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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7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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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歆站起身,长长的裙摆拖到脚踝,道:“没事我就去睡了,明天还要早起赶早戏呢。”

    缄默半晌的慕春寅快步拦在她面前,他目光格外幽深,跟往日似有什么不同,他轻轻开口,“你要试试吻戏吗?”

    “你说什么……唔……”樊歆还没听明白,眼前人影骤然一闪,她瞬时被一股强劲推到凉亭墙壁上。坚硬的墙面抵着她背脊,她连挣扎都没来得及,嘴唇便被温润覆上。

    她惊得睁大眼,条件反射般去推他,慕春寅却一手箍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后脑,以一个束缚的姿势将她禁锢在凉亭一角。她脑子发蒙,不懂他为何突然如此,而他的进攻却愈发肆虐,渐渐不再满足于双唇间的触碰,竟趁她张口呼叫之时侵入唇舌。极柔软的触感,却极霸道的力量,她挣脱不得。

    数秒之后,慕春寅终于放开她,樊歆惊得说不出话,“你……你……”

    慕春寅眸光微闪,似乎有些局促,旋即他正儿八经道:“陪你练习吻戏啊,希望你明天一条就过,没经验老ng的话,你会被占便宜!”

    樊歆:“……”

    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她竟无言以对。

    她捂着嘴唇愣了会,还是觉得不对劲,可又没想出哪里不对劲,末了一跺脚,道:“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她拿手将嘴唇擦了又擦,气呼呼回了房。

    她走之后,慕春寅独自立在庭院之中,幽光将他的身影投到地面,拉出斜长的一片。他再无先前的嬉笑,只摸摸自己的唇,面上浮起困惑。

    他仰头望天,正值农历中旬,月亮如一轮饱满银盘,月华似薄纱般洒遍万物,温柔而迷离,看久了竟有恍然一梦之感。

    他怔然良久,慢慢回了屋去。

    ※

    这边慕春寅想不通透,那边樊歆在二楼洗浴间拼命刷牙。

    镜子里照出樊歆满嘴的牙膏泡沫,莫婉婉站她旁边,疑惑地问:“你干嘛啊?今晚都刷第三回牙了。”

    樊歆含着口里的泡沫说:“刚才我被慕春寅亲了。”

    莫婉婉手中的手机险些摔下去,她尖叫着:“你说啥?你被他啃了?你……”樊歆的手迅速捂过来,“你别嚷嚷,让别人听见就不好了。”又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陪我练戏,我明天不是拍吻戏嘛。”

    莫婉婉掰开樊歆的手,八卦地问:“那你有什么感觉吗?”再猥琐地补了一句,“小说里描写男女之吻,那可是天雷勾动地火啊!啊,男主浓郁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女主就“嘤咛”一声软在他怀里……”

    “软什么呀!我当时就一个感觉,他那劲怎么跟牛似的,我死活都推不动啊!”

    “真没感觉啊?”

    樊歆咕嘟咕嘟含了一泡漱口水,含糊不清道:“没有,就感觉两块肉片贴到嘴唇上了。”

    莫婉婉:“……”

    莫婉婉尤不死心,“你再想想,如果你们不是在练戏,他是正儿八经吻你的话呢?”

    樊歆的表情变得惊悚,“大姐,你别吓人好不好?真要这么做,我会有*的感觉!我跟他是家人啊,怎么能这样!”

    莫婉婉:“……”

    樊歆回房以后,莫婉婉独自站在卫生间嘀咕,面有庆幸,“没感觉?那就好。”

    她说着拿出手机,点开短信框,最近一封短信是十分钟之前,简讯里只有短短两行字:“樊歆感冒好些了吗?让你转交给她的药,她吃了没有?”

