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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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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池家、游家十分熟络,是不?”

    “是。”

    “你正与他们进行阴谋,对不对?”

    “对。”

    “什么阴谋?”

    “谋反。”

    “为何谋反?朝廷恩相,待你不薄。”

    “我”

    皱眉。

    惨呼。“我要掌权。”

    “池家、游家予以厚利?”

    “是是是是。”

    “方邪真和崔略商都常与你联络?”

    “你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你明知他们是乱党,为何还跟他们频密往来。你们通常谈些什么?他们要你做些什么?”

    “方邪真劝我既然当官,就要做好官。如果要享受,不如辞官,去做生意,可当富人,有一切荣华富贵。何必当狗官,让万人唾骂,千秋共詈?追命三爷要我把持得住,如今奸佞满朝,因在上位掌权者只知中饱私囊,吏政窳败,弄得天下凋零,大辽金国,均虎视伺夺,各权官皆朝不保夕,人人自危,若我攀权附势,万一时迁势移,大事有变,若恋栈虚位,自己只招祸上身,不如归隐田园,以保家小,但不得人心,垮台指日可期,希望我既在其位,不妨虚与委蛇,把握机会,多作些有益事道,黎民的事。”韦拂柳豁出去了,索性言明,情怀激动“我跟他们相交,是受方公子高洁不从俗流、特立独行、我行我素、以行侠道的精神感动,也受追命三捕头洞透世故人情、周密圆融的用世态度影响,我不是要作些什么反叛对抗的事我这样作,反而对王相公声誉大有帮助,他又何必自毁长城、驱尽忠良!”

    回电兆皱了皱眉。

    韦拂柳的话为惨呼声所切断。

    “你是说,”回武曲对这个话题特别感兴趣“虚与委蛇吗?这不就是你们阴谋叛变的约么!嘿嘿,果如所料,只不过池家不是一直都依附蔡家吗?他们凭什么说得那么正义凛然!?蔡元长父子为祸贪利好权,蠧国误民,已是元恶巨憝,崔略商是官场中人,助纣为虐,却还有面子教训人哩!”

    韦拂柳听了,开始有些惊疑,但当他看到回武曲身边练利矫一副忠心耿耿弃暗投明的样子,韦拂柳顿明白和一切来龙去脉,只不过,他一手栽培的练利矫,多少人向这个人打过小报告,要他提防,说这人不可信,在外勾结,利用形势,结交权贵小人,他都不处置他,没想到却还是恩将仇报!

    “池公子附从蔡京,只是以毒蛇之胆解蛇毒,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而已。”韦拂柳道“——你你你你你纵不信也勿皱眉,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不是不信你说的是真的,我只不过不相信你所相信的。”回兆电阴恻恻地道:“听说,今晚,或明天,方邪真会过来跟你共商大计以起事是吧?你们这几个乱党,一般都会约在‘樵虎亭’那爿小店见面私会,躲躲匿匿,怕人识破。但只要你没到,方邪真一定生疑,难保不和崔老三来看你,我们为的就是这个!”

    ——当然又是练利矫提供的情报!

    韦拂柳打从心里呻吟了一声:看来,自己还不是“正主儿”对方要打杀的目标只怕还在后头,现在只是引蛇出洞而已。

    “是不是!?”回兆电再问一次“有没有这回事?”

    韦拂柳实在怕他再皱眉,只有答:“是。”

    “那太好了。”回武曲转首,向身边的招展书道:“一切都可以依计行事了。‘悲回风’大阵一旦布好,杀方邪真如摧枯拉朽,诛崔略商如同狂风扫叶。”

    “太好了。”招展书也道“那我可以回报总堂主了,并请他依计大力增援。”

    “响老二的那回事,”回武曲提醒道“你已向回总报告过没有?”

    “报了。”

    “他的反应是?”

    “不太为意。”

    “哼。”回兆电好像很不满意这个答案,先挥手道:“去吧。”

    招展书应命而去,回兆电忽又叫住了他“你要小心。”

    “小心?”招展书不明白。

    至少他的样子好像很不明白。

    “我们回家有内奸,”回兆电语重深长地道“无论是谁,一定是很内围的人,你要总堂主多加慎防。”

    “是。”招展书心中也涌起一种难以形容的情怀,恭声道:“你自己也要多加保重,我回去禀报回总,他知道你已控制大局,一定很欣慰,再调度内外三堂好手来助你,布成‘悲回风’大阵,务必要铲除那两号强敌再说!”

    “太好了!”

