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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人的帮助下,薛定的盔甲才被解开,薛定也算勇猛了,失血那么多,还能保持清醒,只是双唇都已经发白了,满脸都是冷汗。
盔甲被除下后,薛定肩头长达几寸的刀伤便彻底暴露在众人勉强,伤口鲜血不止,皮肉外翻,肩胛骨都能看见,伤势比常籽曦想象的还要沉重。
常籽曦不敢耽搁,立刻拿出自制的酒精给伤口消毒,常籽曦对薛定道:“可能会很疼,世子忍一些。”
薛定元宵节那日见过常籽曦,日前又听得她解救了宁川瘟疫,便勉强对她笑了笑,“常姑娘尽管放手去做,薛定忍得住。”
常籽曦深吸一口气,便开始替薛定的伤口消毒,薛定一直咬着牙不吭一声,但额头上的汗珠却像被泼水一样不停的往下淌。
这么大的伤口,光靠金创药是不行的,最重要的一步,是缝合伤口。
在常籽曦之前,从没有人用针线来缝合伤口,所以当她拿出针线时,立刻有军医来阻止,“你要做什么?”那人对常籽曦喝道。
常籽曦很平静的道:“我要替大将军缝合伤口。”
那军医不可置信的看着常籽曦手上的针线,“就靠这针线?”
“不错!”常籽曦道。
“简直是胡扯八道,大将军,这个……”那军医还没说完,就被薛定打断,薛定看向常籽曦,“动手吧。”
常籽曦点点头,将针用火消毒,然后将棉线放在酒精里消毒之后,便开始替薛定缝合伤口,针线一针针将裂开的皮肤重新缝合起来,缝合时不断有鲜血渗出模糊了伤口,常籽曦只好用消毒的棉球拭去鲜血后再继续缝合,一共缝合了三十七针,伤口才算被缝合完毕,而这时,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常籽曦的衣裳已经全部被汗湿透了。
薛定伤口处终于不再有鲜血渗出,常籽曦长吁口气,在伤口上撒上金创药之后,将他的伤口用纱布仔仔细细的包扎起来。
包扎完毕,常籽曦才看向薛定,发现薛定还在对她微笑,常籽曦对他也不禁生出一丝佩服。
“多谢!”薛定道。
“不必,这是民女该做的。”常籽曦道。
其余的军医见到缝合术果真有奇效,也不再多言,常籽曦将自己所带的针线分给这些军医,这些军医也开始造葫芦画瓢起来。
常籽曦拉住离她最近的月娘,喘口气才对她道:“我出去看看。”
月娘点点头,“姑娘小心些。”
常籽曦强撑着疲累的身子,对她笑了笑,便走出后方设立的营帐,常籽曦向外望去,只一眼,就看到薛瑜。
薛瑜穿着黑色的盔甲,带着鬼面具,骑在白色战马上,手握宝剑,正与那个徐超激战正酣。
这也是常籽曦第一次看清徐超,他穿着一身玄铁色盔甲,骑在一匹黑色战马上,他的体型比薛瑜魁梧许多,看样貌最多不过三十,他使的是两柄大刀,一副桀骜不驯、唯我独尊的气势。
常籽曦看的心都纠到了一切,她盯着战场,眼都不敢眨。风卷着沙尘打在常籽曦身上,都变得冰冷彻骨。
看到薛瑜已经这样,她不敢想象,若是换成是薛瑾,她会害怕担心到什么程度,常籽曦突然有些感激薛浅不让她去东郡,她对真正的战争实在还没有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她看了一会,发现薛瑜和徐超应该是实力相当,那么此时,比的就是谁的心态更稳。
薛瑜的剑犹如蛟龙,紧紧的缠着徐超的刀,一个矫若游龙,一个稳如泰山,两人招招精准很,也不知过了多少招,但均没有讨到便宜。
常籽曦看的心都要拎起来了,常籽曦看到薛瑜的眼中发出嗜血兴奋的光芒,那是常籽曦从未见过的眼神,徐超也是豪迈的笑着,好像与之交手的不是他的死敌,而是他的知己良朋。这一场生死大战,有几次竟让常籽曦恍惚觉得不过是两个好朋友在切磋武功。
薛瑜和徐超,就像是龙与虎,相互撕咬而又心心相惜。
可是,既然是战争,就必须要分个高下,两人策马向对方冲去,利剑与宝刀再一次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徐超更高兴了,掉转马身,对着薛瑜大笑,“原来是你!果然是你!”
