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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人间事(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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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了被子的遮盖,看清了那女人散乱头发下的脸。虽然我从没真正见过她,但宋峋手里对何之、廖洪的调查文件,我是看到过的。与廖洪相关的文件中,廖春雪自然是避不开的一栏。直到听说廖洪可能是海中会社留在国内的“少爷”时,我都没有将廖洪与廖春雪的关系分开论的意识。

    现在,很明显,在海中会社诸人的面前,廖春雪的“女儿”身份,并不是她的“免灾金牌”。不过我依旧怀着不解,和一点点的“阴暗”心理,怎么也想不通——这屋里我看到的就有了四个年轻女子了,为什么这些人还执着于伤害一个过了四十岁的、一般人眼中并不算漂亮的廖春雪?

    拔出军刺,将廖春雪身上的绳索全部割断。不等我回头,那穿着民国装的女子已经自己爬起来,走进屋里,推开大柜,拿出一套挂着的普通家居服,帮着廖春雪穿好衣服,两人互相倚靠着在榻上坐了下来。我拎着枪靠在窗边向前排房屋看去,那些人已经再度收整好队伍,一溜灰灰的人影已经摸到小楼前。

    “你们留在这里,还是找个地方躲一躲?”

    廖春雪在女子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到我身边稍稍探头看了一下,轻轻拉了拉我的袖子:

    “我知道,你是陆小简。李明的事——”

    “过去了。”

    我真的不想让那些事再来影响我“已经很繁忙的生活”。

    “那,现在请你相信我,跟我来。”

    她没有废话,和那个女子一起,将大柜中的被子拖出来,扔在榻上。掀起底层一块柜板,一个不大的通道口垂直地出现在我的眼前。她让那女子先下去,再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下面直通外面。中间岔路的出口,也可以去实验室。不过,要想进实验室,普通人得有密码,或由那个安保队长带着。”

    “那何之、宋不可、高沛他们呢?”

    我没做犹豫,跟在那个女子后面爬了下去。后面廖春雪的声音闷闷的传来:

    “他们?何之是老人了,可能记存了指纹或虹膜。那两个人,他们还没来几天。廖洪他们应该没那么相信他们,他们出入有何之,也会有其他老员工带领。”

    “你不来?”

    看她要把搁板放下的意思。我抬手挡了一下。

    “小琴熟路,快走吧。我能拦一下是一下。你帮我弄死本能那老东西,我死也认了!”

    搁板没有犹豫地盖了下来。听着外面一片堆东西的声音,拉柜门的声音。我几步急走追上前面的女子:

    “这里总共有多少人?”

    “原来是五十护卫队,负责前、后院的巡视、安保。三个常驻医师,两个护理,除了吃饭、睡觉,他们基本待在地下实验室,不怎么出来。两个工程师,一般都待在监控室那儿。剩下就是十个佣人,三个厨师。佣人里七个都是女孩子——

    据我所知,现在护卫队剩下不足三十人,原来的医师没人了,工程师剩一人。佣人还有五人,四个都是女孩儿,现在只剩两个女孩子还在做着原来的工作。厨师还有一个,这两个月基本就做大锅饭了。”

    你原来会说话。不过我没心思逗咳嗽。心里掰着算盘珠子,上下翻动地计算着。

    护卫队,就算三十人。让我“勺”了七、八个,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死了几个,但从“勺”人开始到现在,还远远没有半个小时。我现在的“毒”,让人死,很快。“活”人,却没有那么容易那么快了,最起码一个小时以后才能见结果。这一点上我完全不用担心。还有在前楼冲出二女所在隔间时,给探查外面隔间的保镖,拣着腰腹臀大腿每人一发的赏了他们。这护卫队就近十人又消耗掉了。那么二十人左右的护卫队,加上里面还有狙——

    “这私人护卫队里还有狙击手!外面聘的?”

    “是一个退伍兵。他,退伍回家时,家被推土机强拆光了。所以——他只是找个养家的工作。”

    “其实都是‘本地人’?”

    “不,只有不到一半。当时只是安保公司聘来的二十人。本能正雄他们自己带来的护卫人员,对那些人进行了训练,成立了后来的护卫队。实验室或那几个人有需要了,护卫队有时也出去搞几个人回来。本地人现在只有三、四个人了。乱起来后,死了一大半,后来有人要走。就——”

    “那你呢?”

    到了一个分岔洞口,前面的女子站住了,她又一声不响地看看我。半天:

    “我是姐妹介绍,说这里工资给的高,来做佣人的。你是想直接出去,还是去实验室?”

