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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凉城,常籽曦一个人盲目的走到街道上,她走遍了凉城的大街小巷,道最后,神使鬼差的,她走到了百花楼前,她牵着马,站在百花楼外,痴痴的看着里面。
有龟公不解,上前跟常籽曦搭讪,常籽曦也不理会,老鸨出来哄她,她也不走。
常籽曦啊常籽曦,你还在犯什么傻,你在这里待着有什么用,你以为可以在这遇到薛瑾吗?他若不想见你,就算你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理你。
常籽曦苦笑,牵着马终于决定离开,刚转过身,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叫住了她,“常姑娘。”
常籽曦回过头,见到是寄瑶的贴身侍婢莲儿。
“常姑娘,真的是你啊。”莲儿笑眯眯的迎了上来。
常籽曦颇为尴尬,但还是对她挤出一个笑容。
“常姑娘,请跟奴婢来,我家姑娘有请。”莲儿做了个请的动作。
常籽曦看看莲儿,点点头,莲儿立刻从她手中接过马缰,将马牵给龟公,寄瑶在百花楼是说一不二的,老鸨龟公虽然不解,但也不敢多问半句,只能任由莲儿将常籽曦带进百花楼。
在莲儿带领下,常籽曦来到泠雪小筑,寄瑶着一身素衣,看起来依旧风姿绰约,她已经沏好一壶碧螺春,见到常籽曦,站起身对她温柔的笑了笑,然后招呼常籽曦落座。
本来常籽曦心中对寄瑶还有些芥蒂,但在见到寄瑶的一瞬间,她反而坦然了,心中也做出了决定。
寄瑶道:“常姑娘,你在百花楼外徘徊,是想找我吗?”
常籽曦喝了口茶,然后微笑着对寄瑶道:“寄瑶姑娘,我是来和你道别的。”
寄瑶微微一愣,她没想到常籽曦竟然要走,诧异道:“常姑娘要去哪?”
常籽曦微笑道:“师父要四处云游,我这个做徒儿的当然要相陪左右了。”
寄瑶听到常籽曦这样说,心中十分不解,她不明白,常籽曦怎么舍得离开薛瑾,难道她对他没有丝毫情意?
寄瑶道:“你真的要走?”
常籽曦点点头,低下头呡了口茶。
“什麽时候回来?”寄瑶望着常籽曦。
常籽曦摇摇头,依旧微笑,“还不知道,看师父了。”
寄瑶沉吟片刻,终于问道:“爷知道吗?”
常籽曦轻轻摇头,“他不知道,他也不需要知道。”
“若爷知道你不声不响的就离开,一定会很伤心。”寄瑶叹道,但心中却隐隐高兴,常籽曦走了,爷虽然会难过,但时间久了,便会将她忘了吧。
常籽曦幽幽道:“或许他根本不在意。”说完她盯着寄瑶的眼睛,“你是他的知己,该知道,如果是他想知道的事,没有他不能知道的。”
寄瑶不知道常籽曦和薛瑾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常籽曦现在的样子,似乎真的已经放弃了,这本就是她期盼的结果,寄瑶便没有再多说。
喝完一杯茶,常籽曦便站起身和寄瑶道别,寄瑶已经没有将她视为情敌,更加客客气气的亲自将她送出百花楼,看着常籽曦的背影,寄瑶却落寞起来。
寄瑶苦笑,若是自己能像常籽曦那般洒脱,或许会开心不少。
古华轩内,薛瑜正在抚琴,突然薛瑾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薛瑜看着薛瑾,微笑道:“你怎么现在跑我这来了?”
薛瑾走到薛瑜身旁,压低声音道:“籽曦来了。”
薛瑜一惊,顿时明白薛瑾为什么会这么慌张。
薛瑾继续道:“她现在正在百花楼。”
薛瑜沉声道:“你想让我将她带走?”
“不!”薛瑾摇摇头,缓缓道:“我要让她看清楚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为什么?”薛瑜闻言很惊讶,他清楚知道若常籽曦看到很快要发生的一幕会怎么样。
薛瑾苦笑道:“五哥,我已经试过,但仍然无法主动放弃她,所以,只好让她自己做选择。”
薛瑜看着薛瑾,终于点点头,他想,以常籽曦那样开朗的个性,看到那么血腥的场面,她会彻底死心放弃了吧,如果是这样也好,她可以死心的回到她的时代。
常籽曦从百花楼中离开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是因为心空了吧,所以才轻松了。她现在只想在离开前和薛瑜道个别,毕竟,下次再回到凉城,就是要离开的时候了。
常籽曦想找人写封信送到王府给薛瑜,却发现街上的行人都朝着王府的方向奔去,心中好奇,便拉住一个行人问道:“大姐,你们这是去哪?”
