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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成从没觉得蒋郭泽这么贴心过。
大约对方只是看热闹不觉得事儿大,才格外愿意出工出力。
当初在美股上市,一个是因为cc根基所在,另一个,则是不愿意受到太多掣肘。在一个自由的资本市场里,有风险,相对的,回报也更加令人惊喜。但另外几个在大陆发展立足的公司,不久前刚刚在国内上市,就没有这么的好运气——大跌。
这已经是第三次跌停了,市值也随之剧烈缩水。
他撑着下巴看着屏幕上一连串变化的数字,他能看懂那之后所代表的意义。
实在是跌得有些惨,手下几个实业公司里面一片愁云惨雾,蒋郭泽却依然乐呵呵不停。虽然他是法律专业出身,但耐不住底蕴深厚,和家里说开了之后,便如虎添翼。加上义气相投,两人合作这两年越加深厚,也曾多次在困难当头出钱力挺。
因此笑成不明白了,他这样倒霉,对方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毕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前一阵涨上去的那些不但全都跌了回来,还一个劲往下落,眼看拦都拦不住。不过是公开一下大老板的私生活和伴侣,哪至于引起这样大的反应?还是他实在高估了国人的接受能力?
就算对象是同性,也不至于如此。
要让人永远忘记一个人,说简单也简单,说难却也难如登天。
只要你让他永远不能接触到两人有关联的事实,除非你让他永远不能接触到两人有关联的事实。
笑成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也亏得前段时间他一下子在公众面前冒出头,引来那么多注目,也才这么容易一下子公之于众。
这时候国内还没有那么开放,这大约是第一场堂而皇之的同性伴侣的婚礼。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媒体行业都差点疯了。
毕竟以媒体人的嗅觉,难免不知道哪些哪些社会名流的非传统取向,但谁也没见过这么自己爆出来的。
绝对是新闻。
然后几天之后,手下几个上市公司就开始大跌。
其实笑成真没想闹出这些风头,他原本当场打电话出去,就是想先发制人,把两人公之于众,关系在明面上定了。结果蒋郭泽非要来添乱,说笑成这事儿想得不周到,要做就应该做彻底。
然后第二天,他要结婚的消息就见报了。
在这个时候的国内,这个消息会带来什么影响还不可预料。但第二天股价那样跌个不停,蒋郭泽多少还是有些吃惊。
笑成倒是多少有些猜到,拍拍他肩膀:“没事儿。”
蒋郭泽一转脑子就想明白了,他前天还猜呢,为什么笑成突然就这么高调,也都不顾自己良好的青年企业家形象了,原来是有人在这里等着。
想来就是那位邵部长了。这他倒不会猜错。
笑成心态挺好:“你看,我们发展倒现在,一路虽然也遇到不少难关,但总归是顺风顺水,遇到点挑战也是好事。cc现在虽然仍然主要做物流,却也投资了不少其他产业,这也是前期扩展速度过快,管理整合不到位。我目前还是希望cc能专心做物流,至于海外风投,电子百货,还有我们准备入手的能源这一块,最好整合一下分出去,虽然现在都还小,但独立发展依旧要优于依附母公司。”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cc也才刚做出点成绩。”蒋郭泽却没立刻明白他的想法:“我看你忧虑的有些过早,我们真正铺开……等等。”他突然想到什么,眼睛转了转:“该不会是……你想交叉控股?”
笑成点头,笑起来:“明早上视频会议上,我们再细说。”
蒋郭泽还在细想什么,这时候却开口:“看来你是真有做大型跨国公司的野心。”
“难道你没这么想?走一步,看一步,等你走到这一步了,就势必要把下一步迈出去,这不是自然而然的吗?”
“但你不觉得还为时过早吗?”
“不早了。你想想,从港岛初识到现在,公司扩张了多少。未来只会更快。”
蒋郭泽叹了口气,双眼却因为兴奋而闪亮。
“……你说的不错。”
因为要参加或者不如说帮忙筹办他的婚礼,蒋郭泽特意飞了十几个小时到b市。结果一见面,两人就说起公事。等要说的彼此交换完毕,笑成就自己离开,让对方先好好休息。
他从白手起家走到现在,无论圈内圈外,许多人都觉得挺传奇。但如果真的算起来,他现在的资产和事业,也不过在华人富豪里,算是有一席之地。
他倒是不曾想过,一定要跻身到那些一出生就家大业大的天子骄子身边,但是这种向上攀登的成就感,却对他有着无以伦比的诱惑。
从一开始,想证明自己,而去做出点什么东西到现在,他已经慢慢摆脱了一般人对财富和地位的追求,变成一种人生价值观的体现。
他想走得高一些,再高一些。
迈得远一些,再远一些。
回到家里的时候,卫邵歌正坐在客厅的地上,压在桌子上写请柬。舒雁坐在旁边,拿着个电子阅读器在看什么。
听见开门的声音,两人都一抬头。
舒雁说:“给你在锅里留了饭。”
卫邵歌把手下请柬往旁边一推,就要站起来:“我去给你盛。”
虽然地上有地毯,盘腿坐着大概也不舒服。
明明旁边有沙发,他却偏偏不坐,再说写这些不是在书房里更方便么。但笑成扫了一眼过去,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位置刚好离舒雁最近,桌子上在写的请柬又大多是笑成这边长辈的。
虽然卫邵歌身上完全没半点女气,但这种讨好婆婆的小媳妇样儿……
笑成不禁莞尔。
正这么想,舒雁就发话了:“你不要惯着他,让他自己盛。”
笑成顿时笑意明显起来:“得得,我自个来。”
他把衣服一换,去盛了舒雁给留的酸汤饺子,专门把碗端到了客厅里。
舒雁皱眉训他:“一会把汤汤水水撒到地毯上了多不好收拾。”
笑成不禁心里叹气。
大约是因为他要结婚的事儿舒雁最终想开也接受了,舒雁对他越发像是一般母亲儿子,还不是慈母的那种。也大约是儿子要跟一个同性,且还是不那么正正常常的同性搞一场众人皆知的婚礼,老太太心里终究还有点不乐意。总之这几天对他横鼻子竖眼,从来没有顺眼过。
笑成也都受着了,没什么不高兴的。
“我这不是想陪您么?”笑成说着也像卫邵歌那样,坐在他对面:“我小心点就是……还有多少没写呢?”