“不错,就是我!”薛瑜看着徐超,也开始大笑。
笑完之后,两人同时催动坐骑,向对方冲去,这一次,两人都没有再给对方留下余地,这一击之后,不是你死我活,就是两人一起死。
所有人,在他们兵器相交的那一刻都屏住了呼吸,常籽曦感到一只有力的手在背后撑住了自己,常籽曦转头看去,竟然是月娘!
月娘看着常籽曦,眼中全是担忧,常籽曦对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便又看向战场。
两匹战马在瞬间相交又在瞬间分离,朝着相反的方向奔出了数十米才停下,良久,两人都没有再掉转马身,常籽曦赫然看到薛瑜手中的剑将徐超的右臂齐齐斩断了。
薛瑜面朝着权国军,仍旧稳稳的骑在马上,常籽曦死死的盯着他,心已经悬在了半空。
此刻好像连心跳都停止了,一秒都好像比一辈子还要长!
终于,常籽曦看到薛瑜抬头往自己这边望来,常籽曦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她抬起手,拼命的朝他挥。
薛瑜看到常籽曦了,隔着面具,他笑了起来。
常籽曦看到他的眼神柔和了下来,居然有些温润,他慢慢用左手摘下鬼面具,恢复了那绝世的美貌。
叛军主帅受伤,军心大乱,不得不鸣金,紧急退回水杨。
有部下建议薛定和薛瑜趁势追击,两人沉默许久,薛定才道:“穷寇莫追,况且我们也损失严重。”
这一仗前后一共打了整整四个时辰,鸣金收兵后,已经是黄昏时分,常籽曦早已是大汗淋漓,浑身血污,筋疲力尽,在抢救完最后一个伤患后,常籽曦站起身,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身体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摔倒在血泊里,却被一双大手揽进了怀中。
常籽曦安心的靠在他怀中,她知道这怀抱就是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薛瑜嘶哑着声音,抱住常籽曦,再也无法隐藏这些天对常籽曦的担心害怕,薛瑜叹了声:“你为什么要这般拼命?”
常籽曦无力的笑笑,晕眩感渐渐退去,她抬头看向薛瑜,常籽曦想要站直身体,却浑身无力,只能靠在薛瑜怀中,对薛瑜笑笑说:“你早该知道的。”
薛瑜不顾旁人眼光,一把将常籽曦打横抱起,回到阵营,芸香和月娘立刻迎了上来,和薛瑜一起托住常籽曦,其他人也都围了上来。
薛定也上前对常籽曦嘘寒问暖了几句,常籽曦力气耗尽,勉强应付了几句就被薛瑜送上了马车。
本想在马车里好好休息一下,可满身的血腥直冲头脑,常籽曦终于忍不住大吐特吐了一场。
薛瑜在常籽曦身旁,一直守着常籽曦,常籽曦吐出来的那些污秽,熏得满车厢都是酸气,他也丝毫不介意,只是不停的轻抚常籽曦的背脊。
回到总领府,常籽曦拖着疲软的身体,好好泡了个澡,换掉了那身血衣,可身上那股血腥气却怎么也洗不去,她靠在澡盆沿上,一闭上脑海里就浮现起那些血腥的场面。
常籽曦叹了口气,这辈子这个噩梦怕是都挥不去了!
沐浴完,常籽曦强打起精神,便要去放置病患的营帐。芸香也累坏了,沐浴完就睡了过去,常籽曦不忍心叫醒她。
沐浴完毕,月娘端来一碗百合粥,常籽曦虽然吃不下,但也不愿拂了月娘的好意,将一碗粥硬吞了下去。
“月娘,你也累了,快休息吧。”常籽曦站起身。
“姑娘,你要去哪?”月娘立刻问。
“我再去营帐看看。”常籽曦道,“你快睡吧,不用陪我。”
刚走出厢房,就迎面碰到薛瑜,薛瑜皱眉道:“你要去哪?”
