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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在下,从滴答滴答到淅沥淅沥。圭垚撑着伞站在一个碑位前已经有好几个钟头了。自从那天掌柜的跟她说姓容的先生会来公墓她急急地赶来了。走了一个下午看墓碑,最后选择停留在这里。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没有立碑人,更是因为这个碑上有照片,照片上的人有种神奇的感觉,跟昨天那位先生的气质神似。
她历来有神奇的感觉,她称之为第八感。这一次她也相信自己的感觉。之后圭垚便天天来这里蹲点。每天还都带来不一样的东西。碑前已经摆上的有鲜花,水果,跟一把雨伞。
下了雨的天气跟南方的冬季一样寒入骨,圭垚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因为天气原因,那个容先生不过来了;或者,他早在之前来过了。
圭垚今天穿的是7分长的鹅黄色的高腰裙子,连带着袖子也是7分长的。棉质的衣服出来脖颈间有个蝴蝶结,整件衣服并无再多装饰。淡淡的素雅。她有仔细的想过,是否应该更加庄严一些,着黑色的衣服,无奈她的箱子里找不到黑色的裙子……还是有点苦恼。
“小姐,您是不是找错人了?”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叫醒,圭垚蓦的抬头,吓了一跳。今天的男人依旧一身黑色,一手撑伞一手插兜,在这样的天气也没有失了风度,依旧温文尔雅。只是脸上的神情看出,显然他没有认出圭垚。
“啊!我是……,我、我在等你。”圭垚有些激动,果然没有猜错。一激动都都有点结巴。
这个男人的容貌与气质总会让她失了神。。
男人有些讶异,随即就认出圭垚了,脸上始终是温润的“镯子一事原谅容某难以成人之美,现在天气寒冷,这里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些离开吧。”
圭垚不为所动,容珏抬头看见墓碑前摆放的水果鲜花,还有伞,不由得问道:“都是你做的?”
“嗯,我等了还几天了。”说起这个,圭垚答的出来了,只是有些羞涩:“叨扰夫人许久还请见谅。”又恭恭敬敬地朝着墓碑鞠躬。
男人的笑容多了些温度,又问了句:“我很好奇你怎么确定我会来这里的?”
这个问题好说:“因为这位夫人是最美丽的,先生也是极英俊的。”照片上的女子看不出年龄,优雅地坐着,微微侧着身子。
男人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不再言语。
男人把伞收起来,任由雨淋着。对着墓碑三鞠躬:“我来看您了,我们一切都好。镯子”圭垚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正在认真地思考应不应该给他撑伞。听到“镯子”儿子。整个耳朵都竖起来了。偏偏,他在这里停顿了许久,仿佛话到此处已尽,整个世界又安静得只剩雨声了。
“镯子,我去拿回来了。有空再来看您。”
再来?这是要离开?圭垚的内心掀起千层浪。她也不知接下去要去哪里。
她走过去给男人撑起了伞,轻声的说:“先生,您节哀。”
“多谢小姐。”男人笑容可掬地说着,弯身拿起自己的伞,却意外地看见圭垚白皙的手臂上戴着一只镯子。玳瑁质地,镶着金片,金片上花花草草嵌着各样的宝石,一派生机,满布福泽。
不由得定了一下:“小姐可是姓阮?”
圭垚突然谨慎地看着他:“为什么这么问?”。
男人倒是没有气恼圭垚的退避,回头看了一眼墓碑,坦荡荡的说:“同样的,觉得你同一位故交长得相像。”
圭垚努努嘴,对着这个人的警惕心更强烈了。她自去英国后,已经没再回过家了,这个男人跟谁是故交?还要不要再要那只镯子?心里头开始打着小九九……
“我姓阮没错,只是我有些日子没回家了,不知您说的故交是哪位?”决定退自己一步,审他一审。
圭垚的防备容珏怎么会看不出来,好在他本无恶意,说点含糊的实话安抚一下小姑娘的心也无不可:“容某的祖母与阮家是故交,记忆中对阮家有些印象。”
圭垚呼出一口气,原来是久远的关系,顺水推舟给自己要了定心丸“哦,原来如此。我在英国读书,这次是一个人偷偷出来的,既是故交,还希望先生为我保密行踪。”眨眨眼睛,天真的模样像极一个可爱的妹妹。
男人笑得干净,只当是孩玩心重,也以兄长的口吻说到:“自然,只是还是要多注意安全。”
“我姓阮,名圭垚。今年18岁,成年人,可以对自己负责。”她笑呵笑呵地开口:“那这镯子,是有什么来历吗?”又把话题绕回来了。
男人看着她的样子,笑意直达眸子深处:“这镯子是青乔外祖的传家宝,不转卖的。只是给你也不是没可能。”
一听是传家宝,圭垚马上就理解了。阮家也有这种东西,她手上的镯子便是,与她而言这样的东西意义大于价格,是她她也不会转卖的,直接忽略了后半句。“是我唐突了,传家宝的意义我能理解。先生放心,我不会再要着不放了。”
只是男人却是有了不想圭垚这样离开的意思:“阮小姐还想在大理多久?青乔要回江南去,阮小姐若想看着华夏大好河山,江南必定不会让阮小姐失望。”
江南?!他竟是江南来的?圭垚有些意外,江南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去看的地方,不想此时眼前竟是一个从江南来的人。只是,这个男人突然这样说,却是有什么目的?
