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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礼部尚书纪家冤案真相大白于天下。
由当今圣上亲自下发的通告,赫然在盛京引起了轩然大波,纵然十年已过,不少人也早已忘了有此事的存在,也不记得什么纪家,但是老一辈人却记得清楚,当初这纪家在盛京当可谓是数一数二的好人,不仅施粥散粮,而且这纪大人也曾教授出不少穷人家的孩子,纵然这些孩子没有入得官场,但是他的行径却是已然是被人记在了心中的,是以,当初冤案一出,又有多少人拼死述搏,泪如雨下,奈何真相斗不过强权,如今冤屈终于得到平反,那些老一辈人却是一个个喜极而泣,欣慰之色溢于言表。
就连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在今日说起书来那也是群情激昂,兴奋异常的。
盛京一时间倒是蒙上了一层心悦的芒略来。
而此刻的一间普通的房舍内,兰诺却是跪在那无字牌前哭得泪如雨下。
“爹,娘,你们的冤屈终于可以昭雪了……”
“你们再也不用再这里躲躲藏藏了……女儿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给你们立碑刻字了……”
“姐姐……我已经帮你杀了陆谭山那个奸贼……你放心吧……你在那边一定很孤单对不对?”
“……都是我不好,过了这么多年才帮你们洗得冤屈……”
“……”
“姐姐,你一定要连带着我照顾好爹娘……一定要……”
毫无逻辑颠三倒四的话语在房间内一遍遍的响起,那哭中带笑,低声诉语的呢喃声却是让站在门外的邢天明不由自主的顿住了脚步,那向来冷峻的眉宇间竟是染上了一丝心疼与不忍。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在他的心中一直都是强势不服输的倔强姑娘,他想她应当不会和其他女子一样,但是直到今日他才发现原来她也只不过就是一个十六七岁还未长大的小姑娘而已,她也需要呵护,也需要陪伴,也需要……关心。
十年前历经死里逃生,在一个本不该承受太多的年纪承载了太多太多……以至于成就了如今与同龄女子不同的性情。
响起之前来此之前耳边响起的那道清冷淡漠声音:“她没有你想象中坚强,所以不要一味的用你的所谓来定义她的所为。”
犹记得前一刻他还未能真正领悟这番话的含义,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是了解的彻彻底底,明明白白。
是啊,是他想错了……
隔着一道门,两道孤单的身影却像是隔着一座山,看着如此相近,但却远的惊人。
音府。
“查的如何了?”沐音放下手中的书,淡淡的看向来人道。
“回门主,属下等追查了所有的线索,也不曾发现半点的蛛丝马迹。”男子垂眸,冷峻的面容闪过一抹愧疚之色。
这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调出了所有的主力却毫无所获的一次。
“说说看你们所查到的消息?”沐音淡淡蹙眉道。
男子道:“这宁振安的家世清白,家族也曾是泰州地段的大户人家,其父也曾在朝为官,不过官衔却也只不过是个正四品的大员,手中不握什么实权,宁振安是在三十六年前一举高中状元,到如今的丞相也可谓称得上算是奇迹。”
“泰州地段可是已经探查清楚了?”沐音道。
男子点头道:“昨日来禀的人说那边的消息已经核对完整了,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顿了一下,似是又想起什么道:“不过这宁振安自一举高中之后便对其家族中人冷淡了许多,不过银子倒是给的也不少。”
“光耀门楣,不接他们来盛京,倒是大把大把的送银子?”沐音修长的五指缓缓的轻击着桌面:“这宁振安又是打的什么谋算?”
若是她一开始猜测不错,那这泰州的宁府倒也该好好的调查一番了。
“你立即多派些人手前去泰州,将宁府上上下下的底细全部调查一遍,而且这段时日一定要时时刻刻将宁府的每一个人都给我盯紧了,去了哪?见了什么人都要记得清清楚楚。”沐音吩咐道。
男子当即便是应了下来:“门主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沐音点头道:“另外再着手盯紧宁振安这边,切记万不可打草惊蛇。”
“门主放心,这边的一切都已准备妥当。”男子答道。
沐音凝眉沉思了片刻却是突然道:“南姜那边如何了?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男子答道:“南姜那边咱们的人都在隐秘状态,暂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他们在那边应当不会出乱子。”
“调出一部分人手。”沐音吩咐道。
“恩?”男子双眸陡然间瞪大:“门主说什么?”
