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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毛猴族部落是由一座石壁和上百棵高耸的大树组成的。石壁呈弧形,大树沿着石壁的弧度环绕起来,形成天然的圆环。石壁上整整齐齐地凿了一排排洞穴,是给老弱病残住的,青壮年的兽人都住在树屋上。
平时,棕毛猴族部落总是咋咋呼呼闹闹腾腾的,就算是五位雌性生病死去,部落的生活也依然在继续。但是,现在,几乎所有意识清醒的棕毛猴族兽人都屏住了呼吸,极力淡化自己的存在感。
他们恐惧的目光都投注在石壁和大树环绕而成的中心广场上。在风雪渐渐掩盖的满地残肢断体中间,一个雪白长发的青年慢慢地走动着,顺手从一棵树下晒的兽皮中拿了一块黄黑相间的虎皮,围在腰上,打了个结。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随意扫视着周围的动静,甚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味道。
如果忽略他旁边那些痛得昏迷的几十名重伤兽人,这个青年看起来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无比自在随意。
两名棕毛猴族少年扶着气息奄奄的祭司走出石壁山洞后,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他们在白虎咬伤第一个族人的时候,吓得立刻跑开,但被族长叫住,让他们去祭司的山洞唤醒病重的老祭司。他们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才叫醒昏迷不醒的祭司,说服祭司强撑着精神出来主持大局。
已经老迈的祭司满脸皱纹,耷拉着的眼角动了动,看清了广场上的惨状后,悲悯和怜惜让他的精神振奋起来,锐利的目光射向白发的虎族青年:“你为什么要伤害我们的族人?”
“因为他们无缘无故打伤了我的同伴。”卫瀚抬起头,幽蓝色的眼睛里仍然跃动着愤怒的火焰,“谁身上有我的同伴的血的味道,谁就是我复仇的对象。”兽人世界里,弱肉强食是禁止的,无故谋杀是禁止的,但是,崇尚武力的兽人们可以有理有据地复仇,甚至可以无理由地挑战强者。换句话说,只要有充足的理由和强大的力量,复仇是被允许的,并不是违背神之意志的行为。当然,复仇过重的话也会引来神殿的惩罚。
老祭司显然并不清楚最近发生了什么事,问询的目光投向身边的两名少年。
“他难道是来找那两个不祥的兽耳兽人?”
“可是那两个兽耳兽人是导致雌性病死的灾祸之源!”
老祭司听得有点糊涂,皱起眉毛:“那两个兽耳兽人还活着吗?”
“应该还活着!本来打算晚上烧死的。”
“丢在高岩上了。”
卫瀚冷冷一笑:“你们应该庆幸他还活着。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并不介意灭了你们一族。”
所有清醒着的棕毛猴兽人都浑身一颤,他们丝毫不怀疑这个人间凶器的杀伤力。确实,如果这个凶器愿意的话,半个小时内完全能让他们灭族。
老祭司沉默了一会儿,视线在满地血迹和虎族兽人之间来回移动着。最终,他叹了口气:“现在你的复仇……应该结束了。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如果……是因为不知道……同伴在哪里的话——高岩就在石壁……后方的平地中间。”因为身体极度衰弱,他不得不中断了几次,才说完这几句话。
明显的退让令卫瀚的怒火也平息了一些,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这位明显已经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老人:“视我的同伴的伤势而定,我再决定复仇要不要继续。我想你们很需要一位聪明理智的族长。”他当然知道有人紧着赶着去通报春之城神殿,向神殿求助。从病弱的老祭司出来主持局面的情况来看,跑出去的肯定是族长。严格来说,这种情况下,棕毛猴族的族长可以算是懦夫,不保护自己的族人反而逃跑了。即使从求助的角度来看,这名族长也并不合格。如果以后真的有人攻击消灭棕毛猴族,在它奔去春之城求助的几个小时里,已经足够灭族外加毁尸灭迹了。
秦笙黑色的耳朵动了动,微微倾斜身体,捕捉着熟悉而轻巧的声音。
风雪已经小了一些,在狂风呼啸造成的杂音当中,他确实听见了熟悉的足音。不,以卫瀚的能力,他在雪地里走路时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但是秦笙的直觉确认,卫瀚刚刚爬上高崖,正在走过来。
他甚至来不及拨开遮住视线的木板,就有人从外面替他这样做了。
白虎族青年俊美的脸出现在木棚的缝隙里,上下打量着他之后,凝重的脸上终于绽放出微微的笑意。
“阿笙,我来了。”
“嗯,你来了。”
秦笙站起来。他本来以为自己见到卫瀚的时候会感到羞愧,但事实上,除了熊熊燃烧的变得更加强大的渴望,现在他的心里只有涌动的温暖。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也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卫瀚双眼一亮。他确定,自己非常喜欢秦笙这个笑容。因为他知道,这个笑容完全是因他而起,是为他的到来而发自内心笑了起来。他按捺很久的心又开始狂跳起来,但这个时刻,他并不愿意暗念那一句“同伴很好,同伴就够了”来克制自己。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只要想到最在意的人正在受到伤害,他的理智就加倍地失去控制,所以才会有在棕毛猴族复仇泄愤的行为。他几乎不愿意假设,真的失去秦笙的话,会是什么后果。
突如其来的事件让他不断反思自己以前的想法和做法。即使有他在,旅程之中也充满着各种意外和危险,和秦笙在一起的每一时每一刻都是如此宝贵,瞻前顾后的话,迟早会错失一切,让自己后悔。
陷入情爱又怎么样呢?变得愚蠢,变得冲动,变得不像自己,又怎么样呢?这一切不会比失去这个人更可怕。
下定决心之后,以前的种种烦恼就像迷雾一样散开了。
卫瀚只觉得自己的未来前所未有的清晰——得到他!保护他!和他并肩而行!
笑着对视的两人,浑然不觉短短的两句话后,自己的视线都再也没有移开,互相对视远远超过了正常的时间。
“喂,喂,你们不要把我给忽略了!”猫族少年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出声抗议了。
秦笙瞥了他一眼:“这是罪魁祸首。”
阿萌僵住了。
因为卫瀚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威压,冰冷的视线就像箭一样射穿了他的身体。
“我……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就像被钉住一样,阿萌甚至不敢再动一下,连说话也断断续续的,透着怯意。
秦笙面无表情地补充:“只是刚认识。”显然,他正在借着受害者的身份,光明正大地施以报复。
卫瀚看得出他的眼睛里透着笑意,并不想真的伤害这个可以称得上同类的猫族少年。不过——虎族青年心想:这可不是我的想法,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尤其是明明有错却得到他原谅的莫名其妙的人。
于是,卫瀚上前一步,以几乎能捏碎骨头的力道,捏住猫族少年的下巴:“你最常用的是哪只手?”
“右……右手。”
“很好。”卸掉。废掉。
“哇啊啊啊啊啊!秦笙救命!他要杀了我啊!救命!救命!疼疼疼疼!”
惨叫声穿透了静谧的风雪,传出很远。
正在搬运伤者的棕毛猴族兽人隐约听见了,齐齐地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