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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属下们也不知道,似乎,住的是客栈……”这还是他在离开时偷偷瞄了一眼,闻景宸几人所去的方向才猜出来的。
客栈?
想着来的时候,似乎感觉到某家客栈有些不太寻常,当时走得急,也没太注意,是那?
闻景宸,你敢放我鸽子,我就把你做成鸽子,看我也来放一放,是不是真的那么爽!
沉黑如黑曜石的双眸中,一汪晶亮的泉水似在里面流淌,月光清辉之下,闪着琉璃般的光辉,还有一丝隐藏得极深的怒气。
佟薇雨正要走,天边忽然黑压压盖过来一片,密密麻麻,速度极快,上下纵越的人影,跌宕起伏,好似夜晚翻涌的海浪,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
“王妃!”有人发现了那一群人,立即惊呼道。
“隐蔽!待会听我号令。”佟薇雨面不改色,手掌竖起,向后挥了挥。
十个人秘密退入暗中,一面注意着紧张的形势,一面去叫里院的弟兄,这么多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护送王妃突出重围。
几百号人来势凶猛,静下来时却如同一汪池水,波澜不惊,翻飞的黑袍不飞了,笔直垂至脚沿,他们密密麻麻布满了整座院子,墙上屋顶上,都有人。
佟薇雨在院子靠左变得墙边立着,双手负在身后,眼中没有一丝惊慌错乱,被这么多人围着,即将可能身首异处,还如此淡然,果然有一种上位者临危不乱的风度。
领头的黑衣人皱了皱眉,气质极好,周身光华内敛,确实不同凡响,但是只有一个人吗?
“你就是佟薇雨?”为首的黑衣人问道。
“是。”
“那就行了。也不瞒你,我们是为了赏金来取你人头的,你这颗美丽的小脑袋可是值不少钱哪!”黑衣人感叹着道,眸中流露的贪欲毫不掩饰。
“真的好值钱,你有命花吗?”佟薇雨越说语气越冷,手指摸索到腰间的手弩,一挑就解了下来,一扣扳机,几十只细小的弩箭如同夜中神出鬼没的毒蛇,瞬间几十个人倒下,而佟薇雨在他们因为同伴突然死亡而失神时,佟薇雨已经结果了站在左边墙上的几个人。
几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停滞,就好像熟记于心,自实战中演练过几千次一般。
“全部推下去。”掠上墙的同时,佟薇雨又开口。
几乎是同时,围墙上,屋顶上的所有黑衣人,全部被人推到了院子里,摔得一脸灰,还一脸茫然,不知所以。
而此刻,围墙上,屋顶上已经全部换了人。
他们磨刀霍霍,眼里凶光毕露,像一只只猛兽,盯着被围困在圈子里的小绵羊。
“屋顶两人,围墙各三人,其余人都下去。”佟薇雨道。
下面那群人还在一脸懵逼,怎么角色互换这么快!大灰狼居然变成了小绵羊,而小绵羊撕了那层羊皮,瞬间就成了大灰狼。
“一个不留!”最后,她森冷的嗓音传遍院子里每个角落,带着万年不化的冰川的寒气,和一身喋血气息。
周身几乎凝结成实质的杀气,压得所有人透不过气来。
底下四百多人,终于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危机——他们轻敌了!不过,他们有几百人,光凭佟薇雨和几十个人,就想把他们全部留下,位面想得太简单了。
然而,下一秒他们又震惊了,佟薇雨的手弩居然还有箭,之前那一次发射,少说也有四五十只箭。
“小心她的手弩!”之前他们猝不及防,就吃了一次亏,死了几十个人,包括那个说话的首领。
一次能发射那么多只箭的手弩,他们至今还没见到谁有过,这要是应用到军事上,那绝对是横扫千军。
“分散!分散!”有人在下面大声喊道。
可是院子只有那么大,再散开,还是免不了在弩箭的扫射范围内,这就是佟薇雨为什么要把他们全部赶在院子里的原因。
这手弩的威力虽然很大,但有一个缺陷,不够灵活,如果敌人分散,那么射出去只会浪费弩箭,所以,这东西只适合在瓮中捉时使用。
“守好了,我要的是一个不留,谁要是放走一个,拿他自己抵上。”佟薇雨淡淡道。
在场所有人却觉得脊背发凉,对敌人狠的人还算不上狠,对自己人狠的人,才叫真的狠。
于是,场中进行着一场虐杀。
进行着一场少数人压倒多数人的虐杀。
进行着一场少数人压倒多数人的单方面虐杀!
几百个人被佟薇雨一搅和,之前的气势已经全被打压的一点不剩了,两军对峙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气势!
