回答,不是停电。迅速从背包里将蛛网发射器翻出来戴在手腕上,彼得挡在文森特身前:“为什么在这个世界里也会有人想对付我们?”

    “不是我们,是我。”文森特纠正的他的说法,他小声念了一句咒语,右耳的第二枚耳钉发出微弱的火红色光芒,随后凝于手心变成一支法杖。和星语者一样简单,只不过顶端并非镂空而是镶嵌的火红色的宝石。“闭上你的眼睛,或者戴上你有反光镜的面罩,彼得。”

    “我猜我会喜欢后者。”从背包里掏出面罩戴上,彼得对于战斗中被人直呼其名还有点不习惯。

    强光从文森特的手中释放,整个阅览室都亮地人睁不开眼。顺手抄起桌子上的钱袋和披风,文森特低声对身边的热源说道:“在他们的眼睛适应这个光芒以前,你可以带我离开对吧?”

    “当然,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彼得将文森特扛了起来,在狭小的空间里荡秋千不是他的风格,不过当窗户打开以后,一切都会不同。从窗口一跃而出,蛛丝适时射出黏在另一栋大楼楼角,两人就这么飞了出去。“至少是在这里的。”

    “也许在哪里都是,我没有朋友。”文森特的声音在呼啸的风中微不可察,不过想了想他还是补充了一句:“在此之前。”

    来者不善,能力未明,身边还有个十四岁的小家伙,彼得不打算主动招惹那些人,他要做的只是找个安全的暂时不会被发现的地方。

    “介绍一下?我们一起来到这里的,我却没能像你一样交到朋友,真是遗憾。你的朋友们真是热情,都快比我还热情了。”毫无负担地背着文森特在小镇里游荡,顺便避开阴魂不散的追踪者,彼得还能空出他的唇舌和文森特开玩笑。

    文森特握着手里的法杖对着夜空点了两下:“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来这里的,不过看起来我们刚刚找到线索了,关于怎么回去的。”

    “你在做什么?”彼得问,“别告诉我是烟花。”

    “一些差不多的东西吧。”文森特说,火红的焰朵从天而降砸到住民区,树木被点着,温暖的火焰开始燃烧,陆续还有三朵焰花落在离住民居更近的地方。文森特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着火了!快离开房间!”

    火警警报很快响起来,而片刻之后,文森特和彼得就被淹没在人海里了。

    “他们暂时没办法从这么多活人里分辨出我们,现在,我们可以开溜了。”文森特说着从彼得的背上跳下来,“等我们到了可以入住的地方,我会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的。”

    虽然半夜登记入住是件很引人注意的事,不过考虑到附近发生的火灾,很多人都不得不暂时在外面住上一晚,所以一切变得顺理成章。

    “你刚刚是烧毁了一座民居大楼吗?”到了房间以后,彼得还在纠结这件事。

    “相信我,如果不那么做,那么生活在附近的人就不仅仅是失去一些身外之物了。再说了,你们这里不是有个叫保险的玩意儿吗?”文森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他环顾了一下小小的汽车旅馆,走过去拉上窗帘,关掉屋顶的灯,只留下床头的灯。接着他拿出一截粉笔,在桌子上花了一个小小的圆形的魔法阵,接着又把两颗晶蓝透亮的珠子放在魔法阵中。文森特挥舞了一下手里的法杖,发出红光的法阵就印在了两颗小小的水晶球里面,桌面上的魔法阵随之消失。文森特把其中一个放在手心摊着手送到彼得面前:“带着这个,那些幽灵一样的东西暂时就不会发现我们了。”

    “这是什么?那些东西是什么?里面有个图腾?”彼得把水晶球拿起来对着灯光看了看里面的图案,随后把它放在了背包里。

    “嗯哼,眼力不错。这是封印着火龙之印的魔法球,会让常年生活在幽灵沼泽的死灵浑身难受,它们会本能地不愿意接近我们,直到它们意识到这是一个小魔法。而当它们接近的时候,魔法球会发出红光并且发热。”文森特说,“至于死灵,它们是泛古大陆的一种魔法生物,泛古大陆的很多生物严格来说都不是生物,它们只是魔法的聚合体,死灵就是其中之一。它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能是因为我,至于方法,尚未可知。不过从我被追踪这一点来看,我几乎可以确定我的空间穿梭魔法失误肯定是我计算失误,也不是个意外,这是有人故意那么做的。”

    “为什么?”彼得的脑子有点转不开。

    “我如果知道的话,就不会以十四岁的姿态躲在这里了。”文森特耸了耸肩,“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先睡一觉吧,一切等天亮了再说。”

    彼得直觉文森特其实知道一点原因的,不过文森特很明显不想说,他本来想追问,但是年轻的法师已经脱下外袍倒在床上并且盖上了被子,心事重重的彼得也只好把满腹疑惑暂且消化掉,然后睡觉。

    来到这里已经快整整两天,前路无望,后负追兵,文森特睡地并不□□稳。他在床上辗转许久,睡睡醒醒,好不容易到了天露曦光,他已经没有半分睡意。但是另一张床上的彼得还睡得很熟,文森特也就安分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想置文森特于死地的人实在太多了,他的敌人不可胜数。但是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并且追踪到这个世界的却不多。大胆点来说,没有谁能做到——在泛古大陆,文森特在魔法上的成就已经是登峰造极,不少导师甚至用空前绝后来形容他。连他都没办法掌握的魔法,别人想要利用这个来做手脚,实在是太难。

    这个身体的缩小也许不是时间穿梭带来的后遗症,而是有人在他的咒语和法阵里动力手脚。文森特的思绪很清楚,他所有的资料都是从泛古大陆联合中立国图书馆里借到的,能在那上面动手脚的必定是一个学识渊博在此方面造诣颇深的人,但死灵却不是人类可以驱使的。换言之,要对付他的那个人,必定神通广大,且具有相当的谋略。

    文森特实在没办法在脑海里搜索出一个能做到这种事的人,眼下的情势简单明了,敌人位于暗处并且有相当的优势,他只能按兵不动,期待后发制人。

    但这从来都不是文森特的风格,他有些讥诮地勾起唇角。既然死灵可以追踪他们,他自然也可以反追踪这些非生非死的怪物。不过鉴于他现在的身体只有十四岁,还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文森特思考地很认真,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正上方挂着一个人。他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于是他闭上眼睛再睁开。事实证明那不是——

    蜘蛛侠,十六岁的彼得·帕克,正倒挂在一根蛛丝上,在离他半米多的地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两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开口,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