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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天宇每人敬了一杯,加起来已经喝了五杯。他的酒量不算好,平时一口气喝这么多,肯定已经是面红耳赤微有醉意了。今天却有些不同,荆天宇同样是面红耳赤,神志却很清醒,难道是几个月没怎么喝酒,酒量反而变大了?他顺手把手机掏出来,放在桌子上,也没人注意。
“顾主任是你的上司。”段盛荣说,“既然顾主任不喝,你应该代她喝才是。”
“段总,这可不对了吧。”顾小清说,“哪有这个规矩。”
“当然有了。”段盛荣说,“这是基本的礼貌。”
“段总,我再敬你一杯。”荆天宇感觉到自己还远远没到酒量界限,多喝一些应该没问题。
“这才对嘛。”段盛荣说,“来,再喝一轮。”
荆天宇又喝了一轮,然后再一轮,接着又来一轮,酒是穿肠毒药,同时也是气氛助推剂,三轮之后,包房里面的气氛就变得非常热烈了。段盛荣哈哈大笑,戴秘书和段盛荣的几个老同学坐在一起大声谈笑,仿佛早就认识了一样。顾小清坐在一边,也是笑语盈盈,不时搭上两句。
至于荆天宇,嘴里胡言乱语,脸上红得好像猴子屁股一样,嘴里酒气喷人,一说话就挥舞手臂,差点没打到段盛荣。不过他已经喝了这么多,别人自然也不好见怪,只能装作不在意的坐远一些。
“好了,今天也喝得差不多了。”段盛荣说,“归去来兮,去也,去也。老章,阿刘,包大人,我先送你们回去怎么样?”
“不用了,我们自己回去吧。”包老板说,“下次见面,就在申城了。”
“下次再说。”段盛荣点了点头。
“那就明年见了。”段盛荣的几个老同学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喝了这么久,荆天宇当然已经打听清楚,段盛荣和他的老同学们约定好一年举行一次同学会,本来全班是二十多个人,后来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有些人是没混出头不好意思来,有些人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满足于自己的现状,对大学生活再无留恋,还有的生病乃至死亡,最后也就剩下这四个人了。于是他们商定轮流请客,每人请一年,今年轮到段盛荣,明年就是包老板,他是申城人,聚会也要到申城去。这种情报,打听出来也没什么用,可是不打听清楚又不行。
“真是羡慕啊,我那个学校,从来都搞不起同学会。”戴秘书说。
“其实同学会也没什么好搞的,我们这个岁数,早就稳定下来了,想要互相利用都过趟了。”段盛荣说。
“段总,听说你和顾主任还有荆工面前说了不少绿湾的事情啊。”戴秘书忍耐不住,主动进入正题。
“是的,那都是真的。”段盛荣说。
“是真是假还在其次,不过段总,这些话最好不要随便说吧。绿湾项目能不能顺利完成,关系到我们公司的未来发展前景。”戴秘书说,“要是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们公司会很麻烦的。”
“会有什么麻烦呢?”段盛荣哼了一声,“我们瀚海公司的立足之本,是超人一等的项目质量。我们从来都没有搞砸过任何一个大项目,也从来没有给人带来麻烦。该用六类线的地方使用超五类线,这本来就是我们公司的错。”
“使用超五类线和六类线,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区别,只要达到设计性能就可以。”戴秘书下意识的忽略了立足之本那一段,实在是太胡说八道了,一个公司的立足之本怎么可能是质量好呢,尤其是IT公司,更尤其的事国内的IT公司,明明是找得到订单中得到标才能做项目,做了项目才能赚钱。至于怎么找订单怎么中标,那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但和质量没什么关系。
“如果没区别,那为什么设计书上非要使用六类线呢?”段盛荣说。
“只是增大冗余罢了。”戴秘书说。
“是为了保证在强干扰下的通讯速度。”段盛荣说。
“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强干扰。”戴秘书说。
“甲方既然这么提出来了,那当然有可能,就算真没可能,既然设计书已经这么写了,那就应该按照设计图纸施工。”段盛荣说,“不用六类线,抗干扰能力就达不到要求。”
“那也不过是慢一点点罢了。”戴秘书说。
“那就是达不到设计要求。”段盛荣说,“就是我们公司不对。”
“公司再不对,那也是公司自己的事情,怎么能跟外人说!”戴秘书说。
“我可没有跟外人说。”段盛荣说,“荆工和顾主任都是自己人,想来也不会乱说。”
“除了荆工和顾主任,还有外人在呢!万一泄露了出去可怎么办。”戴秘书说。
“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想保密,知道的人太多了,人家要查,怎么会查不出来。”段盛荣说,“说到底,如果这是公司决定要糊弄甲方增加利润,那也就算了。可这是维修部的私下行为,公司从中没有得益,却背上了巨大的风险。这是多坏的状况?事情已经发生好几个月了,公司里知情者众多,却是一点都没改,我给了面子,他们却偏不要脸,还有什么办法?”
