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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痛得很厉害,火烧火燎一般,明明身体上的伤并不严重,而且也有好好治疗过,可依旧没用。心口也很闷,就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喘不过气,即使哑着嗓子想要说话也说不出来,一开口就全部堵在嗓子眼,最终变成呼呲呼呲的嘶哑喘气声。
白越不在身边了,就算伸出一只手来在身旁摸索,所抓到的也尽是虚无。
那个人不在了啊!
白月死死地咬住下唇,把头深深埋进双臂里,光线很暗,让人没法看清少年脸上的表情。
大概是悲伤的模样。
没有篝火,因为燃烧的火焰会引来追杀的人类,也没有食物,因为现在谁也不敢擅自离开一步。不过这些东西有没有现在都挺无所谓,火焰可以暖和身子,却暖和不了已经冷到彻底的心口,食物可以填饱肚子,但不是唯一途径。
警惕,惊恐,提心吊胆,这三样里的任何一样也能让几只妖怪暂时忘记饥饿。
好歹除了白越以外都逃出来了,这样的结局虽然依旧让人难以接受,但也总比一二三四全部都落进人类的罗网里要好。
至少阿茗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还有妖怪在,就有希望,就有救回白越的可能。
可是白月呢?
本来白逸想把其他两妖叫过来,商讨一下以后的对策问题,可爪子还没抬起来话也没出口,就见到白月突然站起来,木着脸向前迈开步子……那个方向不能去!才刚刚从那里逃回来呢!
这傻头傻脑的,是去送死吗?
“哥……”少年的脸上还有点水痕,大概是哭过,表情很漠然,大概是伤心过了头,但眼神很坚定,脚步也很踏实,腰间的拳头也是握死的,一副无论是谁来阻挡也挡不住决心的模样……说实话,少年这种表情,白逸真的是第一次见到,以至于有点目瞪口呆。
伤心也不能这样啊!
然而阿茗身形一闪,挡在了白月的前边。
语气很严厉:“你要去做什么?”终于是有了点家长的模样。
可小孩不听,抬起眼睛表情阴暗地瞥一眼阿茗,又低下头,脚下拐了个弯,就打算从阿茗的身边绕过去。
不是没礼貌,是他实在太难受了,只觉得浑身都在痛,尤其在心口,火煎火燎,痛得厉害。
不过无论如何,为了安全,为了以后,阿茗都是不可能放白月过去的。即使方才的那一瞥足够阴冷,即使是身为家长,也让阿茗浑身打了个冷颤。
于是阿茗又挡在了白月的前边,声调提升了一大半:“白月,你要去做什么?!”
这一次白月侧过身,抬起脑袋,有点涣散的眼神看起来让人心疼:“我去救哥。”目的很单纯的,不是什么坏事,所以,爹爹,让我过去吧?
“这样只会是死路一条!”阿茗气坏了,这孩子,都这么大了,就不会用脑子思考一下问题的严重性吗?
即使白月你经是化形后期的强大妖兽了,离突破进入下一个阶段也只剩一步之遥,可是对方人多啊!刚刚发生了什么你也不是不知道,白越够强吧?也是化形后期了都,加上上古血脉的天赋都能在大部分妖兽里横着走,可还不是马上败下阵来然后被抓走?
凭一只妖怪的话,根本没可能的。
“能杀几个人类是几个。”对此,白月的语气却不咸不淡,“真要死……就死吧,要是哥都不在了的话,修行之类也没什么意义。”
简直不能再胡闹!光有那个老家伙在就没可能!
白月没想到,就他任着性子说的话,居然让阿茗爆发了。
“你想让你哥的努力白费吗?”阿茗的脸明显阴沉了下去,“你哥这么努力缠住那些人,为的到底是什么,白月,你真的一点也没有想过?”
白越这个词很好使,两句说完,白月的眼睛已经瞪大了不少,涣散着的瞳孔也变得清明起来,拳头握紧又送开,唯一的缺憾大概是可以明显看到少年眼眶开始湿润。
唉,男子汉不能随随便便哭鼻子的。于是白月指甲掐紧,咬住嘴唇,酸水全往肚子里吞,好歹没有不争气地哭出来。
“我要去。”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白月依旧坚持着。
不听管教!
这直接造成了阿茗这边却越讲越生气,语调也越来越高。
“你现在去了又有什么用?送死?好,我不拦你,但你在走之前,给我说清楚你去送死到底能有什么价值!杀几个拨云宗的修士?以你现在的实力确实有可能,说不好还能杀掉他们几个长老,不过,这些对去救你哥有什么用处?说啊!要是你哥哪天逃出来,然后发现你去送了死,他又会怎么想!”
