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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O七章 强词夺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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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山赟告辞后,驱车离开了夏公馆。

    汽车向南一路急疾驰,拐进了青枫小镇。

    小镇很宁静,白天少有行人,到了晚上,人就更少,十分地静谧。

    汽车在楚宅门外停下,慢慢熄了火,

    楚宅的大门是虚掩着的。门廊下昏暗的灯光忽闪忽闪,像是预知将要发生的事。

    武山赟下车悄悄别进院子。他心想,偷偷溜进屋,最好不让人看到。

    他迈开腿刚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威严的喝叱声。“山赟,回来了?”

    武山赟一愣,急忙转过来,恭敬地站立着。

    “爹,您还没睡?”

    “你还知道要睡觉?”

    武老爷武书珩坐在太师椅上,板着脸十分不悦。“今日,不是说好了早些回?不知又和什么人鬼混了,将正经要做的事都忘了?”

    “爹,我没有。”

    武山赟低眸,小心陪着笑。“巡捕房的事儿多,我一刻也没停。再说,人家好歹是探长,不能说走就走啊!”

    “巡捕房的事是正经事?”

    武书珩瞥儿子一眼,气呼呼地说道:“探长很神气吗?不过披着一身虎皮,在大街上巡逻,狐假虎威罢了!”

    “爹,您可别这样说!”

    武山赟不好怼自己的爹,他小心地陪着笑脸,“儿子不是混日子,多少得有点事做,对不对?”

    “你若真是个奋发图强的,干嘛要替洋人卖命?……不过替洋人做事情,说得真像什么英雄好汉似的!”

    老爷子一张嘴不饶人。

    “是,爹爹教训得对,儿子错了!”

    武山赟不敢还嘴,好脾气赔礼道歉。

    “你真知道错了?”

    武书珩看他像是敷衍,非得逼他诚心悔过。问道:“爹的话你听不进去。这两天心不在焉,想什么事呢?”

    “没有,就是瞎想!”

    武山赟低头,不敢反驳父亲。

    “瞎想?”

    儿子这样说,武书珩脸色更加不悦,“哎,我不说你。你知道,今天该陪爹干嘛?

    “知道,今天无论多忙都必须祭拜大姑……”

    “你心里既知道,干嘛回来这么远?”

    武书珩举着拐棍,咚咚戳着地板。“你这样子做,故意要气你爹?”

    “不敢!”

    武山赟低头。

    “老爷,您别埋怨赟儿了。”武夫人走出来,朝老爷款款施礼,说道:“后花园香案已摆好,你父子在月夜下祭拜小妹吧!”

    “是,母亲您说得对!”

    母亲前来解围,武山赟顿时放轻松。

    武山赟站起来,恭恭敬敬说道:“爹,儿子和你一块去吧!”

    “嗯,”

    武书珩点头。儿子不是他的出气筒,他一把年纪了,没道理拿儿子出气。

    武夫人笑盈盈的,走上前想搀扶着他。

    武老爷右手一甩,怒道:“去,一边儿去!就这点路,我还不能走吗?”

    武书珩不愿服老,多大年纪也要讲理。

    武夫人一个劲儿地笑,“是,老爷您请!”

    夜色清凉,花园里草坪正中央摆着香案。檀木香点燃,缓缓燃起一缕青烟……

    神龛前摆放着一尊肖像。画像中的女子穿着紧身旗袍,眉目温婉,眼眸含笑明媚动人。

    她,是武山赟的姑姑武月。武月比武书珩大两岁多,姐弟俩自小感情就好。

    人世坎坷,世事多艰,武家大小姐名门闺秀,遇人不淑,命丧黄泉……

    “姐,今天是你的生辰,书珩来看你了……”

    武老爷哽咽着。他想起姐姐年轻轻没了性命,说话间就很气郁……

    夫人学着着丈夫样子叩首,祭拜,并亲自烧了些纸钱。

    武山赟跟在父亲身后,神情肃穆地跪拜祭奠,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祭拜完后,武老爷起身来,瞥了儿子一眼。“楚家人没一个好东西。你既找到了他们,是不是该为我家出口恶气?”

    “爹,……”

    武山赟眉头紧拧,惴惴地说道:“那些都是往事,已经过去许多年了,谁还会记得呢?……您要出这口恶气,也要找个理由,名正言顺才行!”

    “人都没了,这理由不充分?”武书珩瞪着他。“你小子!你姑姑离世,还不够痛,不够深刻吗?”

    “爹呀,我不是这意思!”

    武山赟低声说道,“姑姑已作古多年,……此一时,彼一时,也不能总揪着人家的错不放吧!”

    “他这,仅仅是犯错吗?”

    武书珩拿着拐杖戳地板,戳得地板咚咚直响。“强词夺理!那是犯错吗?那就是杀人!杀人偿命!”

    “老爷,别激动,好好说!”

    眼见着父子俩又要谈崩,夫人慌忙来圆场。“山赟,让一步好不好?”

    武夫人生怕他们会吵起来。

    武老爷忍住没骂,狠狠地瞪着儿子,气汹汹地问:“不是说不和楚家人来往么,怎么偏要和他玩在一处?”

    “爹,我没有!”

    武山赟涨红了脸,努力为自己辩解。

    “嗯,没有!”

    武书珩望儿子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