“段总,你直接找大老板说啊,不找大老板,找我也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戴秘书说。
“那好啊,我现在就告诉你,你给我一个交代。”段盛荣说。
“我马上就去查,段总你放心,我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企图伤害瀚海的人。”戴秘书眼里寒芒一闪。
“那是最好。”段盛荣说,“既然已经吃饱喝足了,那我先走了。”
“段总要到哪里去?”戴秘书问。
“我约了律师,讨论一些法律问题。”段盛荣说。
“什么法律问题?不会是这一次的法律问题吧?”戴秘书问。
“你说呢。”段盛荣笑了笑。
“段总,公司的事情,内部怎么都好说,要是牵涉到外人,那可就不好说话了。”戴秘书说。
“我以前就是太好说话了,所以公司才会闹成这样。要是我早点醒悟,把事情通过正式途径说出来,而不是期望业务部维修部可以自我纠正,事情早就解决了。”段盛荣说,“亡羊补牢,犹未晚也。我就快要退休了,要是退休之前不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只怕公司会越走越偏,最后惨淡收场,那我可要遗憾终生了。”
“正式途径知道的人太多,很可能会泄密,代价太大了!”戴秘书还是不赞成。
“我就是要让公司上下都得到一个惨痛的教训,要不然的话,以后还是上行下效,互相包庇,没人把质量问题放在心上。”段盛荣说,“百年大计,质量为本,国内的公司平均生存时间只有三四年,为什么,就是因为不重视质量!瀚海在竞争激烈淘汰率最高的it行业里,好容易做了十几年,不但没垮,还做大做强。可是树大有枯枝,有些人不断的挖墙脚,不制止这种行为,说不定什么时候,瀚海就完了。”
“段总,我们还是再商量商量吧,我这就约大老板出来。”戴秘书说。
“我已经和他说过了,可是黄老板根本就不把我的建议放在心上,随便应付。不但老黄是这样,下面的人也是这样,一个个不把我放在眼里,你知道维修部沈志国是怎么说我的吗?他说给我送了五万块钱,已经把事情摆平了。五万块,就要把我摆平!在那些人眼里,我这个瀚海公司副董事长,就只值五万块钱!”段盛荣痛心疾首的说。
“沈志国!”戴秘书眼里闪过一阵杀气,这家伙实在是太过分了,虽然段盛荣没实权,可好歹也是个副董事长啊,居然只出五万块,把段盛荣给气着了,要不然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早知道就不应该放过沈志国,应该把他开除掉。
“其实公司体制内我是不抱希望了,只有跳出体制,才能给公司治病。”段盛荣又说。
所谓的跳出体制,戴秘书想一想就觉得浑身上下一起冒冷汗,绿湾是一个很大的项目,瀚海好不容易才拿下来,价钱压得很低,利润为了做这个项目,占了好大一块流动资金和人工成本,眼看着要完成开始回款了,财务那边可以喘一口气。可如果这时候出了问题,资金链可就立即会被绷紧,要是一个不好,说不定还会崩断呢,那麻烦可就大了。
“段总,我十分诚恳的要求您再考虑考虑,大老板绝对不会轻视您的建议。”戴秘书说,“先不要去找律师。”
“老戴啊,你只是董事长秘书,我是副董事长,我做什么用不着你批准。”段盛荣说。
“段总……”戴秘书还想说什么。
“我在公司里面,一向被人看不起,说话没人听,上班都没人管。”段盛荣说,“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气妥,一直都战战兢兢的为公司做贡献,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什么,因为我爱公司爱得深沉。行了,就这样吧,你回去和老黄说一下,我就是这么个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