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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长生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屋里一片漆黑,冯长生摸到桌子旁边点了灯,见屋里都已经收拾过了,于是走到了床边。芜芜此时正面朝里躺着,薄被搭在腰上,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上面都是青紫的痕迹。冯长生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芜芜却抓住了他的手。
她依旧是闭着眼躺在那里,握着他的手却不说话。冯长生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将芜芜圈在胸前,一只手去摩挲她的脖子,轻声问:“还疼么?”芜芜点点头,嗓子伤到了有些哑:“二爷咬得太狠了,要是再用些力气就真的要把芜芜咬死了。”冯长生摩挲着她的伤口,亲了亲她的额头却问:“吃东西了吗?”
“没有胃口。”她话音刚落青娥便敲门进了屋来,手中还端了一盅粥。冯长生将她扶了起来,哄道:“我才让厨房做了些粥,没胃口也要吃些。”
芜芜此时身上穿一件竹色薄衫,领口松松垮垮的,露出脖子和胸口的肌肤,凡是露出的地方没有一处完好的,芜芜恹恹倚在冯长生胸前,皱着眉道:“嗓子疼不想吃。”冯长生揭开盖子,鸡肉的香味便飘了出来,正是一盅香喷喷的鸡丝粥,他舀了一勺仔细吹了半晌递到芜芜唇边,哄道:“这粥炖了很久,糯糯滑滑你吃一口尝尝。”
先前芜芜也没觉得饿,只是此时闻到了粥的香味竟当真有些饿了,于是张嘴含住了那勺子。这粥味道极好,有一点咸有一点甜,只是咽下去的时候嗓子疼得很,她好不容易咽了一口便不肯再吃了。冯长生只得又去倒了杯温水来,让她吃一口粥再用水顺下去,喂了好半晌总算吃进了小半碗。
这时青娥又进屋,说是管家有事情要禀报,冯长生便让青娥在床前摆了张屏风,将那管家叫进来回话。这管家也是一直呆在府中的老人儿了,进了门只垂头看自己的脚尖,回禀道:“今儿冯季元派人来传话,说是既然和赵家小姐的婚事都已经定了,不如早些迎进门,也能早些为冯家开枝散叶,生意上赵家也能帮衬着。”
冯长生稍稍一想,便明白冯季元为何这样急了:先前因为太后寿辰也是他一手操办的,受到了皇上和太后的赏赐,颇有些器重他的模样,若是没有意外,以后这样的事也多半会交给办。冯季元大抵是怕他搭上了朝廷而悔婚另聘,这才急着将婚事办了。
冯长生没有立刻回话,而是低头去看怀中的女子。她垂着眼,神色是楚楚可怜的,偏这楚楚可怜之中又藏了一抹倔强,让人想要折了她的倔强,然后将她护在手心里。冯长生又喂了她一口粥,她好不容易咽了下去,然后抬眼看他摇摇头:“不吃了。”
冯长生于是也不逼她,拿帕子擦了擦她嘴角的水渍,清清淡淡对屏风外面的管家道:“既然这样,那便把婚期定在年根儿上吧,再早也准备不妥了。”管家应一声转身出门走了。冯长生晚上也未曾吃饭,于是端起剩下的鸡丝粥准备吃,芜芜却伸手夺过了他的碗。
冯长生眼中有些疑惑,却听芜芜道:“二爷时常喂芜芜吃东西,芜芜也想喂二爷吃一次。”冯长生一直很宠她,她病了、恼了、气了都会哄着,便是没有这些事,他欢喜时也娇惯着她。而芜芜只有上次他病着的时候喂他吃过一次,其余时间时间是从未有过这样的事的。
她舀了一勺鸡丝粥递到他的唇边,眼睛却是只盯着他的嘴看。冯长生张嘴含了那勺子,却咬住不松口,芜芜抬眼看他,红着脸嗔道:“松口!”冯长生这才松口了,笑道:“这粥可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粥了,让我恨不得把勺子都吞进去。”
芜芜不理他的调戏,又舀了粥喂他,冯长生倒也乖乖吃了没再闹她,很快一碗粥便见了底,芜芜将碗放到床前的小几上,一回身便被冯长生抱了个满怀。他这两日也没休息好,下巴上生出了一些胡茬,蹭得芜芜脖子疼,一边推他的头一边抱怨:“疼死了,快放开。”
冯长生只是减轻了力道,却是没有放开她,拿起她的一只手把玩。她的袖子松松垮垮挂在肘上,露出一截青青紫紫的手臂,他抚上她的手臂,摩挲了一阵才开了口:“你性子总是太倔,对别人倔也罢了,对我也不肯服个软,我便是对别人冷酷无情,从来也都是纵容你的,你以后再不要像昨夜那样。”
芜芜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像一只受伤的鹭鸶,脆弱无助瑟瑟发抖。冯长生摸了摸她的臀,笑道:“倒像一只顾头不顾腚的鹌鹑,越发没个承担了。”他说完便躺下将芜芜搂在怀里,不多时便睡着了。
芜芜忽然睁开了眼睛,她的腰上缠着冯长生的手臂,整个人都被禁锢在他的怀里。她的眼睛很清澈,然后渐渐锋利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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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长生既然把迎娶赵玉欣的日子放在了年前,府中便忙活起来,采买的采买,打扫的打扫,府上百十来号人都忙得脚不沾地,这样忙了月余总算理出个眉目来,只等下月中娶赵玉欣过门。
冯长生也比往日要忙,先是每日要后半夜才能回来,后来只能来看芜芜一眼便走了,到了最后竟数日也见不到他的人。冬天昼短夜长,芜芜身子本来便虚,到了这个时节便浑身乏得很,天刚放黑影便要歇下。
偏这日又下起大雪来,屋子里暗沉沉的,若是平日芜芜倒还看些书,此时却惫倦懒散得很,整个人蜷在床上昏沉着。正迷迷糊糊间却听门响,她只当是青娥来填炭便没动,却听冯长生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怎么睡得这样早?”
