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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方休?”楚谨然重复一遍,神情冰冷的夸赞道,“不错的主意。”说这话的时候,他刻意没去看少年的眸子,那双纯粹的,只充满了恨意的眸子。他才发现,他也并非是铁石心肠,看见少年恨他、憎他、恶他,他心里仍是会有些涩然。
可这仅是个开始而已。
今后他还会更恨你,恨的想要杀了你。你们二人间的关系已经破裂,将来更是势如水火。你不能退缩,楚谨然。你不能。
他慢慢抬起眸子,正视小小少年那双像是燃着地狱之火的双眸:“可你以为,我会让事情如此简单?”他残酷又冷酷极了:“会让你不断地使什么花招来烦我?不论你是下毒,亦或是买凶杀我……即便你现在做到了,你也杀不了我。”这句话听起来狂妄自大,而楚谨然却更像是在冷静的陈述事实:“因为凭你现在的实力,远远不够。”
“……”苏彻沉默不答。
“尽管我以为,你不是那种没有大脑的蠢货。但。”楚谨然的修长手指轻点少年的脖颈:“为了确保今后我能活的简单一点,我会提前预防。”他缓缓说道:“我记得,我们如今仍未签订主仆契约,对吗?”
“……”苏彻仍旧不答。楚谨然并不是像在问他,更像是在下达通知,他在说:不管你是否愿意,我现在就会与你签订主仆契约。在这栋他幼年生活的屋子里、在他娘亲惨死的尸体前,他就会沦为这人的奴仆。
如此的不甘……如此的无能无力……如此的恨,恨之入骨。
“你知道我所说的主仆契约,并不是官府里那毫无用处的一纸契文。”楚谨然指出:“而是来自上界的主仆契约。”
“……有法力的?”苏彻终于开口问了一句。他现在全然不见之前的失魂落魄、悲痛难耐。事实上,他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在确定他必要杀死那人之后。
既然他要杀死他,那么在现如今,在那人的实力完全超过他的状况下,他只能静静蛰伏。不流露出丝毫不满、不流露出一点恨意,他当然不会耍什么花招,事实上对于那些下药买凶的手段他也非常不屑,他要做的是潜伏在阴影里,等他实力强过他之时,便从阴影里猛地扑出,如同野兽一般攫住楚谨然的喉咙。
“是的。”楚谨然又轻轻点了下少年的脖颈,唇角勾起一抹充满冰冷趣味的弧度:“不仅有法力,我还会在你的脖颈上,画一个类似刺青的图案。。”
“你以为,是什么人才会刺青?”他眸子低垂,目光专注的看着少年的脖颈,似是在想象那美丽的图案出现在他的脖颈上,该是如何美妙:“奴隶、罪犯、被驱逐者……”
“……”这么做,等同于是将他的身份宣告于天下。人人都会知道他苏彻是他楚谨然的奴隶,人人都会朝他露出鄙夷而不屑的目光……但苏彻并没有害怕。即使是所有人都鄙夷而不屑的看着他,即使世界上没人关心他、喜欢他,他也依旧无所谓。事实上,前十二年他便是这么度过的。所以,这并没有什么好怕的。他对自己说,有些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比拥有很多人更好。他想。所以他不会求饶,不会向他露出懦弱而惊恐的懦夫表情。
“准备好了?”楚谨然一边道,一边解开上身衣襟,露出一片白皙而肌肉线条流畅漂亮的胸膛:“那便开始罢。”言罢,他先是在脑海中复习了遍‘生死契’……是的,楚谨然并不是要和苏彻签订主仆契约,而是要签订一种对他自己来说极危险,却也是最后一张保命牌的契约。
他在心中默默念道:以血为契,以命为约。这是生死契中最为紧要的一句,之后,他诚心诚意的想道:从今日起,苏彻之命即为吾命,吾命则不为苏彻之命。若有违背,则修仙路上心魔频生,不得……好死。
心都在痛苦抽搐,一滴精纯的心头血自他口中逸出,飘在空中。
见此,楚谨然狠命掐了自己一把,不让脚步虚浮、撑着不露出丝毫精神萎靡之像。
苏彻那双不知何时更显深邃幽深的双眸静静看着他,没有任何情绪。看着那人苍白的脸,他虽疑惑,却也快哉。然而,为何他却觉得自己的心也在隐隐作痛呢?真该死。
“下界是不能使用法术的。”楚谨然破天荒的解释了一句,他即便现在身体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神色也依旧是淡淡的:“我违背了下界的规则。自然要多费点精力。”
解释之后,他便轻唤那滴心头血,使它落于他的指尖之上。楚谨然看着那滴颜色深红、极其纯粹的心头血,稍微挣扎:现在,他还有后悔的机会。
然,这是个绝妙的机会。他在少年的娘亲死后,便与他签订主仆契约,能很好的刺激小小少年,使他更加恨他。况且,他也留了底牌。更何况……这也算是他对少年的补偿罢。
楚谨然闭闭眼,深吸一口气,沾有心头血的那根手指便落于少年的脖颈之上。
他轻轻移指勾画。
感觉到那人手指移动的动作,苏彻微微握起了拳。他觉得屈辱。
可不过一会儿,他又松开了双拳:他不能让这人察觉出他的恨意。
苏彻不能看见那人在他脖颈上画了什么,却能清晰的知道一道血丝自他的脖颈处出发,缓缓的连于那人白皙的胸膛之上。就像是在他们二人之间搭了座桥。用血织就的桥。
应该是他咳出来的那滴血罢。
他想,却又疑惑。要血的话,在身上随意划破一个口子不就得了?何必这般大费周章呢。然,他不过想了下便把这疑问抛之脑后了:许是上界的法术有什么特殊要求罢。而且不论如何,体内的血总比体表之血精贵,看着那人损失加大,他……快意的很。
是的,他快意,他应当快意的。可你心里那点痛楚又是为了什么呢苏彻?你是不舍他日那人对你的好,他日那人对你付出的一切么?
别傻了。他冷冷的想:他只是在玩弄你罢了。那些都是假的。
然,他却更加暴躁。
有关于楚谨然的一切,都像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直叫他心头火起。
正当苏彻这边毫无头绪时,那边,楚谨然白皙的胸膛上却是起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