而打仗,气势低沉的一方,是注定发挥不出平时那样的战斗力的,这样佟薇雨这一方会减少许多压力。
佟薇雨在墙上掠阵,时不时放出几十只冷箭,唰的就倒下一大片,鲜红的血淌了一地。
不过佟薇雨的弩箭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第六次发射以后,她就将弩箭绑好在腰间,抽出背后的两把长刀,进到院子里的战圈。
“她没有箭了!大家快冲!”
底下垂死挣扎的人,看见佟薇雨不再站在围墙上,而是纵身跃下,就知道她已经没有箭了,只剩下近一百人的团队,顿时爆发出兴奋地大喊声。
然而他们不知道,这只是另一场虐杀的开始。
佟薇雨手中的长刀,锋利无比,她清楚人身体的每一处,知道滑过哪里最致命最省力,长刀所过之处,血色飞舞,在空中抛洒一道道热烈的弧度,最后没入尘埃……
十分钟后,院子里再没有一个活口,只余下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和铺满院子每个角落的尸体。
“把我的箭全部找回来,三百二十四根,一根不能少,其他的你们看着办。”佟薇雨拔起还插在尸体上的长刀,随意的擦了擦,就那么拿在手中,眨眼就消失在院子里。
风寂静的吹过,卷起血泊泛起一层涟漪……
就在佟薇雨这边要大战结束的时候,闻景宸那里也来了一个人。
“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曲烟几个人几乎是立即戒备。
闻景宸倒是毫不紧张,他等的人也许来了。
“开门吧。”
“吱呀——”
“既然要引爷来,怎么开个门还这么磨磨唧唧,莫非是怕了爷?”
门开半边,人脸还未露出来,嚣张的话倒是先从那人口中蹦了出来,曲烟等人怒火中烧,却又不敢辩驳。
“要是真怕了,那就一定不会开门,你怎么进个门还这么磨磨唧唧,莫非是怕了本王?”闻景宸挑挑修长的眉,毫不客气的回道。
曲烟等人憋笑,原话奉还,气死他。
瞧!这夜色里都还能隐约看到他那五颜六色如同调色盘的脸。
门外那人一声憋气,摇着扇子的手蓦地一停,刷的就将折扇合上。
好你个闻景宸!讽刺我是吧!
“爷既然敢来,又怎么会临阵逃脱?”李承玄哼哼两声,折扇又重新打开,手下很贴心的将门给撑开,有用内力在后面鼓风,吹起他们主子飘扬的长发,华贵精致的衣裳,如此便可更好的展示他们主子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一朵梨花压海棠。
嗯,主子说这叫从气质上打倒情敌。
然而,真的被惊艳到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闻景宸和他的手下正在用一种看智障的表情,看着门口那个搔首弄姿的男人,这会使他们错觉,现在正在小倌馆。
四个人心里同时飘过这么一句话:这家伙去哪家妓院做头牌,哪家就准红。
李承玄耍威风耍够了,才磨磨蹭蹭走进来,身上的衣服很奇特,月光下泛着暗蓝色幽光,似有一层水光在衣服上沉越。
闻景宸坐在桌边,目不斜视,其实眼角早就瞟了一眼李承玄的衣服——浮光锦,倒是舍得。
“主子小心,桌面过于粗粝,恐擦伤您的肌肤。”一个护卫阴阳怪气的大叫。
“茶都凉了,小三再去泡一壶来。”
……
“我记得小三好像是妾的意思?”曲烟拉过曲清,在他耳边嘀咕道。
“所以你想说给他们取名的人是个弱智?”
“真不愧是兄弟!”曲烟一拳击在自己掌心,双眼放光的道。
“像个娘们似的,一点都比不得我们王爷。”曲清点点头。
“那是当然,咱们王爷虽然精致漂亮,但绝对不会显一点女气。哪像他,手搁桌子上,还怕桌子擦伤他的皮肤。”
“闺阁里的小姐都没他这么娇气。”曲清道。
“什么娇气,此行为分明叫做贱人就是矫情。”曲烟不同意了。
“什么叫做‘贱人就是矫情’?”曲清虚心的请教。
“就是嘴上说的,不等于手上做的,手上做的,不等于心里想的。具体,你参考那个。”曲烟一指指向李承玄。
“乍一看,还真觉得像……”
……
两人旁若无人的嘀嘀咕咕,声音压得比较低,但刚好够桌子那边的李承玄听得清楚。
李承玄绷紧一张俊脸,周身冷的能掉冰渣。
“绕这么一大圈,就为了让我听你的手下诽谤我,你这做法未免太低俗了,我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会在乎这点闲言碎语。”李承玄听得烦了,看的也烦了,幽幽的开口。
闻景宸似笑非笑,唇瓣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神色意味不明,谁说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就一定能经得住“人言可畏”四个字的。
要不是屋里烛光微弱,不凑你面前,凭着自己的目力难以看清你的脸色,本王会这么容易放过你?
“有吗?他们诽谤你了吗?本王怎么没听到?”闻景宸蹙眉,装模作样的把手搭在耳朵后面,做认真听的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