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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破延的性子有些急躁,再加上潘玉箫夫妇在山寨中的品行、威望之故,救他们于危难,钟破延绝不会放过这样的天赐良机。
探子的话音未落尽钟破延便催马冲了出去,嘴上喊着:“四弟我们走!”
钟破延冲的急躁,探子被马蹄激起的泥土弹在脸上,惊呼着侧躺,。陆青风看着探子没有真的伤着,也催马追去。
甄彻性子依旧沉稳,此刻才转头看向一脸惊恐、呆滞无神,正等待刚刚被惊吓飘走的魂魄归来的探子。这时探子骑队的剩余几人也催马到了近前。
甄彻这才向清醒着的几名探子说:“你们看看乔星伤着没有,没事儿快去把前寨看到的告诉大哥,二哥去救五弟了,救不下五弟寒兄弟们的心,原话说,说完就把这话永远烂在肚子里,话出人头落!”
甄彻话落已催马奔去,几名探子一时还回不过神儿来,有的先下马将为首那名刚缓过劲儿来探子扶起,边说着:“组长、你没事吧?”
另一名也刚下马的探子也过来帮忙扶人,嘴上说着:“乔大哥、三哥留的话你听清了吗?”
乔星,看着扶他这两人,刚刚甄彻说什么他还真没听见,幸好刚问话这名探子也是山中老人了,年岁倒是不大,却是头脑清明,看着乔星这迷茫神情,忙独自扶着乔星往一边走,长身形、在乔星耳前小声说着:“乔大哥、三哥留话了,让我们马上告诉大哥,前寨没有埋伏,快去救五哥,二哥已抢先了,小声说给大哥听,这话众人听不得!”
乔星已淡去那因惊吓而生成的迷茫,尽管面相还是有点儿痴态,听了这番话不觉点点头,再回过神儿来已向大家说了声:“你们留下,我去禀报大哥。”
乔星说着话已向一侧走去,牵回自己的马翻身而上,催马往正楼而去。
潘玉箫的冷静还是抵不过兄弟们一个个倒下的伤痛冲击。
山贼的战团已散,倒下的山贼数目胜过依旧活着的山贼,他们的心也就散了,唯一让他们还留下拼死一搏的信念,也只是他们往日的兄弟倒下时泼洒在身上的鲜血还未凝固,可他们却以被空气中凝结的鲜血腥味冲昏头脑,疯掉了神智,再没有了‘宰杀他’的喊声,有的也只是落刀时的狂暴吼叫!和再不顾及一切的攻杀。
柳平儿已冲身向火云楼阁前跃去,前路阻挡的山贼哀嚎连连,后面箭枝破空呼啸,弓箭已不再分敌我,他们的血也在冷却,那压抑已久的魔性同样在恣意的往外沁出。
潘玉箫怒目充血,嗓中发出着沉闷好似野兽般的低吼,提着锏后面追赶柳平儿。
许环看着潘玉箫的状态,忙着跟来,她的身上也染满了血迹,但这血迹却不是她的身体流出,柳平儿心中已再无一丝人之怜悯,那魔性也就占据了他的整个身体,整个心神,他没有杀死潘玉箫和许环并非他一时做不到,而是这夫妇俩人是所有山贼的主心骨,他们倒下、山贼就会四处逃散而去,所以他们还活着,围聚的山贼却一个接一个的在她们面前倒下去。
火云楼阁是前寨主楼,山上楼阁不多,这处楼阁便显得极其重要,他是前寨的中心权力和富足象征之地,那散布在四处的院落和小一些的阁楼竟有了举目朝拜之责,而火云阁楼得名也是双重含义。
一、权力集散之地。
二、火龙腾飞之意,这也是虚与实双重体现——虚为山寨买卖兴隆,杀人越货无往不利!实为前厅门顶精雕细刻的火龙盘踞,精美入画中带着威严霸气。
柳平儿踏着挡路山贼伏尸而远溅的血迹、已飞跃在火龙盘踞的正厅门下。
威严的火龙已无法震慑平日崇尚它的山贼们,十几只支黑羽响箭大部分在柳平儿的闪躲下飞入大厅中,几只不着调、没个准星的羽箭已看去不伦不类的镶嵌在火龙身上。
潘玉箫飞跃在正厅门前,许环跟着过来,散乱的箭枝倒也不是因他们而稍有停歇,柳平儿身形已进了大厅。
潘玉箫提着金龙锏怒目冲了进去,许环此时处境却还是显露出女人天然生就的依赖,和内心对于亲人的柔软心态,担心着神智已被怒火冲昏的潘玉箫,更突然间记挂起弟弟还在楼中,一丝犹豫都没有,手中提着柳叶刀急匆匆的追进大厅去。
怒目充血,嗜杀柳平儿,默念拆其骨、食其肉、饮其血的山贼们在后面蜂拥而入,同伴的尸体踩在脚下并非他们的不敬,而是他们的眼中已只有仇恨。