    我看了看她:

    “出去吧。这儿人太多,火力也不差。我得另想辙。”

    到处是监控,又不能近距离的搞。比人数、比枪法纯是找死的。

    出口竟然是三个,女子怔怔地看着三个分岔洞口,皱着眉头,倒是很快做了决定。我们竟从正门前方不过百多米远的一棵树后爬了出来,现在轮到我皱眉了:

    “这么近?这出口有什么更大的意义吗?”

    “那两个出口,是所谓的真正出口。几乎不在监控范围了。咱们出来时,他们已经进楼了。虽然他们没追下来,可现在也许已经有人堵在了出口那了。这里虽然在监控之内,可晚上丧尸冲门,我都听人说了。有丧尸,他们不躲在车里把现场清干净,是不敢直接出来的。现在他们应该已经看到咱们出来了,但我听廖姐说过你,相信你也一定能跑得了的。”

    “哼哼!我是能跑,你呢?我跑了,你怎么办?”

    “廖姐说让你弄死本能正雄。我想请你把这院子里所有公的,都弄死!可以吗?这样我死也瞑目了。”

    深吸了口气,长叹了口气:

    “你一个成人,个儿还比我高点,抱着你就别想了。上来吧,就此一回,我背着你,但你要自己搂紧了。万一有人撞出来,我会忘了背上的人,直接出手的。”

    将自己背上的小学生书包,让这个叫小琴的女子背好,我将她宽大的百褶裙扯下来,像兜孩子一样将她兜着腰臀捆在我的背上。侧着身觑着院墙上、楼顶上几管枪口的位置,不断在巨树间穿梭,借着巨树的遮挡,躲过七、八声流弹,不到五分钟后就远远见到了路中央那一大堆黑乎乎的拦路树。听着背上的人发出一点点隐忍的呻吟,我放慢了脚步:

    “刚才流弹伤到你了?”

    “没事,只是从肩膀擦过去了。我摸了,浅伤口,没留子弹。”

    “我有车在前面。包里有弹力胶布什么的。要是你伤不重,我给你处理一下,你自己留在车里等我。趁着天没亮,我要再回去搞一下,也许他们根本想不到,我会杀个回马枪。”

    “我们还是开车走吧。他们一定会追出来的!他们一定会来抓我的!”

    听她语气中的慌乱,我心底一突。

    “你很重要?哪方面的?”

    “因为我是,四个备用的同血型人之一。我们三个活下来的原来的佣人,两女一男,因为和实验室里的那个女人同血型,就被选了出来。今天傍晚说下面那供血的女人也危险了,所以男佣已经被捆结实送下去‘备用’了。我们是因为、因为相比男佣——还有用,被暂时留下来。我是今年春天才来的,到这儿后一直负责廖小姐屋里的事情。我是这两个月里才——因为廖小姐自己都被廖洪送给了本能正雄。后来,他们兄弟、父子几人一起搞廖小姐。今天是来了一个说是廖洪他们在上面的关系,派来联系事务的手下,廖洪他们急于招待慌忙出去了。然后,你就来了……”

    “等等!来了一个传达上面意思的手下。他应该是开车来的。前面地图上的进山路被堵死了,他走的哪条路?”

    “我没走过,但我听送菜的师傅说过。就在山侧面的荒村后头,路很窄,断断续续的,平时也是荒得很,看着就没人烟的样子。”

    “太好了!那院子里有监控,还有电,我再去找找通讯工具,把这个信儿送出去,摇人儿去!

    看前面院子里那台小红车儿,漂亮吧!虽然不是我的。嘿嘿!”

    前面就是我存车的小院子了。远远从路基上就可以看到小红静静地停在院里,顶住院门的石磙分毫未动。看到可爱的小红,想着小红肚子里的好东西,我的心情一下愉悦起来。

    许唯琴,就是我背上这个小琴,却又慌了:

    “让我一个人在车里等?你不会真这样做吧!”

    “本来是这样想的,但是有人不让我这样做。他跟得可真快啊!外甥向舅,古人诚不欺我!”

    几个跳跃,来到小院门前,放下小琴,我转身双手插兜,向着小院后边的大片暗影处走去:

    “宋指挥,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作者说:

    今天重温了老电影《牛虻》,里面有一句话说的好:

    小伯爵:在我家里,他会感到自己是安全无事的!

    牛 虻: 是啊,意大利人你们都是非常好客的,恐怕奥地利人 就发现了!