    樊歆前几日风寒感冒,某人私底下拿了不少进口的特效感冒药来,借莫婉婉的手送过去。

    莫婉婉笑了笑,在回复框输入:“早好了,不用隔三差五的问,在温哥华好好开你的演奏会吧。”

    简讯发送完毕,她若有所思,“这温浅现在怎么这么鸡婆?感冒发烧屁大的事天天问,这是真报恩还是有其他的想法啊?”

    她笑着,删掉短信,走回了卧房。

    ※

    一墙之隔的书房内,慕春寅已经坐到了书桌前,跟千里之外的周珅视频。

    周珅向他事无巨细地汇报了近几天盛唐工作的进展,慕春寅嗯嗯听着,有些心不在焉。那头周珅察觉出异常,停住工作汇报,问:“春春,你怎么了?感觉你不对劲啊?一直在走神。”

    他观察慕春寅片刻,惊呼:“哇春春,瞧你面色恍惚视线无焦脸颊泛红……实属命犯桃花之兆!说,你今晚做了什么?”

    慕春寅仍是恍恍惚惚的模样,“我亲了慕心。”

    “啥?”周珅差点从凳子上跌下去,“你不是说你对她没意思吗?没意思还做出这种事!口是心非!禽兽!”

    慕春寅苦恼道:“我这不是也没想通嘛!大概是今晚的月色太好,我脑子一昏,就犯浑了……”

    周珅鄙夷,“你这人忒无耻了,亲个嘴还怪月亮!”他扯着嗓子鬼哭狼嚎,“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月色太美太温柔,才会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唱完他又问:“怎么样?亲她有什么感觉没?跟你从前吻过的女人有什么不同?”

    慕春寅点头,“是不同,感觉很奇怪,不好形容。”

    周珅来劲了,“什么感觉,让兄弟这个爱情专家帮你参谋参谋!”

    慕春寅思索着,陷入了半小时前的回忆,“感觉……很甜,她好像喝过蜜桃汁……”

    周珅:“……”

    最后他总结道:“你走吧,别浪费我的情绪,你是渴了……甭多想,去喝杯蜜桃汁洗洗睡吧。”

    慕春寅:“……”过了会他缓过神来,想起另一件事,恼道:“妈蛋!我怎么能去睡,烂剧组居然给她安排吻戏!老子合同里明明写着不接吻戏的!”

    他切了视频,一个电话打给苏崇山,也不管人家睡没睡,噼里啪啦大炮般轰过去,“苏总,您是想违约吗?我再三声明我的艺人不接吻戏,为什么还有吻戏?”

    苏崇山在那边怔了会,解释道:“多半是导演或者编剧疏忽了,您别急,我这就跟他打电话。”

    慕春寅怒色稍缓,挂了电话,洗洗就去睡了。

    凌晨一点之时,他睁眼醒了过来。

    同昨夜不一样,昨夜的他一夜怪梦,而今夜的他半个梦也没有,就那么翻来覆去地躺在床上睡不着,一闭上眼便浮起凉亭里的那一幕,他将她按在亭榭一角,迷离月光下他亲吻她的唇,庭院中花香随风弥漫,他在馥郁的夜来香中尝到她的清甜,比蜜桃汁还甜的滋味。

    ※

    翌日清晨樊歆早起去剧组,出门时遇见刚起床的慕春寅,想起昨晚的那个吻,她尴尬地擦了擦嘴唇,快步离去。而慕春寅却转身进了厨房,径直拿出一杯鲜榨蜜桃汁,面色微带陶醉。

    到了片场后,当樊歆抱着没羞没躁的心,打算来一段激情四溢的吻戏之时,却被导演告知吻戏取消了。

    樊歆:“……”

    敢情昨晚上被慕春寅白啃了?