卫邵歌对着名单粗略数了下:“咱爸咱妈这边的朋友同事差不多了,你这几年的朋友我也不熟,准备先问一下你。”
“一会我来写,你那边呢?李……元彬他们要不要来。”
卫邵歌笔尖一顿:“我问问。”
笑成吃着饺子,又喝了点汤,把碗放进水池里泡着,回来客厅这里重新坐下:“我和你一块写。”
两人一边写着一边小声商量着,卫邵歌和笑成字体完全不一样,笑成看着他握着钢笔的手指,手背,手腕……不知怎么,牙齿点痒痒。
他控制自己挪开了视线。
却下巴被人一抬,卫邵歌身体越过桌子,在他嘴角碰了一下,又坐了回去。
笑成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舒雁。
老太太也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看到了装作没看到,坐那继续看自己手上的东西,头也没抬。
笑成目光重新回到了卫邵歌身上。
然后低头,继续写下一张请柬,漫不经心道:“我爱你。”
轻轻“嘣”一声。
对面请柬直接被压断的笔尖戳透了,晕出一大块。
卫邵歌喉结上下滚动着,慢慢放下手中的笔:“我去换只。”
笑成继续把手下那一张写完,也站起来跟了上去。
卫邵歌正拉开抽屉找备用的钢笔。
笑成走上去,从后面慢慢抱住了他。
卫邵歌一边取出盒子,拆开外面的包装,一边扭头看他:“干嘛?”
扭转过来的半张侧脸,尤为好看。
笑成心里猛得跳了一下,收紧了胳膊。
然后他就被压到了床上接吻。
他们急切的摸索着对方的身体。
笑成不知怎么想起了很久以前,在宿舍狭窄的床上,他们怎样迫不及待的探索对方的身体,这让他更硬了。
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做到过最后一步。
他知道有些同性情侣一辈子都是通过手/交,口/交来满足,但他也知道这对他和卫邵歌来说行不通。
嗓子里呼出灼热的呼吸,这让他几乎控制不住。
刚好在这时舒雁在外面问他们一会几点出发,才让两人动作一顿。
笑成把人推了下去,卫邵歌眉目间明显的懊恼了一下,笑成又笑了,突然翻身把人压在床上,凶狠的吃完了他口齿间全部的津液。
下午,他们去给笑康扫了墓。
对舒雁来说,笑康一直活在她心里,并不是太注重于这个形式。她照旧清扫了已经干枯的花束,用带来的抹布擦了一遍墓碑,把新带来的鲜花放了上去。
她也不让他们插手,一边做一边一边给笑成感叹:“你爸要地下有知,这会肯定在嘀咕,怎么老给他弄这些女人家的东西。不过老头啊,人家都是拿花给先人供奉,你就入乡随俗吧。”舒雁说着,自己给笑了起来。
完了就是今天来这的目的。
笑成要把卫邵歌郑重的介绍给他老人家。
不要说,笑成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他迟疑斟酌了一会,握着卫邵歌的手,在墓前跪了下去。
“爸,我今儿带人来给你看,我要结婚了。”
然后他一句句给笑康说了他和卫邵歌怎么认识,怎么在一起,中间经历了哪些波折,而至于卫邵歌精神上的问题,他也提了,不过是一带而过。
他握紧了卫邵歌的手,同时压制住了对方的不安和紧张:“虽然没能当面给您汇报这件事,我也料到您老人家知道这事情肯定要发脾气。不过等脾气发过了,您还是会接受,毕竟我是您亲儿子不是,您也不忍心看我孤家寡人。您儿子虽然拿得起放得下,就像您和我妈,除了身边这一个,这辈子都不放手了。”
这话是说给笑康,也是说给舒雁听。
也是说给卫邵歌。
手上传来有些失控的力道。
但卫邵歌马上反应过来,放松了手指,握着笑成的手在嘴边轻轻吻了一下,略微迟疑了一下:“……爸。”
才又说:“我离不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