“我还想去营帐看看,有些事还要交待一下。”常籽曦道。
薛瑜知道拦不住她,不放心她一个人去,便道:“我陪你一起去。”
此时的徒县外,五步一哨,十步一岗,日夜轮换,刁斗森严,没有通行令牌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务必保证徒县固若金汤。
药材已经大部分转移到了伤兵营,县衙离那只有一盏茶时间的路程,不过薛瑜依旧备好了马车,他知道常籽曦已经很累。
在马车上,薛瑜握了握常籽曦的手,眉头皱的更深,“怎么手这么凉?”
“没事,可能有些累了,粮草物资什么时候到?”常籽曦问。
“明天就能到了。”他看常籽曦的眼中满是担忧,他总觉得常籽曦的脸色太过苍白。
“我今天忙着救人,还不知道战果呢,你快跟我说说,是不是算我们这方赢?”常籽曦问。
“不分伯仲。”薛瑜眉头紧锁。
“下一场仗会是什么时候?”一想到那些血肉横飞的场景,常籽曦就不寒而栗。
薛瑜叹了口气,摇摇头。
“对了,为什么你要戴面具?”常籽曦好奇的问,她突然想到历史上另一个打仗时戴面具的男子—兰陵王,兰陵王虽然能文能武,但因为长相太过俊美,所以每次打仗时都戴上面具,以起到震慑作用。
薛瑜淡淡的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上了战场的我便不是我了,所以戴个面具,好让自己不要迷失。”
常籽曦‘哦’了一声,她明白薛瑜的想法,若是可以,薛瑜一辈子也不愿意踏足战场。
常籽曦看到薛瑜双眼布满血丝,常籽曦看了很心疼,“今天你也累了,等下你回去也要早点休息。”
“嗯。”薛瑜应了一声。
主帅亲自探视伤兵,虽然是在战后疲惫期,还是引起了不小轰动,见到薛瑜被围得水泄不通时,常籽曦独自巡视了一遍伤兵营,只要是清醒的伤兵都拉着常籽曦跟她说感谢的话,常籽曦看着他们的样子就难受,想哭。
常籽曦很想帮自己手下一起照顾病患,但精力上实在是不允许。在帐营里待了半个时辰,指导了下她们的工作,又排了下替补班次,留下七个技术娴熟些的手下在这里照看,便又和薛瑜登上了返程的马车。
常籽曦实在是太累,便直接回了厢房,薛瑜将她送回厢房,芸香和月娘的房间就在她旁边,这是薛瑜安排的,这样可以方便照顾。
“你快去休息吧,脸色实在是难看的吓人。”薛瑜道。
常籽曦笑了笑,“你也是!”
薛瑜点点头,这才离开,常籽曦这才关上房门,走到床边和衣睡下,其实常籽曦很想睡着,明明累的已经无法动弹,但却怎么也睡不着,
常籽曦烦躁的翻了个身,喉咙突然一甜,常籽曦来不及拿帕子,一口鲜血就吐在了枕头上。
你大爷的,不至于吧,累一累就吐血,什么时候变这么矫情了?!常籽曦又惊又疑。
常籽曦慌乱的坐起身,这枕头是绝对不能给薛瑜看到的,芸香和月娘也不行,不然照芸香的个性,就算能憋着不说,也肯定是每天对着常籽曦垂泪。
常籽曦将沾上血迹的枕头塞到床下,然后仔细的替自己诊了下脉,脉象有些急,其他没有什么异常。
不过吐血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常籽曦起身走了出去,走到药材库,在那些所剩不多的药材里找了几味凝血的药,本来想自己去煎药,但头晕脑胀,实在是撑不下去,便回厢房又硬躺了两个时辰。
等到第二天天亮芸香和月娘进来叫她时,才浑身软绵绵的叫她们去煎药。
芸香一脸惺忪,不过听到常籽曦叫她去煎药,立刻紧张兮兮的拉住常籽曦问:“姑娘,你哪里不舒服?”
常籽曦对她翻翻白眼,“胡说什么,我癸水来了,肚子疼的厉害,这药是活血止疼的。”
芸香心性单纯,立刻就没再问了,乖乖的去煎了药来。月娘看了看常籽曦,欲言又止,终究什么也没说,退了出去,给常籽曦熬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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