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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叮叮叮……”
子时,一阵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沉寂的夜,远处两道黑影在月光下缓缓靠近草屋,脚步极轻,如履平地,就像是漂浮之物。
一片柔和的月光下,看清楚了来人模样。
是一个穿着黑袍的道人,腰部系着一串小巧玲珑的黑色铜铃。
五短身材,蒜头鼻,小眼睛,模样十分滑稽可笑。
更为注目的是他身后跟着一条大黑狗,那畜生一对绿森森的眼目环顾四周,异常凶狠!
这黑袍道人刚走至草屋外,便觉得四周气息不对,冷冷笑道:“怪不得这臭衙役会躲在这里,原来有高人相助!出来吧!”
“原来是鬼荫山、玄极洞的黑狗道人!”
周玉安从一株大树跃下来,认出了黑袍道人,知他是个难缠之人。
黑狗道人眼皮微抬,满脸不屑道:“来者何人?竟然识得老夫名号!哼,原来是一群唱戏的家伙?”
周玉安打趣笑道:“我不认识你!只不过听闻玄极洞黑狗道人饲养着一条凶戾的黑狗。我是认出这条畜生猜出了你的身份,简单来说,这条黑狗比你出名!”
“哈哈哈……大师兄,这条畜生看着挺有灵性,不如抓回去给咱们看家护院可好?”
“师叔爱喝酒,不如将这条狗活绑了回去,给他老家人做了下酒菜。”
“嘿嘿嘿,不错不错,不食狗肉,不知天下大味。”
余下四人分别出现在黑狗道人四周,一个个出言嘲笑。
黑狗道人怒不可遏,恶狠狠看着几人:“找死!”
话音一出,两掌蒸腾着黑气,目光狠辣,扑向面前的周玉安。
这五人不敢怠慢,各自手中多出一柄光华夺目的宝剑。
周玉安手持一柄金色的宝剑,剑身纹刻黄金、白银、琉璃、颇梨、美玉、赤珠、琥珀等七物,三尺长短,唤作七宝金钱。
紫藤手持一柄如霜雪般的短剑,剑尾挂着一个拇指大小的葫芦,唤作夜酒。
皆为二人心血锻造。
五人成夹击之势,分取黑狗道人几处要害。
黑狗道人转攻为守,黑气腾腾手掌似钢铁一般,与利剑交错,发出清脆的碰撞之声。
躲在草丛里的子牛看得热血沸腾,手中来回比划,好似自己与妖道交手。
温琰目光却落在那条黑狗身上,见它左右徘徊,伺机而动。
五位师兄师姐与妖道打得不可开交,未分胜负,若是这条畜生偷偷袭击,妖道必定得势!
“子牛,你我二人不可做那胆小怕事的人,咱们也该出手帮忙!”
“大师兄不是让咱们藏匿此处?只怕出去帮了倒忙!让他们分心!”
温琰冷冷一笑,道:“我们斗不过妖道,还打不过一条畜牲嘛?”
子牛看着黑狗,小小的眼睛滴溜溜一转,忽生一计,“有了!”
从怀里取出包裹的油纸,是一根吃剩下的大骨头,笑道:“之前在酒楼吃剩下的,这根骨头上肉还不少,看着浪费,便带在身上回去吃。”
子牛站了起来,不停地摇晃着大骨头,喊道:“狗儿,瞧瞧这是什么!”
那条黑狗不知是听到了话,还是嗅到了肉味,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子牛。
“好凶的恶狗!”子牛着了怕,赶忙将大骨头丢在远处。
畜牲终归畜牲,黑狗叫了一声,奔着大骨头过去,一阵啃食,吃得津津有味,戾气全无,像一条乖乖犬一般!
如此一来,这条畜生暂时帮不上妖道的忙。
“衍命境的修者?不对……”黑狗道人发现眼前这五人道境不低,刻意隐藏了实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接连身形后退,暂避几人锋芒,呼喊了一声“山乌”。
山乌,黑狗的名字。
妖道不见爱犬的踪迹,瞧了一眼,没想到那畜牲趴在远处的地上啃食着一根大骨头!
山乌听得主人呼唤,狗头一抬,见得黑狗道人目光凶厉,乖叫了一声,弃了嘴中美食,龇牙咧嘴向五人扑了过去!