芜芜一惊睁开眼睛,只见冯长生站在床前,身上披着件水光油滑的黑色貂皮衣,头发和眉毛上带着些水汽,一双眼睛更是黑不见底,怎一个俊秀无双。芜芜坐起来去解他的貂皮衣,娇笑道:“今日二爷怎么这样好看,倒像是从画上走出来的人物一般。”
冯长生握住她的手俯身去捉她的唇,吃了一通才抬头道:“我当你最近怎么这么会说话,原来是嘴上涂了蜜。”他说完便掀开被子要钻进去,却见芜芜被子下面的身子竟是未着寸缕,当下呼吸便是一滞,芜芜却已经抓了被子护住胸前,红着脸道:“方才刚洗完澡……”
她话还没说完,冯长生便已经脱了外衣爬上床,一手按在床栏上困住她,另一只手已经伸到被子底去摸索。芜芜顾得了上面顾不了下面,委委屈屈缩在床角仍由冯长生为所欲为。冯长生这样摸了一阵,只觉十分不过瘾,眯着眼道:“是你自己乖乖放下,还是让我把你剥光?”
芜芜看看他,又看看自己身上这条已经被揉皱了的水红锦被,然后自己乖乖坐了起来。冯长生用手指了指她胸前围着的锦被,芜芜便瑟瑟发抖地松开了被子,一具玲珑的羊脂玉体便展现在冯长生的眼前。
冯长生的眼神那样火|热赤|裸,看得芜芜忍不住将头扭过一边去,然后却主动贴上去抱住了冯长生的脖子。面对这样娇怯却大胆的芜芜,冯长生哪里还忍得住,只将她压在身下好生怜爱一番,行了那*之事,床枕之间欢愉无边。
及罢了事,芜芜便乖乖巧巧趴在他胸前。自那日之后她便很温顺,他要她便给,有时他不要她也勾引着他要,仿佛她活着便是为了他的宠爱和欢愉。冯长生以前从不知芜芜也可以这样,只觉自己越发爱她床上的动人模样,越发爱她娇俏乖巧的讨喜性子,忍不住便想要对她好,忍不住便想要时时见着她。
他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只是见了她便饥渴难耐,忍不住喝了她的血吃了她的肉,即便他隐约知道鸩酒毒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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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长生成亲前夜仍是留在芜芜房中,欢爱之后他抱着芜芜,缓声道:“你明日若是不愿意去就不用去了,我看你这几日精神不好,总这样也不是办法,要不找个大夫来瞧瞧吧。”芜芜摇摇头,道:“我每至冬日便懒散,不是什么病,犯不着请大夫来看,明天我也要去观礼的,不然让赵家的人心中怎么想,日后反倒不好。”
冯长生于是便没再说什么,只宽慰安抚她几句便睡了。
次日一早,府中便忙碌起来,芜芜挑了一件暗红的衣裙,衬得人又白又纤细,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青娥陪着她在偏厅坐了一会儿,便听见外面敲锣打鼓的,于是和邢姨娘一起到前厅等着。有人在外面喊说新人来了,不多时冯长生便手扯着红绿绸子牵着赵玉欣进了厅。
冯长生穿着喜服,只是平日见惯了他穿暗色的衣服,所以如今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他侧头看了芜芜一眼,见她头发绾成一个髻,发上还插着他送的海棠发簪,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芜芜嗔了他一眼,他才转开头去。
掌礼人也是冯氏一族的长辈,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礼成之后冯长生便牵着赵玉欣回房了,来观礼的人便都被让了座,由冯家的长辈待客。却说孙清远自然也来了,只是他近日因为科考漏题一事而烦闷着,所以喝了两杯便觉得头昏脑胀,保不齐要出来透透气。
他刚出了厅门便见一个人在拐角处对他招手,他定睛一看却是芜芜,他心中对芜芜有些怀疑,便也想趁这个机会试探一番,见左右无人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