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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剑在催马奔驰,弯月高空挑挂,那朦胧映照大地的光却不足以让一切清晰起来,奔行的速度自然就减缓许多。
秦剑不时低头看看怀中依然沉睡的严小君,那雄狮、蒋阔的吼声又依稀传来,几里地奔出却还是听来让人心中烦躁。秦剑十年江湖漂泊却从未象今日逃的如此狼狈、如此惨烈过,蒋阔的吼声对秦剑来说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揍了几拳一样,他很想回头、把这个野兽一样吼叫的家伙打的以后再也不能大声吼叫为止。
心愿难遂!秦剑心中烦闷、头脑却清晰,严小君依然睡着,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在孙凡和剑盟的高手们集结在此之前逃走,秦剑把马儿催的更急了。
蒋阔的弧月重剑插在草地中很深,握剑的手却有些发抖,那绝不是因为更深露重、秋凉彰显的寒意,这冷瑟的夜,黄衣人就像一个幽灵鬼魅般站在他对面,无声无息、却有逼人的寒意层层叠加的借着秋风传来,犹如来至地狱的气息一般,黄衣人那杀气让他无可置疑的变成了对蒋阔索命的厉鬼。
蒋阔脸上不光有怒火,也难得显现的有了害怕之意,蒋阔以暴躁出名,雄狮、蒋阔的名号便是来自他的脾气,更有一半是来至他的无畏,此时他却生出了害怕之意。
蒋阔又发出一声像是壮胆面对这索命鬼魂般的沉吼,弧月重剑从草地中破土而出,一片韧草相连的泥土泼向黄衣人,弧月重剑随着冲步、抡起,蒋阔已决定,无论黄衣人是索命鬼魂还是冰冷的谋杀者,他都要将他劈成两半。
黄衣人动身形展动、不退反进,长袖已撩向迎面而来的泥土,看似闲散的一撩却蕴藏着无尽的力道,已到面前的泥土倒飞之势远比来时更快,反扑向蒋阔。
蒋阔的弧月重剑已由上而下的力劈泥土背后的黄衣人,这泥土反转扑来他却以无力再躲,本能的头一侧、心一横硬挨一下,也算是自作自受,他的弧月重剑却是斩势丝毫不变,不管硬挨这一下有多重,他誓要将黄衣人斩成两半。
蒋阔沉闷的吼着,脑袋晕眩的带着身子往后仰,手中劈下的弧月重剑传导来一股绵绵不绝的阴柔之力,牵引着重剑狠狠的斩进草地中,他后仰的身形都因不愿撒开握剑之手,而被插入草地中的弧月重剑给揪住。
蒋阔头上沾满泥土,双眼强自睁开,黄衣人就在面前,手中长剑已垂下,依然冰冷的看着他,没有一丝要撩剑瞬息间划开他咽喉的意思。
蒋阔的头皮发麻,也许是哪泥土的重击之故,他心中知道,无论眼前站的是人是鬼,他都无法将人家劈成两半。
蒋阔还是用力抽出了泥土中的弧月重剑,晕眩、朦胧,身形摇晃的举了起来,随着喉间依旧的吼声,重重斩下来。
黄衣人手中的长剑已挺起来,后发先至的在空中迎上弧月重剑,双剑粘黏,一股绵绵不绝的阴柔之力又在牵引弧月重剑滑向一侧,重重的斩入泥土中,蒋阔刚才的目眩、急火冲顶已清醒过来,就在弧月重剑砸进泥土中之时,几十米外的一声忍痛强自出口的长啸依旧在回响。
蒋阔身形微沉,喉间发出闷声,脚下生力的倒跃出去,黄衣人就在这一瞬间又动了,长剑寒光闪动,这快如闪电的一剑却没有刺向已双脚离地,倒飞出去的蒋阔。
蒋阔的惨叫声响彻这寂野,身形已飞落在四五米外,弧月重剑却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舍他而去,还深深的插在泥土中,只稍有一些松动,一节手臂依然握在上面,却没有了力量维系它强要跃出的剑身。
蒋阔手臂在往外冲血,他的身形也因疼痛剧烈而失去平衡,脚下踉跄着向后倒下,许是自然向后甩动的断臂重重的触碰地面之故,蒋阔又在惨叫中抱着断臂缩成一团。
黄衣人缓缓的向蒋阔走来,走得很缓慢,蒋阔蜷缩的身子已翻过来,喉间发出着野兽般嘶叫,身子慢慢的跪起、站立,双眼被怒火冲红,脸上滴落这断臂之处洒落的鲜血,形似厉鬼般看着黄衣人走过来。
黄衣人没有为其所动,步子依然缓慢、沉稳,直来到蒋阔近前。
一声竭力的吼叫,蒋阔左手捏拳,冲身飞跃,凌空更加了下坠重力的狠狠砸来。
黄衣人的身形也在前冲,蒋阔的拳头还未砸下来,黄衣人的拳头已先象铁锤一般撞在他腹腔之上,蒋阔口中的惨嚎被喷涌的鲜血压住,身形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三米外。
