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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常籽曦突然说,她对楚云歌伸出手。
楚云歌立刻握住常籽曦的手,“什么都别想,先让大夫替你治伤。”
“不,我一定要说。”常籽曦道,她要趁失去意识前将一些话告诉楚云歌,她深吸一口气,道:“楚云昊有时做事的确偏激,但也是因为他小时候遭遇到太多变故和挫折,他虽然将天慕作为人质带进宫,但他一直将天慕带在自己身边,没有交给太后或嫔妃照顾,可见他心底还是有着善良慈爱的……”说到这,常籽曦的声音已经几不可闻了。
“王爷,老朽要赶紧给这位姑娘治伤了,您请出去吧。”大夫见状不妙,连忙道。
楚云歌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林妈则被大夫留了下来做个帮手。
在外焦急的等候时,楚云歌从来没觉得时间这样难熬,他能忍受六年来的屈辱,却忍受不了现在的一时半刻。
常籽曦用这么决绝的方式,倒在了自己的面前,那一刻,楚云歌觉得灵魂都不附体了,一想到常籽曦现在就躺在里面生死未卜,楚云歌就觉得万箭穿心。
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常籽曦在他心中竟然变得这么重要,或许他早就察觉到了,可因为知道她对于楚云昊的重要性,知道楚云昊又多紧张她,所以才用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来发泄对楚云昊的怨恨,更重要的目的,是希望让自己清醒过来。
他突然想到他的爱妻江洛儿在弥留时对他说的话:“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和你带着天慕找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去隐居。”
江洛儿生怀六甲之时和楚云歌一起名为派遣实为流放到涿郡,因为太过劳累而烙下病根,在生下楚天慕后,江洛儿的身体一日差过一日,就在一年前,终于油尽灯枯离世,当时楚云歌便发誓,这笔债要让楚云昊来还。
楚云歌现在想,只要常籽曦能好起来,只要楚云昊肯放过他放过天慕,只要常籽曦愿意跟自己走,他愿意放下一切仇恨。
楚云昊带着楚天慕还在途中,就已经得到白起的密报,得知常籽曦身受重伤,生死未卜。
其实楚云昊也想到了,让天鹰贸贸然去救常籽曦,很有可能会落入楚云歌的圈套,但由于关心则乱,他当时没有想到,等命令发出之后才察觉到不对,但已经来不及了。
白起苍白着脸跪在楚云昊面前,楚云昊心乱如麻,对他挥挥手,“这不能怪你,退下吧,好好养伤。”
白起退下后,楚云昊心中对楚云歌的杀意更甚,若是常籽曦有什么事,他要将楚云歌剉骨扬灰。
常籽曦胸口的箭头被拔出了,虽然流血很多,但万幸没有伤到要害,当晚常籽曦便开始发起高烧,楚云歌一直陪着她,常籽曦不停说的胡话,直到第二日正午,常籽曦的高烧才退了下去。
常籽曦一醒来,就看到楚云歌,楚云歌惊喜道:“你醒了?!”
常籽曦看着楚云歌,有些疑惑,“我没死吗?”
楚云歌点点头,握住常籽曦的手,“你没死,你不会死的。”
常籽曦脸上却没半丝开心的表情,楚云歌激动道:“籽曦,我想通了,我不要复仇不要夺回皇位了,等你好了之后,我们带着天慕一起离开这,再也不过问这些事了,找一处地方过一些安静的日子,好吗?”
常籽曦看着楚云歌,一时怔住了,如果这样的话是从薛瑾口中说出,她想自己会非常非常的幸福吧,楚云歌说的那种日子,是她一直期望的,可是,她还没有放下薛瑾,也没有多余的地方去接纳另一份感情。
但她还是答应,她微笑着说:“好!”自己仅剩下三个月的命,若是能让楚云歌放下仇恨,她觉得很值得。
她没想到,当楚云歌听到她的回答后,竟然扑簌簌的掉下眼泪。
“谢谢你,谢谢你。”楚云歌不停的说。
常籽曦看到楚云歌哭的像个孩子,心里也很难受,看着楚云歌,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我将你重伤,你不怪我吗?”楚云歌问。
常籽曦笑笑,“每个人都有被仇恨蒙蔽的时候,你......你真的愿意放弃吗?”
