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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昊书抬头看了看时间,不到下午两点。
这会儿去趟医院,回来的时候还能赶上做下午饭。偏偏小小被客厅里的动静吸引了过来,围着他脚边不停的喵喵叫着撒娇。
没办法,他只好抱起小小给它顺了会儿毛,这才抽身去医院处理后脑勺上的伤。
伤比想象中严重,从屋里到医院这段路程他都走的有些摇摇晃晃,不过任昊书到是不怎么担心,因为从小到大的经历让他明白了一件事——
他这个人命不是一般的硬。
字面意思上的命硬,怎么折腾都活蹦乱跳死不了,任满山有时候都会感慨,这孩子简直是打不死的小强。
被保姆下毒,被劫匪绑架,被亲生母亲下毒……
每一次大家都觉得,任昊书活不成了,可每一次,任昊书都十分坚强的挺了下来。直到后来任满山把他送去了国外念书,这种惊心动魄的生死劫才再也没出现过。
任昊书从来没跟人说起过这些经历,就连傅思远也只是从他爸爸嘴里零星知道几句。所有人都觉得任昊书这个性格这个出身,肯定是从小没受过什么苦,一路顺风顺水的长大。
任昊书也不愿意跟别人提这些经历,说了又有什么用,最多得到两句紧巴巴的安慰,几个同情可怜的眼神。
与其诉苦,到不如多讲几个笑话,或许还能给别人带来几分快乐。
他的性子向来是这样。
所以那会儿在客厅,尽管是摔了头,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他并不想看到倪因为他而产生任何担忧或者悲伤这样的情绪,他很喜欢看她的笑容,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可以一直看她这么笑下去。
就算最后俩人只是朋友,他也这么希望。
打车到了医院,屁股底下的凳子还没焐热,任满山就风风火火的赶来了。
“又怎么了你,该不会是跟人打架被人用啤酒瓶开了瓢吧?”
任昊书垂着头一动也不动地任医生检查:“你能不能盼我点儿好,我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跟人打架的人吗?”
“你难道不是吗?”
任满山轻哼了一声,看在傻儿子负伤的份上没继续跟他抬杠,安安静静的站在屋里等医生出检查结果。
“拍ct看看情况,没有脑震荡就是小事儿。”
任满山想凑到跟前看看具体情况,可惜他一过来,任昊书就立刻抬起头跟他眼神对峙,“听到没,小事儿一桩,赶快回去吧,别在这儿瞎操心了。”
“还没做ct呢,万一你要是脑震荡变傻子了,除了我还有谁能管得住你。”
任昊书翻了个白眼给父亲,“我真的是你亲生的吗?为什么你总是不盼我好。”
任满山伸出巴掌就想抽他脑袋,又想到脑袋上还有伤,这才堪堪停手,但嘴里却依然念叨着:“龟儿子,就没干一件让我省心的事。”
任昊书眼睛一闭,左耳朵进右耳朵,权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这家医院是任家的资产,任昊书受伤,医院从上到下都绷紧了一根弦,生怕出什么差错,幸好任昊书的确没受什么大伤。
不过董事长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看着,医生可不敢像平常那样给任昊书包扎好开了药就让走,硬是开了两天的住院观察单,让任大公子在医院好好的调养调养。
可任昊书怎么都不同意住院,他给出的理由是——
“我要回家做饭。”
任满山大手一挥,颇为仁慈的道:“你要吃什么让秘书去买,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就不问你要钱了。”
任昊书还是摇头,“我现在是人家雇的厨子,不按时做饭会被扣工资奖金的。”
任满山顿时愣住,是他听错了吗,他任满山的儿子现在居然靠给人做饭为生……
“你没脑震荡吧?瞎说什么胡话呢?”任满山忍不住用手测了测儿子额头的温度,“也没发烧啊?”
任昊书拨开老爹的手,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看时间。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都四点半了,我得赶快回去。”任昊书猛地站起身来,转身就拿着药走。
任满山还沉浸在儿子当厨师的打击中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哪里还有任昊书的踪迹。
医生看任满山脸色不佳,小声的解释道:“其实任少爷就是点儿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任满山沉默着,许久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足足五分钟,他才转头看向身后的秘书,“我这次是不是有点儿过分?”