“……”
这一回目瞪口呆的换成了白月。
从小到大,阿茗都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我答应过你的父母要保护好你的,对这一点我很愧疚。”愤怒炸毛过后,阿茗长长叹气,“而且白月也不想让你哥伤心是吗?”要做个乖孩子,这种时候任性没用。
“……”
白越的名字是杀器,威力很大,直接就能让白月瞬间回想起两人之间的温馨甜腻。尤其是一不小心瞥见发尾暗灰颜色的发带后,这股汹涌的感情更加难以抑制。
这是白越亲手扎的,一直都是白越亲手扎的。
从开始抚养小孩开始,到现在也有好多年了,不过阿茗几乎没见到过小孩哭。唯一的那一次也是他背着还小的白月,从白月母亲被人类杀死的现场逃离时,小孩死死揪住他背上的毛,哭了,而且还哭得稀里哗啦的。
然后就再没有了,即使是逃离父母那边的当天晚上,白月也只是红着眼圈把尾巴卷在身上,眼眶里泪水滴溜溜打转儿也硬是忍住,没哭出来……小孩很坚强。
然而……短时间的目瞪口呆后,白月垂下脑袋握紧拳头,再然后就不管不顾地扑了上来,头埋在阿茗的肩膀上,肩头开始耸动。
总是不哭的孩子在……哭?
耳畔传来的抽噎声很明显,不加掩饰,单衣很快粘上水珠,肩头湿润的感觉也告诉阿茗他养儿子不是在干嚎,而是真正地哭了出来,很伤心。
“真是,都这么大的人了,都快有爹爹高了吧?”
手轻轻拍拍白月的肩膀,都这么大了,实力也已经上来了,比他这个养父还强大,还这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不好呀……不过这一次例外。
不过白月很快恢复了。
“我知道了,我听爹爹的。”抬起头擦掉脸上的水痕,白月眼神依旧很坚定,“但是,如果让我遇见拨云宗的修士的话……”脸色瞬间染黑,反射着赤红的月色,白月的瞳孔中泛出不正常的红色光彩。
这恨得呦,何止牙痒痒。
而且特别巧,决心很快就有了实践的机会。
“谁!”
阿茗一声大吼,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刚才还在面前擦着眼泪的白月已经没了踪影,再回头看时,只见到少年半蹲在不远处,手腕用力,牢靠地将一名人类修士按在地上。
这速度……连说好的残影都看不见哇。
被掐住脖子抵住大腿,身着拨云宗风格服饰的修士四肢乱蹬几下,还是逃脱不了禁锢……
别说笑话了,人类和妖兽的体力水平从来就没有在一条水平上过,“和妖兽打无论如何都不能有身体上的接触”,这是常识。
碰上本来就以速度见长的白月,也算是他没烧高香,可怜了元婴初期的修为。
“好玩吗?”
背对着血红的月色,修士根本看不清按住他妖兽的脸。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只妖兽口吻里强烈的杀意,体会到这点,修士的挣扎变得愈发猛烈。
然而这边根本就没打算给机会,更不打算交涉。白月手上的力道渐渐加紧,很快,修士的四肢安分下来,有翻白眼趋势的同时手脚也不乱动了,本来手里握着的一把飞镖也散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叮叮当当声响。
“飞镖……暗杀?”擦掉头上的冷汗,阿茗惊讶道,“唉,等等,白月,先不要弄死了,看能不能从嘴里套出点东西来。”
“……哦。”
从表情上来看就知道少年很不情愿。
……
“这个地方不适合久留,我们趁早走吧。”擦擦爪子上的血,论拷问技术,这里谁也没有白逸这只活了千年的老妖怪强,“过不了多久这个地方也会被包围。”
可是,“去哪里,怎么办?”白月问跳到他面前的狐狸。
白越一定要救,即使死了化成灰他也不会忘。
“一个朋友。”低声嘀咕这样一句,脸皮不自觉地抽了抽,一副蠢样,“也许他会有从那群人类手里救回白越的办法。”
于是白逸飞快转移话题:“其实你不用这么担心,白越他虽然被抓住,但要是应该是没有性命危险的。”他可以以一千多年攒下来的脸皮保证。
“嗯。”由于那些事情所留在体内的对方灵力还在,白月点点头,不再说话。
至少现在,白越还没有生命危险吧,要不然,他说不定早就脑子一热……
而阿茗的耳朵也同步地竖了起来。
再怎么说阿茗在名义上也是两只狐狸的养父,在三妖离开暂时躲避的地界之前,阿茗偷偷地拉一把白逸的蓬松尾巴,压低声音问:
“白越应该不会有性命危险,这说的是真的?”他好奇啊。
没想到白逸却直接送给他一个大白眼,心安理得地:“是直觉。不过,照我看来,那人抓白越时,方式确实有蹊跷。”都看见了的,手法的确实非常猛烈,完全不给余地,可却总是让致命的伤害避开白越,总结起来就是好像不希望白越受到伤害。
“我族的神识很强大,直觉不会错。”最终,白逸一摊手,这么总结。
顿时什么可信度顿时都全给归零。
得,还千年老妖怪呢,一套一套的说了大半天,这不还是凭直觉胡诌八扯的吗?
阿茗强忍着反驳掌嘴的冲动跟上,满头黑线。
暗搓搓回想一下从遇见白越开始,所见过的各位天幻灵狐的奇葩一二三,阿茗最终下定结论:天幻灵狐这个种族,简直无药可救。
他是不是该稍微庆幸一下,对此起来,他的这个干儿子算是很正常很靠谱的类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