柳平儿身形冲飞间已跃上二楼护栏里,潘玉箫和许环却没有飞跃而上,冲身向前,三五个楼梯一步跨越的顺着左右分路上二层的环梯追上去。
蜂拥的山贼也都冲进来,十几个以弓箭为射杀利器的山贼已拉弓、射箭,黑羽箭枝撕破空间的锐啸着,铎铎声响不觉的在二楼护栏上和门板上着陆。柳平儿的身形已消失在一间屋子里。
弓箭手已停下,山贼从四面搭人体、架桌子往二层攀爬。
外面的山贼都在往大厅涌入。
潘玉箫和许环已在柳平儿消失去的房门前,门神般左、右站立,失心智的潘玉箫怒目举锏,许环却是快他一步,抬脚已蹬在门上。
通、轰隆,极不相称的震响,连着一串杂乱掉物的声音响彻!许环女儿家的柔媚那里还寻得半分,这一脚的力道用运之狠,没有封上门栓的两扇门页都扯断了门环向里横飞去,屋中已是木屑夹杂瓦砾、带起尘土,乱成一片。
潘玉箫已收住欲砸下来的金龙锏,长身冲进房中,尘土灰蒙中不怕双眼被迷的向上望去,屋顶已破开一个大洞,房中那里还有柳平儿的身影。
许环已冲进来,脚尖踢起一片摔落的还未粉身碎骨的瓦片,纤手叫力,逃过一次大劫的瓦片在这只芊芊玉手中万劫不复,碎成无数小块儿和粉末。许环纤手一抬,破开的瓦块儿呼啸着往屋顶破洞飞射出去。
潘玉箫也是武人,他当然知道许环此举用意,自己昏聩,许环却是心细如发,她不会留机会给柳平儿在屋顶等着砍他这个随时飞上去的冒失鬼。潘玉箫冲昏的神智再次清醒一些,他一直在犯着武林大忌。
柳平儿在屋顶瓦砾上飞跃,片刻间已来到正厅门前这边。几个零散在最后欲冲入大厅的山贼,其中一个眼抬的高了一些,一眼就瞄见正面屋顶上那血染鲜红,醒目之极的柳平儿。
山贼顿下脚步,大嘴一张便喊了起来:“天杀的在、、、、、、啊!”
山贼的话还没有喊完就被一声惨叫替代,柳平儿已从屋顶如展翅血鹰般飘落下来,几个回头的山贼就看到一团血影晃动,眼前便闪现寒光,三人中只有一人胆战心惊忘了该喊什么,匆忙间‘啊’了一声,柳平儿的轻盈细剑也断绝了他唯一的喊声!人以冲到厅门前。
闻声往外看的山贼这时才喊起来:“魔头在外面、天杀的在外面、恶贼在外面!”
一连串的喊声已将所以注意力凝聚到这边,可喊声来的匆忙、去的也急躁,门口几个喊声大作的山贼瞬间已收声。
柳平儿手中不惹鲜血纠缠的轻盈细剑上血珠飞洒,几个山贼虽然还未倒下,却以失去了力气,永远无法再提起手中刀、一怒杀贼,甚至连因痛苦侵蚀而生的哀嚎都没有了力气,柳平儿这个在他们眼中已成绝无仅有恶贼的人,以冲过他们身边,在他们倒下、眼幕黑暗时,短促的哀嚎和惨叫又在前边响起!
大厅宽大,这里平时便是聚会、议事之地,伤亡惨重到只剩下四十多个的山贼们,堆进这大厅中也并不拥挤,足够他们在将柳平儿三面围住,可这方战团却以再无法激射冷箭,那些弓箭手也都弃弓箭,抽出佩刀,在惨叫、哀嚎的冲击下还是无奈的决心一战。
潘玉箫和许环已从二楼护栏里飞落下来,他们依旧是剩下的山贼们唯一的主心骨,一条通道已让出来,潘玉箫看着又伏尸在地的几个山贼,怒吼着抡锏向柳平儿后背砸来,许环也已从左边一刀挑向柳平儿背胛处。
柳平儿已拔出刺入一名山贼咽喉的轻盈细剑,身形绕转,已失去一切力气的山贼看着瞪大眼珠看着柳平儿贴身却无力发出任何攻势,一股力道在他腹部催动,身子不由的向后倒去,这时呼啸的劲风也已砸落下来。
潘玉箫眼前的柳平儿已变成了自己的弟兄,他欲收住金龙锏却以无能为力。
山贼咽喉被洞穿,以不能再惨叫,胸前被金龙锏砸的断骨、皮肉全凹了进去,许环的柳叶刀也在无法收势中挑进山贼的腋下。许环连弃刀的念头都来不及生出,山贼的身子就被重力砸躺下,一只肩膀扯挂衣衫的留在了许环的柳叶刀上。
潘玉箫已充血的嗓子再次发出嘶哑的吼叫声,再无顾忌的冲身踏着倒下兄弟的尸身,抬锏当剑的刺向柳平儿,许环看着此时才掉落地上的手臂,双眼大睁,一声悲戚的喊叫,冲身、抬刀便剁向柳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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