温琰观察了一会,道:“师弟,这黑畜生不过是行动敏捷罢了。不如将它引来,你我一人一棍打死它!”
当下,拾起两根结实的粗木棍,顺手递给子牛一根。
子牛接过木棍,点了点头,一切都听师兄的。
这二人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厉害。
山乌,甭小瞧了它是一只畜生!这老狗年岁足有百年,也算修炼成精,又叫做三尸犬,黑狗道人常以剧毒腐肉喂之,被咬一口,九死一生!
温琰拾起一块石头,朝着山乌扔了过去!
哪知山乌动作迅捷,轻易躲开,石头却落在贺岩后脑勺上。
听得贺岩怒骂:“是谁?哪个小儿鬼鬼祟祟暗下毒手?”
温琰又是尴尬又是害怕,拉着子牛躲在树后,生怕贺岩瞧见是自己丢出去的石头。
稍缓,他再次拾起一块圆石,看了好一会,待得万无一失,才将石头丢了出去!
可不巧,这一次没有砸中山乌,反而打在了紫藤胸口,圆石似乎碰到柔软之物,竟然弹开了。
紫藤“嘤”了一声,当以为是这条畜生前爪挠在了自己胸口,骂道:“好一条畜生!如此下流……姑奶奶非活剥了你的皮不可!”
躲在树下的温琰十分羞愧,不好意思地看着子牛,有意挽回面子,拾起一块尖石,却被子牛拦住。
子牛递给他一块小石头,道:“师兄且慢,用这个为妥!”
“打中了!”温琰这一石头正中目标,砸在了山乌的眼角处。
山乌嗥叫一声,似乎知晓有人暗中使诈,龇牙咧嘴,尖锐的眼神看到了躲在树旁的温琰。
几个扑跃,迅速窜至温琰身前。
山乌十分警惕,缓步迈向温琰,躲在树后的子牛抓住时机,正要朝着这条畜生当头一棒,哪知看到了可怕的事情。
这条畜牲后脑勺竟然生出一张惨白的人面,似乎极为痛苦,扭曲着脸,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子牛,仿佛一口吞噬了他。
人面使怪,嘴里不停地碎念。
子牛好似丢了魂,身体不揉受控制,举着木棍对着自己面门来了一下,当场晕死过去……
温琰只当它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黑狗。
如此近的距离,才看清楚这黑畜牲非寻常之物,浑身黑羽,四爪为蹄,尾巴竟然是一条扭动的活蛇,发出“嘶嘶”之声。
此刻,温琰内心如同万马奔腾,一时间三个难题在脑中闪过,求救?逃跑?装死?这是个问题!
也便在这时,山乌尾巴一甩,竟将温琰轻易拍倒在地。
“哇啊!”
这狗尾巴如同铁棒击打在温琰腹部,喉咙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山乌眼看二人没有反抗之力,眼瞳青光大盛,满嘴流出腥臭的浓液,似要活吃了二人。
温琰当时害怕极了,他并不怕死,只是被活吃,受不得折磨!
“好狗儿,嘴……嘴下留情……方才大骨头吃得可香,是我……我丢给你吃的……”
山乌本性暴露无遗,呲牙咧嘴,扑向温琰。
“妖物!真当我怕你了!”温琰临危不乱,掐指念咒:“胎卵湿化、四极生灵……”
他本欲祭出雀幽塔诛杀这条妖物时,谁知上空飞来一物。
是个小小钱袋悬浮在半空中,遇风变作一个大麻袋,山乌抬头对着麻袋狗吠几声,似乎有些害怕,正要转身逃走时。
此刻,袋口如风鼓动,飞出一十六枚铜钱贴在山乌背部,每一枚铜钱正反转动,钱孔绽放耀眼金光。
山乌哀嚎一声,竟化作一缕白雾缭绕在铜孔,一同被吸入麻袋中。
原来,周玉安看见温琰危在旦夕,便将手中的钱袋抛向行凶的山乌。
这袋子唤作金银袋,由一种古老树木的根茎编织,再辅以金精水泡制,施以灵法,最终成宝。
“青鱼师弟还不快快躲起来,休要出来胡闹……”
周玉安责备了一声,顺势将金银袋收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