楚云歌点点头。
常籽曦道:“楚云昊这几日应该就会到了,若王爷得到情报,请让我去见他。”
“你的身子能支撑的住吗?”楚云歌担心的问。
“没关系,为了你,我能支撑的住。”常籽曦故作轻松的说。
“那好,我答应你。”楚云歌道,楚云歌此刻真的觉得,常籽曦是老天派来的,因为她,她才获得新生。
“不过,有件事,籽曦要先和王爷说清楚,籽曦身中剧毒,只剩下几个月的命了。”常籽曦缓缓道。
楚云歌心中一痛,握紧常籽曦的手,“没关系,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哪怕只剩下一天,我都已经心满意足了。”
常籽曦真的没想到,楚云歌竟然会为了她完全抛下仇恨的包袱,她更没想到,将她看的最重的人,竟然是认识不过半个月的楚云歌,她很想苦笑,只觉天意实在太弄人。
楚云昊是第三日下午到达行馆的,他既然赶来涿郡,就不怕楚云歌,只是他没想到,楚云歌竟然主动要求见他。
当他看到楚云歌捧着城玺,和被人搀扶着的常籽曦一起进来时,他愕然了,不知道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又在玩哪一出。
常籽曦再看到楚云昊,心中百感交集,楚云昊不理楚云歌,走到常籽曦面前,扶住常籽曦,让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你没事就好了。”楚云昊望着常籽曦道。
常籽曦对楚云昊微笑道:“放心吧,我福大命大。”
楚云昊又看了看常籽曦,才回到位子上坐下,看着站在他前面的楚云歌,冷冷的问:“灵王有何事?”
楚云歌看了眼常籽曦,常籽曦对他点点头,楚云歌也对她笑了笑,才单膝对楚云昊跪下,“臣弟想请皇上罢免臣弟封号,收回城玺。”
楚云昊冷冷的看着楚云歌,他不相信楚云歌会转变的如此快。
“为什么会有此想法?”楚云昊问。
楚云歌对楚云昊笑了笑,“因为臣弟已经决定带着籽曦和天慕找一处地方隐居,不再过问世事。”
楚云昊闻言浑身一震,看向常籽曦,“籽曦,他说的可是事实?”
常籽曦现在已经知道楚云昊对自己的感情,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现在内心所想,但还是点点头,“不错,籽曦已经答应云歌。”
“可是你所中的毒......”楚云昊问。
“籽曦还有一粒清心丹,所以,还有三个月的寿命,能陪在云歌身边,已经足够了。”常籽曦微笑着说。
“你忘了他了?”楚云昊紧紧盯着常籽曦。
常籽曦笑了笑,“对于我来说,忘记或是忘不了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籽曦已经决定最后的日子陪在云歌和天慕身边。”
楚云昊看着常籽曦,许久,突然笑起来,“好,好,朕也想化干戈为玉帛,既然郎有情妾有意,而灵王又如此有诚意,朕没有不允之理,这城玺朕收下,你们退下吧。”
楚云歌连忙道:“那臣弟的孩子天慕......”
“天慕刚刚睡下,你们先回王府吧,等天慕一醒,朕就派人送他回去。”楚云昊道。
楚云歌和常籽曦对看一眼,听楚云昊这么说,便也没有多说,楚云歌道:“臣弟备了一桌酒席为皇上接风。”
楚云昊点点头,“好,朕会带着天慕一同赴宴。”
当楚云昊带着楚天慕和范啸等人来到王府,楚云歌已经在门外迎接了,楚天慕一见到楚云歌,立刻扑了上去,楚云歌也蹲下身,张开双臂,抱住胖嘟嘟的楚天慕。
“父王,天慕好想你啊。”楚天慕一个劲的往楚云歌的怀里拱。
“父王也想天慕。”楚云歌道。
将楚云昊迎进王府,楚云昊见王府冷冷清清,便问道:“怎么都没有看见侍从。”
楚云歌牵着楚天慕的手,连忙道:“下午从行馆回来,臣弟便下令遣散府中侍婢随从,明日这王府便空了。”
楚云昊斜眯了楚云歌一眼,没有再多说。
一行人来到东苑偏厅,常籽曦在林妈的陪同下已经在厅中等候,见到楚云昊,常籽曦便要站起来行礼,被楚云昊拦住,“你有伤在身,不必了。”
常籽曦这才坐下,楚天慕见到常籽曦开心的就要往她怀里扑,却被楚云昊和楚云歌同时拉住,楚云昊道:“你常姐姐受了伤,不能碰。”
楚天慕立刻问:“是谁伤了常姐姐?”
楚云昊看了眼楚云歌,楚云歌尴尬道:“是父王不小心伤了你常姐姐。”
楚天慕立刻露出很生气的表情,甩开楚云歌的手,跑到常籽曦面前,“姐姐还疼不疼?”
常籽曦慢慢抬起右手,轻轻摸了摸楚天慕的小脸,“不疼了,姐姐一看到天慕就不疼了。”
楚天慕转过头,看向楚云歌,“以后父王不许欺负常姐姐。”
楚云歌尴尬的笑笑,“好,以后父王绝不欺负你常姐姐。”
楚天慕听楚云歌这么说才罢休,直接在常籽曦身旁坐了下来,楚云歌先请楚云昊入座,自己才坐了下来,楚云昊让范啸也入座,其余人都站在门外候命,这一桌子上,连同楚天慕在内,就五个人。
这时林妈端起酒壶给几人倒酒,常籽曦不能饮酒便用清水代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