    ※

    日子就这样在忙碌的拍摄中过了一个多月,不知不觉中气温变凉,寒风渐起,庭院里的树叶黄了,随风落满一地,一晃,晚秋十一月到了。

    月初时慕春寅因公务离开横店,要去国外一个月,纵然千不甘万不愿,但看在那笔跨国集团的重要大单上,只能依依不舍离开,临去前他打算喊十个保镖跟四个助理来陪着樊歆,被樊歆莫婉婉死死拦住——原本慕春寅跟樊歆进组就已经够高调招摇的了,再来一排人高马壮的黑衣保镖,往剧组排排一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打手们在看赌场呢。

    看着两个誓死不从的女人,慕春寅只得作罢,当然,前提是莫婉婉拍着胸脯表态,樊歆在她在,樊歆受伤她剖腹……慕春寅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临走时又尤不放心的将莫婉婉叫到一边,说:“我让你陪着樊歆的意思,你懂的,不止是安全问题。”

    莫婉婉怔了片刻,旋即用力点头,“懂的懂的,你尽管去!“

    慕春寅这才离开,随后樊歆便跟莫婉婉继续留在剧组拍戏,此时拍摄已如火如荼地进行到了中后期。

    翻翻手机日历,从九月初开拍到如今的十一月,樊歆这枚影视新人的演技历经两个月磨练,总算过了入门级,就在她自认为状态越来越好时,不料遭到了拍摄以来最大的质疑——来自网民的集体吐槽。

    说起吐槽,就得先说说电视剧的播放模式。国内一般电视剧都是采取全片拍摄完毕再上电视台播放。而《琴魔》截然相反,《琴魔》采取的是新的播放形式,即一面拍摄一面播——剧组还没拍摄完,电视台便已经开播,当然,为了给予充足的时间拍摄及后期剪辑,一周只播出四集,类似韩国的水木剧,所以虽只拍摄到一半,但电视台已播出了开头前几集。

    对于这部网友期待已久的魔幻仙侠大剧,片子一经开播便引来观众无数,虽然只放了前几集,但抵不住舆论汹涌而来。总结观众的点评,网友们的意见几乎一边倒,言简意赅讲就六个字,“女一好,女二烂。”

    具体一两句说不完,且看看评论吧。

    【妖孽哪里跑】:“~~~(>_<)~~~看了前六集,齐湘演的很好,不愧是在电影圈里爬模打滚过的人,清音被她塑造的很贴切……反观女二魅姬,哎,有些失望,剧照虽然漂亮,但演起来表情僵硬,感觉不好……”

    【丑到拖网速】:“虽说两女主颜值差不多,但单论演技,齐湘简直吊打樊歆!果然不是科班出身的就差一些,樊歆屏幕表现力很生涩,没有演出女二的神采来……”

    【我想跟你去优衣库】:“以前总觉得齐湘是花瓶来着,如今对她的演技刮目相看。可是樊歆……表情空洞,缺乏感情,对角色诠释都处于肤浅的地步(⊙o⊙)幸亏她放弃投票没演女一,不然这部剧就毁了……”

    【你望穿秋水,我忘穿内裤】:“为嘛我看了前几集后瞬间就对女二无爱了呢?樊歆你还我妖媚霸道又痴情的魅姬!/(tot)/~~”

    【五行缺钱】:“支持齐湘支持齐湘支持齐湘!!!至于精灵歌姬你还是回去唱歌吧,影视圈不适合你。”

    ……

    看到这些评价时,樊歆很是低落。彼时她抱着手机坐在片场刷微博,一条条地看着网友的批评。莫婉婉坐在旁边安慰她,“哎呀,电视剧才播出开头嘛,那时候你刚进剧组不久,刚学拍戏,拍的不好难免的。谁一拍戏就是天才,就能把角色刻画的入木三分啊。”

    樊歆不说话,只将脸埋在膝盖上。

    莫婉婉拍拍她的手臂,“你别急,咱承认,你开头的演技的确不尽人意,但磨练到了七八集后,你就越来越顺啦!你不记得了,前几天导演还说你的表现让人欣慰来着,我相信等后面的内容播出以后,网友们一定会改观的。”

