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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一只手插在兜里,一只手对童依琳和昆谨挥了挥,说道:“来晚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徐明搬了一张椅子在两人对面坐下,童依琳端起已经凉掉的牛奶浅浅喝了一口,说道:“徐队长还有什么要问的当面吧,我们既然来了警局就没有隐瞒什么的心思,徐队长没必要耍那些多余的手段。”
童依琳与徐明打交道这么久,这恐怕是她对徐明说话最重的一次。徐明一愣,一直以来童依琳在他面前都是谦逊有礼的,虽然知道她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单纯可欺,但是也实在提不起什么警惕的心思,现在这么冷不丁地被童依琳一刺,他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徐明哈哈干笑几声,然后问了昆谨几个详细一点的问题,然后徐明就沉默了。现在的情况对昆谨其实是相当不利的,王四已经被确定是被人从楼上推下来的,而当时昆谨一行人并没有搜索四周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在现场,根据童依琳这个目击证人所看到的,昆谨一行人是王四坠楼身亡最大的嫌疑人。
照理说,他现在应该正式传讯昆谨一行人……徐明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风度依然的昆谨,觉得自己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传讯A市数一数二的大家族的当家人?到时候满城谣言四起,他只怕没被昆家的人撕碎也要被局里那些老头子拖出去碎尸。徐明挠了挠头,当刑警这么多年他头一次有撂挑子不干的冲动。
“我最近没有出市的计划,徐队长如果有需要配合调查的地方,我随时有时间。”昆谨看着徐明快把自己挠秃了的行为,说道。徐明看了看昆谨,明白这恐怕是昆谨的极限,再有要求恐怕留给他的就只有闭门谢客四个字了。徐明想了想,对昆谨和童依琳说道:“二位稍等,我打个电话请示一下。”
徐明离开房间出去打电话去了,休息室里又只剩下童依琳和昆谨两个人。昆谨看着被徐明关上的房门,轻声问道:“你还有什么疑问吗?”童依琳弯了弯嘴角,笑意一纵即逝丝毫没有进到眼里,平平淡淡地说道:“没有。”
昆谨看着童依琳,此时的童依琳脸上像是扣上了一层密不透风的面具,外人看不出她此时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现在的情绪如何。童依琳一开始带给昆谨的冲击已经过去,此时翻涌上昆谨心头的反倒是对童依琳的担心。不是所有人都能冷静面对生死的,更何况是这么意外的情况。童依琳被童天成密不透风地保护了将近二十多年,就算一朝面对风雨经受挫折,也绝对不是这样的风雨和挫折。
昆谨想安慰一下童依琳,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他自己都是一身腥,洗都洗不干净,这个时候能拿什么去安慰童依琳呢?更何况,现在的他在童依琳心里还指不定是什么样的角色呢。昆谨在心里苦笑,这算什么?自作自受?
没多一会儿,徐明推开门走了进来。一边将手机放回上衣口袋,一边对房间里的两人说道:“谢谢两位今天特地到警局来配合工作,之后如果警方有需要,还要麻烦两位继续配合调查。特别是昆先生。”徐明转头看着站起身将西装外套扣好的昆谨,说道:“昆先生情况特殊,在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们不会正式传讯你,但是最近请昆先生不要离开A市。”
昆谨点点头,转头看着同样站起身准备离开的童依琳,轻声问道:“要我送你吗?”童依琳就像是没听到昆谨在说什么一样,径直往门口走去。没走两步,整个人晃了几下,就往地上倒去。
站在一旁的昆谨和徐明顿时大惊失色,离得更近的徐明伸手一捞,将童依琳整个人架起来,叠声叫道:“童小姐?童小姐?!”昆谨两步跨过来,将童依琳接过去,低头一看就见童依琳脸色惨白,额头上还冒着冷汗。昆谨吓了一跳,连忙将童依琳打横抱起,冲出了休息室。一直等在房间外的刘秘书被昆谨开门的巨大声响吓了一跳,看清楚昆谨怀里抱着的人是童依琳之后刘秘书惊声说道:“怎么了!”
