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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年,宣雅带着她的二姑娘过来看苏澜,二姑娘抱着景仰不放,非得嫁给景仰。
景仰逗了句:“行,等乐乐长大了就嫁给叔叔。”
景路忽然冲过去,非得把她扯下来,嘴上道:“我爸是我妈的,你别抱他。”
小姑娘不依,就是不松手,撅着脸道:“就抱,就抱,我就要嫁。”
景路就硬扯。
家里只当是小孩子玩笑,苏澜还在一旁笑说:“路路,你这么大了,让着妹妹点。”
结果景路眼红了,拖着小姑娘往下拽,扯到了头发,姑娘哇的哭了,伸手照着景路的脸挠了一爪子。
一时间闹做一团,景仰见儿子脸出了血,赶紧带人去了医院。
只是,挠的有点深,医生只说现在还年纪小,长长应该可以的。可是四条指印下来,十几厘米长,就是长的再可以,他家儿子也是毁容了。
景仰不高兴,可是这事儿,什么破事儿啊这!
宣雅又是道歉,又是让小姑娘道歉,小姑娘倒是知趣,拉着景路的衣服道:“哥哥,我不嫁给你爸爸了,嫁给你好不好,对不起。”
景路毫不客气:“你长得这么丑!我才不要你。”
蒋隋也是没办法,低了回头。说是想要什么,景仰随便提。景仰没回话。
蒋隋又跟景路说,景路毫不客气:“让你闺女别找我爸了!以后也别来我家。“
这回蒋隋倒是笑了,这孩子……心真重。
当日说了这事儿,苏澜边找了景路谈。
景路道:“你们不结婚是不是打算不高兴了就分开,宝儿也嫁人了,没人管我了,你们要是分开了,我不给你们看妹妹。”
苏澜顿了顿,摸着他的头笑道:“这样吧,等你的脸好了,给我做花童好不好,我们结婚。”
他说:“真的?”
“真的。”
景路就笑了。
回去,苏澜也没大提,只是问明天有空吗?
景仰道:“没有,后天有。”又问:“怎么了?”
“没空就算了,本来计划去领证的,那就后天去。”
他顿了一下说:“后天天气不好,不吉利,下午去。”
苏澜笑道:“高兴傻了,今天周日啊。”
这虽是一回,但是景路的脸,景仰还是不放心,医生交代的忌口一点不给他吃,小半个月,拆了纱布一看,他又不高兴了。
从左眼到右唇那么长一条,别的还好说,可这是。
他那么好看的儿子啊,这气真是无处撒。
蒋隋也是无奈,只道:“若是景路因为相貌影响了什么,全算我身上。我把他当亲儿子待。”
景仰还是不高兴,心想:我儿子聪明绝顶,我又不缺钱,能影响什么,我们就要脸,你倒是赔给我啊。你他妈倒是会给自己戴高帽子,我儿子要是认了你,是你沾光,想的美!
苏澜也不好说话,这小孩儿的事儿怎么说,可是景路脸上那疤又明显。
宣雅也来道歉,到处找医生,问了说是不成了,大了整容。
景仰硬着嗓子道:“整什么整,整出人命来怎么办,不整!”
苏澜也没办法了,只道:“那也没办法啊,这路路从小到大没事儿,怎么就现在出了这个事儿。”
那小丫头也过来,跟景路道歉说:“哥哥,对不起。”
只是这事儿暂时耽搁了,照着景路的心思,俩人赶紧办了婚礼。
景路参加了他爹妈的婚礼后,非常的高兴,就不在乎这事儿了。
小孩儿不在乎,大人在乎。
而且越来越在乎,实在是太碍眼了,那么长长的一条。
景仰不看还好,每每看到了就生气,死活要顶上蒋隋几句。以前叫的是蒋先生,现在不高兴了就是一句老蒋,要不就是蒋老头子,丝毫不给人面子。
蒋隋气虚,只能点头答应,什么话也不说。
待景路长到了18岁,脸上的痕迹算是长得差不多,偏偏景路生的白,一眼就能看出来。
景仰跟蒋隋这生意场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让人给抓住把柄了,天天挤兑他。
蒋家的二闺女也不嫁给景仰了,见他就跑。
只是景路醉心学术全然不管这回事儿,小时候还好,后来景仰跟苏澜和和睦睦的,家里那仨活宝越来越能闹了,他反倒是不修边幅了。成天埋头研究。苏澜不吼他,连胡子都不知道刮。
学校里有个活动,就是学生们聚在一起,等着景路刮胡子。
还有小姑娘经常提醒他刮胡子,或者是理发。他不管,就那么乱七八糟的去学校,要不就是忙着做设计,再忙起来,几天几夜的不睡觉。
苏澜就说:“路路,你这越活越颠倒了,小时候多听话啊,现在看你这样子,跟土匪似的,快去洗洗澡,人都臭了。”
他说:“好。”关了门挂了牌子“别来烦我。”
苏澜管不了,只能让景仰说。每次回来都狠狠教训他一顿,收拾干净了。
景仰要是出差一段时间回来,又见自家儿子跟野人似的。
这样他又想起蒋家那小姑娘,要不是那一爪子,他儿子也不至于破罐子破摔,见到蒋隋就生气。
不过在学校里依旧迷倒一大片小姑娘,这人还是不修边幅,也没见过他恋爱什么的。
景仰就愁了,末了蹦出个奇怪的想法,问苏澜:“他是不是性取向不正常啊。”
苏澜拍他:“胡说八道什么?”