    “我知道。”樊歆将头埋在膝盖上,声音满含愧疚,“但我还是挺难过的,觉得辜负了粉丝们的期待。”又道:“谢谢你婉婉,这些道理我懂,你让我静一静,我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做。”

    此后一个小时,樊歆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剧组里有热心的员工过来问,她只是笑着摇头。人群中齐湘是知道缘由的,因为她看了微博,她走上前去,安慰了樊歆几句,樊歆谢了谢她。

    与众人的安慰截然相反的是李崇柏,他从樊歆身旁走过,斜睨樊歆一眼,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冷哼,似乎是嗤笑。

    樊歆没有留意到。

    ※

    傍晚,樊歆的戏拍完后没回家,她让莫婉婉先回去,莫婉婉纳闷地道:“你不回去在这干嘛?”

    樊歆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其他演员拍戏,“我看看他们都是怎么演的。”

    莫婉婉劝她无果,只得先行回家。

    莫婉婉走后,樊歆将小板凳挪到导演身后,跟着导演一起看视频监控器。小小的屏幕将片场里的角色容纳进来,演员的一颦一笑全看得清楚。

    导演一个镜头过完后,不经意瞥到身后的她,一愣,“樊歆,你的戏不是拍完了吗?怎么还在这啊?”

    导演的疑惑在情理之中。在此之前,因着头条帝对制片人的软硬兼施,樊歆在片场拥有某些待遇,譬如她的戏份可以提前拍,早早拍完收工回家,而其他普通演员,也许一大早就来,却要在片场干等一天——其实樊歆很反感这种特殊待遇,她认为角色没有轻重,演员一概平等,先拍后拍根据摄制计划来最好,而且也不会落下一个搞特殊待遇或者耍大牌的口实(虽然她不是大牌,但慕春寅是圈内最大牌)。她为这事跟慕春寅抗议了几次,但头条帝只有一句话,“不搞特殊就走人。”樊歆无可奈何,只得请剧组上下吃了好几顿饭,算是道歉补偿。

    基于此事,一贯收工最早的她今天破天荒没走,导演当然会惊讶。

    樊歆一笑,“我看看前辈们是怎么演戏的,学习一下。”又道:“导演,以后不用给我搞特殊,早拍晚拍都一样。”反正慕春寅一个月来不了,她爱怎么就怎么。

    导演笑起来,“好呀,这样我也就不那么难做人了。”他压低声音,“你可不知道,为这事李崇柏没少跟我抱怨,只是他碍着慕总的面不敢发作罢了。”

    “王导,对不住您了。”樊歆歉然一笑,问了另一个问题,“王导,我没戏时可以这样跟着您学习吗?”

    “干嘛这样学习?”王导莫名,片刻后他明了,“你是看了这几天网友的评论吗?”

    樊歆讪讪一笑,“是,很惭愧。”

    “别那么想。”王导和颜悦色,“那只是前几集而已,那时你刚拍,演技生涩难免的。后面你进步很快,第七八集过后还有几个镜头惊艳到我呢!所以别妄自菲薄,网友批评的都是过去的成绩,相信后面他们的口风就会变了。你别那么大压力,安心收工回家吧。”

    樊歆纹丝不动,王导见状道:“你怎么还不走啊?”

    樊歆道:“我知道批评的是过去的成绩,但未来我却想要变得更好。”

    她正色看向导演,目光坚定,“虽然我的演技比最初要强一些,但仍只是勉强过关的水准。粉丝们骂我演技不好,不过是爱之深责恨之切。我理解他们的心,所以更不愿辜负他们的期望。”

    王导有微微的诧异,旋即他摸摸下巴上的络腮胡,爽朗一笑,“好,有决心就好。来,我马上要拍下一段戏了,你跟着我走,好好看看别人是怎么演的。”