抱着人的昆谨来不及回答刘秘书,一心只想赶紧将童依琳送到医院去。还好警察局所处的片区并不拥堵,区内就有一家医院。昆谨一路开车将童依琳送到医院,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闯红灯或者违反其他的规则。
昆谨一路将童依琳送进急诊,眼看着医生将急诊室的门关上,身上的电话就响琳起来。昆谨挂掉两三回但是电话还是锲而不舍地继续响。
“昆先生,董事长这里有我,您有事就先去忙吧。”刘秘书见昆谨似乎很忙的样子,对昆谨说道。昆谨看了看似乎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的急诊,对刘秘书点了点头,走到一边将电话接起。
没多久昆谨走了回来,对刘秘书说道:“公司有急事必须要我回去一趟,这里有消息之后请第一时间通知我。”刘秘书点了点头,昆谨望了一眼急诊室紧闭的房门,转身往医院外走去。
昆谨离开没多久,急诊室的门就打开了,医生一边走出来一边取下脸上的口罩,问道:“谁是刚才送进来的那位女士的家属?”刘秘书赶忙上前说道:“我是,请问她怎么样?”医生走进一旁的办公室,对跟进来的刘秘书说道:“没什么大问题,长期疲劳和低血糖导致的昏迷,先在这里输点葡萄糖和生理盐水。”那医生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刘秘书,说道:“看你们的样子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要仗着年轻就乱来,年轻时熬得太厉害等年纪大了就知道轻重了,这丫头都快熬成营养不良了,你们做家属的还是要注意一点。”
刘秘书一边点头一边记着医生说的注意事项,那医生开好了点滴药水的单子,像是又想起什么一样,对刘秘书说道:“对了,你跟病人是什么关系?”刘秘书接过医生的单子说道:“我……是她姐姐,您有事就直说吧。”医生见刘秘书有些紧张,赶紧摆手笑道:“别紧张别紧张,我是说病人有早起妊娠反应,你这个当姐姐的可以带她去做个早孕检查。”
刘秘书愣在当场,被医生一句话就打蒙了。反应了半天才对医生点点头,磕磕巴巴地说道:“谢……谢谢医生,我知道了。”刘秘书交完费领完药,守在童依琳床边看着护士将液体给童依琳挂上,医院洁白的床单被子衬托的童依琳一张俏脸半点血色也没有。外人只道童家董事长风头无二,锦衣玉食出入富贵,又有谁知道表面风光的童家当家人竟然会把自己透支到昏迷,躺在医院里呢?刘秘书想起刚才医生的建议,顿时又是一阵烦躁。她跟在童依琳身边的时间不短了,童依琳跟陆震东的关系她知道得一清二楚,童依琳也没想过要瞒她。
如果童依琳真的怀孕,那么这个孩子肯定不会是陆震东的。但是如果不是陆震东的,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刘秘书脑子里筛选了一下可能的人选,只觉得这一池本来就不平静的春水将被搅弄得更加浑浊了。童依琳没一会儿就醒了,睁开眼看着有些晃眼的天花板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正在医院。
“依琳,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刘秘书见童依琳醒了过来,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来老在床头。
童依琳揉了揉额头,对刘秘书说道:“就觉得身上没有力气,没什么大事。刘姐别担心。”刘秘书见童依琳这个样子,忍不住说道:“医生说你低血糖还过度疲劳,依琳,听姐一句话,事情永远是做不完的,你把自己熬垮了不值得!”童依琳笑了笑,说道:“医生嘛,总喜欢把病情夸大了说,没事的刘姐,我心里有数。”童依琳见刘秘书看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问道:“怎么了?又是就说啊?这么支支吾吾地,难道我真得什么绝症了不成?”
刘秘书赶紧呸了几声,然后叹了口气对童依琳说道:“依琳,医生建议……你去做个早孕检查。”童依琳揉着额头的手一顿,转过头像是看着外星人一般看着刘秘书,怔怔地问道:“做什么?”刘秘书有些无奈地看着童依琳,重复道:“早孕检查,你可能怀孕了,依琳。”童依琳只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一个什么了不得的笑话,她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一丝一毫都笑不出来,因为刘秘书的表情是那么严肃那么认真,完全不相识在开玩笑。
童依琳靠在床头上,被这个消息震得半天回不过神来。好不容易将自己的思绪抓回来,童依琳木木地对刘秘书说:“刘姐,你帮我去联系医生做个检查……对了,不准告诉任何人,特别是我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