“我听说天才大多数变态,你说是不是这。”
“胡说。”
再后来,景仰见了蒋隋还是摆脸色,不过稍微给了台阶下,意思就是我原谅你闺女了,但是你得赔偿我。钱我不缺,你自己看着办吧。
蒋隋更透,也觉得景路不错,忙道:“哎呀,那是乐乐不对,不然这样,我家闺女虽然没那么聪明,摆出去也是一闺秀,咱们成一门亲事如何。”
景仰非常不痛快的答应了,心里却想:可不是,把闺女给我儿子,以后全部都是你的事儿,谁让你闺女把我儿子害成这样的。
所以,景路的生日会上,一家人开玩笑,说这乐乐真漂亮啊。
景仰又说:“乐乐你小时候害你路路哥破相了,得赔啊。”
小姑娘不知道说啥。
蒋隋道:“这样,你嫁给他,省事儿。”
景路忽然道:“她还没成年吧,你们这是犯法知道吗?”
景仰真想给他儿子一巴掌,白瞎了那好相貌跟脑子。一点大局不着,全顾着学术,榆木疙瘩一个。
这边不成,景仰又旁敲侧击的问景路有没有对象。
景路嫌恶道:“爸,你怎么这么猥琐?”
苏澜劝道:“你别生气,他也许是开窍晚。”
景仰想这孩子到底是随谁啊?怎么这么……他妈的……跟个和尚似的。
一直到二十五六的时候,苏澜也跟着急了。
要说他要真是丑的话就不说,那写情书的小姑娘那么多,主动上门的也不少,环肥燕瘦的,全部稀罕他们家这个东西,就是不上道。
她无可奈何,问道:“路路,你是不是喜欢男的?”
景路蹙眉:“妈,你脑子里成天装的什么?”
景仰这回倒不端架子了,找着机会就让蒋隋把姑娘嫁过去。
蒋隋不依了这回,什么都能给,就是这闺女不行,你儿子中看不中用,不能给。
景仰是谁啊,算计过多少人,偷偷说服了人家小姑娘就等着生米煮成熟饭了。
只是事儿没成,第二天就被儿子劈头骂了一顿。
景路道:“爸,你脑子里一天到晚装的什么啊,尽想些乱七八糟的。”又指着蒋韫吼:“他老了犯糊涂,你也胡闹,你多大了你,成年了没有,这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家人都傻了。
蒋韫也傻了。
赵宝儿听说了先说景仰的不是,末了又问:“路路,你这么大了该找个女朋友了。”
景路说:“你们这些人脑子里全装的什么?”
过了几天,就连宝儿家的孩子也早恋了。
景仰一跺脚,不对啊。苏澜说:“什么不对,都跟你一样才好是不是?”
他忙安慰媳妇儿:“事儿不是这么说,你看他都多大了,都25了,年一过就26了,你觉得正常吗?”
夏天一过,景路又说要去国外读搞研究。
景仰一口回绝:“你硕士,博士都读了,老往外国跑像什么样子,不结婚就不准走!”
景路不依,景仰扣着死活没让人走了。
苏澜说:“孩子好好的,你这真是闹事儿。”
景仰道:“国外那什么文化,走什么走,真带个男的回来,看你找谁哭去!”
苏澜想想说:“要真是,你也挡不住啊。”
“事在人为!我让他不是就不是。你也长点心。”
苏澜点点头,后来凡是过来找景路的女同学,都会留下喝个茶,看看哪个够景路的意思,谁知道儿子烦了,谁来了也不见。
倒是蒋家的小姑娘偶尔过来问个问题,景路虽然面色不好,依旧解答。
景仰又盘算:“这蒋隋的闺女哪儿都好,就是长得一般,怎么跟她妈一个样儿,要是随了蒋隋多好,浪费人才。满脸就长了双大眼睛能看。”又说:“这个子也有点矮,倒是听话。”
苏澜说:“孩子才多大点,你们别瞎盘算了,上回还没闹够吗?我看蒋隋最近也没那个意思了,就别闹了。”
“不成,蒋隋那家底儿厚着呢,我不要过一个来,也得嫁过去一个。”
苏澜说:“人心不足蛇吞象。”
景仰又说:“事在人为。”
还真在人为,以前,蒋韫见到景仰就跑,大了好点了,但也生疏,无非就是因为景路脸上那几道疤,老提老提,说的小姑娘也心生愧疚了。再后来,景路去做了个手术,也看不清了,这事儿也渐渐就淡过去了,偶尔会跟着宣雅过来转转,她正值高三,成绩虽处于中上游,还是想好点。
蒋隋给她请了家教,也不见起色。
倒是无意给景路指点了机会,成绩动了动。蒋韫得到灵丹妙药似的,但也不常来,主要是景路不常在。偶尔撞到了,立马抱了书本来问题。
这回景仰不让景路走,正在家怄气,关在书房根本不出门。
蒋韫就天天来问,次数多了,景路就烦了。
景仰吼他:“你个当哥哥的像什么样子,学那么多东西,一点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学来干嘛!”