“调出一部分人手。”沐音重复道:“暗中调查一下齐家。”
“南姜齐家?”男子面色闪过一抹犹豫:“齐家在南姜的势力颇大,若是咱们贸然行事怕是会暴漏踪迹。”
沐音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所以在这一部分人调出之前,另一部分人手一定要提前转变路线,另外调出去的这一部分人若是在调查中被齐家查出了端倪,万不可与其对上,记住,我要的是在保住性命的前提下查到这些消息。”
男子闻言微蹙的眉宇却是舒展开来,门主的意思他自然是明白的,也正是因此,心中才是会颇多感动,云门在外人看来或许是让人畏惧的很,但是也只有门中的人才知晓门主对于门中之人的维护有多深,掩下眸中的思绪,慎重的点头应道:“们住放心,属下等定然不会辜负门主的期望,这次定然会将所有的消息全部调查的清清楚楚。”
沐音勾唇点头道:“恩,我相信你们。”
直到那男子离开后,沐音方才抬手揉了揉有些微痛的太阳穴位,好像整件事情越加的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了,宁振安、齐家,这中间必然是存在着某种关系的啊……
“小姐。”正在此时,门外陡然想起了文姝的声音。
沐音淡淡的蹙了蹙眉,却是扬声道:“进来吧。”
“小姐。”此时的文姝赫然与那之前刚到南侯府的时候判若两人,若说以前的文姝就像是那更为拘谨一些兰嫣,什么事情都喜欢墨守成规,外表看上去柔弱的很,实则却也是个厉害的主,但是现在的文姝则更像是兰诺和兰嫣的结合体,可亦动也可亦静,更是比之前多了几分狡黠与活泛。
看来胡掌柜调教人的手段倒是越发的炉火纯青了。
看到她眉宇间淡淡的焦急,不由得蹙了蹙眉淡淡道:“一醉楼那边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文姝道:“小姐,胡掌柜让我来告诉您一声,让您现在赶紧过去一趟。”
“恩?”沐音扬眉,清冷的面容也不由得闪过了几分凝重:“可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文姝面色闪过一抹犹豫,顿了片刻,才终是咬了咬牙道:“打起来了……他们打起来了……”
“谁跟谁打起来了?”沐音道。
“就是今日楼里来了一个老者,好像与傅老也是认识的,不过在一起谈话还不到一个时辰两人便动手打起来了。”文姝道:“方才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从二楼打到了三楼了,胡掌柜拦不住,命我赶紧过来让您去一趟。”
沐音闻言凝重的面容却是陡然间舒展了不少,甚至眉宇之间还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让他们先打着吧,只要是不将这一醉楼给拆了就行。”
“小姐……”文姝惊讶道:“您不过去么?”
“去,当然要去。”沐音道:“不过,在我去之前还是先让他们过把瘾吧,好歹也这么长时间不见了,互相切磋一番也是应当的。”
文姝不解,不过自家小姐都这么说了,她也就不必再担忧些什么了。
“走吧,先随我去换身衣衫。”沐音起身道。
“是,小姐。”文姝点了点头,却是跟着自家小姐的身影转身出了房门。
一醉楼。
此时的一醉楼大门紧闭,楼里有史以来最为清冷的一次,但是楼上不时传来的各种噼里啪啦的响声却是震得所有人的心肝一颤一颤的,这前前后后已经快要一个时辰了,这得损坏了多少桌椅摆件了?!
一双双的眼睛直勾勾的瞧着楼上,每个人的脸上再听到声响之时都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痛惜的神情来,就连胡掌柜也不例外,这前前后后也不知到底叹了多少口气了。
“人怎么还没来?!”胡掌柜急的走来走去:“赶去再派人去催一下,再这么下去,这一醉楼当真是要被他们给拆了。”
“掌柜的,已经派人去催了。”站在一侧的那小厮道:“他们这么打下去也不是办法,您何不直接让人将他们拿下啊?”
若说这一醉楼最不缺的是什么?那就是武功超群的人!一群神出鬼没的黑衣人可是时刻驻守在这一醉楼里的。
“我倒是想!”胡掌柜狠狠的叹了口气道:“那也得打得过这两人啊!”
一个是恶人谷谷主,一个又是……这两人加在一起那还不得是天雷勾起火,一点就着啊,这楼里的人怕是一起上也不能将这两人拿下,反倒是会被一个个的打趴,到时候人没拿下,怕是又要弄得一身伤了,这买卖不划算啊,不划算。
听着楼上再次传来嘭的一声碎裂声,胡掌柜眉眼又是狠狠的一抖,得了,又毁了一件。
就在胡掌柜万念俱灰之时,此时的大门却是陡然间被人推开了,看到站在门口那抹修长俊逸的身形,胡掌柜眼前一亮,仿若是看到了明亮的光,疾步便是走了上去:“您可总算是来了呦……”
三楼。
原本整洁干净的房间此刻却是一片狼藉,只见那桌椅赫然已经碎裂开来,木屑飞的满地,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还有那放置在一旁的摆件,全部碎了一地残渣……就连那放置在最靠里的书架都没能逃过,书籍散落了一地……甚至被摧毁的碎片还如雪花般缓缓的飘落……洒落一地……而此时就在房梁顶上缠斗的两个人仍旧是打得不亦可乎,你一拳,我一掌,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这老东西的本事倒是一点也没有退步啊。”调侃的声音悠然响起。
傅海看着眼前的人,却是冷哼一声,也是道:“你的本事倒是退步了不少,看来这几年喝的好酒全被你给糟蹋了。”
“哼,我看你这老东西是嫉妒了吧。”那人道:“你那恶人谷倒是越发的不济了啊,我看你这谷主也该要退位让贤了吧。”
“我倒是巴不得退位让贤。”傅海冷哼一声。
那人嗤笑一声道:“想跟我抢徒弟,哼,别说是门,就是窗户缝都没有!”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就这么点小把戏还想瞒得过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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