不等秘书回答,便自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好像是有点儿过分,都被逼去当厨子了,可是他怎么那么傻呢,把手上那块儿表卖出去也有几千万花,也不至于真沦落到当厨子的地步……”实在没钱花了,他也可以跟他服个软去参加相亲啊,又不是逼他结婚。
任满山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的对秘书道:“罢了,由他去吧。”
秘书立刻心领神会。
因为受伤的事情让任满山松了手,到是任昊书所没料到的。
他正急急忙忙的往家里赶,只是因为不想错过晚饭的时间。倪雪家一般都是五点半准时开饭,这会儿都快五点了他还没有开始准备,自然让他着急。
好不容易到了家,任昊书摸着后脑勺的纱布,觉得实在有损他英明神武的形象,便先回房了一趟带上鸭舌帽,这才敲开了对面的房门。
倪雪正奇怪任昊书去了哪里,就听门铃响起。
打开门后任昊书站在门口,怀里还抱着个圆滚滚的西瓜。
“又想折腾西瓜?”倪雪挑了挑秀气的眉,显然是想起了任昊书的黑暗料理。
任昊书嘴角上扬,露出酒窝,笑道:“哪有,只是觉得这个西瓜长得非常圆,皮儿又绿,看起来非常欠吃的样子,所以我就把它买回来了。”
非常欠吃,这是什么形容词?
倪雪有些忍俊不禁,“快进来吧你。”
任昊书笑呵呵的抱着西瓜走进了门,一进门就轻车熟路的朝着厨房走去。
倪雪把门关好后,转身就看到了任昊书的后脑勺,也挺圆。
“你进屋不脱帽子吗?”倪雪觉得有些奇怪。
“不脱,今天这个帽子能更好的衬托我的帅,我非常的喜欢,晚上睡觉也舍不得脱。”
倪雪越发觉得今天的任昊书有些不太对劲,她走到任昊书的面前正面直视着他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神中发现一点儿不自在的端倪。
任昊书也不躲开,反而刻意做出邪魅一笑的表情:“我警告你,不要再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否则你很容易爱上我的。”
他这张脸,邪魅起来简直跟车祸现场没什么区别,偏偏倪雪看习惯了他千奇百怪的表情,并不觉得瞎。
任昊书还想说什么,却见倪雪直接一伸手把他的帽子从头上摘了下来。
后脑勺被处理过的伤顿时无处可藏。
想说的话就这么瞬间卡壳了,任昊书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漏了馅儿。
“你怎么发现的?”
“笨蛋——”倪雪看着手里的帽子,小声道:“这个帽子你带着真丑,一点儿都不帅。”
这个理由,任昊书一时竟无言以对。
“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帽子出卖了我……”
倪雪想走到任昊书的背后,想看看他的伤严不严重,怎知她一走,任昊书也跟着走,两人就这么在厨房狭小的空间里转起了圈儿。
两三圈下来倪雪头晕的受不了,“你给我站住不要动。”
任昊书这才停止了移动,无辜的摸着后脑勺:“医生说是小伤而已,没什么的。”
倪雪看着他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倪雪有时候会想知道,任昊书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为什么就是跟正常人的想法不一样。这么包扎肯定是出血了,可见当时并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但这个人却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
“既然是小伤,为什么要瞒着我?”她说不清自己是生气多一些还是心疼多一些。
任昊书站在原地,笑的尤其傻,“我皮糙肉厚的,只是个小伤根本不碍事,不想让你担心。”
倪雪轻轻咬住嘴唇,想说什么,又咽进了嗓子里。
过了一会儿,她才轻声道:“你歇着吧,今天晚饭让吴妈来做。”
“我没事的。”任昊书愣住。
倪雪又想到了什么,扶额道:“我忘了你不吃吴妈做的东西,那还是我来吧。”
“等等,雪大你知道什么是葱什么是蒜吗?”
“我只是不会做饭,又不是傻。”
说着,倪雪就给自己带上围裙,开始寻找今天晚饭需要用的材料。
任昊书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间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放不下对倪雪的好感,因为倪雪从来不会让他的付出成为单方面,她也是在真心实意的关心着自己。
他要的不多,只要百分之一的真诚关心,就足够他付出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
只是倪雪,他要怎么才能让她知道,他是真的挺喜欢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