    ※

    如此,接下来的日子里,樊歆除了拍自己的戏外,其余时间便搬着小板凳跟着导演学习。不仅白天跟,夜里拍夜戏也跟,凌晨时大多数演员都回酒店休息,她还似打了鸡血般,跟着导演或者副导演一道跑,为此她在剧组得了一个新称号——“导演小跟班”。王导初听摄影师这么喊樊歆时笑着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老头子哪有能力让精灵歌姬做我的跟班啊。”

    “没什么不行的。”樊歆跟着笑,“我没受过什么专业训练,我现在就把您当我的导师。”

    导演这阵子跟樊歆混熟了,便戏谑道:“那成,你端茶敬酒,恭恭敬敬喊我一声师父。”

    王导这话原本是玩笑,没想到樊歆当真找了杯茶来,恭敬有礼地递到导演面前,弯腰鞠躬,“师父请喝茶。”

    五六十岁的老导演哈哈大笑,接过了茶,衣袖一甩,学着黄梅戏的腔调呦呵一声,“徒儿且跟为师来,为师定要将这一身本领,尽数传予你。”

    全剧组笑翻。自此以后,老导演对樊歆的教导愈发尽心尽力,当真是把樊歆当徒弟看待了。师徒两常对着视频监控器探讨,王导循循善诱地教樊歆观察每一段戏里各角色的神态、语气、姿势、眼神,告诉她怎么用肢体语言与对白去更好的诠释角色。樊歆一面用心听,一面便拿笔将要点一一记在记事本上,没事便翻着看。

    除此之外,樊歆夜里收工回家后也异常刻苦,往往莫婉婉凌晨两三点一觉醒来,樊歆还在台灯下琢磨剧本。她按着老导演的方法,拿着笔逐字逐句的揣摩台词。莫婉婉不忍见她这么辛苦,几次劝道:“樊歆,你没必要这么较真,一部戏而已,至于这么拼吗?”

    樊歆仍是瞧着剧本,手中笔写个不停,“没事,婉婉你去睡吧,我再看一会。”

    莫婉婉指指墙上的钟,“都三点了还看!你不要命了?这白天拍戏本来就累得要死,晚上还不睡觉,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再说了,这片子不到一个月就杀青了,我就也就这阵子辛苦点而已。”

    “你就是要强!从前大学时就是这样,别人笑你胖,说胖子不会跳舞。你为了争一口气,就疯狂练习。胖子跳芭蕾不好看,你就跳街舞,白天跳晚上跳,通宵达旦的跳,半年把别人两年的课程都学完了,还拿了个大奖杯才罢休。”

    莫婉婉说了半天,见樊歆眼睛还盯着剧本,猛地手一伸,将樊歆的剧本扯过来往枕头下一塞,一副打死老娘都不给你的架势,“姐就是不让你看!睡觉睡觉!”

    樊歆:“……”

    莫婉婉又道:“对你这种一根筋就得来狠的!以后你收工回家就只能休息,敢带剧本回来,老娘就没收!”

    樊歆:“……”

    ※

    鉴于莫婉婉采取没收剧本的手段,樊歆只得调整对策——总之让她不琢磨剧本不做功课是不可能的。

    于是她将做功课的场地改成了片场。晚上剧组拍夜戏,她就在剧组一角看剧本,当然了,对莫婉婉得谎称是拍夜戏,不然莫婉婉会从别墅里杀过来将她拎回去睡觉。

    樊歆在片场看了一天的剧本后,发现在片场做功课的效率更高,因为片场的老戏骨很多,如有揣摩不透的地方,她随时可以不耻下问,所以每晚她都抱着剧本坐在小板凳上乐不思蜀。

    某天夜里,她正在角落里对着剧本念台词,忽然身旁人影一闪,有人坐到了她身边。她扭头一看,眸里浮起愕然,“温先生?”