那妇人夸张的叫道:“姑娘,你还不知道啊……哎呀,我也说不清,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
常籽曦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便跟着她一起去了。
还没到王府,就看到王府外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常籽曦将马随意栓到一家门外的柱子上,便挤进了人群。
透过缝隙她看到王府外的台阶下站在两名侍卫,正看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妇人,那妇人双膝跪地,眼中全是惊恐之色,不停的流泪,嘴巴被塞进了布条,只能发出依依呀呀的声音。
常籽曦赫然发现,这个妇人竟然是曾经打过她的容奶娘,她现在和当初嚣张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这是在做什么?容奶妈怎么被押起来了?
很快,常籽曦就看到王府大门轰然打开,王府大管家搀着王妃傅雅香走了出来,常籽曦一见,连忙往后躲了躲,怕自己被王妃发现,但好在这里聚集着成百人,她混在其中还是很安全。
王妃身后,跟着侧妃林海棠、妾室苏映秋,以及薛恭和薛瑾,看到薛瑾,常籽曦心中一跳,想到明日便要离开,于他相见无期,心中一酸,竟然差点流下泪来。
薛瑾神情严肃,目光在人群中淡淡一扫,常籽曦连忙低下头避开与他目光交汇。
接着,她便听到王府管家开始通报容奶娘的恶行,常籽曦这才知道,原来这容奶娘就是下毒毒害凌珍的凶手,但细听之下,常籽曦顿时发现漏洞太多。
管家说是因为前些日子这容奶娘和凌珍起了些冲突,所以便记恨在心,找了个机会下毒。若真是因为这样,这容奶娘如此记仇,那自己怎么可能完好无恙的在王府里待了好几天?更何况这容奶娘待在王府里已经有好多年,她应该很清楚主子给下人气受是天经地义。
看到容奶娘恐惧无助的眼神,她心中有个强烈的感觉,她很有可能是被冤枉的,或者……她只是个替罪羔羊!
常籽曦下意识的又看了看王府中其他人,她发现众人里苏映秋的脸色最为难看,她的手还在轻轻颤抖。
常籽曦心中疑惑顿时更深,这个苏映秋的神情,实在很反常。
这时,她听到管家说:“鉴于此毒妇如此恶行,故判其断指之行!”
断指之行!……断指之行!……常籽曦脑袋里轰的一响,这种酷刑,她只在电视上见过,可现在,她竟然马上就要亲眼看到这一幕!
生生斩断人的十指,这是多血腥的刑罚!这哪里是王府,简直是黑社会,是地狱!
她惊恐的看到行刑侍卫拿来了刑具!
她也看到容奶娘被吓得屎尿俱下,眼泪横流,跪地磕头,哼哼唧唧的求饶却依旧被两名侍卫强行架了起来!
她听到周围传来的吸气声,她情不自禁的又看向薛瑾,这次她是以求救的眼光看他,却发现薛瑾神态自若,脸上没有丝毫波澜,眼中不带一丝感情!
她觉得容奶妈并没有下毒,可是她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面对王妃,面对王府,她有胆量说出实情吗?
难道以前的统治阶级,都是这样的冷漠吗?!
薛瑾的形象,突然变得可怕起来!这周围的一切,也变得可怖起来!
在行刑的那一刻,她转过头,她没有勇气再看,颤抖着手解开马缰,耳中还是听到了突然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嚎叫,她吓得浑身一哆嗦,拉着马没命的往城外跑去。
常籽曦拉着马一直往前跑,直到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她抬起头,薛瑜看到她满眼的泪水。
薛瑜扶住常籽曦的肩膀,发现她在颤抖,薛瑜突然觉得自己太自私,明明说着要保护常籽曦,却一次次让她受伤害怕。
薛瑜轻叹:“你怎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来城里?”看到常籽曦失魂落魄的样子,薛瑜真的很心疼。
常籽曦想笑,但实在笑不出,她沙哑着声音问:“薛瑜,你告诉我,容奶妈是不是被冤枉的?”
