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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书冉心情大好。她说:“虽然我有教工宿舍,可不一定会一直住那里啊。何摧知道的,我这人不大喜欢校园。毕业之后还在校园里住、还吃食堂、还有一个室友,是很方便却并不令人欢欣的事情。我倒是很想出来住的,可是我家人不许。真可恨这么多年自己没攒够私房钱。”
何摧听了,心里很不舒服。她从来没有表示过不愿意住在学校里。虽然他跟她的家人一样的想法,学校是方便又安全的地方,但是不表示他不尊重她的意见,帮她创造条件出来住。她没跟自己提过的事情,却轻易答应了方颢泽的帮助。
“书冉,住在校外这件事情,我们还要再商量一下。”
叶书冉歪着头看他,缓缓眨了下眼睛,对他笑了,说:“我又没说马上就要从学校教工宿舍搬出来。啊,不对,我还没搬进去呢。我肯定需要以那个小小伊甸园为□□,适应我在这里所有的一切。也没准我家母后大人钱包一开闸,给我买一套呢。”她又对方颢泽举起小小的酒盅,说:“方颢泽,到时候你要给我大大的优惠。”
方颢泽看何摧一副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样子,坏笑着也举起杯,说:“要什么优惠呀,白送你算了。”
那厢廖琪琪的声音冷冷地响起,说:“认识你二十多年,怎么不见你这么爽快地送我一套房子?人家的女朋友,你这殷勤大放送的也太廉价了些。”哼,叶书冉啊叶书冉,这跳板一块一块地踩,还真是……真是“天真无邪”啊。
叶书冉看了廖琪琪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凭什么呢?凭什么就得容忍她在自己旁边一味地冷嘲热讽、充满敌意?就凭她是何摧的故交挚友?是啊,也只不过凭她是何摧的故交挚友。
何摧沉了脸,方颢泽连忙收了坏笑。
叶书冉把酒杯凑到唇前抿了一口。说:“真是,关于我自己是何摧女朋友这一点,廖姐姐倒是比我还有深刻的意识。”
何摧拿下了叶书冉的酒杯,说:“这酒喝着香甜,有后劲儿呢。要是喜欢喝,我现在就把酒瓶子收了,咱们带回去有空再喝。”
“怕我喝醉?”
“有点儿。”何摧对她一笑,继续说:“我对你的酒量没有底儿。”
“不会那么没分寸的。我也只是一点儿一点儿地抿着喝,无碍。这一桌子的东西配这一盅暖酒,无与伦比。你别管我好不好?”
叶书冉伸胳膊去够那个冰盘子,里面的菜品都被何摧跟方颢泽分光了。她当真把冰盘子放到嘴边,舔了舔,细细地回味,放下开心地说:“这个冰盘子真是有味道的。至少是加了雪碧。”
方颢泽举着照相机乐,说:“回头把你这张馋猫样的照片留一张,看谁还笑话我是‘吃主’。”
“那可不行。何摧你负责帮我把照片和底版都拿回来。”
何摧伸手拿过方颢泽放在桌边的照相机,说:“走吧,趁着天还没黑,去外面荷塘给你拍照片。胶片用完了,我直接卸下来。”
叶书冉欣然同意,被何摧拉着小臂站起来,一直拉到外面的荷塘边上。红艳艳的纱灯已经点亮,丝竹声声似自荷叶上凌波微步般踏来。
叶书冉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说:“这里的主人好雅致啊,无一处不透露着心思。”
“这儿的老板是个男的,也不是那么雅致的一个人。只不过他有一个……嗯,爱人喜欢,所以就弄了这个地方,这地方叫传奇,也被他们叫做‘西宫’。”
叶书冉“嘁”地哼了一声,转身趴在红砖矮栏上,说:“爱人、西宫?就算天底下只有这么一个好男人了,就算我爱他爱得要死,也不会把自己放在西宫的位置。爱情可以不公平,但是不可以没有尊严。”
何摧对着她的侧影拍了一张照片,走过去揽着着并肩趴着。“方颢泽没有不喜欢你,这回你放心了?”
她抚了下吹散在脸颊的发丝,说:“看在你的面子上而已。”
“不是吧,仅仅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刚才不会自告奋勇宣布做你的靠山。”
“那是……那是他念在我初来乍到,势单力薄。这么说,我还真的要好好地感谢他。”
“不用了。刚才你说打算搬出教工宿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那里也只能作为一个过渡的住处。我所向往的生活,不是端着饭盒、背着书包在校园里走过一个又一个的春夏秋冬。”
“书冉。”
“嗯?”
“凡事多和我商量,可以吗?”
“凡事?那好吧,何摧先生,你觉得我们在这样的花前月下接吻怎么样?”叶书冉转过脸,笑嘻嘻地看着他。
听到“接吻”这两个字,何摧的心里咚咚敲了两下。这么直接的字眼从她那里说出来,他方知词语也可以性感的。
何摧用行动告诉他,可以。
方颢泽跟廖琪琪就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你侬我侬的一对儿。
方颢泽抱胸而笑,说:“廖琪琪,你死了心吧,别掺和他们俩了。叶书冉比你更适合何摧。你在他身边6、7年,却不抵他们俩认识6、7个月,也许连6、7天也没抵过。”
“你让我怎么甘心呢?我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以为下一秒或许他就开窍能把友情转换为爱情的男人,你让我就这么放手,把他给一个或许只是一时迷恋,甚至只是把他当做人生转折期的跳板的小女生?”