景路没应,夺了蒋韫手里的书道:“还有什么,我们继续讲。”
蒋韫见父子俩气呼呼的,有点怕,便小声道:“不,不用了。”
“你刚刚不是说不会吗?怎么又不会了,到底是会还是不会?”
景仰没再说话,下楼。
蒋韫才小声道:“景路哥,对不起。”
“没事儿,是我不对,你说吧,我们继续讲。”
蒋韫好学,景路又讲的好。每每星期天,总是能学到半夜,有时候倒是不讲题,就是景路在那儿做研究,蒋韫就在一旁写作业,遇到不会的,他提点一下。
期末测试,蒋韫从班里十几一下冲到了第一。
这回蒋隋乐了,直夸女儿聪明,末了又说了句:“景家那个榆木疙瘩倒是有点本事。”
蒋韫也高兴,特意包了个礼物送了景仰,结果景仰只是看了眼,冷声道:“你成绩还没稳定高兴什么?就算是高考成绩,你也不用这么高兴,山外有人,你这不算什么。”
蒋韫那小心脏噗嗤一声就给熄灭了,咬了咬唇道:“那,景路哥,今天还补课吗?”
“你的事儿自己定。”
她忙点头:“我去拿书。”
“你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学习方法了,要我也是浪费,以后不用来了。”
“那个,我……”
“你来我也不在,这几天我出国。”
“叔叔准你去国外了?”
景路道:“这不是你该管的,好好学习。”
她有些失落,还是抬手道:“这是刮胡刀,我麻烦了你这么久,谢谢。”
他看了看,接了道:“回去吧。”
“再见。”
蒋韫回去的时候,路上黑乎乎的,心里也觉得有点难受,也说不上来什么,就是不舒服,又想想景路平常对自己的态度,不太好,估计是嫌弃自己笨吧,他那么聪明。
回了家,家里红红火火的,也没兴趣了,直接去了房间学习。
蒋隋奇怪,不会是被景家那木头带傻了吧。
宣雅道:“只要不是恋爱怎么都好。”
蒋隋道:“小姑娘没什么,景家那是根木头出不了事儿,等她上了大学就好了。”
只是,蒋韫大年初一了还在读书。
蒋隋就不高兴了,忙劝女儿:“你不用压力太大,现在这个成绩爸爸很满意,平常心对待,就是失常也失常不到哪儿去。再不济爸爸送你去国外。”
蒋韫道:“爸爸,我就是想证明一下自己而已。”
“被景家那小子刺激的?别跟他比,那个人脑子不一般,做自己就好。注意身体,别硬撑,你是女孩子不用硬拼,爸爸就是想让你过的舒舒服服的。”
“真的吗?”
蒋隋点头:“当然,拼事业是男人的事情。女人就该呆在家里,看看孩子,养养花儿,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享受生活,像你妈妈这样。”
“可是景路哥说,男女平等,贪图享乐的人生不如去死了算了。”她说着低下了头,又缓缓道:“还说人不靠自己,就靠家里那不是生活,是傀儡,是木偶。我觉得他说的很好,所以就。”
蒋隋坐下,道:“小韫,知道吗。景路四岁的时候参加智力比赛,得了全国第一,五岁的时候代表中国出战,虽然最后没得第一,但是他是里面最小的选手,得了铜奖。美国的大学当时就给他伸了橄榄枝主攻编程,8岁的时候开始上班,11岁的时候就当了主管,就是你把他挠破相的时候。再后来不感兴趣了,就开始主攻桥梁设计。之后也得多不少奖项,他的油画画的很棒,会拉小提琴,会说很多种语言,周游过世界,体育各方面都很强。”
蒋韫眼睛闪闪的:“是吗?他好厉害。”
蒋隋摸着女儿的头道:“爸爸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夸他,相反,景路是个特例,他的话他做的事,完全没有参考价值,倒是学习这方面,你可以跟他研究一下。”
“是吗?那爸爸想让我变成妈妈那样吗?”
“嗯。”
“可是,我想过独立自主的生活。”
蒋隋道:“爸爸明白,独立的生活可不止是学习好就够了,进入社会要考研你各方面的能力,死钻牛角尖可不是什么好事儿,量力而行。”他点点脑袋,“尤其是情商。”
“谢谢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