思索再三,圭垚谨慎开口:“江南也在我的计划之内,只是我可能还要再过些时日才离开大理。”
青乔已经察觉出自他说出他与阮家有关系后,圭垚便开始与他保持距离,心下了然,撑起伞闲适的说到:“那青乔就先走一步,不打扰阮小姐了。如果在大理遇见什么困难,随意一家玉器店提一下‘容青乔’的名字,应该能给阮小姐一点帮助。告辞。”轻轻颌首,走下山去。
留着圭垚在原地,感觉有些怪异,是自己想太多了吗?
石磊挺直站在车边履行他的职责,等了许久也未见青乔下来,正在暗自沉思这次先生去的时间与往时不同,不一会儿,便看到青乔撑着伞走下楼梯了。
“走吧”青乔走进车里,简单招呼一声“查一下‘阮圭垚’这个人,越快越好。”
“是。”干脆有力的答复,石磊第一次从先生口中听见“越快越好”,全身打起十二分精神。
圭垚回到下榻的旅馆时,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一心想着得到镯子,最后却是遇见这样一个来自江南的男人。后来想想应该还是错怪他了,一个说话都带着名字自称的人,彬彬有礼不会有太多坏心思的。是她太草木皆兵了。
“您好。请问是阮圭垚小姐吗?”旅馆的工作人员上前叫住还在起心思的圭垚。
“嗯,我是。”不在状态内,自顾自地走着。
“是这样的阮小姐,您预定的房间知道今天,由于您在中午12点之前还没有提出续住的申请,我们已经自动是为退房了。您的行礼都在这里了。”
“我现在还不想退房,我想续住。嗯,那你给换另一间房吧。”圭垚看着被搬出来的行李,有些犯愁。
“抱歉,阮小姐,现在是旺季,这里的房间都满了。”工作人员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温和地说道,不考虑这是一个令人沮丧的消息。
“额,那你让我在这停一会,雨这么大。我再找新的酒店吧。”拿出手机想搜索附近的酒店。却是怎么都找不到。这才发现自己拿着的小包不知何时竟被割开了个口子,手机,□□,现金统统都不见了……
圭垚一时懵了。身无分无,与世隔绝的自己此时此刻能做什么。突然想起那个的人的话,或许可以解燃眉之急。
转身对工作人员说:“我的行礼先放在你这里,等我到新住处的时候再过来拿可以吗?”
“可以的,您尽管放心。”
撑着伞走进雨中寻找玉器店。只是经过几家玉器店却都不敢提足而进,该怎么?要说些什么?总不能说:“您好,我认识容青乔,您能帮我一点忙吗?”最后终于想起那家代保管镯子的店了,马上转道而去。
巧的是,到了那家店,竟又看见容青乔。握着老板的手,似乎正准备离开。
圭垚赶紧上前“不好意思,容先生,请您等一等。”
“阮小姐?”容青乔看到门口的人,有些意外,语调不禁上扬了一个八度。
“是的,是我。我现在遇到一点小麻烦,我想我可能需要您的帮助,您还没离开大理就再好不过了。”这样才能更加方便一点,圭垚有些激动,容青乔是她最后的稻草。
容青乔对身边的掌柜的表示歉意:“世家小妹有困难,看来得借助掌柜的一点地方了。”
“容先生客气了,您随意。”掌柜的说完便腾出地方给他们。容青乔才让圭垚慢慢说。
圭垚有些郁闷地讲了自己的经历,越讲越觉得自己真是掉以轻心。
容青乔听着,侧着身子若有所思:“你一个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事也算意料之中,人没事就万幸了。只是我现在也赶时间回去,这样吧,等一下我的助理送我到火车站后让他再折回来助你。□□这些可能要迟点,但是手机现金应该马上有,你看可以吗?”
思虑周到,最大效应地解决了目前的困境。只是圭垚却突然地,就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
“您是马上就要回江南?”圭垚小心翼翼地开口。
“是的,回南京。”
“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吗?”声音变得更小了。
静默了数秒,似乎是容青乔没有想到圭垚会有这样的提议:“当然可以,青乔荣幸之至。”不一会儿才又听见温润的嗓音。
“谢谢容先生。”这一刻圭垚确信自己是把他想得有些过分了。
一辆短而高的双层火车由大理开往南京,仅有的几节车厢单独做包厢,极尽奢华为客人提供舒适的环境。青乔他们所在的包厢单独占据了一整节车厢。圭垚被安置大包厢里边的小隔间里,然麻雀虽小倒也是五脏俱全。此时她整个人横躺在大床上,想着自己又擅自走了一段新的路程,有些忐忑,有些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