方颢泽看着外面那对儿吻得如画一般的两个人,说:“廖琪琪,你输在太自以为是。你凭什么就认为叶书冉是那样的女孩呢?虽然两情相悦,其实何摧追她追得比较辛苦一点儿,而她喜欢何摧更多一点儿。她不是什么稀罕把别人当做跳板的女孩儿。怎么说呢,如若何摧他们家讲究政治联姻,门当户对,叶书冉也是不二人选。不骄不纵正是她的优点。而她另一个让你望尘莫及的优点便是沉得住气。如果我没猜错,你不仅暗讽她,还明着说过你对何摧势在必得。她对你戒心十足,却还算有风度。廖琪琪,就算你不放弃,也别输得太掉价了。”
廖琪琪心又凉又沉。窗外那对携手归来的身影,深深地刺着她的眼。转身回到座位上,瞥了一眼方颢泽,她说:“刚刚你不还说以后会罩着她吗?怎么,玩起虚情假意来了?呵呵,有权有势人家的女儿,的确值得你们花点儿心思。”
方颢泽看着外面那个笑得无比纯净的女孩儿,说:“何摧一时跟你拉不下脸,不代表他可以一直纵容你们俩间的这点儿暗涌。我想,你是很了解他的,甚至比我更了解他,他真心地把你当做人生中重要的一个朋友。你不要到后来连这点儿情分都留不住了。”
“呵呵”,廖琪琪斟了一盅白酒一饮而尽。“朋友啊?你可以是我的朋友,袁烈、陈晨、湘湘都可以是我的朋友,唯独他,我宁可不要。到了你说的后来,我该多绝望,怎么还可能做朋友?”
叶书冉跟何摧挽着手进来。
再回到饭桌上的叶书冉依旧很认真努力地吃东西,几乎桌上的每一道菜都夹过,唯独没碰那道“仙姬”。
“小嫩草啊,我还没有女朋友呢。等你上班了,给我物色个啊。”方颢泽笑眯眯地说。
“要不你8月底去我们学校做迎新的义工吧,从新本科的女生到研究生,从小教工到老教授,随你啊。”
方颢泽“咳咳”假咳两声,说:“我不能给叶老师添麻烦。”
廖琪琪又伸手去拿酒,等她斟完之后何摧先拿了过来,问叶书冉:“还想来点儿吗?”
“这酒外面买得到吗?”叶书冉问。
“买不到。早年的莲花白配方已经失传了,如今这酒是她自称莲花白,也不知道跟早年的莲花白有没有渊源。”见她把杯子端了过来,何摧又给她倒了一点儿。
“不知道是不是符合你们会喝酒之人的口味,我是觉得这酒还行,不辣口。我爸爸就爱尝酒,下次他来,我也请他来这儿吃饭。”
“叔叔来了,我做东就是了。”
廖琪琪不可闻的低声一笑,还是被敏感的叶书冉听到了。叶书冉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廖琪琪挑了挑眉。这个表情,跟何摧还真是像。
借着之前方颢泽说房子的问题,他们谈起了方颢泽的公司。他现在基本上是闲差,虽说是太子,可是上面还有老子和以方夫人自称的香港女人。他们对他说的最多的话是:“你还还要多历练”“这些我们会考虑一下”。“除了他们俩老的,公司大部分人竟然开始以那女人的侄子马首是瞻,我的存在难道是个笑话?”
叶书冉特别认真地看着方颢泽,她有一个和睦的大家庭,没有人争权夺利,他们说自己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家”这盘棋。但是方颢泽家里这样的,她也没少听说。她见过真正的意气风发、真正的玩世不恭,所以她分辨得出他眼睛里还有一种叫做“受伤”的情绪,像个小孩子。在叶书启小时候,他每每觉得家人偏向于姐姐而伤心闹情绪时便是这样的。
方颢泽发现叶书冉看他好久,说:“小嫩草,我这么艰难,你都不打算帮帮我?”
叶书冉一笑,说:“我也没那个本事,还不够给你添乱的。我要是有廖姐姐能耐的三成,也许还会斗胆一试。不过你还是要分清情感上的受伤和事业上的受挫。你看看现在自己十指交握的姿势,何摧、廖姐姐你们俩不妨也按照平时的习惯做一下这个动作……你看,你们俩都是右手的拇指压着左手的,说明你们俩是感性的人,而方颢泽你是左手的拇指压着右手的。这表明你是一个理性的人。而你说的话都好像是小朋友闹情绪一样,显然是不太理性的。”
何摧说:“书冉,你的这个动作跟方颢泽一样。”
叶书冉说:“我这个不算数,所以我刚才说了一个前提是‘按照平时的习惯’。我练习了好久把左手拇指压在右手的上面,现在这样反而成了习惯。”
在座的其余三个人都低头摆弄自己十指交握的姿势。叶书冉在想一个问题:像他们这样职场上的人精,是不是总是用后天锤炼的理性来博弈有时候不太适宜的感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