    回兆电还是说他那惯性的话。

    问题是说完了之后他还习惯性的皱了皱眉头。

    “笑神猴”离去之后,回兆电就问练利矫:“看来,我们得要等一段时候,可能很快,今晚就来,可能得要一两天,我们要等的人才会来送死,你看该拿这些人怎么办?”

    练利矫精明利落,马上说:“当然不能让这干人活出去,让方邪真、追命、游池二家有所防范。”

    “对。”回兆电嘉许地说,接着又问:“那所以?”

    练利矫依然聪明利索地说:“不予活口!”

    韦拂柳哀声愤叱:“姓回的!你答应过我的话不算数!?”

    回兆电笑的眉毛一耸一耸的,摊摊手道:“我哪有不算数?我不是杀你们,但杀人的事是由练参军处理的——别忘了,你一死,王相公就安排他来接替你的位置。”

    他很愉快的道:“所以,他当然不能让你们之中有任何一个活着的了。”

    然后他更愉快地在韦拂柳睚眦欲裂的激愤中,吩咐下去:“你们不妨慢慢的杀,反正,我们得边杀边等,有人可杀才不觉无聊。”

    杀戮还没开始,已有一队人马赶来。那是“妙手堂”的精英,共十二人。

    连回兆电也心中赞叹:“笑神猴”走报奇速,援兵来得好快!

    回兆电马上布署,把这些高手,各按照方位,埋伏在观中各处。

    ——只要方邪真、追命一踏进观门,就会引起埋伏,必杀无疑。

    然后练利矫点算人头,发现了一件事:

    “喂,你女儿去了哪里?”

    他最有兴趣提韦明明。

    因为韦明明长得亭亭玉立,美丽可人。

    他不惜出卖背叛陷害他的恩人,除了要夺权代之外,其中之一原因,也是为了要把这娇丽的玉人占为已有。

    可是韦明明却不见了。

    不在现场。

    ——如在,早就给他们逮住了。

    她去了哪里呢?

    走脱?怎走得了?何况韦小姐武功不济,轻功不行,能走去哪里?

    韦拂柳只呸了一声,啐得练利矫满脸唾液,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练利矫也不发作,只去问韦夫人。

    韦夫人詹氏也抵死不答,还紧咬银牙,颤声斥他:“荆夫待你不薄你为何反背如此,真不怕天诛地灭么!”

    练利矫只耸耸肩,道:“我不怕。我只怕朝廷有令、王相公不悦时,我受你们连累罢了——与其受你们连累,不如我先下手为强。”

    然后他再去问韦老太爷。

    韦老太爷原名韦立夫是前朝从七品监察史,颇有作为,深受重用,到了晚年,给排斥为新党,摒弃出局,他年事已高,加上抑郁成病,中风瘫痪,半身不遂,口不能言,无法发声已多时。

    他当然无法回答。

    ——就算能言他也当然不会回答。

    他不能言语,这一点,作为韦拂柳亲信的练利矫,是心知肚明的。

    “你们都不说,是不是?”

    然后他就得到回兆电的允可下,去做了一件事:

    那是一系列的行动。

    他当众剥光詹氏的衣服,当众人面前强奸了她。

    强奸的过程中,他还点了她的穴道,不许她叫喊,还声言就算詹氏此际愿意招供,他也不听。

    除非是韦立夫父子自己愿意供出。

    当然,韦立夫、韦拂柳都不会忍心说出孙女、女儿的下落,何况,看到詹氏的下场,他们决不忍让韦明明再重蹈此凌辱的覆辙。——事实上,就算韦氏父子说了也没用,练利矫已欲火升腾,非泄不可,何况詹氏徐娘半老、姿色尤媚,练利矫的弓已上了矢,不发不得了。

    “谁来第二场?”

    惟詹氏已嚼舌自尽。

    死前,状近疯狂的詹氏迸喊出:“明明已跟追命、方邪真学艺去了——她一定会替我们报这个仇!”

    大家都纵声大笑。

    就算年方十六的明明真的追随高人如追命、高手如方邪真学武,恐怕三五年内,就算冰雪聪明,纵然勤奋好学,只怕也仍打不过像练利矫这些实战派的好手。何况“妙手堂”有的是能手。

    但就这样听了,练利矫还是觉得心寒。

    畏惧。

    詹氏却死了。

    咬舌自尽,是一种相当痛苦的死法。

    ——有时候,纵咬断的舌头,也不一定就能死得成。

    詹氏是流血过多致死的。

    ——其实,她在受练利矫凌辱时,她给折腾死了七八成了。

    幸好她死了。

    ——幸好的意思是说:她这样死去,还算是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