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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走了......”卫夫人眉头一皱,本来已经略带生机的身体再次萎靡了下来,瞬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卫夫人,老爷他根本不想找三位公子和小姐,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他对您又是为了什么啊?”小天和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李白衣与木雨婷在房顶看得真切,心中明白,天和所说的人走了,就是指的他们二人。卫夫人为何会对他们的走如此绝望?难道是因为她已经把找到孩子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了吗?
李白衣不明白,木雨婷同样也不明白。
“卫夫人,接受现实吧,三位公子和小姐,最长的已经失踪了十年,最短的也八年了,可能......”天和想要劝卫夫人,但这个残酷的现实他又怎能忍心说出口呢?
尤其是对孩子的母亲,即便她内心也已经知道希望的渺茫,但如果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无异于是对她最残酷的刑罚。
“你走吧,天和,这些年来谢谢你了,真的谢谢你了。”卫夫人凄然一笑,抬起头来对天河说。
只听得扑通一声,天和双膝跪倒在地,泪水已经浸湿了衣衫:“卫夫人,当年天和不过是一个将死的弃婴,是您救了我,我的父母生了我,但我的命却是您给的,无论天和做什么事情,都不足以报答万一。只是......只是天和心有不甘啊!”
天和一边说着,一边不住得扣头,这一声声撞击的声音惹得卫夫人也已经泪眼婆娑。
“不要再说了,天和,一切都是天命,你有你的命,我那三个孩子有他们的命,而我,也有我的命,该做的你都做了,现在我只想再吩咐你一件事。”卫夫人强忍住泪水说道。
“什么事?”天和问道。
“回到渡月府,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永远再也不要去找人了。”卫夫人凄然一笑道。
“好,可是那您呢?”天和连忙问道。
“我?我当然认命了,从今以后我也不能执迷不悟了,我今晚要好好收拾收拾,你瞧我都成什么样子了?这样怎么能再去见我的丈夫呢?”卫夫人说道。
天和听见卫夫人终于摆脱了丢失孩子的阴影,接受了这个现实,心理却不知道是该为她高兴还是难过。但终究能够看到卫夫人与狄郡王重归于好,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小天和点点头,卫夫人将他搀扶了起来,嘱咐他回去之后什么都不要说,等她收拾好了,明天来接她回去。
天和用力地点点头,然后用衣袖使劲儿擦了擦眼泪,依依不舍地离去了。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那苏妈与赵妈刚才寸步不离地站在旁边听卫夫人与天和的对话,如今看天和已经离去,苏妈不由说道:“瞧瞧我的卫夫人啊,您也不是黄毛丫头了,怎么还能天真的认为狄郡王会再要你呢?真是痴人做梦,今晚你就给我好好呆在这里,我们警告你,你若是再赶胡闹,晚上我们更饶不了你!”
卫夫人连看都没有看苏妈与赵妈,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苏妈哼了一声,用眼神示意赵妈,两人就此离去。她们的房间在一楼,收拾的干干净净,而二楼就如同一个残破不堪的废墟。
眼见的日头西沉,那苏妈与赵妈显然是不再上楼了,李白衣于是和木雨婷商量道:“雨婷,我们是否要下去了?”
木雨婷刚要说好,却听见下面传来了凄婉的歌声:
日已迟,风已歇,谁家阿郎不曾归。
天已晚,云已静,忽闻柴扉叩门声。
阿母翘首殷殷望,却是临家娃儿归......
在这昏暗的夜色下,李白衣与木雨婷都屏住了呼吸,他们不约而同都想起了自己的家人,在外贪玩的孩子,如何能够理解父母那颗盼望的心呢?
“白衣哥哥,你快看!”木雨婷突然低声惊呼道。
李白衣被她吓了一跳,此时屋内没有灯光,所以必须仔细观瞧,当李白衣看得真切时,不由大吃一惊。
卫夫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腰间的带子摘下,挂在了那残破的房梁之上,她找来一个只剩下三只腿的破凳子,不偏不倚地摆在了那带子的下面。
卫夫人口中还在喃喃地重复唱着刚才的歌谣,原来她对天和说的都是假的,她今晚就要结束自己的性命,她说要回家,但到了明天,回去的只能是她的遗体。
此时的李白衣知道自己必须采取行动了,只见他微微提起,纵身一跃,毫无声息的就落在了二楼内的地板之上。
卫夫人已经一只脚踩在了凳子上,这时却听见了背后竟然有声音传了过来。
“卫夫人,这样死了,未免可惜吧。”
“谁?”
卫夫人大吃一惊,连忙回头低声问道。
“我是你认为已经走了的人。”李白衣回答道。
“已经走了的人?难道......”卫夫人睁大了眼睛,目光透过凌乱的头发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白衣少年。
“卫夫人,虽然我还不曾找到你的孩子,但也许他们就在某个角落里等待着自己的母亲,如果有一天他们被找到了,却发现自己的母亲已经自杀了,他们会是怎样的心情呢?”李白衣直入主题说道。
“找到?他们还能被找到吗?”卫夫人又陷入了绝望的情绪。
“既然卫夫人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等待吗?”
“可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呢?”“等到我李白衣找到他们的时候。”
“你叫李白衣?”
“卫夫人,今晚你不必问我任何问题,因为我有很多问题需要问你,只有你回答我了,我才能有机会找到他们。”李白衣正色说道。
“你会相信我?你不认为我只是个疯子?”卫夫人问道。
“如果谁认为你是个疯子,那这个人才是真正的疯子。”李白衣一笑,然后向窗外望去,木雨婷心领神会,一个纵跃也来到了房间内。
“你又是谁?”卫夫人惊讶道。
“另一个没有走的人呀,卫夫人。”木雨婷嘻嘻一笑道。
卫夫人点点头,然后长叹一声道:“你们还是走吧。”
李白衣奇怪道:“卫夫人,你先前听天和说我们走了,很是失望,为何现在又想赶我们走呢?”
卫夫人回答道:“我的确是希望你们能帮我找到孩子,可是你们可曾知道,先后有一百零三位侠客来到寒冰城,但他们都没能再回去。我不想因为我的私心再害别的母亲失去孩子了,也许天和说得对,这么多年了,应该接受事实了。”
“不会再有第一百零四个了,我李白衣是说到做到的,卫夫人不必为我们担心。我只是现在想知道,你今天写了些什么,为何那两个恶妇要烧掉呢?”李白衣问道。
“是信。”
“信?给谁的信?”
“给狄郡王,也就是我的丈夫。”
“为什么要给他写信?”木雨婷插言道。
“因为我总是认为这是上天给我们家带来的惩罚,我们必须祭祀天地,才能消除这种惩罚,说不定神灵会原谅我们,会把我们的孩子送还给我们的。”卫夫人喃喃道。
“上天的惩罚?你们究竟做了什么?为何会认为这一切都是上天的惩罚?”李白衣不解问道。
“这......”卫夫人突然脸色一变,即便是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下,仍然被李白衣所察觉到了。
“卫夫人,你如果还想找到孩子,请务必将所有实情相告,如果你不说,我们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李白衣说着,作势就要拉着木雨婷走。
“不!等等!我说!”卫夫人真得着急了。
卫夫人慢慢走到窗户片,看着朦胧的月色,心中感慨万千,她娓娓道来,一个惊天秘密自此浮出水面,也让李白衣与木雨婷大吃一惊。
等卫夫人整个的故事讲完之后,李白衣与木雨婷半响没有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你们相信我所说的吗?”卫夫人凄然一笑道。
“至少你说了,狄郡王是绝对不会说的。”李白衣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