    齐湘在横店拍戏,温浅偶尔会以经纪人的身份来瞧瞧,但次数并不多,不像头条帝,只要没事就黏着。

    樊歆笑着问温浅,“陪齐湘拍夜戏吗?”抬头看看屋外的齐湘,她穿着戏服站在摄像机前,正跟男主李崇柏对戏。

    樊歆的目光看向齐湘,温浅的视线却落在她身上,他“嗯”了一声,扫扫樊歆手中的剧本,“你在做什么?”

    “做功课啊。”樊歆低头继续看剧本,她咬着笔头,一副好好学生的姿态,只是身上的戏服还未换,朱红色的纱裙拖在地上,头上盘着古装发髻,鬓上的翡翠珠花与步摇在灯下闪烁着一芒儿一芒儿的光,这样十足十古风妆扮,却拿着签字笔记录本跟手机。温浅不由忍俊不禁,再瞅瞅手腕上的表,正色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现在是凌晨一点半。”

    樊歆一时没懂他的意思,伸过头去看看他的腕表,然后很认真的告诉他:“你没有看错,是一点半。”

    温浅:“……”缓了缓,他说:“我想说的是,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休息?”

    樊歆理所应当地说:“当然,我的剧本还没读透呢。”

    温浅道:“不要太在乎网上的评价。”

    樊歆摇头,“怎么可能不在乎,观众们都是带着期待来看片子的,我演得不好,让他们失望了,自责与反省是必须的。”

    温浅颦眉,“所以你就这样日夜不停的透支自己吗?”

    “不然呢?”樊歆扭头与他对视,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盈满郑重与坚持,“我一不是科班出身,二没有任何表演经验,三没有什么表演天赋。这样毫无优势的我,除了加倍努力,无路可选。”

    温浅神情平静,语气却有几分无奈,“你还真像莫婉婉说的,一根筋。”

    樊歆一本正经点头,“是的,我从小到大都一根筋。四岁时学小提琴,因为太小,老师便说每天学习的时间不能太久,可我不听,为了早点学会喜欢的曲子,不分白昼黑夜一直练,把手都练出血。后来喜欢上钢琴,我又不停练……总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温浅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她,他没再说什么责怪的话,似乎有些感叹:“原来你跟我……”声音低了低,“是同类人。”

    是的,同一类人。

    她与他,凭什么年纪轻轻便精通数种乐器与舞蹈?凭什么屹立在各自领域的顶尖?不仅是天赋异禀,更重要的是固执的喜爱与狂热的勤奋。

    天才?世上哪有这么多天才!所谓的天才大多都来源于勤奋者与偏执狂,而她与他,皆属于两者合一。

    他注视着她,“你不累么?为什么要这样?”那嗓音压得极低,像是在问对方,又像是在拷问自己。

    “为什么?”樊歆歪着头思索着,须臾后抿唇一笑,表情从未有过的坚定——“因为,我想要变成更美好的自己。”

    温浅幽深的瞳仁一紧,有什么情绪激荡开来,而樊歆却没再理他,又一心琢磨剧本去了。

    ※

    夜里两点,夜戏终于拍完。

    樊歆的功课也做完了,笑眯眯跟在摄像师身后,准备搭他们的顺风车回家——樊歆住的别墅与剧组下榻的酒店顺路,她夜里不愿折腾莫婉婉来接,都是搭剧组的车。

    前方忽然听见一声喊:“樊歆,过来。”

    樊歆探探脑袋,就见十米开外停着一辆雅黑的保时捷,温浅正在幽暗的车里瞧着她。挺拔的鼻翼衬托出他清隽的侧脸,夜幕中他眸光深邃,沉沉若流光。而齐湘坐在副驾驶上,脸上带着笑,却似在思索着什么。

    见樊歆不动,温浅补了一句,“我这有空位。”

    那边王导跟着一推樊歆,“赶紧去他那啊,师父我这真坐不下了,你看我们都挤成了沙丁鱼!”

    于是,樊歆被赶下车,被迫上了保时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