薛瑜微微一怔,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他轻轻摇头,“你有时糊涂,有时又太过聪明。”
常籽曦听到薛瑜这麽说,嘴里发苦,干巴巴的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薛瑜轻柔的拭去常籽曦眼角的泪水,“反正你很快就要离开这了不是吗?”
常籽曦望着薛瑜,现在就连薛瑜也不能让她感觉到温暖,她坚定道:“请你告诉我,我要知道原因。”
薛瑜望着常籽曦良久,终于轻轻牵住常籽曦冰凉的手,“走吧,我知道凉城有家茶楼很清净。”
进了新月茶庄,薛瑜要了一个包厢,然后点了一壶普洱,在薛瑜的劝慰下,常籽曦才喝下两口热茶,可热茶下肚,她还是觉得冷,这种冷是从心底发出的,无法化解。
“刚才吓坏了吧。”薛瑜柔声问。
常籽曦抬起头,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薛瑜淡淡道:“这不过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常籽曦仔细听着,薛瑜反问:“籽曦,你才来权国不久,你觉得这里表面上看起来怎么样?”
常籽曦想了想,平心而论,道:“百姓安居乐业,一派欣欣向荣。”
薛瑜嗤笑,“你说错了,你看到的,是凉城,而不是整个权国。”
薛瑜顿了顿,继续道:“凉城在我父王的治理下,的确是欣欣向荣,但权国大部分的地方却是苛捐杂税,民不聊生。”
见到常籽曦惊讶的表情,薛瑜笑道:“是不是很意外?”
常籽曦如实的点点头,是啊,她来这虽然有几个月,但只去过凉城和元洲,她对这个国家并不了解。
薛瑜压低声音道:“当今权国的皇帝元庆帝薛辕,也是我大伯,昏庸无能,亲小人远贤臣,而我父王,在先帝时期,便是公认的贤王,能文能武,甚得人心。”
“元庆帝一直都对我父王十分忌惮,所以一登基便将这凉城赐给他,早早将他发配,你现在看到的凉城,在二十年前,不过是一个荒凉小城。
“饶是如此,父王依旧精心治理,几年工夫便将凉城治理成了南方大城,但皇帝还是不放心,这些年,派了数名探子潜伏于凉城,将父王的举动一一汇报。”
说到这,薛瑜脸上露出一个很古怪的笑容,“籽曦,你这么聪明,你猜猜,这探子中,地位最高的是谁?”
常籽曦脱口而出,“难道是苏映秋?”
薛瑜叹了口气,“你呀,实在是聪明,幸好你要回去了,否则这聪明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说完薛瑜继续道:“当年苏映秋便是皇帝赐给父王的五名美人之一。”
“那其余四名呢?”常籽曦忍不住问道。
“其余四名,父王虽然也留了下来,但并未给名分,这些年来,找了几个理由,将她们都打发走了。”薛瑜说完冷笑,“而那个容奶娘,也并不是无辜,正是她和苏映秋里应外合,才将消息传给了皇帝。”
“她也是探子?”常籽曦吃惊的问,她现在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幼稚。
薛瑜点点头,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我懂了。”常籽曦低声道,现在这样,不过是为了杀鸡儆猴,看来这次凌珍中毒,薛浅真的被激怒了,否则不会如此大肆声张的处罚容奶娘,为的,也是给皇帝看,毕竟,就算是条狗,急了也会跳墙。
“只是,我不明白,苏映秋为什么要害凌夫人?我听说凌夫人平日非常低调,深居简出,从不争宠。”常籽曦问。
薛瑜轻轻叹了口气,望着常籽曦,“其实我并不应该告诉你这么多。”
常籽曦对薛瑜笑了笑,“你放心,我绝不会将你告诉我的事告诉第三者。”常籽曦一直以为薛瑜是薛家兄弟里最无欲无求的一人,但现在才发现,自己实在大错特错,刚才薛瑜所说,绝对是机密中的机密,但他说来,却清清楚楚。
常籽曦苦笑,本来就是她太天真,生在皇家,有谁能真正的超脱出来?就算薛瑜想,也是不可能的事,皇家中人,就算是死,也不见得就能解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