黄衣人冰冷的向蒋阔走过来,蒋阔绝望着,鲜血不断从口中溢出,双眼大睁着看黄衣人走到身边,他全身已没有一丝力气来支撑他再发动一次攻击。
黄衣人轻轻蹲下身子,缓缓将拳头举起,蒋阔已只剩下睁眼看着的力气了。
蒋阔沉闷的吼叫在喉间无法冲出,四肢随着黄衣人的拳头落在胸前而上挑,口中鲜血喷射,黄衣人缓缓拿开拳头,起身木然的看着胸前已凹进去一片的蒋阔,顿了顿才向林子那边走去,最后那名挨了秦剑一拳的黑衣弓箭手,发出那啸声之后,已踉跄的走进林中。
三名黑衣剑客在原路返回,四名弓箭手已被他们甩出很远,蒋阔与他们在一起时日不短,蒋阔的吼声他们自然能从中听得一些讯息——前所未有的强敌!他们心中都是这样认为。
黑衣人、弓箭手的疾奔已尽全力,蒋阔的性格,他永远不会发出这样的召唤声,尽管他们知道蒋阔的召唤声绝不是冲他们所发,但他们仍然是拼命前往驰援。
林中一声惨叫响起,踉跄前行的最后一名弓箭手,喷着鲜血冲飞出去,秦剑那一拳让他无法在有任何行动,可背后这一拳却让他永远无法再有任何行动,栽倒在草地上时他的五脏六腑已全部在腹中错了位,只是几下抽搐便沉寂下来。
黄衣人冷冷的等在哪里,他已听到衣袂迎风后摆的声响。
三名黑衣剑客身形急速,他们已极尽全力,因为最后一声惨嚎离他们不过百米,正在前面的林中。
树木倒驰,衣袂迎风猎猎作响,三名黑衣剑客人以冲进林中,最前奔行的黑衣剑客喊了声:“散!”
后面两名黑衣剑客由于身形尽力前冲,这时已无法停顿或是闪身躲开,可他们平日在一起形成一个团队的相互信任告诉他们,危险已在眼前,所以他们只有本能的往两旁摆去,他们的功力修为却绝无法支撑他们这疾奔中硬生生扭动的身子,他们几乎都是扑倒在一侧,惊叫、尖叫、惨叫几乎不分先后的响起!三道劲风已在他们身后余劲未消的继续远去。
前方警示同伴的黑衣剑客已冲出六七米、扑倒在地,他已看到那个只有在近处才能看清的幽灵、黄衣人!
黑衣剑客看到黄衣人双手齐扬他便开始警示,同时伸手前探,可他还是遗憾的握着空拳扑倒尘埃,他想要抓住的那一节飞射之快、看到时已是雾蒙蒙的树枝,已从他胸前穿过,落在身后。
黑衣剑客无法闭上的双眼死前最后浮现的是秦剑的面容,他不会相信在这林子里能有第二个有此功力之人,蒋阔也无法做到这点。
黄衣人缓步向扑倒两侧的黑衣剑客过来,左边这名黑衣剑客已站起身来,右边扑倒的黑衣剑客却难以在直身起来,左肋一片血,衣衫已撕成长条,血在顺着布条往下流,白森肋骨隐约可见,此时已痛的蜷缩着身子哀嚎不止。
左边黑衣剑客脸色惨白、心神慌乱的看着冷森阴寒的黄衣人,他不敢逃,也不敢出手,他知道逃去或是硬拼他都会在劫难逃,左右摇摆的心绪和慌乱失神的害怕让他选择了看向同伴,同时声调都变异的喊了声:“小七!”
那疼的快要晕眩的小七被这一声变异的声调而又把魂儿给喊了回来,看着同伴那一副可伶的样子,再看看自己的伤,猛然间吼叫着直身冲向黄衣人,那吼叫都因这拼命最后一击而牵动的伤口,疼痛的彻底变了声。
左边的黑衣剑客却在这瞬间转身背对黄衣人长啸这飞跃去,他这惊慌的长啸也在呼喊着远处的驰援。
黄衣人身子已鬼魅般平移,黑衣剑客的剑势早已因伤痛而走形、无力,一声闷响,他的身子比冲来时快上一倍的倒飞回去,口中鲜血喷洒漫空,黄衣人的身形已飞跃向最后逃去的黑衣剑客,只片刻便是一声惨嚎响彻树林。
一在客栈突袭秦剑的那名青衫人已在林外,看着林子里,手已抬起,两排三十名弓箭手在这一路奔驰中没有一人掉队,此时都已弓满箭利的只等青衫人手势挥下来。
青衫人在等,他听到了剑盟弟子的惨叫和求救,他没有为此冒然冲进林中,蒋阔和窦涛的尸体都在这里,秦剑下了杀手他无法抵挡,雄狮、蒋阔,分堂的双剑使之一也无法抵挡,所以他选择退其次的进攻,——等待敌人出来,瞬间让他的神射手们全力罩去一片锋利的箭网,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片刻功夫,又是四声惨叫接连而至,青衫人面色凝重,额头有汗渍盈溢,举在空中的手也开始随着林中接二连三的惨叫声而越发抖动的厉害。
林中已恢复平静,青衫人和弓箭手都静静的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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